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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戎挂上电话,听到敲门声,他喊了进。
门推开,sky站在门口说,“哥,车准备好了。”
江戎说,“不用了,非烟想留在那边住两天。”
sky点头应了,二话没说,关上门出去。刚过下班时间,公司员工都走的差不多。
他脚步极快地走到祁晓洁的办公室,关上门就八卦道:“哥说不去接人了,是非烟姐给他打的电话吗?”
祁晓洁坐在桌前,面前几部电脑,她手里端着杯子,转了两下椅子,才说,“想的美。”
sky快步走到她面前,神情讨好地追问,“当然是哥给她打的,我的意思,非烟姐终于原谅他了?”
祁晓洁摇头,拎起桌上的耳机,“让我把偷听内容都转述一遍吗?”
sky连忙左右看看,办公室宽大没有旁人,他故作鬼祟地说,“你看你说的,谁敢偷听戎哥的事情,就是咱们俩互相讨论一下,如果一个人失业了,不是还得养活另一个,咱们两个不能一起失业对不对?”
祁晓洁斜斜瞪了他一眼,低头喝水,“我以前特别不待见沈非烟,傲的和什么一样,目中无人……”
sky打断她说,“那是你羡慕她,她风光的时候,你才小不点,人家看你就是个小孩。”
祁晓洁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我现在明白了,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男的,自以为对她好,总帮她说话。才让她变成了众矢之的。”
“这话怎么说的?”
“自己理解去。”祁晓洁放下杯子说,“现在知道戎哥和余想做的那些事情,真的不能想象,她一个女孩子,带着那么大的落差,怎么过来的。”
她语气同情,“我回来见她的时候,只当她还和以前一样,戎哥背后给她花了那么多钱,她根本不知道感恩,所以越看她越不顺眼。可是原来不是……她和余想,竟然关系那么远。”
她摇了摇头,看向sky,对上sky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余想送给别人的项链是圣诞礼物,那种公司的回访邮件,一定不会超过三个月,你想想,咱们上网买个东西,评价也是在几周内,但她九月才回来……”
sky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这中间将近九个月的时间,她等于是失恋……然后她谁也没说,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忍了。”
祁晓洁说,“戎哥一直都有那边的消息,但这件事也不知道。还有余想那边的财务状况,竟然也没让咱们去查过。”
“咱们又不是间谍。”sky手搭上她的椅背,低声说,“你心里难过了?觉得你应该能帮上忙的地方结果没发挥作用,还是可怜沈非烟?”
祁晓洁摇头,想了想才说:“我一直都有监视余想的电邮,像他买房的时候,平时给非烟姐发邮件,打电话,都是说他们的房子,‘咱们一起去看房子……给咱们家供房子’,我也就没多想,理所应当觉得那都是真的。谁能知道原来这是他说的好听,房子还是和非烟姐aa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我烦他们,对这件事也不尽心,如果我稍稍多花一点点时间,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多事情。”
sky抬手搂上她,安慰说,“那余想说的这也是真话,如果沈非烟不和他分手,他们俩结婚,那房子确实有沈非烟一半,国外法律是这样的,还有同居男女也算,其实沈非烟要分一半那房子的产权,包括现在卖房之后的收益部分,余想是必须给她的,不过她不会去和男人争这个而已。”
“那他不会主动提出给吗?”祁晓洁推开他,没好气地说,“男人都没好东西,包括戎哥也是,他才不想非烟姐手上有钱,有钱就怕人家走了。可没钱,人家也一样可以不理他。看他这次怎么办。”
sky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这是生气,连戎哥也迁怒了。”
祁晓洁说,“非烟姐现在都不接他的电话,他打个电话找人家,还得打给非烟姐的妈妈,我生他的气做什么,我就是跟着看热闹罢了。确实不能给男人好脸,不然他们就得寸进尺。咱们家的房子,以后只能写我一个人的名字。”
sky却完全被头一句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喃喃说,“原来他刚刚的电话,是打给非烟姐的妈妈。”
他推了推祁晓洁,“余想呢?那余想现在在做什么?”
祁晓洁手指在电脑上打了打,点出个表格,看着说,“明天他要去新公司应聘,但结果可以预先告诉你,戎哥给他已经搅黄了,还有他后面的几个面试,结果也差不多。”
sky摇头,“不是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我没有想到的吗?”
