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

上官司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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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暗的天空中不时闪耀起耀眼的雷光,光芒闪烁间才让人看清楚,这灰黑色的幕布之前还点缀着一层浓密的雨瀑。  暴雨将一座松散的山头冲垮,土石伴着洪流倾泻而下,不时有几只魔兽在这泥石流中狂吼着挣扎几下,很快就销声匿迹,间或还有几个来不及逃掉的猎人被卷入其中。

    墨丘利位面本是缺少水源的位面,但大雨下起来却一点也不吝啬。局部特大暴雨,其他位置异常干旱,正是墨丘利这个混乱位面的写照。暴雨生的位置总是不固定的,但这对于渴求水源的人们来说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很多时候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雨就已经呼啸而去,顺便带走了几十上百条生命。

    就在那生了泥石流的小山旁边,有一个不大的聚居点,以破布和树枝撑起的帐篷在其中占据了最多的数量。而这暴雨的侵袭更是让聚居点一片狼藉,黄绿色的污水流得遍地都是,也分不清是呕吐物还是大小便。不时会有帐篷的倒塌激起一阵哄叫,然后又是咒骂和呼喝声。

    就在这样的一片聚居点中,有一个样子看上去很普通的帐篷,不同的是这个帐篷十分结实,无论风雨怎么摧残,它就是连摇都不摇晃一下,仿佛那组成帐篷的破布是铁皮制成的。在这个帐篷入口处,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与这个聚居地其他人眼中的麻木不同,小男孩眼睛炯炯有神,好似两点星辰。此时他正用嘴咬着右手拇指,眼睛则透过茫茫雨帘遥遥看着闪烁着雷光的云顶,仿佛在思考着问题。

    小男孩望向天际的表情忽然凝了一下,随即将视线放平,在那个方向正有一个人打着伞遥遥走来。说是打着伞,其实那人的手中并没有伞,只是他的右手握于胸前,而雨滴掉落在他头顶半米的位置就向着四周滑落,仿佛他是在撑着一把无形的伞。

    小男孩只是看了一眼,就再次向着天空中望去,嘴唇却是翕张着,像在无声地说着话,“无色斗气,已知五人可用,包括非公会成员三人。”

    远处那个打伞的人却是看懂了小男孩的唇语,他笑了起来。恰在这时,山上的泥石流呼啸着冲下,自聚居点前方的洼地冲过,而这个打伞的男人正走到这处洼地之中。

    眼看那泥石流就要将打伞的人淹没,他忽然并起左手的两根手指虚戳向空中某处,那泥石流就忽然诡异的凌空飘飞而起。打伞的人右手也并起两指从左手的手指上擦过,继而自头顶划出一道圆弧状,双手就摆出了一个奇异的对称姿势。而那势不可挡的泥石流就在这手势的引领下,汹涌地从打伞人头顶卷过,再向着另一个方向呼啸而去。

    小男孩撅了撅嘴,嘴唇再次蠕动起来,“描金,已知四十八人可用,包括非公会成员两人。”

    打伞的人似是有些无奈地耸耸肩,接着忽然单膝下蹲,然后身形就这样凭空消失。当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小男孩的面前,他缓缓直起身来,那小男孩却像没看到他一样,继续将视线聚焦在他身体后面的某个远方,“影越,已知六十一人可用,包括非公会成员三人。”

    “还不够吗?一定要逼我用这招来验证身份?”打伞的人终于不耐烦起来,甩手间将手中那把无形的雨伞抛出,激起了一轮雨水形成的陀螺,打着转飞向远方天际。同时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柄漆黑的长刀,瞬间在头顶舞出了一片屏障。但凡接触到这片屏障的雨滴,全部在瞬间以更快的度倒飞回空中,一时间竟再没有一滴雨水能沾染到方圆十米的空间。

    忽然没有了雨水淋身的感觉,小男孩仰头看了看那片由长刀舞出的屏障,终于出声音说了一句话,“御界,已知十三人可用,不包括非公会成员,你好,B12。”

    维他命公会中,验证身份的手段同样是依靠精神力,但有些身份特殊的杀手,即便不以精神力进行验证,仅仅依靠某个特别的技能也可以区分出自己的身份。VitB12用出的御界就是这样一种武技,虽然有十三位公会成员都能用出这一招,但在高级以下就能使用的却只有VitB12一人。

    “你好,x3。”VitB12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突兀地消失不见,继而越过门口的Vitx3,直接出现在了帐篷当中。

    刚一进入帐篷,VitB12立时拔出了长刀,因为相比外面的破烂不堪,里面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此时他和Vitx3身在一个小房间当中,所有装饰无不是华丽精美,就像是一幢豪宅中才有的房间。看起来这个帐篷的外表是经过伪装的,以至于骤然进入这样的房间中产生了突兀的感觉,让VitB12有些不适应。

