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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缵的约法三章,像一场大仗来临前的动员令,之后,游击队立刻以中队为单位,纷纷开展军事训练。让张缵意想不到的是,当山里热火朝天地开展大练兵之时,山外却正在上演一场血腥的复仇大剧。
此刻,易家青正率领福宁区治安大队开进玖华乡,在李家冲一带清剿抗日势力,充当急先锋的,就是副大队长李千山。前不久在李仲阶家,张幺妹请李千山吃过裹脚布,一想起这事,李千山就恶心,对了,他还被张幺妹抽过几鞭子呢,此仇不报,李千山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李千山本来是想带人寻张幺妹报仇的,无奈,张幺妹跟随张缵进山了。易家青猜,张缵一定是听到什么风声,跑到与福宁区相邻的当阳县去了,他们派人到当阳县打探过,当阳地界上没有发现从分江县福宁区流窜过来的游击队。找不到张缵更好,易家青和李千山乐得拿李家冲一带的老百姓开刀,他很难想象,如果真的遇到张缵游击队,会是什么结局。
李千山带领一个治安中队来到赵家屋场,把赵家老爷子捆起来,绑到门前的大树上。
李千山手握一把尖刀,把刀尖逼到赵老爷子胸前,问:“赵树生,我问你,张缵的游击队跑到哪里去了?”
赵树生回答:“我怎么知道张缵游击队跑到哪里去了,你问游击队的去向,应该去问张缵呀,怎么跑来问我?”
李千山说:“你的姑娘,几年前就跟着张缵办社训队,早就是张缵的人了吧?张缵的去向,还能不告诉你这个老泰山?”
赵树生昂着头,大声说:“小女坐得正,行得稳,你怎么敢败坏她的名声。”他瞥了一眼李千山,带着鄙夷的语气说,“不像有些人,背着‘烧火棍’,跟在别人屁股后头当汉奸,到处招摇撞骗……”
李千山知道赵树生在骂他,顿时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你骂谁呢,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一边骂,一边举着尖刀,朝赵树生刺去,一刀正中赵树生腹部,鲜血立即浸透赵树生的棉衣,再汩汩地往外冒,要不是赵树生穿着很厚的棉衣,这一刀早就要了赵树生的命。
赵树生忍着疼怒骂道:“李千山,你这个败类,你干的那些事,还像人干的吗?日本人来了,委员长号召全民抗战,你倒好,跟在日本人屁股后面,专干些伤天害理的混帐事。你四肢健全,干点什么不好,偏要助纣为虐,你,你,你,不得好死!”
李千山嘿嘿地笑起来:“我不知道谁不得好死,今天,你落到我手里,我不知道,你会选择怎样的死法,是我一刀把你捅死呢,还是慢慢地把你割死?是用烙铁把你烫死呢,还是把你手脚捆了,丢到河里去喂鱼?”李千山一边把沾着血的尖刀在手套上揩来揩去,一边像在享受杀人过程似的说,“你态度如果好点呢,我就让你快点死,少受点折磨,如果像你刚才这样,死到临头了,还骂骂咧咧,那我不如听你多骂一会,我愿意看着你慢慢地死去,怎么样?”
赵树生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我就知道,落在你手里,横竖是个死。老子一把老骨头了,死了就死了吧,让大家看看,你是一头什么样的野兽,也算我没白死。”
“耶嘿——嘴巴还挺硬的呀?”李千山气哼哼地说,“像你这样有骨气的人,也该享受点特殊照顾才是。”他扭过脸去,对手下喊道,“兄弟们,你们给我找找看,站在这里的哪位老太太裹脚布最邋遢,帮我解一根来,我要请这位赵家的读书人闻一闻‘粽子’香。”
李千山手下的治安队员立即从人群中拉出一个老太太。那治安队员把老太太放倒在地,脱掉老太太的三寸绣花鞋,三两下就把一条裹脚布解下来。
人群中有人喊:“这算什么本事,欺负一个老太太?”
李千山说:“这算什么欺负?我只是向老太太借用一下裹脚布,等会儿沾了赵老爷子的涎水,再还给老太太,等于给老太太的裹脚除臭,嘿嘿嘿,嘿嘿嘿——”李千山接过治安队员递过来的裹脚布,走到赵树生跟前,“怎么样,赵老爷子,闻一闻这位老太太的裹脚布就能比较出,是老太太的脚臭呢,还是你的嘴巴臭。都死到临头了,还骂骂咧咧。”李千山一边说,一边把裹脚布朝赵树生嘴里塞去。
赵树生一面大幅度晃动着脑袋,一面怒骂道:“小畜生,你就不能积点德吗?你就不怕遭天打五雷轰?”
李千山依旧嘿嘿地笑着:“这办法,又不是我发明的,还不是拜你们家姑爷所赐。几天前,你们家姑爷的另一个姘头——哦,那是你家姑爷的新姘头吧,你家姑爷没跟你打过招呼吗——你家姑爷的新姘头,也请我吃了这东西,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你——你——”赵树生骂李千山的话还没骂出口,这边李千山早就把裹脚布塞进赵树生嘴里。赵树生在那里扭头,大幅度晃动着脑袋,还用脚踢李千山,没想到李千山用力太猛,把裹脚布塞进去时,撕破了赵树生的嘴角,一股鲜血浸到嘴里,另一股鲜血从嘴角淌出来,顺着脖子流到衣领里。
这时候,易家青从场外挤进来,问李千山:“树上绑的什么人?”