祁晓洁说,“有,不止是房子,车,以后任何大件物品,都要写我的名字,还有你要是敢给别的女人买东西,或者和别人暧昧,我就找人打残你。”
sky叹了口气,手捏着她的肩膀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是需要我提醒一下吗?你是一个黑客,娶了你这样的技术性人才,我还敢去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是嫌命长吗?”
祁晓洁在灰暗中看到了曙光,突然重新充满斗志的说,“对,你要敢骗我,我就让你一辈子没有电脑玩,你买一台,我黑一台。”
sky连忙弯腰佯装祈求道,“那你可以不改电脑密码,让我玩你的吗?”
祁晓洁推开他说,“不行,没用。”她站起来,拿起杯子说,“连余想喜欢沈非烟那么多年的人,都会和别的女人暧昧,我实在想不通,你今天不用哄我,怎么哄都没用。”
sky站起来说,“那不是暧昧……”
“不是暧昧?”祁晓洁转身瞪着他,“那怎么能不算是暧昧?”
sky连忙抬起手,表示投降。
祁晓洁看着他,“你心里不同意!”
sky露出苦笑,“那东西是什么情况送出去的,咱们不知道。可我知道,哥和余想都怕沈非烟,所以肯定不敢让她知道。”
“不想她生气,不是应该选择不送吗?”
sky语气无奈,“不过是条手链,又没有多贵,两百多镑的东西。”
“两百多镑换成人民币是才两千多不贵,可是英国普通人送礼,两百多镑已经是贵重的了。收礼物的人会误会。”
“有没有误会,那纯粹是你的猜测。虽然我也觉得他不应该送,可我觉得他和那女的没有暧昧,如果真的暧昧,他就不会那样送东西了,他应该会选现金买。再说,这才是多大的事情,”sky的语气有些像在讲道理,“黄赌毒如果沾了,沈非烟转身就走,我也能理解,咱们跟戎哥这几年,你也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可余想这才多大的事情,咱们就事论事,非烟姐的脾气是大了些。”
“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是欺骗的本质。戎哥也会栽在这上头!”祁晓洁只觉胸口发闷,越发不耐烦,气的说道,“我把话给你说白了,沈非烟在那边被余想骗,她好不容易几个月自己收拾好回家来,戎哥死缠烂打,算把她又缠回来,可转头就让她知道,戎哥也有瞒着她的事情。我要是她,能气的立时找人嫁了,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她越说越气,忽然明白了沈非烟当时的处境,这真是和他们说都是白说,所以干脆直接打包,自己滚蛋!
“费事和你多说。”她转身一把拉开房门,却霎时愣住。
江戎站在门外,
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
祁晓洁立式像只被卡住脖子的鸭子,只瞪着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sky连忙走过去,帮口道,“哥,小洁是生余想的气。”
江戎原本过来,是想着先把闲事解决,想来问问那两个告密的,却没想听到这样一番话,他看了一眼祁晓洁,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祁晓洁刚刚的话,一下如乌云盖顶,他无意计较,事实上,他比祁晓洁更恨他自己。
他进了电梯,心里和火烧一般。
还难得的,有种无处可诉的委屈。
他想对沈非烟好,想对她好,他也的确在倾尽所能对她好。可为什么他在外头能八面玲珑,对上她的事情,他就办成了一团糟。
不是他不知道算计人心,也不是他不能使手段赢回她的心。
其实往根子上,他觉得真相是,纵然是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也想作一作。对她随着心意,而不是随着理智。
他对她好的过程,本身就是享受着的过程。他不想改变。
电梯一层层往下,镜子里显出他冷峻睿智的模样,一点看不出心里的焦灼。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电话。
就又开始自我催眠地想:只要她能开心,每天笑,让他干什么都愿意。
不见她。
只静静地,远远地爱着她。
也许可以,不过那是以前……以后,他再也离不开她了。
电梯门开,他拿出手机,很快地拨了个号码,问道,“余想现在在什么地方?”
对方说了几句。
他皱眉说,“和刘思睿一起,喝茶?”
