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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样盛怒无状的明渊帝,珺宁双眼微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剧情当中将阮玉竹和他之间的感情描述的那么美好,那么令人向往,珺宁都始终觉得那其中包含着满满的违和感,那一个个枉死的小皇子横亘在两人之间,珺宁就不信任何一个母亲在夭亡了那么多孩子之后,还能毫无芥蒂地与明渊帝如胶似漆,毕竟其中有好几个小皇子的死因都非常可疑。
本来只是为名利为地位的,后宫便已经暗潮涌动,现在又掺杂了最复杂的爱情。爱这种东西从来是自私的,排外的,不管剧情再怎么美化,再怎么渲染,三个人以上的“伟大”爱情都是不存在的,娥皇女英这种事情顶多也就出现在传说之中,私底下的妒忌与辛酸、痛苦,那都是不为外人道也的。
而最后阮玉竹竟还能和明渊帝好好地在一起,只能说明要不就是那个女人另有所图,要不就是她认命妥协了,那剧情最后的部分,阮玉竹那并没有多深芥蒂的模样,让珺宁甚至有些怀疑之前死去的那几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她亲生?
其实这个假设一旦成立的话,珺宁便觉得很多事情都能解释的通了。只有阮玉竹并非是那些夭亡的孩子们的亲生母亲,她才能那么轻轻巧巧地越过这一篇,与明渊帝,并一众妃子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如果这个假设为真,那么这个所谓的十一皇子的死,背后大有动作!
在明渊帝的问话问完之后,电光火石之间,珺宁便想到了这种种的可能。
她抬起头来看向坐在上首的明渊帝,却发现对方的眼中竟只有震怒,而无丝毫悲伤之色,她心下立时大定。
“陛下,可否告知妾身下这样诊断的是太医院的哪位太医?”
珺宁这样条理清晰地问道,并没有被明渊帝那副快要吃人的模样吓到,双眼注视着明渊帝,眼底全是坦荡与无畏。
在他身后,景琰就那样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地上已经开始布满尸斑的十一皇子小小的身子,眼中掠过一丝暗色。
“放肆!”
谁知明渊帝还未开口,站在他身边的小太监已经先跳了出来,“岳氏珺宁,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还需要陛下向你交代些什么东西吗?有了太医院的诊断,更有众多宫女太监亲眼看见你亲手将十一皇子殿下掼到了地上,现在十一皇子夭亡了,你还不快快俯首认罪,竟然在此叫嚣?到底谁给你的胆子?”
说话之人,竟然又是那个与自己有恩怨的小太监,之前他进门的时候,珺宁特意留意了下他的名字,好似叫什么安福荣,又是福又是荣这么个命薄的小太监不知道能不能压得住!
珺宁的眼中掠过一丝冷光,看着对方露出的得色与兴奋,蠢货罢了!
“即便是要上刑场的犯人也有申辩的机会,也得有个审讯签字画押的过程,此事事关十一皇子,本王妃又有重大的嫌疑,自然想要询问个清楚。”珺宁冷静地回答。
“呵,现在人证物证确凿无误,你休想抵赖!皇上,我看这靖王妃根本就不受辖制,奴才以为,应该立刻将她提交大理寺,严刑逼供,她才会认罪,唯有这样才能抚慰十一皇子的在天之灵!”说着,安福荣还伸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连声音都带了些哽咽,煽风点火的技能几乎到了满级。
之前珺宁还以为他是个蠢货,现在看来,他的技能全点在了演技这一门上了,难怪可以混到明渊帝身边的近侍位置。
听完了他用心险恶的话之后,就连一向痴痴傻傻什么都不太懂的景琰都立马站到了珺宁的面前,“不要,不要抓景琰的娘子,景琰就这一个娘子,不要,二哥你不要抓宁宁,呜呜……娘子……”
说着景琰便转头朝珺宁看了过来,一下就将他抱进了自己的话怀中,用自己宽大的衣袖将她整个人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外人就只看见她的一双脚外加露在外头的发饰,周围的宫女太监们下意识地就要被面前这两人的姿势逗笑了,靖王可真是个活宝!但念及上首神情冷寒的明渊帝,每个人都立马垂下了头,噤若寒蝉地站在原地,能进这座大殿的基本都有点脑子,谁也不敢在这个时间点去触皇帝的霉头。
十一皇子的死,阮昭仪的病外加太后娘娘到现在还昏迷着,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一个人敢行差踏错一步。
是的,阮昭仪在清晨发现十一皇子的尸体之后便立刻因为悲伤过度而病倒了,现在还在床榻之上躺着,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而太后娘娘也万幸被太医院的那些老家伙们用千年的人参给救了回来,只是听说脸好像全都烧毁了,浑身上下都怕人的很,即便能活下来,想来也是生不如死!
