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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桥桥带着那一盒透着清香的香膏出门回屋,用指尖挖了一小部分出来,放在自己橱柜的瓷瓶上,拿着剩下的来到厨房。
“这是娘给你的。”
冯巧巧蹙眉一看,了然,接着面色有些嘲讽,“我皮糙肉厚,用不着这个东西。”冯桥桥挑了挑眉,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将乌木盒子放在了灶台上,出门找水洗蛇胆去了。
为免让冯巧巧和白氏惊异,她端着木盆到门口去洗,腥膻味让她很不适应,逼着溅出来的水花一遍遍的清洗,此时,一个小丫头站在远处探头探脑,细细一看,竟然是三婶家的小女儿,冯艾艾。
“那个……桥姐姐……”冯艾艾见被冯桥桥发现,从树后走了出来,她穿着天青色的短褂,提着小竹篮子,有些腼腆的笑着道:“姐姐好。”
“艾艾也好,天色不早了,怎么还在外面乱跑,不回家吃饭吗?”
“大姐出门了,还没回来,爹和娘说要等她回来才开饭。”
“嗯。”冯桥桥站起身来,将脏水洒到干燥处,“要不到我家坐会?等爹爹和你亮哥来了,就可以开饭了。”
冯艾艾咬了咬下唇,“亮哥哥还没回来吗?”
“你是来找他的?”
“没有……我不是来找他的,亮哥哥说过,不可以说找他,不是!”冯艾艾焦急道。
冯桥桥挑了挑眉,真不知道该说她天真纯朴,还是天然呆。
“亮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么晚了,想来你姐姐也到家了吧,你早些回家去吃饭,我不会告诉亮亮你来过的。”
“嗯,好吧……”说着,小脑袋点了点,似乎十分懊恼,转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小跑到冯桥桥面前,“姐姐,这个甜饼是我做的,给他。”
冯桥桥接过小花包,点了点头,看着冯艾艾远远跑了开去。
隔了一会儿。
“姐,你站在这里做门神吗?”稚气的男孩音调响起,冯亮亮五指张开,在冯桥桥脸前晃着。
冯桥桥啧了一声,冲他挥了挥手中布包,“说,怎么忽悠人家小姑娘的,让人家做了甜饼巴巴的送来。”
“哎呀!”冯亮亮怪叫一声,跳了起来去抢,“这个死丫头,说了悄悄送来不可以告诉别人的嘛,居然还让你知道,看我以后不理她!”
冯桥桥将布包举过头顶,“说说,你干了什么?”
冯亮亮跳了几下,够不着,泄气的撇嘴道:“这是我的秘密,大姐不能欺负人,我不想告诉你。”
冯桥桥挑眉,“据说这里面是甜饼,我觉得男孩子不喜欢吃甜的,我倒是很喜欢吃呢,不说就不给你了。”说着,作势转头进了院子。
冯亮亮憋着一张小嘴瞪了冯桥桥的背影半晌,像是在纠结什么似得,冯桥桥转过身来,“你确定不说?我吃了哦。”
冯亮亮咬了咬牙,大声道:“我不说!大姐教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为了甜饼就出卖朋友!”
小男孩站在夜色下,瘦小的身子和大丈夫天差地别,那口气却是一本正经的厉害。
冯桥桥嘴角微抽,摇了摇头,死读书的死孩子。
晚饭。
鸡腿只有两只,一只给了冯海,一只给了冯亮亮,冯海是家中主心骨,冯亮亮需要补身体,而白氏,则是身体原因吃太多油腻对身体还不好,所以冯桥桥为她劈了一份鱼肉,自己和冯巧巧,则是吃饺子。
自然,又得了白氏冯海几句赞叹,以及对饺子这种食物的好奇,冯亮亮出其不意吐槽几句,倒是再没提甜饼的事儿,当真是威武不能屈了。
饭后,冯桥桥,在冯巧巧莫测的目光下,仔细的请教的白氏一些关于各种香膏的做法,将自己采回来的花瓣和药材做了一份自制百花露,才知道,自己昨儿个原来是用错了方法。
忙活完了,天色已晚,她收拾妥当洗漱结束,回屋坐好。
拿着从腊肉上留下来的那一小部分,她刚想伸手去摸发带,又有些后怕,试探着开口:“小白?”
发带上没什么动静,安静的几乎让冯桥桥忍不住伸手去探查,那小白蛇是不是还在,但最终还是对着镜子小心的拆了发带,果然,那条小蛇见失去了遮挡,条件反射的盘在了她手腕上,蛇头还磨蹭着手腕内侧的皮肤。
冯桥桥掉了几粒鸡皮疙瘩,看着小白蛇无赖的样子呆了一下。
“你要吃东西吗?这里有腊肉,我不知道你吃什么,或者你自己去找吃的也可以。”她对着那只灵性小白蛇道,期待它能大发慈悲离开自己的身体。
小白蛇死皮赖脸的又蹭了蹭她的手腕,盘着闭上了眼睛。
冯桥桥翻了翻白眼,伸出另外一只手腕,“你要不盘在这里?”
小白蛇睁眼睨了她一下,懒洋洋的似乎不打算动作,冯桥桥彻底泄了气,前半夜,就在和这个不识相的家伙交流中度过,后半夜才迷糊睡去。
第二日
今天是茶农交茶叶的日子,姐妹二人早起驾着骡子车踏上了去县城的路。
车,自然是冯巧巧驾,而且看那上车下车的姿势,似乎还有几分功夫底子,不过想起冯海原就是个军人,这点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茶山下的县城叫做茶山城,根据一路冯巧巧少之又少的言辞,冯桥桥知道,这茶山县城之中有一户姓秦的大地主,而茶农,不过全是秦家的佃户。
不知道为什么,冯桥桥忽然想到,现在一个老少皆宜,电脑手机纸牌各种玩的游戏——斗地主。
一路风景如画,梯田天阶,绿意春华,引人入胜,到县城时,只不过花费了半个时辰,而下车之后,冯桥桥才知道,为什么每次上县城都要起个大早——秦家家大业大,茶田千顷,佃户很多,每次到了这样的日子人便会非常多,排队交茶便是大半天,还要交绣品,回去又是上坡路,折腾下来便是整整一天。
将骡子车停在城门口卖面的小摊边,冯巧巧从竹篮中掏出一方手帕,走了过去。
“杨嫂子,这是我绣的,您别嫌弃。”
正在埋头下面的青年少妇,穿着素色衫子,包着头巾,眉开眼笑道:“这手艺,这么精细,费了不少功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