挂上电话,江戎忽然觉得,余想失业找不到工作并不是好事,他没工作,有更多的时间缠沈非烟。
但如果有了好工作,他又会重拾信心去追非烟。
如果是不好的工作,余想还会不待见去……
玻璃门开,江戎站在门口,晚霞染红半边天。
他看着那边,心里很愁苦。
这心情当年他就体会过,一遍一遍的。
只有他自己,能把他难为成这样,也是够人才的。
如何安排情敌的去路,也是个难题,他竟然,还没有可以讨论这种难题的朋友。
******
此时被惦记的余想,也和他情绪状态差不多。
身后的屏风上云山雾霭,对面一个女孩正在点茶,他看向旁边坐着的刘思睿,刘思睿兴致缺缺。
他看差不多了,和对面的女孩说,“我们自己来吧。”
女孩站起来,关上门出去了。
他看向刘思睿,这才说,“谢谢你还能过来。”
“这说的什么话。”刘思睿说着客气话,却翘着二郎腿,坐的很闲适,也疏离。
余想把茶放一杯在他面前,说道,“你大概心里觉得这事我理亏。”
刘思睿说,“我觉得情场上各凭手段是应该的,可是无中生有……有点太过了。”
余想苦笑了下,看着面前一杯茶,袅袅蒸腾起的水汽,仿佛晕了眼,他说,“我从小学就喜欢沈非烟,后来为了转学和她一块,和家里斗智斗勇。我没有想过我们会分开,她有心气,我都知道。你以前不认识非烟,不知道那时候的她,多难追。”
刘思睿微微嘲讽地笑,“这些年想追沈非烟的人也不少,不过多数都知难而退了。有些怕追不上,有些怕自己不够好,配不上。谁知道,她才是苦命的,遇上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余想仿佛没听出语气中的嘲讽之意,说道,“她要什么,我都愿意配合,我和她一起,也想着一辈子。你不知道她那个人……我真是到回来,都没想到,她会和江戎和好。她原来还是爱他。”
刘思睿有点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余想看向他,这次没有装糊涂,他说,“是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他说完,掏出张银.行.卡放在桌上。
刘思睿看着那桌上的银.行.卡,三两下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余想那房卖的时候,最少翻了个倍,那多得的几百万,可是通过沈非烟和江戎得来的。男人要面子,这钱他没办法再留着去置业,太烧手了。
他从烟盒抽出支烟来,给了余想一支,点上说,“你想让非烟走?”
余想夹着烟,点头,“她现在留下,心里一定很憋屈,很难受。”
刘思睿看着他,早前鄙视的情绪渐渐散去,说起来,他以前一直都觉得余想不错,直到知道在沈非烟的事情上,他曾经无所不用其极,心里才生了厌烦。
但同是男人,他不那样做,也许是没有遇上一个让他去那样做的人。为了自己爱的人,有些人杀人还敢下手呢。
想到这里,他又有点释然,说道,“当初是我打电话叫你回来的,我心里,那时候还想你和非烟一起。”
余想说,“我知道。”
刘思睿说,“你和非烟……咱们都是朋友,人以群分,我希望咱们都是一路人。”
余想看着他,苦笑道,“我这次把你得罪的狠了,一个劲这里敲打我。好歹认识那么久,那时候我才19,想不出更高明的手段,那时候,只知道爱她爱的不行了。她那时候和江戎天天吵架,她想出国,江戎不愿意去。我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说服家里出国,根本不是我父母预算中的事情,当时我妈妈卖了一套可以收租的房子……”他说到这里,闭了闭眼睛,有不愿回忆的痛苦浮上心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俩到底是怎么了,她和我分手,是因为我给别人买了个东西,还是找借口,因为,她心里一直都爱着江戎……”
刘思睿皱起眉头,这个问题太难回答。
想到也令人很头疼。
他很烦恼,一个看戏的,关他什么事。
他拿过那银.行.卡,看向余想说,“你说吧,要干什么,我看看能不能办。”
*******
第二天一早,沈非烟睡醒,接到了刘思睿的电话。
她迷迷糊糊地下楼,有点不敢相信,“你怎么来这里找我。”
刘思睿看她身上还裹着晨衣,里面长袖的睡衣睡裤还穿着,他笑着说道,“红色底,黄色的小鸭子?你在家这么童趣?”
沈非烟低头,看着自己睡裤的花,迷糊着说,“这是我以前的旧衣服。”
刘思睿心情很好地敲着方向盘说,“我连着三天,两次看到你穿睡衣,我觉得这是一种暗示,你那两个男朋友都不靠谱,要不你考虑一下我吧。咱们俩也算老关系,知根知底,你怎么看?”