哎,谁能猜到当天晚上坤玄宫竟然突然就生了大火呢?那些宫女太监们就像是全都睡死了一样,竟然丝毫没有发现主殿的情况,听说皇上在震怒之下几乎血洗了坤玄宫,而阮昭仪这边也因为有四个宫女太监们因为看顾十一皇子不利,在得知十一皇子死了之后便立刻投缳自尽,想想陛下的血腥手段,在场的小太监小宫女们竟一致认为还是投缳自尽留个全尸比较舒坦。
就在在场的宫女太监们都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明渊帝突然一声轻笑,几乎殿内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只见他先是隐晦地看了那一脸委屈的景琰一眼,随后便眉眼弯弯地望着那个安福荣,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安福荣下意识地便觉得有些不妙,但皇帝召唤,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拒绝,不得不硬着头皮跪爬了过去,只爬到明渊帝的脚边,微微抬起头,“陛下……呃!”
之后的话根本就没说出口,他的脖颈便立刻被明渊帝一下就掐在了手下,白皙而纤长的双手不住地用力,明渊帝根本就没有看着面前的人的垂死挣扎,然后一把就将他扔了出去,直接撞到一侧的柱子,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之声,殿内的人抖得更厉害了,毕竟他们在场的基本都是宫内的老人,当初明渊帝暴怒之下,血洗十三王的画面还在脑海之中历历在目。
毕竟除了那些毫无任何背景与能耐,甚至在先皇在世的时候都没有封王的那些皇子们只是被流放了之外,其余那些与明渊帝争夺皇位的十三位王爷基本上都被他一人杀了,最终竟只剩下一个痴傻懵懂的靖王,记得当初他们看见皇上杀得兴起可是想连靖王也一起屠了的,最后竟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罢了手,想想当时的靖王能在盛怒的陛下手中捡回一条命,也真是万幸!
现在的陛下竟又有了一种当初的决绝与震怒,一想到这儿,几乎在场的所有宫女太监们都感觉自己腿一软,差点没就地跪了下去。
而重重撞到了柱子上,又摔了下来的安福荣则在摔下的瞬间便立刻吐出一大滩带着肉块的血迹,生死不知地昏迷了过去。
几乎没有一个人在意过他的生死,整个明轩宫的正殿之中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一丝一毫……
举手间便杀了个人,明渊帝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波动,隔着薄凉的空气与正前方的景琰,眼神对到了一起,一人戏谑残忍,一人不为所动。
就像是多年之前的血流成河的乾清殿上,屋内唯剩的两个站立的人,站在对方的眼前的眼神一样。
所有的一切从那时候,不,或许都更早的时候便开始了,现在才刚刚要进入□□部分……
他拭目以待。
明渊帝与景琰在心中同时这般叹道。
此时,大楚的皇宫之上,朝阳正在缓缓地升起,带给人们一种暖洋洋的意味,清晨的日光并不浓烈,树枝之上的晶莹露珠在碧绿的叶上滚了两下,便坠落到了地上。
而听见了这一巨大响声的珺宁立刻从景琰的怀中钻了出来,看着躺在地上连胸口的起伏都快要看不见的安福荣,脑中回想的却是刚刚他的趾高气扬与嚣张跋扈,她默了默。
“弟妹,如果你想申辩,尽管说,毕竟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的十一!”明渊帝的声音掷地有声,抬手就唤了一个手脚发软、脸色发白的小太监去偏殿将刚刚诊断的钟太医叫了过来。
