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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华刚刚跌坐到地上,朗云就慌慌忙忙地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不停说着什么的何凝秋。
她一眼就看到了眼神空洞的任倚华,赶紧半拥半抱地扶起她:“女史,你这是……。”
任倚华茫茫地看着她,半天才动了动嘴唇:“说好了让我等他,到最后却是这个结局……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时拼着一口气跟他去了西北,好歹还能死在一块儿……。”
朗云心里叫苦不迭,只得赶紧着解释:“姑奶奶,你就别在着说这不吉利的话了。那出事的人不是他,不是咱们大人!”
任倚华想抬手抓住她狠狠地骂一句,却发现自己连手指都动不了,只是定定地瞅着她:“死丫头,什么时候还想骗我?大官,文官,镇州的官,人家话说得这么清楚,出事的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这都是我的命,你又何苦遮掩着?”
朗云一口咬定:“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你弄错了!”她想了想,立刻把她身后的何凝秋推出来:“我会骗你,秦夫人总不会骗你吧。秦夫人,中毒身亡的是镇州的同知,不是我们大人对不对?”何凝秋惊魂未定地点点头:“是,遇刺那位大人姓陆,只是冷大人的下属。这消息就是冷大人派人送到京城来的,他没事。这是如琛那边的消息,他就怕你担心,才特意叫我来告诉你的。”
倚华疑惑地看看朗云,又看看何凝秋,半信半疑地问了一句:“真不是他?”
两人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是他,不是他!”
倚华自我安慰般地闭了闭眼,睫毛还在不停地颤抖,像是风中的落叶。她喃喃念着:“不是他就好,不是他就好。”一连说了几遍,却是声调凄婉,不知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朗云见她疲惫,像是要昏睡过去的样子,就愈发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她,想要把她扶回屋子休息。
不想刹那之间,怀中的人竟然剧烈地挣扎起来,水??鞯难劬φ隹?醋潘??粢e诺淖齑街荒芏冻鲆桓鲆簦?p> “痛,痛……。”
朗云似有所悟,立刻扯着嗓子叫道:“稳婆,稳婆呢?夫人受了惊吓,今儿个要生了!”
这一声出来,不光是稳婆,就连在屋子里煎药熬汤的绯烟,碧罗,还有看着卿远的香菡都跑了出来。
香菡倒是有了经验,隔着半个院子就开始喊:“朗云姐,赶紧把夫人扶好,别再摔着。”
她和绯烟两个急急上前,一左一右夹住倚华,簇拥着她往房里去。
稳婆看了看倚华的脸色:“姑娘们且小心点,动作慢些。夫人这样子可不能再出什么纰漏。老婆子我先去准备热水,剪刀和粗布。夫人若是痛,不妨先拿些东西让她摔摔打打,可别强忍着伤身呐。”
众人鸡啄米似的点头,一步一步护着倚华挪到了屋里,上了床榻。看着她痛得要打滚,心疼到不行。
倚华先是扔枕头,后是扯被子,指甲划出一道道的痕迹,连线头都被挑出来了。众人怕她一会没东西垫着要难受,巴巴地捡了起来给塞到床上。她痛得忍不了,还要摔,碧罗怕她摔大部头的东西,动作太大自己栽下来。从旁边抄了个已经缝好的香囊塞到她手里。
她无意识地狠挠了几下,舒服了些,眼波一转,看到了那香囊的样子,却是不舍得再抓了。
香囊上是两只拙劣的戏水鸳鸯,冷澄走的前一晚,她绣好了送给他,却被这不解风情认成是嬉戏的鸭子。她当时就生了气,把这香囊收了回去。任他怎样低声下气讨好,也不肯再给。第二天本来想偷着放他包裹里,谁知道被萧逸闹那一场,竟是忘掉了。
她手指摩挲过鸳鸯的羽毛,摸完了两支的翅膀,竟然感觉没那么痛了。她把香囊紧紧地捏在手里,再舍不得抓挠摔打。
上面那两只鸳鸯,虽然难看了些,总还是一对呢。
真舍不得……拆了它们。
朗云在旁一反常温声细语地劝慰:“没事的,没事的,稳婆马上就来。其他的我们也准备好了。比起上次来,好得多了。你和孩子一定都没事的。”
倚华蓦地笑起来,明明说话吃力还是勉强撑着说:“谁说比上次好的。上次可是……有……他……在呢。”
朗云默默红了眼眶。碧罗鼓起勇气道:“夫人,你只要熬过了这一关,就能带着小公子去看大人了。你不想自己也该想想大人啊,你不想去见他吗?”
倚华笑容如雪上残阳,说不出的萧瑟:“我当然想见他,不过谁知道他在哪里等我呢?说不定,是在天上呢。”
香菡在一边却是“怒其不争“起来,竟是口不择言起来:“夫人你凭什么这么想呢?大人有多喜欢你,你知道吧。你现在这副样子,他怎么舍得丢下你就这么去了?他还没见过你给他生的第二个孩子呢,你知不知道他刚得知你有了孩子的时候有多高兴,他走之前还跟我们几个说,他这一生恐怕最遗憾的事就是不能陪在你身边看着他出生了!夫人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想他?”
说着说着,她竟是哭出声来。倚华想去拉她的手,刚进门的安人顿了顿拐杖:“都别哭了!”
安人走到躺着的倚华面前,苍老的面容上透着威仪:“我的儿子我自己清楚,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的。倚华,你别想那么多。我老婆子向你保证,等过了这一阵,澄儿一定平平安安地回来接你。”
倚华静静地听着安人的话,靠着枕头点了点头:“娘,我明白,我只是怕……怕再睁开眼,就再看不到他了。如今,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下不了什么保证了。真是……说好一辈子的,不知道谁先失约……若是我,就麻烦你们照顾他和孩子了。若是我们都走了,就只能说一声对不住了。”
朗云哭着骂她:“任倚华你说什么呢?红口白牙的说什么瞎话?都跟你说了出事的不是他,不是他,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上次那个样子,你都没事。怎么这次就对不住了?”
倚华眼里满是歉疚:“对不住,我想信你的……只是我自己,撑不住了。”
稳婆满头大汗地闯进来:“让让,让让,这怎么还围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