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番外 若长相守不过你拈花我把酒

笑振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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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七夕佳节,月圆花好,天上牛郎会织女,金风玉露一相逢。世间佳人伴才子,渡几回佳期如梦。真真是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过这七夕可不光是谈情说爱的日子,它除了七夕还有两个名字,一个是乞巧节,一个是魁星节。

    这乞巧节是因着故事中的女主角织女因心灵手巧著称,在她的影响下,世间的女儿家也起了“乞巧”“拜仙”的心思,于是在这个我国传统中最具浪漫色彩的节日,滚滚红尘里衍生出了不少美好而不失趣味,大有女儿之风的风俗。

    这魁星节的来由更是好玩,这牛郎织女天上相会就是牵牛星和织女星的相遇,可那天上可不止这两颗星星可看。古代有星宿崇拜之说,人们认为东西南北各有七颗代表方位的星星,合称二十八宿,其中以北斗七星最亮,可供夜间辨别方向。北斗七星的第一颗星叫魁星,又称魁首。后来,有了科举制度,中状元叫“大魁天下士”,于是乎,读书人把七夕叫“魁星节”。

    在这样一个意蕴丰厚的日子里,我们的主人公哪能清闲得了呢。

    倚华颤着手指着朗云:“不不……不要把蜘蛛拿到我面前,快快快,给我放走,放走!”

    朗云一脸无奈:“女史大呼小叫做什么。这怎么叫蜘蛛呢?今天这个日子,您该叫它喜蛛。我把它抓了来,放到小盒子里,明天早上把盒子一开,看看它的网织得怎么样,若是织得紧密。那我们可不就是得的“巧”多?”

    倚华掩面后退了几步:“以前在宫里,我们不是都穿针乞巧的吗?怎么又翻出这老黄历来瞎折腾?”

    朗云小心翼翼地把抓在手里的不大的,还在挣扎的蜘蛛放到小盒子正中,还仔仔细细地观察一圈,确定它不可能爬出来后,才心满意足地盖上盒子:“女史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前几天就吵着说,你做针线活做腻了,不想再做那些穿针引线的劳什子了吗?你可以偷懒,但规矩不能废,我都豁出去给您抓蜘蛛去了,别不知足了!”

    倚华被她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只好悻悻地在院子里乱转,时不时展一展书页,揪一揪架上晾晒衣服的衣襟。

    冷澄踏进院子,看到满架的衣服,满院子的书本,闻着风里都满满散落的是衣香墨香,惊吓的他停在门前不敢进去。

    倚华余光瞥到他,不客气地说:“都到家了还不进来,傻站着干嘛呢?”

    冷澄犹豫地问:“家里出事了?”

    倚华:“啊?”

    冷澄迷茫着试探:“着火了?不像。水缸倒了?家里虫子变多了?”

    倚华气得牙痒痒:“冷子澈合着你就不盼我点好是吧?”

    冷澄手足无措:“不是——要是没出什么事,你莫名其妙把书和衣服从屋里搬出来,扔到院子里做什么?”

    倚华险些被气了个倒仰,扶住门框才站稳:“你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啊?”

    冷澄张口就答:“不就织女会牛郎的日子嘛——这跟我的书和衣服有什么关系?”

    倚华把字咬得分外清晰:“今天是魁星节,读书人都要晒书来让圣贤之言透透气,保佑自己文思不辍,打汉代起,又多了晒衣的风俗。不是冷子澈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自己的事都搞不清楚?”

    冷澄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关心这些事的。”

    倚华抢白道:“你可以不关心,但规矩不能废。也就是我还记着这些事,若是指望着你们这些粗枝大叶的男人,黄花菜都凉了。”

    朗云默默地把脸转过去,女史你刚才还要偷懒,现在又得理不饶人了。我都不屑于说,是谁兴致勃勃对我说,把书和衣服倒腾一遍,说不定能找到大人什么偷藏的东西,若是运气好,能把他的私房钱拿到手就完满了。又是谁一无所获后,坐在地上就拿着手帕扑落身上,口口声声说今天做白工了?是谁?

    宫里的女子忙着七夕惯例,登高开宴,穿针乞巧。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皇上来了兴致,特意招了几个得宠的位份高的妃子。要和她们一同过节。

    百尺楼台上,牛郎织女的供案陈设着时鲜的瓜果,精致的酒炙。周围摆着坐具,萧卓坐在正中,文茵,任婉华,贤妃对着九孔针,五色线无声地叹息。

    文茵心里想着穿针乞巧的活儿,当宫女时候倒也做的熟练。可自打做了妃子后,养尊处优的,现在腿也懒了,眼也花了,手也麻了,现在让她对着那点月光穿针引线,这不是要命吗?

    贤妃脸色灰白,她从小娇生惯养,横不沾针竖不拈线的,这种节日一般就指望着丫鬟下人替她乞个巧就得了,让她亲手穿针引线,说不定连手都扎了。

    任婉华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虽然精通诗书,针线功夫也还可以,可是她这个人一向自矜才华身份,就算是要刺绣也要别人给她穿好针引好线,熏上香打下扇,恭恭敬敬地伺候着。哪有像现在这种窘境?

    萧卓一门心思要欣赏他的女人是如何向天乞巧的,却不知道这三人在心中将他这个心血来潮的决定骂得一文不值。

    话说弯月初上,月光皎皎,萧卓嘴角含着微笑,示意三人可以开始了。

    三人带着一脸悲愤,对着月光,一手持针,一手抓线,“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开始乞巧。

    贤妃是没章法地把线往孔的方向乱戳,戳来戳去戳不到点。

    文茵的手莫名其妙地发颤,每每手中的线如蛇在洞口晃悠只剩一步的时候,那洞反而飞了。

    任婉华额头上都渗出汗水来,两根手指拈着线,亦步亦趋往前凑,好容易穿进去了半根,擦擦汗,手一滑,针掉地下了,举着灯一通的找。

    萧卓看她们看得哭笑不得,为了给她们个台阶下,就拍了拍手,笑道:“良辰美景团圆夜,我们先看看歌舞,在乞巧吧,想来仙人也不会怪罪。”

    婀娜多姿的乐伎歌姬一上来,歌声美妙,舞姿动人,萧卓半真半假地把目光投入到了她们身上。文茵,任婉华,贤妃大松了一口气,文茵身边的侍女立刻乖觉地接过了针线,贤妃一股脑地把针线塞到下人怀里,闲庭就着任婉华的手,三下五除二地把线穿好了。

    等到清商之曲奏完,三人纷纷拿出来穿好的针线,萧卓“惊喜”地赞了她们几句,尽欢而散。

    这个时候,倚华正窝在冷澄怀里,揪着他的耳朵嗔道:“敢说我中午投到水里的针的影儿,像毛毛虫?冷子澈你胆子变大了。“

    冷澄笑道:“弯弯曲曲的一条,不像毛毛虫你说像什么?“

    倚华啐一口:“那是天边的虹霓,虹霓!“

    爱人之间,哄骗也好,嘲笑也罢,甚至是睁一眼闭一眼,也自有一番用心。水至清则无鱼,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掰开揉碎清清楚楚的事儿?漫漫尘世,碌碌红尘,有情有爱,已经足够。长相守不过你拈花我把酒,牛郎织女也不过一年一会,能博得一个吵吵闹闹,暮暮朝朝,油盐柴米,现世安稳,又何必苛求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如花美眷,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