    “把你那破刀收起来,想在我的房间里搞破坏吗?”Vitx3淡淡地看了一眼VitB12的长刀。

    VitB12只好将长刀重新收回到空间腰带里,然后才开始打量起Vitx3的房间。房间无窗,上方吊着一盏三层的水晶吊灯不断辐射着金色光芒,下方是一套红木镶金边的桌椅,以及看起来就很柔软的法兰绒地毯。餐桌上面铺着桌布,还摆好了一套银制餐具,好像是正准备用餐的架势。旁边的柜子上有一个通讯魔法阵,上面牵连着一个金黄色的小铃铛,当有通讯信息时就会出铃声。

    VitB12环视一圈,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开门见山地说,“我要找一个人,需要你的帮助。”

    “既然来找我帮忙,你应该还记得规矩吧?”Vitx3走到餐桌前坐下,双手持起刀叉。

    VitB12无奈,在空间腰带里翻了翻,将一个小型的炼金食盒放到Vitx3面前,“这是阿玛斯位面的无骨鱼和虾尾鸡。”

    “在线头这个位置可真够烦心的,天天在这里呆,连墨丘利位面都不能离开。”Vitx3嘴上抱怨,动作却是十分麻利。很快地打开食盒,里面冒出了一阵寒气,这是为长时间保存食品而添加的冰系魔法。随即他又在炼金食盒上点按了几下,于是火系的魔法波动从其中传来,这是在加热食物了。

    趁着Vitx3心情好,VitB12急忙对他说,“现在有个猎物找不到行踪,而且他还有反预言的能力,我需要用到墨丘利位面的所有耳目。”

    “反预言?”Vitx3一下跳了起来,桌子都险些被掀翻,他急忙护住食盒,再小心翼翼地将其平稳放在桌上,才抬头重新看向VitB12,伸出手时其中已经多了一张命谱,“告诉我是哪个人。”

    “你想要尝试预言他的行踪吗?你小心点,这个人的能力很危险,连p都没办法预言。”

    “p?他那回溯也算预言能力?少开玩笑了。”一旦涉及到自己的职业,Vitx3立刻自负起来,“你当预言师是大白菜?遍地都是?”

    VitB12很是无奈,他只好提醒道,“小心些总是好的,不要为了一个蝼蚁而阴沟翻船。”

    “少废话了,反预言的能力我还从来没见到过,这次遇见一个当然要好好研究研究。”Vitx3很是威风地挥了挥手,又屈指探了一下脖子上的项链,“再说我有圣灵庇佑,也不怕遭到反噬。”

    Vitx3的项链看起来极其普通,就是一个眼珠大小的水晶球,被红色丝绳穿过挂在脖子上。但仔细看去,其中却是始终流溢着如烟如雾般的浑浊,仿佛拥有着生命一般。

    看到Vitx3的项链,VitB12终于放心,语气却依然勉强,“算了,依你吧,倒数第二位的达科·耐克瑞蒙斯,你小心点……”

    “耐克瑞蒙斯?排名这么靠后?里面似乎有很多故事呢。”Vitx3说着,双眼已经放出两缕毫光来,那光芒呈现淡蓝色,不断变换着形状。先是照在命谱中达科·耐克瑞蒙斯的名字上,接着Vitx3就抬起头,那光芒标示出了他的视线,没有焦点地射向远方。

    就在Vitx3刚刚望向远方的同时,他双眼中那两缕青芒竟瞬间回缩,仿佛被反射回来一般,直接返照在他的身上。Vitx3一声惊呼,身体后仰连人带椅子摔在了地上。而在他颈间佩戴的圣灵庇佑,里面翻腾的烟雾忽然间变得平静异常,然后烟消雾退,隐约透出一个魔法师的轮廓。但也就是到此为止,圣灵庇佑忽地重新布满烟雾,烟雾的颜色不再是浑浊,而是血红一片。在Vitx3的尖叫声中,那圣灵庇佑上面渐渐布满细碎裂纹,继而蓬地一声化作一地靡粉。

    “x3!”

    VitB12心底一沉,正想要冲上去,却见Vitx3又一下子从地面上弹了起来,小手不停拍着胸口,“见识了,见识了。竟然是真名能力‘阻扰’!好罕见的反预言技能。若非有圣灵庇佑,我的两只眼睛恐怕都保不住了。”

    VitB12见Vitx3没有大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这个猎物的能力比较棘手,我需要调用墨丘利位面的所有耳目,来调查他的行踪。”

    “不可能。”Vitx3十分爽快地拒绝了VitB12的要求,“耳目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你没有权利去打搅。”

    “他们是耳目!耳目的意思就是要收集情报,帮助我们找到目标,不然要他们做什么用?”VitB12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他已经被Vitx3的态度激怒了。