沈非烟打了一个哈欠,她左右看看,虚挡着嘴说,“我早上还没洗脸刷牙,就被你叫出来,你就要给我说这种废话?”
刘思睿摇头,“一看就是被表白的太多,完全麻木了。”
“我是不上当。”沈非烟抬脚踢他的车门,“有话快说,我以为你有急事,还穿着睡衣呢。”
刘思睿笑着趴在车门上,看着她说,“有个工作机会,我一个哥们,要出国考察,他身边缺个英语好的翻译。你帮帮忙,跟着去一趟。”
沈非烟纳闷了,“我现在不给人翻译了。”
“我知道,但这不是我求你帮忙吗?”他趴在车门上说,“他伦敦有房子,回头可以借给你住。我和他说好了,你那边不是还有工作才搭上线吗?”
沈非烟说,“我的签证就快到期了,不用在那边工作。”
“那他在法国和西班牙都有度假的房子,我和他说,回头你英国签证到期,弄个申根签证,去法国意大利换着住一住。”
沈非烟说,“你刚说的,法国和西班牙。”
“意大利也有……”刘思睿不耐烦地补充,“还有希腊,希腊你想去也行。当趁机散心怎么样?——还有,最重要的,人家在省会城市,和你那些男朋友都不认识。也不怕他们。”
沈非烟动心了,看着他笑道,“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都不敢答应。”
刘思睿说,“对方大公司,回头你上他公司网页看看,做外贸的,现在搞电商,年少有为还单身,你要能挂上他,我恭喜你,替我除去了一个竞争对手。”
“这话怎么说的?”沈非烟茫然地看着他,“我怎么听不懂?你家不是搞餐饮的吗?”
刘思睿说,“他活着,显得我特别不努力,我爸总拿他敲打我。不如你帮帮我,和他好了,你那个男朋友,叫江戎的,一定下黑手除去他,这样不是帮我做个好事。我私下可以赞助你,包你的机票你说怎么样?”
沈非烟裹着睡衣,用重新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刘思睿挑眉对她嬉皮笑脸,又正色说,“人品给你担保,那人和我家还有亲戚关系,绝对没什么问题。”
沈非烟说,“什么时候走?”
“就是这个挺急的。今天就走。人家已经过去了,发现那边没合适的翻译才要人,所以你得赶过去。”
沈非烟:“……”
“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你的两个男朋友闹到你家来吗?那个江戎来不来我不知道,余想的妈妈说不定会来找你的,余想的爸妈还不知道你们分手了,对不对?”
沈非烟说,“……几点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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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戎撑了一天,临到下班时间,他决定今天要去沈非烟家。
正在往购物单上添加要买的东西
sky匆匆忙忙冲了进来,神情惊悚。
“哥——非烟姐,非烟姐又出国了。”
江戎一下站了起来,一时简直没听懂。
“怎么说?”
“已经上飞机了。我们根本没有收到消息,只知道今天早上刘思睿去找的她,当天下午她就出机票走人了。”
“去什么地方?”
“现在还不好说,因为她好像要转机,我猜是不想咱们查到。”
江戎转身抽掉椅子上的西装,疾步而去。
他知道打电话也没用,直接到沈非烟家找她妈妈去问了。
沈非烟的妈妈在家,而且做好了他会上门的准备,水都没倒,就直接汇报道,“嗯,今天,早上……她一个朋友来找她。叫刘思睿的,你认识吗?”
沈非烟的妈妈语气和善,说的也慢,好像很怕伤害他。
江戎的心沉沉往下落,不知道刘思睿怎么会插手这件事,难道他也看上沈非烟了。
在他看来,谁都喜欢他女朋友。
看他不说话,沈非烟的妈妈又说,“是不是想不起来?”