小太监忙不迭地连爬带跑地冲了出去,几乎只过了半刻钟,一个须发花白的身穿一身太医服的老头便被他带了过来。
“这位便是太医院的院判钟德本,弟妹你若是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钟院判的本事我一直都很仰仗,这位是靖王妃娘娘,她现在有几点疑问想要请你解答,希望你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有一丝弄虚作假的地方,呵……”
明渊帝接下来的话根本就没有说了,想来要是珺宁推翻了之前那个钟院判的断言,这位老头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听懂了明渊帝话中的未尽意思,珺宁心下一凛,就连那花白头发的钟德本也是浑身一颤,“老臣领旨。”
随后看向珺宁的方向,一副请她赐教的架势,虽然面上看上去是恭敬而尊重的,但眼底的轻蔑与骄矜却是骗不了人的。
见状,珺宁就在心头微微叹了口气,起身便松开了景琰的手,转头对他笑了笑,似有安抚之意。
人便已经走到了那早已死去多时的十一皇子跟前,不管那背后的故事到底如何,那些人的博弈又是谁胜谁败,这个孩子始终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他还那么小,听说今年才刚满五岁,也不过刚学会调皮的年纪……
珺宁闭了闭双眼,蹲下身来,解开他身上的衣裳,看了看他的身体,又掀了掀他的眼皮和嘴唇,冷然的话语在整个大殿之中响起,“我观十一皇子全身的上下的尸斑早已融合成大片了,尸僵更是在全身出现,晶体微微有些浑浊,嘴唇也开始皱缩了,其夭亡的时间也是两个半时辰到三个时辰之前,也就是昨晚的子时时分,当时的我正处在坤玄宫里头,和所有的宫妃都在一起,所以我应当没有作案的时间……”
说着珺宁根本无视了那好似想要辩驳什么的钟德本,继续抬起十一皇子的后脑勺,伸手摸了摸,又按了按,眼中一黯,“当初我将十一皇子从手中不小心摔下的时候,他是正面着得地,当时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可以作证,而现今我却发现十一皇子的后脑脑骨已全部粉碎,想必这才是引起他出血死亡的伤口,而他死的时候,我又有不在场的证明,所以十一皇子的死应该与我毫无干系……”
珺宁的表情格外冷静自持,几乎每一句每一词都条理清晰,更有着强大的证据来支撑,整个人蹲在十一皇子前,在朝晖之中,莫名地整个人竟都有些发起光来,唬得之前的还抖抖索索的小宫女太监们一愣一愣的,各个抬起头来哑然地望着她。
景琰的眼中也掠过一丝好奇,随即便转作了深深的自豪与欢喜,这是他的珺宁。
而坐在上首的明渊帝的眼中也掠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眼底的势在必得却更甚了,放在椅子上的手下意识地揉搓了下。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站在门边的那个姓钟的院判已经彻底地跳起脚来了,指着珺宁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一派胡言,你是如何得知十一皇子是昨日子时夭亡的?什么尸僵、晶体的?还有什么不在场证明!都是胡言乱语,这十一皇子分明就是昨日被你摔过之后,回到宫内没多久便已经夭亡了,后脑上的伤口便是你的摔打造成的,你休要否认!”