    炼金食盒出咔的一声轻响,加热过程已经完成,Vitx3将其中的食物倒在银盘里,双手交握开始饭前祷告。如此从容的表现,仿佛刚刚预言失败遭到反噬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一般。

    “感谢创世四大底层法则给予我成为秩序体的机会,令我懂得分享和感恩;感谢维他命公会营造了和平稳定的位面环境,使我没有死于战乱饥荒;感谢身边的所有生物赋予我存在感,让我感知到温暖与饱足。我爱你们。”

    再次拿起刀叉的Vitx3这才想起VitB12,解释了一句,“耳目们在我的领导下就能挥出价值,而我觉得你的要求很不合理。”

    “你……”VitB12直接将手压在了刀柄上,他忽然觉得自己来找Vitx3并不是个好的决定。

    Vitx3毫不顾忌VitB12的情绪,自顾自地将虾尾鸡的翅膀切下来吃掉,再将其余部分仔细切割成块,“不要激动好吗,深呼吸,放轻松。”

    VitB12咬牙切齿地深深吐出一口气,“我在思考,能不能杀了你。”

    Vitx3眨了眨眼睛,惊奇地看着VitB12,“似乎是真的,不过你若是杀了我,就没办法找到猎物了,这次任务失败的话,你的替补席位可是要降级的。让我看看贡献情况……哦,你会变成B15。”

    VitB12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跟上Vitx3的思维,“你刚刚还说不会让耳目帮我找猎物,现在又说杀了你就没办法找到猎物……”

    “喂!B15,你的脑子进浆糊了?刚刚你先说需要用到我手下所有耳目,我说不可能,你又说要他们没用,我再说你的要求不合理……总之,你有点逻辑混乱了,快出去淋淋雨清醒一下。”

    “我是B12!”VitB12低吼了一声,刹那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放弃了与Vitx3的争论,直接问,“你说吧,打算怎么帮我。”

    “好的,B15。”Vitx3手中出现了一个头颅大小的正2o面体水晶球,在他魔法力的灌注下渐渐亮起,上面竟呈现出了2o幅画面,井井有条地排列在水晶球的球面上,上面每一幅画面都对准了大堆的食品仓库,“这是位面中所有大宗食品交易场所的画面,再加上我的人,可以将几乎全部的食品交易掌控在指掌当中。”

    “食品交易?”VitB12想了想,就明白了Vitx3的做法,“通过食品交易来找到可疑的猎物吗?”

    “墨丘利位面环境恶劣,与矿产资源丰富相对的是生物种类的贫乏,想要躲在哪个角落里自给自足是很困难的事情。即使有空间装备也需要进行一次大宗的食品交易,才能找地方躲避追杀,而这些交易全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

    “你这根本就是假公济私,随时监视着哪里有你自己喜欢的食物,你当我不知道吗?”

    “喂!B15!你是污蔑……等等……”Vitx3忽然顿住,他急忙将其中一个画面点开放大,继而张牙舞爪地笑起来,“哈哈,这里竟然有一只三脚蛇,这可是很稀有的魔兽,一定要尝一尝!”Vitx3在水晶球上点了一下,不多时就出现了一个人的图像,很显然是某一个耳目。

    “h4-o6k-o8号仓库有一条三脚蛇,给你2oo金币的限额去购买。老规矩,如果省下了钱,有一半是归你的。”Vitx3说罢,那个耳目就示意明白,并结束了通讯,看起来耳目们对这种命令已经轻车熟路了。

    VitB12很是无语,继续插口说道,“我要追杀的猎物是个铭文师,他或许会购买羊皮纸和魔法墨水。”

    “魔法物品的交易点可不少,增加这些监控点会耗费很多人力物力。”

    “食品交易的场所可是比魔法物品交易点要多得多!”VitB12直接戳穿了Vitx3的借口,满脸的鄙夷,“再说,万一他靠啃树皮为生,你还怎么依靠监视食品交易来现他?”

    Vitx3若有所思,良久才点点头说,“我忽然很怀念阿玛斯位面的蜂卵酱。”

    VitB12的眼角抽搐着,咬着牙说,“我去阿玛斯位面的时间里若是猎物跑了怎么办?”

    “你当我的耳目都是白吃干饭的吗?猎物只要出现了就不会再跟丢踪迹,你尽管放心去阿玛斯位面购物吧。”

    “x3!你当我到墨丘利位面是来玩的吗?”VitB12终于忍无可忍。

    “当然不是,你是来给我送特产的呀。”

    Vitx3理所当然的气势让VitB12一点办法也没,愤怒地瞪了Vitx3良久,最终只好妥协,愤然离开了帐篷。

    VitB12走后,Vitx3才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他用手指敲击着水晶球自言自语,“有意思,有挑战性,有悬念。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猎物了。嗯,要抓紧时间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