她奶奶在客厅看着电视说,“非烟认识的男的那么多,他咋能都认识。”
江戎连忙回神,说道,“认识的,认识。”又对沈非烟的奶奶郑重更正说,“她没有认识很多男的。”
沈非烟的妈妈笑了,有些心酸地看着他,江戎这种不假思索的袒护护短,这些年都一样。她柔声说,“对方说给她介绍个临时的工作,去给朋友帮忙当翻译。她以前去那边上学的时候,也给别人当过临时的翻译你知道的。所以她就去了。”
江戎直抓重点词,“临时的?那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沈非烟的妈妈不忍心说真话,站起来说,“她给你留了一封信。”她去屋里拿信。
沈非烟的奶奶嘟囔说,“现在谁还写信,我几十年没有见人写过信了,别说信,写字的人都没见了。”
江戎没有说话,喉咙干涩,他坐在餐桌旁,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盘苹果,他不敢去想,那信上会写什么。
沈非烟的妈妈走出来,“给。”
递过来一个奶油色的信封。
江戎抬手,有些激动地从沈非烟妈妈手上拿过信,第一次体会了千斤重这种形容词的意义。
不敢看,又有些迫不及待,
沈非烟的妈妈说,“你去她房间看吧,或者在这里看,我去厨房给你倒茶。”
沈非烟的奶奶插嘴说,“真的还写了信。这样的人也有人喜欢,真是让人想不通。”
江戎看向她说,“奶奶,你不要再试探我了,我爱非烟,和你们一样爱她。无论她做什么,我都爱她。这一辈子也不会丢手的。”
沈非烟的奶奶看向他,“那你怎么还不去追?给你封信都不敢看……”
“她心烦,我让她玩一段时间再去。”江戎站起来,对沈非烟的妈妈说,“我还是去车里看吧。”
******
机场,
蓝天白云,国际航班的飞机拉出长长的航迹云。
江戎坐在驾驶位,手里捏着沈非烟给他的信,窗口开着一条缝,风灌进来,把信纸吹的一摆一摆。
“江戎,
我一直都知道有这一天,无形力量的悬殊,地位,经济,可掌控的资源,直接决定了两个人的差距。你可以轻易控制我的一切,包括生活。
而处于弱势的我,是没有可能和你平等的。
永远,都不可能了。
六年前就知道,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曾经爱过你,很爱很爱,一个人想变成什么样的人,有时候并不完全被自己主宰。才到伦敦的时候,我一晚上一晚上无法入睡,坐在电脑前,看着邮箱里曾经你发给我的信。我总觉得你还会来找我,有一天我出门,也许你就在门外等着我,看着我说,“你赢了。”
但是你没有来。
我走在桥上,街上,泰晤士河边,我也总会幻想,电影里的场景,也许随时都会出现,你会来,站在对面看着我一脸无奈。
我不知道自己当年怎么那么傻,总想等着你来找我,争那一口心气,那样,就能证明在你心里比我爱你多。
可你始终没有来。
后来家里出事,我回国,我们都没有遇上。
我才知道,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一年又一年就那么过去。你知道我的性格,还有我对你的感情,你该来的。
可你始终还是没有来。
我才觉得,也许我终究是错了,自以为是自己太重要,心里的不可替代,在别人那里并不是独一无二。
你不来,就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后来我用了很多时间去说服自己,另一种生活,也可以让自己过的好。
反正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一辈子那么长,
我学着脚踏实地,余想曾经喜欢过我那么多年,我告诉自己相信他。
可到最后,我才发现,原来最大的失败在这里。
原来有一天,也会有一天女的走到我面前,用我一贯的语气,和我轻描淡写地说,大家玩一下,他还是你的,你别介意哈。
这件事对我影响最大的是,
有没有事情已经不重要。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没有魅力的时候,有人竟然觉得她比我好,所以走到我这里,顺理成章地告诉我这些,我的男朋友就像是一块布,她需要的时候是毛巾,用过之后是地布。她不要了,扔回给我。
可这样的地布,我天打雷劈也不会要了。
信任,什么才是信任?
有时候那个人不是要骗你,他只是真的觉得,那并不是欺骗,不算个事情。
像你对我。
像他……对我。
不过如此。”
江戎手里捏着信纸,信纸的一角被紧紧攥成一团,和他的心一样,他低着头,把手压在方向盘和额头之间,强压着自己想要把车开出去,找人同归于尽的疯狂痛苦。
******
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封信。
她不和他说心里话的时候,他辗转反侧。
可她对他说心里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令他心如刀割。
第二天,他就去找了刘思睿。
刘思睿带着看戏不怕台子高的兴奋,和江戎在一家餐馆外碰了面。
俩人都是忙人,吵架约在和客户见面晚餐之前,
江戎开门见山,“非烟去哪儿了?”