看着这老头一脸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我不听我不听的姿态,珺宁立刻便皱紧了眉头,“尸斑尸僵之事,你只要仔细观察之下便会立刻知道,至于伤口之事,自然也需要找当日的证人们验证,我只是说出我知道的事情罢了……”
“呵,你一个深闺少女如何得知这些仵作的事情的?定是你信口胡诌而来的,竟还敢在这与我争论,实在是笑话!”钟院判一甩衣袖,一副竖子不与同谋的架势。
珺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此事自是我在一本孤本上看见的,那本书好似叫做《洗冤录集》,不信的话你自可以去寻那孤本,只因我的那本早已不小心遗失,你可能要费点功夫,还有这些事情只要你细心观察一番便会立刻得知我所说是真是假!”
见珺宁一副言之凿凿的架势,那钟德本的眼中瞬间掠过了一丝惊疑不定,他的确是有心去实验一番,但此时自己一旦松了口,便是承认这靖王妃所说据是事实,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当时自己这个铁口直断靖王妃乃是杀人凶手的院判了,皇上的性情旁人不知道,自己这个历经两朝的元老怎么会不知道?到时候自己这把老骨头铁定保不住的……
就在钟德本眼神明灭,又想了个借口预备反驳珺宁的时候,明渊帝却突然站了起来,走了下来,“行了,既然是个善无定论的问题,钟德本,朕允你立刻去查证靖王妃所说之事是否正确。”
“是。”钟德本立马跪下领旨。
“……至于靖王妃,接下来的日子就麻烦你在宫中待上一段时日了,毕竟你现在还未能完全洗脱嫌疑,又是朕的四弟的夫人,大理寺那等血腥之地自然与你新嫁娘的身份不相符合,所以就待在宫中吧!”
明渊帝转头看向珺宁笑着说道。
听闻此言,在场的众人几乎每一个都瞳孔微缩,珺宁的脸色更是难看,她想她或许知道这种种行为的背后含义,可是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难道暗地里两人的争夺已经到了一种相持的阶段了吗?需要自己这个好似对景琰十分重要的人才打破这个僵局,亦或是这是明渊帝的又一次挑衅与试探,不过一个小小的试探,就要用这么多条命来填补,珺宁只觉得齿冷,这样的人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恩,就安排弟妹住在钟粹宫里吧,清翡宫到底还是太过僻静了……”
话音一落,景琰掩在衣袖下的手瞬间紧握,钟粹宫,钟粹宫,那可是离明渊帝的养心殿最近的一所宫殿,应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入住的地方,据他所知,云妃柳朝云早已对那个宫殿虎视眈眈,现今这个男人竟然让他的珺宁住在那里,这种心思,这种心思,好,好的很……
而珺宁也是讶异地睁大了双眼,钟粹宫,那可是后来的柳朝云的宫殿,现在竟然让自己住进去……
跪倒在地上的钟德本看模样似是要说些什么,但又硬生生地将自己的话咽了下去,他年纪到底还是大了,现在唯一想着的便是如何安享晚年,这种事情也轮不到自己来管。
“如何?”明渊帝笑着看向珺宁,迷人而深邃的桃花眼中仿佛只容得下珺宁一人。
就在这时,他的双眼之中,珺宁的身影消失不见,留下的却是景琰那有些恨恨的脸。
“我也要和娘子住在一起……我也要和娘子住在一起……”
他将珺宁紧紧地抱着,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好像生怕手一松,对方就会立刻消失不见了一样。
“你?呵呵,四弟,这里可是朕的后宫,你如何能住进来啊?”明渊帝笑着说道,眼中满是阴冷。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和娘子在一起,呜呜,这是我的娘子,不是二哥你的,珺宁是我的!”他这么回道。
“我没说她不是你的啊,这不是因为小十一的关系暂时要住在宫中,等洗脱了嫌疑再说嘛?还是四弟你想要你的娘子现在就进大理寺,等候问斩才好啊!”明渊帝眼含威胁,皇宫和大理寺,他希望景琰能选出一个皆大欢喜的答案。
闻言,景琰立刻上前,看着对方的双眼,良久都没有说话。
珺宁却在他的后头突然拉了他一把,“行了行了,景琰你乖好吗?我就在这里住两天,等到弄清楚我的嫌疑便立刻回去找你好吗?”
