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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温柔地看着小乞丐,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白鹤羽看着小九这番姿态,心中得意之意更胜,不由地笑道:“小九,你看还是我了解你,念及你们兄弟情深,特意把你的九哥给带了过来;刚才在路边看到了这个小丫头,知道你真心欢喜她,便也把她带了过来。你说,你该怎么谢我?”说着,他一提手中的小乞丐。
虽然是单手拎着小乞丐,但是谁都知道他可以在瞬间杀死她。
小九把目光从小乞丐身上转移到白鹤羽的身上,他到此时才发现,当恨一个人到达极至了之后,就不再恨了。此时的白鹤羽而言,与路人无疑,就与那路边的碎石,湖中的水珠一般无二了。小九甚至有些可怜白鹤羽,想他这样坏道骨子里的人,怕是无法体会到一丝的温暖的吧。
白鹤羽被小九那怜悯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不安的情绪,而让他更加恐慌的是他居然会有这种感觉。为了掩盖自己的恐慌,白鹤羽故意大声地喊道:“小九,如果你想这个小丫头没事的话,就先自断一臂吧!”
小九的眼中波澜不惊,左手中的链子刀一扬,就要砍去自己的右臂。
“不要!”小乞丐眼看小九竟然真的要为自己断去一只手,一声尖啸,在白鹤羽手中拼命地挣扎了起来。
白鹤羽同boss一场血拼,现在其实也是强弩之末了,尤其是他现在仅剩下一只手,被小乞丐这么一挣扎,险些就让她挣脱了。白鹤羽本就是是心乱如麻,现在更是烦躁,他猛地把小乞丐提到自己面前,恶狠狠地说着:“小鬼,不想受罪的话就乖乖别动,否则……”
“别伤害她!”夏飞雪一边拦住了将要自残的小九,一边就注意到了白鹤羽的举动,还以为白鹤羽要伤害小乞丐,连忙喊道。
然而白鹤羽却出人意料的什么都没做,他既没有对小乞丐做什么,也没有继续用小乞丐来威胁他们。小乞丐挡在身前,小九他们看不清白鹤羽此时的表情,但仍能清楚的看见白鹤羽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突然,白鹤羽的手一松,小乞丐就这么落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九反应最快,瞬间启动,一下闪到了白鹤羽身前,一腿把白鹤羽踢开,随后便不再管他,赶忙又低头去看小乞丐。
夏飞雪和柳随风也赶紧护在了两人的身前。
小乞丐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粘液,而脸色却是如纸一般苍白;她的嘴唇不停地在哆嗦,一双眼直愣愣地向前看着,眼中有些茫然,亦有些无助。
知道小九对这个小乞丐特别的关注,柳随风蹲下身来大概检查了一下这个小乞丐,发现小乞丐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精神上受到了些许刺激。柳随风松了一口气,冲着小九点了点头,示意小乞丐没有事,却发现如同血人一般的小九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着。
“小九,你的身体……”柳随风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刚才他和夏飞雪都在全力对付“九哥”,并没有注意到小九那边的状况。但是作为一名医生,他知道小九之前伤得到底有多严重,所以小九突然爆发出那种力量的情况绝对不正常。
小九没有回应柳随风的关心,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他现在的心脏擂动就如同沙场上的战鼓,急速流动的血液携着用之不竭的力量在他全身上下窜动,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他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既然小乞丐没有危险,小九便把注意力又投入到了白鹤羽身上。
白鹤羽破天荒地没有趁机偷袭小九他们,也没有出言讥讽小九,实际上他现在连说话都很困难了。白鹤羽白净的脖子上不知被什么锐器割了一刀,伤口虽然不深,只是细细的一刀红线,却准确地切断了白鹤羽的气管,而且小九能感受到切口处有一股混乱的精神力在阻止着伤口的愈合。白鹤羽那只完好的手使劲地按在伤口上,却完全无法阻止血液喷涌而出。
看着白鹤羽痛苦的样子,小九却没有体会到那种复仇之后的快感。
小九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了白鹤羽的面前,仔细地看着白鹤羽的脸,那张自己梦中曾无数次梦到过要狠狠碾碎的脸,纵使满脸血污,却依旧掩盖不住那份帅气。只是那张帅气的脸永远都有一股戾气,即便是到了生命的尽头,白鹤羽看向小九的眼中依旧是满含怨毒的神色。也就是他现在口不能言,否则他一定会用最恶毒的言语来诅咒眼前的这些人吧。
小九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白鹤羽,他能想象得出白鹤羽心中的世界一定是一片黑暗与冰冷的。
小九举起手中的链子刀,就要给白鹤羽一个解脱。
白鹤羽似是放弃了挣扎,整个人仰面倒在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呢喃道:“救我,救……我……”
蔚蓝色的天空中突然有一片黑色的羽毛,轻盈地,随风缓缓落下。
