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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旭和虹翔俩贱人的鼓动抬捧下,小聚会的气氛相当热烈,除了虹翔开口时会给大家带来灾难和江旭唱歌时总要顺便色迷迷地对虹无双表示爱意让人有些难以忍受外,包括江旭在内的其他人唱得都不错。大家便唱边喝酒,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我抬腕看了看表,正在想怎么说话才可以比较体面地脱身,虹无双忽然把话筒递给我,笑道:“大将军,见你整天要么没个正经,要么板着个扑克脸,原来还是这么有趣的人哪。大家都唱了好多了,你也来首独唱的吧。明明唱得不错,为什么要躲呢?”
我随口打混道:“诶……本阁地位尊荣,时间宝贵,出场费很贵滴。再说也不会唱歌。”
虹翔被虹无双、静唯和江旭围着灌酒,此时酒喝多了横行无忌,便当场砸我的招牌以验证他那句“兄弟就是拿来在最关键时刻出卖的”的名言,大声说:“无双妹妹,别听他胡说八道的。这家伙在雷隆多时跟我们混得滥了,有什么不会的,只不过这些年老土了些,新歌不会唱了大概是有的。你让他唱个‘****和YD版‘味道’,他准唱得一等一!”
他们几个人都轰笑了起来,我脸上却有点挂不住了。也怪不得我虚伪——毕竟江旭跟随我时间还短,我在他面前基本上都是一本正经的;虹无双又是年轻姑娘,在她面前败坏形象多少更难忍受;至于静唯,关系复杂,就更不想扯出那些陈年烂事了。忍无可忍,我抓起选歌遥控器就扔了过去:“七〇年之前的老歌,你给我找一首!老子今晚不发威,愣是镇不住你这个音乐左派了似的!”
虹翔的脸上露出了奸笑,可见醉酒归醉酒,挑拨离间的激将功夫是一直没有放松的。我明明知道中计却还要迎头而上,多少跟现在年龄有些不相称吧!心中一叹,立即伸手向得意洋洋的虹翔一指:“你不许开口,其他人来选!要汉语老歌,七〇年之前我会唱的!”
这要求其实不难,因为在阳泉和雷隆多时娱乐场所去得比较频繁,七〇年之前的歌我还真没几首不会的,尽管对于那时还是孩提之年的虹无双来说根本就不能体会当时是怎样的意境和情景,不过也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既然把虹翔排除在外,静唯和虹无双两个又是天界的,对七〇年前汉语老歌能熟悉到哪里去?江旭当时也不过二十岁而已,恐怕……
我在心中拼命诋毁着江旭的欢场经历,指望他在二十岁前只是头纯洁的小羊羔,或者看在需要持续拍我马屁以获得晋升的份上给我选首鬼畜无害的,唱了便走了算了!可我忘了江旭闻名宇内的外号乃是“国家(际)级贱人”(这个外号还在持续升级中,再过些时候也许变成星际浪子或者宇宙级贱人也未可知),哪里会放过这种百无禁忌的情况下落井下石的机会。他作出万分认真的模样选了一阵,端正了脸色(此时我就知道有些糟糕了)说:“大将军,我少年初恋时正好有一首歌印证了我的心情,因此一直回味至今,能给我们唱唱那一首吗?《唯一》,六三年的歌,大将军应该会的。”
四个人八只眼都向我瞄了过来。我能怎样,赖皮说不会么?都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人了,何必搞得那么痞赖!我摇了摇头,拿起了话筒,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现的歌词,眼眶竟然禁不住有些湿润了。唱完之后,我不等他们给予象征性的鼓掌表扬就拎起衣服,连声说:“太晚要回去了,你们慢慢玩。”虹翔却不让我走得干净利索,举起手来说:“稍等片刻。”然后对静唯说:“我看大将军喝得有点多了,你是不是送一下他?”同时向她使了个眼色。
这个眼色使得忒明显,我看得一清二楚,但实在不明白事先未曾密谋过的他俩能从这一眼中取得什么共识。静唯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出“凭什么你们不送非要我送”的话,但还是没说出来,起身与我一起出了门。
我们仍沿来路向军政大厅走去,静唯忽然问:“怎么最后心情忽然很不好?”
“你看出来了?”
静唯耸耸肩说:“谁都看得出来吧。本不想送你的,虹翔对我使那眼色大概意思是今晚high得过头了,你不太高兴,让我安慰安慰你。”
我打了个哈哈道:“也不是那么脆弱。那么脆弱的话,怎么能够迈向充满艰险的未来,不辜负故人的牺牲?”
“少对我说那些空对空的高调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卫兵队长了,只所以要出来送你,不过是出于……”
我不想从她口里再听到什么伟大友谊一类的话,打断了她的话问:“你真想知道?”