珺宁笑眯眯地捧着他的脸颊,扯了扯他的嘴角。
看着对方眼中那毫无芥蒂的模样,莫名地景琰就感觉自己心口一空,眼睛低垂,遮盖住自己眼底的复杂,你又何必还在这里假惺惺的想要为了对方争些什么,其实不是早就已经下好了决心,这岳珺宁便是自己的投路石,她是自己的王妃,明渊帝又对她心怀不轨,这样的一个本与他无任何关系的女人,对自己没有丝毫作用的女人,让她留在宫中不应该是最正确的选择吗?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难受,其实认真算来,两人也不过才相识三日罢了,可他为什么感觉好似与她相处了很久了一样呢……
其实昨晚自己不是已经选择好了吗?便是她了……
他突然紧紧捏住了珺宁的手,脚步微动,明渊帝的眼睛也跟着同时一动。
珺宁却突然一下就拉紧了对方的手,制止了对方的动作,期待地说道,“相公你会来接我的对吧?”
“嗯……”景琰被她拉住了,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然后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
“那我等着你来接我哟!”珺宁摇了摇他的手,继续笑着说道,眼中满满地皆是信任。
“嗯……”景琰也跟着笑了。
他必会接出她,因为岳珺宁是他的妃,一日是,一生都是。
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的明渊帝勾唇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如此碍眼,且让人闹心呢!
最后景琰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而珺宁也在宫内所有女人的注视下,进驻了钟粹宫。
听闻这个消息的柳朝云立马就让那尖锐的针头刺进了自己的食指当中,一滴血滴到了她精心绣了大半个月的绣品上,如今却是毁了!
她的眼中掠过一丝暗沉,毫不犹豫地便抓起笸箩里的金丝剪刀,几下便将自己费心了大半个月的绣品剪得粉碎。
“娘娘……”站在她身边的一个粉衣小宫女见状顿时一个惊呼,想要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而柳朝云看着那破烂不堪的绣品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波动,然后微微笑了笑,“刚刚那个已经脏了,我现在要做的便是重新再绣一条,更用心更细心的一条新的……”
粉衣小宫女听完她的话有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满眼可惜地望着那个自家娘娘费了那么多心思已经快要修好的东西,本来就快好了啊,哎……
柳朝云这边的事情珺宁毫无所知,但她一个王爷的妃子进驻了钟粹宫这个历来皇帝宠妃居住的地上到底还是有太多头疼的东西,她也知道现在的她恐怕已经成为了宫内所有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就是哪一天暴毙而亡了,也毫不出奇。
但现在最头疼的东西莫过于眼前的这一大活人,她一进了这钟粹宫内,这明渊帝竟然就坐在正堂当中,喝着茶,不走了,一天的忙碌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对方仍然像是入了定似的完全不动弹,珺宁明示暗示了各种,对方却始终都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难不成还想叫她侍寝不成?珺宁有些荒诞地想到。
毕竟剧情当中,此时的岳珺宁早就已经是明渊帝的人了,其实说起来岳珺宁也真是挺倒霉的,一辈子也就和明渊帝睡了那么一回,然后就将自己和弟弟的人生全都陪了进去,这叫什么,一夜千金吗?
珺宁暗自吐槽道。
看着明渊帝仍旧老脸皮厚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也就没管他了,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了,几次经过明渊帝的身边都是匆匆忙忙的,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等她让自己身边的两个小丫头映月、凝星,三人开了小灶,吃完劲道的鸡汤面之后,一抹嘴巴走出来之后,她却听明渊帝问她何时传膳。
传……哎……传膳?
“我……妾身……才刚刚用过晚膳……”珺宁有些尴尬地福了福身,然后成功地看见等了一天就为了等上一口饭的明渊帝脸黑了,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珺宁才冷笑了一声,皮可真厚,来别人家里蹭饭没蹭到还给主人家甩脸子,脸真是有——————这么大!