李千山说:“这死老头子,就是张缵姘头的老爷子。”
易家青还没反应过来:“张缵的姘头?”
李千山说:“这老东西的姑娘,几年前跟着张缵跑了,前几天,我带领二十几个兄弟为叔叔解围,就是张缵的新姘头在这里捣乱的,那小婊子还拿鞭子抽我!。”
易家青嘿嘿地笑着说:“我以为,你绑的是向老头子呢。”
李千山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念叨:“姓向的老头子?”
易家青说:“张缵不是有个副队长叫李直平吗,赵树生隔壁家的向老头子,是李直平的姑爹。”
李千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是呀,是呀,我怎么没想起来呢?”李千山朝他的治安队员一招手,“弟兄们,跟我去抓向老头。”
几个治安队员紧随李千山,朝附近的一座房子围过去。李千山把人分成两拨,他命令一拨人迂回到向家屋后,说:“小心向老头子从后门跑了,你们要给我把后门堵死。”
“好呢!”一个小头目答应一声,带着几个治安队员绕过屋旁的竹林,迅速包抄过去。
小头目带着几个治安队员刚刚走到向家屋旁的竹林,向家竹林后,别家屋场上的狗便汪汪地狂叫起来。小头目催促道:“快点走,快点走,小心向老头跑了。”几个治安队员加快步伐跑向竹林深处。
这边,李千山则带着几个治安队员堵住了向家大门。一个治安队员上前推门,发现大门从后面拴死了。李千山吼叫道:“给我砸,把门砸开。”
“咚咚咚!咚咚!”治安队员用枪托死劲地砸向家的大门。
李千山喊道:“向老头子,你跟老子赶快出来,告诉你,你跑不脱的。”
正说着,大门被治安队员砸开了,向奶奶从里屋颤巍巍地走出来,小心翼翼地问:“老总,你们这是……”
李千山喊:“叫你们家死老头子滚出来!”
向奶奶说:“我家老头子早就出去了呀,你们把隔壁赵树生绑在树上时,不是叫大家都出去看吗?”
李千山不耐烦地吼叫道:“瞎说,你们家向老头根本不在场子上,我一一看过的。”
向奶奶说:“真的,我家老头子早就出去了,他出去了,我才关门睡觉,今天……我头有点疼。”
李千山说:“不对,我绑赵家老爷子时,你们家的门还开着呢。”
向奶奶说:“是的撒,你们把赵家老爷子绑在树上后,叫大家都到那边场子上去,我家老头子就出去了。”
这时,从后门进来的几个治安队员也走到堂屋里。李千山说:“别听这死老婆子的,给我搜!”
十几个治安队员分头跑进几间屋里,把向家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回到堂屋,纷纷报告说:“里面没人。”
到后门去包抄的治安队小头目说:“我们刚才绕过竹林时,听见后边屋场上的狗乱叫,该不是向老头子看阵势不对,提前溜掉了吧?”
李千山气得大叫,举起手里的皮鞭,就要抽小头目。小头目大叫道:“死老头子在我们前头跑了,不关我们的事。”
李千山说:“跑了老头子,还有老太婆,把这老太婆绑了,给赵家老爷子做个伴去。”
向奶奶一边挣扎,一边哭叫:“关我什么事啊,关我什么事啊,你们抓我干什么?”
李千山一把抓住向奶奶的头发,说:“你问我为什么抓你?你该去问问你侄儿李直平。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个侄儿叫李直平?”
向奶奶点点头:“是的,我有个侄儿叫李直平。”
李千山说:“这不就结了,你的侄儿李直平,是张缵游击队的中队长。”
向奶奶这样辩解说:“我侄儿加入游击队有什么错?游击队不是抗日的吗?抗日还成罪过了?你们治安大队,不也要保一方平安吗?”
李千山说:“他妈的,李直平参加的游击队,保他娘的什么平安,专门跟老子们作对。四年前他们成立游击队,杀了王家屋场的王墩子,知道王墩子是谁吗?”
向奶奶摇摇头。
“不知道是吧?”李千山晃动着手里的皮鞭,用弯成椭圆形的皮鞭敲了敲向奶奶的额头,说,“我现在告诉你,那个王墩子,是我们福宁区副区长的侄儿。现在,你的侄儿是不是应该给王墩子抵命?”
向奶奶说:“我听说过,那个王墩子,是个恶霸,他该死,该遭天打五雷轰!”
李千山照着向奶奶就是一鞭子:“你说他该遭天打五雷轰,就该遭天打五雷轰的吗?现在,我让你吃一顿牛皮,看你还说王墩子该不该天打五雷轰。”李千山一边说,一边举起皮鞭,劈头盖脸地抽到向奶奶身上,抽得向奶奶大声地号叫起来:“你们这些挨千刀的,你们不得好死!”
李千山气得暴跳如雷:“你还敢骂我们?你还敢骂我们?老子刚才那几鞭是为王墩子打的,这几鞭子,是为我自己打的。你的侄儿伙同张缵、张幺妹欺负我,把我叔叔家的财物抢光了,老子抽你几鞭子是轻的,老子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说着,紧赶着又是几鞭子,抽得向奶奶倒在地上,没了一点声息。
李千山抽得累了,才吩咐手下:“把这死老婆子给我拖过去,我倒要看看,是她的嘴硬,还是我的刀子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