小九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九身后的小乞丐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牵动着小九的心中也随之一悸。随后,就在小九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异变突发。小九就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骤然增加,而且增加的还不是一星半点,自己仿佛被置身于万米的深海之中,身上每一寸的皮肤上都受到了千钧的重量,就连自己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了起来。
“扑通!”小九终究还是扛不住这样的压迫,跪在了地上,膝盖陷入地面两寸有余。
凭借着禁药和彼岸花最后的刺激,纵使脖子仿佛被固定住了一般,小九依然是倔强地抬起头来,他不怕死,只是不希望这般窝囊地,不明不白地去死。
在小九眼前,正站着那个白鹤羽,而且此时不仅他脖子上的致命伤好了,就连他之前跟boss血拼一场之后全身的伤势也好了,他原本满是血污的脸重又恢复了白净帅气。得意、兴奋、残忍、狠毒、心有余悸……各种各样的表情在他的脸上都呈现了出来,小九相信他现在一定很想狠狠地折磨自己,然而他此时只是静静地站在另一个人的身后看着自己,丝毫不敢僭越半步。
小九这才注意到白鹤羽身前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身材很颀长挺拔,而且长相甚至比白鹤羽还要出众。只是不同于白鹤羽的阴沉,这个人只是一脸的淡漠,直接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小九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默默地看着小九,脸上不悲不喜,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南大人,快……快杀了他!”绝处逢生的白鹤羽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兴奋,兴致勃勃地说道,同时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红光。
他面前那个“南大人”默默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砰!”小九还没有发觉到底发生了什么,白鹤羽就被击倒在地上,半张脸都被埋在了土里面。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条狗来告诉我该做什么了?”那个“南大人”淡漠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同时他一脚踩在了白鹤羽的脸上,将他的整张脸都踩到了土里面。
“对……对不起,下次不敢了。”白鹤羽沉闷的声音从土里面传了出来。小九虽然看不到白鹤羽的脸,不过凭着他对白鹤羽的了解,此时的白鹤羽一定是一脸怨毒的神色,只可惜面对这个神秘莫测的“南大人”,他就是有天大的不满,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唔!”这时,身后传来了一身小乞丐痛苦的呼声,显然小乞丐他们也经受着跟小九一样的压迫。
被死死压制在地上的小九突然开始拼命挣扎了起来,引起了那个“南大人”的注意。不过也就是随意地瞥了一眼罢了,在他的领域内,面前每一个人的身上都仿佛被压了一座山,不稍片刻,这些人就要被压成一团肉泥,所以他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考虑要怎么才能让自己脚下的“那条狗”长点记性。
“卡卡卡卡!”小九却真的,倔强地扛起了这天大的压力,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南大人”重又看向了小九,这一次他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他从白鹤羽的脸上收回了脚,向着小九伸出了一根手指,就这么向下一压。
小九刚刚半直起的身子重又狠狠地落回了地上,连同十倍于之前的压力,将小九死死地钉在地上。
眼看下一刻小九全身的骨头就要被压得粉碎。
“呜!”一把浑身散发着逼人寒气的黑色镰刀从半空中旋转着飞速落下,锋利的刀面仿佛一下子把这一方空间都给割裂开来,压迫在小九他们身上的压力瞬间就消失无踪了。“当!”的一声,黑色镰刀率先插在了地上,随后两个人影也从半空中落下,轻巧地落在了镰刀旁。
虽然身上的压力已经消失,但是之前为了对抗这份压迫,小九早就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量,此时的他已经连动一下都很困难了。他只能勉力地仰起头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虚弱地念到:“陆队长!”
看着小九全身浴血的悲惨模样,又看了看不远处夏飞雪三人连战都站不起来,陆孤松心中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但此时大敌当前,他也只能苦涩地对他们点一点头,示意他们放心,随便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那个“南大人”。
然而,“南大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陆孤松,他的目光只落在了陆孤松身旁的那个女孩身上,淡漠的脸上也隐隐露出了一丝温柔。
“沙耶……”仿佛有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了这一个简单的名字。
沙耶却并不领情,表情冷漠,声音甚至比平时还要寒冷,就仿佛是从地底的深渊中传出了哪一个名字:
“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