刘思睿说,“呦,那我怎么知道。舍得给她花钱的男人那么多……”他摘下墨镜擦了擦,又对阳光看了看,捏着眼镜腿说,“非烟长的不错,也非常知进退,喜欢她的人多,也没什么出奇的对吧。”
江戎压着打他一顿的冲动,耐着性子又问,“那余想呢?”
刘思睿说,“咱们俩打开窗子说亮话,你来大概是为了威胁我,告诉我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告诉你,我不怕。”他说完戴上墨镜,“你敢再使坏,我就告状。”
江戎:“……”
刘思睿也就嘴上那么说,江戎不使坏,他一样告状,进了包间,他就给沈非烟去了电话,再晚时差还不合适呢。
他没有一丝迟疑的告状,“他竟然直接找我来要人,你说好笑不好笑。”
沈非烟那里迟八小时,此时还是下午,酒店餐厅花团锦簇,她正在一个人喝下午茶,她压低声音说,“我这里不方便说话。”
刚叫上来的东西,再高档的地方,她也没有离座去外头接电话的安心。
刘思睿说,“你听着就行。我就是和你说说,我不会把你的行踪告诉他的。”
沈非烟右手拿夹子,夹了糖块放进奶茶里,心里却清楚,江戎是故意的,他正是想通过刘思睿告诉她,他现在不敢监控她了。
她问,“他还问余想了是不是?”
“咦,你怎么知道?”
沈非烟笑了笑,没说话。
他看了那信,还要敢继续背着她搞阴谋诡计,那才是奇怪。
刘思睿又说,“还有,你知道因为他公司出事,之前想出卖他的员工,其实还准备把消息卖给别人吗?我听人说,那边老板吓得都把助理炒鱿鱼了,你说说,你这个男朋友他怎么是个这样的人。”
沈非烟微微蹙着眉头,不知道这说的是谁,可也没兴趣知道。
又听刘思睿说了一会,她才挂上电话。
人只有这么一辈子,没有回头路,谁不为自己筹谋,失去过的人,如果可以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一定一早就走了。
她喝着茶,再次放下杯子的时候,抬头,面前多了一个人。
她没有觉得奇怪,放下杯子,她说,“你找刘思睿帮忙的?”
余想拉开椅子,坐下说,“一眨眼,咱们俩认识十多年了,我觉得你至少可以让我死个明白。”
沈非烟端起茶杯静静地喝茶。
余想苦笑起来,“你还是这个样子,不想说的时候,真是急死人。”
沈非烟说,“没有呀,我在想,你现在有多少钱准备挥霍?”
余想一下笑了,“还是你了解我。那赶快帮我想一想,咱们怎么把这钱花掉,才能气死江戎。”
沈非烟说,“刘思睿害死我了,他不知道怎么托关系托的他那朋友,人家这边几个翻译,看到我的时候想要吃掉我的样子。”
“那正好咱们走人。”
沈非烟吃了几口蛋糕,看着余想问,“tuscan怎么样?你以前说了几次要带我去。”
余想用夹子夹了块蛋糕说,“嗯,可以。——如果这顿是前男友买单,你吃的会不会更开心一点?”
******
十一月,
圣诞的气氛已经开始酝酿。
江戎走进餐厅,正看到金编辑向外走,看到他,金编辑很热情地招呼道。
“江先生,寄给你的书过目了吗?”
江戎有些懵,“什么书?”
金编辑说,“沈小姐的书呀,前天寄给您的。”
sky连忙在旁说,“那大概还没收到。”
江戎看着金编辑,“沈小姐一直有和你联系?”
“当然。”金编辑看他意外,人家更意外,说道,“她上次有个朋友结婚那天,我们俩谈好的,她出简餐西餐的食谱,不过之前的食谱不行,很多材料太贵。她最近去欧洲,发过来很多食谱都很好,配图也漂亮。”
“哦。”江戎应了,心里沉甸甸的委屈。
沈非烟去了欧洲,余想还跟着,那照片不用说,都是余想给拍的。
金编辑看他表情不对,就又招呼了几句,就匆匆走人了。
看到金编辑推门出去,sky连忙低声对江戎说,“哥,要不要我……”
“不要。”江戎说。
sky暗暗佩服,这都一个多月了,真能忍呀。
却见江戎站了好一会,说,“订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