至于对方想要和自己共进晚餐的背后含义,珺宁全都忽视了个彻底,她现在是靖王的妃子,这一点没有人比她记得更清楚。
只是珺宁没有想到的是,等明渊帝不知道从哪里蹭完饭之后竟然又到了她这里来了,这还不止,身边还带了个笑容满面的柳朝云,对方的手中还拎了个红漆食盒,里头带了些糕点预备送给珺宁的,那副姐姐的架势真是做得足足的,珺宁皮笑肉不笑地让映月接了那个食盒,继续皮笑肉不笑地道了句谢,她就开始顺杆往上爬地邀请珺宁出门赏月。
珺宁拒绝她还有些不高兴起来了,说是不是看不起她。
这种好似劝酒式的激将,珺宁真的很想丢给她一句是,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后也只能好似明渊帝的大小老婆似的跟着他走出了门。
一路上,柳朝云都有意无意地想要忽略她,独自和明渊帝说个开心,而明渊帝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也跟着她一起孤立起珺宁来。
珺宁真的很想吐槽这两人真的很像那种初中女子三人小团体啊,你和她好不和我好什么的,她都要醉了!
至于什么嫉妒啊吃醋啊,抱歉,这种神经她只会在反派的身上动,其余人对她来说,男女老少都没什么太大的分别,感情都是淡淡的。
等随意地逛了一圈之后,在一个小亭子中,前头的两人都停了下来,珺宁也跟着百无聊赖地停了下来,然后昏昏欲睡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人饮酒一人月下起舞,不得不说,真的很无聊,而且最关键的是她早上真的起得太早了,大约四点多就被那现在不知道死了没的安福荣叫醒了起来,又加上这一天的体力劳动,脑力劳动,真的很困,困得眼前的东西都快重影了。
珺宁忍了许久还是没有忍住地打了个呵欠,等她擦干净眼中溢出来的泪水便看见柳朝云一脸委屈地望着她,“妹妹,我的舞姿就是这般不堪入目吗?”
“嗯?”珺宁有些懵逼,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喧闹了起来,珺宁莫名地就感觉心口一跳。
然后她就看见一队侍卫军直接就朝这边快步走了过来,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参加陛下,参加云妃娘娘!”
珺宁被他忽视了个彻底,她也没什么所谓。
“何事如此喧哗?”
明渊帝低声询问道。
闻言,侍卫军似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然后一抱拳,“是属下失职,请陛下责罚,宫内……宫内好似进了贼人,属下们正在奋力搜索……”
听完他的话,明渊帝的眼神微闪,一挥手,也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便让他们退了下去。
但之后也没有欣赏月下之舞的兴趣了,吩咐了两句便让珺宁和云妃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珺宁在回去的路上感觉自己的脚一直都是飘着的,一般紧张过度或是兴奋过度,她便是这样的,而现在她是后者。
只因为她想她应是知道谁进来了,总算不枉费自己之前那副舍生取义的架势。
等她一回到钟粹宫之中,她便立刻吩咐了映月和凝星两句,然后便推开了房门,里头的光线很暗,连珺宁都不知道里头到底藏了什么,但她却只站在门口不进门,用着手帕给自己扇着风。
“好热啊……”
她这般嘀嘀咕咕道。
仲夏的夜晚,这般走来走去,可不就热嘛,珺宁知道尽管自己好似在梦游一般的跟在明渊帝他们二人身后晃了一圈,但还是超热的,连衣裳都粘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洗澡了!
珺宁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在映月和凝星二人没回来之前她就是不进屋子,而隐在暗中的那人,面上银光一闪,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实在有些想不通外头的那人为什么一直都不进门,她到底在想什么?
很快,他便明了……
看着那被小太监们嘿咻嘿咻抬进来的一大桶热水,他的脸霎时就沾上了一层薄红……
她,她……
珺宁也跟着小太监们一起走了进来,然后只留下了映月和凝星二人贴身服侍着。
在一片昏暗中,试探了下水温,珺宁便将自己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