“说吧。”
“也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死去的人而已。尤其是想起了故去多年的第一任亡妻ferrari,在我与她如胶似漆的时候,《唯一》那首歌是经常对她唱的。”
静唯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我苦笑了一声说:“其实太虚伪了不是吗?亲手杀死了她,在她死之前,她也并不是我的唯一。”
“只要你对她唱就好了,真实不真实并不重要。”静唯说:“女人嘛,只要听到好听的就好了,即使心里知道是假的也会高兴的。你不必自寻烦恼。”
我斜眼看她,问:“这又是哪里得来的结论,又是女人杂志上看来的?”
“算是吧,但自己也并不是没有体会。”静唯仰起头看着天空,象是在对自己说:“真是可笑,你适才唱那首歌时,我心里竟然一直盼着是为我唱的!现在想起来实在太傻了,我明明知道自己既不是你的第一,也不是唯一,现在甚至连‘之一’都算不上,却还要那样自作多情,自欺欺人!不过无所谓,起码我还快乐了那三四分钟。能有那三、四分钟的快乐,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我不由停住了脚步,低声说:“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静唯回过身去,竭力压制着声音中的激动:“听到你夸无双说‘年轻真好’,我真不甘心啊!追求武学的最高境界究竟要到何时,我在遇到你之前从未想过,然而到我想到这些时,已经无论如何都不再年轻了!这里的历法对应不上主星时间,虽然只能粗略计算,但也能算得出来,我三十周岁的那一天是在塞尔摩大牢深处度过的,体无完肤,奄奄一息!”
她说着说着竟然抽泣了起来,我找不到任何话可说。从某种程度上讲,即使不论那诡异的身份身世,她亦是被我耽误青春的女性之一。我伸出双臂从身后搂住她,一直等她的抽泣渐轻了才说:“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上去说吧。”
静唯没有回答。我牵着她的手来到军政大厅大楼背后,倒是不甚费力便跳上了二楼平台,未让任何人发现便又来到了她的办公室。她此时的情绪已趋平稳,但一直垂着头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在一边踱来踱去。过了不知多久,静唯忽然咬牙说出一句话来:“如我们开始合唱的那首歌一样,你的难处我都明白,可还是要说,即使被彻底讨厌也没关系。我确实是一直想着你啊!”
与她的种种过往刹那间在眼前浮现。我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五月已不重要,即使她是与五月彻底无关的一个陌生人,与我之间也已有了比五月更深厚复杂的交往经历和思恋之情。这么多年来,难道我就没有一直挂念着她吗,难道确实存在的感情是可以逃避和忽视的吗?我究竟还在逃避什么!为了把握眼前已有的幸福就必须要失去一些东西,我一直信奉着这个观点。但失去那些东西时对自己所爱的人造成伤害,也是我愿意看到的吗?
激情的迸发总是突然而非蓄意的。曾记得某人说过,这些事还是自然些好,刻意为之总是不美。多年来我要么独居空房,要么按部就班,不知有多长时间我没有尝试过这种突如其来的激情了。恍惚中我握住了她的手腕,彼此迅速感到了对方灼热的体温,如发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般迅速把我俩的理智烧得精光。我的手颤抖着沿着她的胳膊一直向上抚摸,伸入了长裙之中,静唯的身体也迅速变得柔弱无力,脚大概又踩到了裙摆,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地趴到了宽大的办公桌上,口中发出了令人痴醉的呻吟。尽管只是那么轻微的一声,却已把我的神智彻底击碎,一时间不知飞到九霄云外的哪一个去处去了。
第一次的时间并不很长。我抱着瘫软的静唯坐到了椅子上,轻抚着她的身子说了好一会闲话,不自觉地呼吸又沉重起来,三两下将她的长裙除光紧紧地抱住了她。此时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还年轻,体内竟似积蓄了多年的激情和力量!大概只是今晚才冲破理智的封锁找到发泄口。也不知闹了多久,终于我俩都精疲力竭地歪倒在了沙发上睡了过去。
进入睡眠的那一刻,我忽然模糊地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实在是太困了,而且今晚发生这些,不能不说已经是下了横下心来面对新事态的决心,无需现在再费心搞什么补救措施。就在自己思念多年的人旁边沉沉地睡一觉也好罢!可是世上不如意事,十有八九,特别对我这样位极至尊的人来说,想要事事顺心不但不可能,还得时刻准备着承受比其他人惨重得多的打击。没过多久就有电话声响了起来——我没带电话,是静唯的手机在响。
我睁开了眼,发现静唯也睁开了眼,谁都不想去接这个电话。我用眼神鼓励她无视这个不知情趣的电话,又把手放在了她光滑的肩头上抚摸起来。她正吃吃地笑,忽然那手机又响了起来,实在是大煞风景!响了四次之后,静唯终于从我的拥抱纠缠中挣扎了出来,伸手从茶几上拿过了手机,一看之下脸色就变了,对我低声说:“内藤。”
我也预感到情况不妙,说:“接吧。”
静唯定了定神,接通电话说:“喂……”
寒寒的声音充满了怒气,从小小的手机听筒里震响了整个办公室:“大将军在不在你那里!”
静唯迟疑了一下,转眼向我看来。寒寒没等她说话,又恶狠狠地吼道:“不要对我说假话,到处都找遍了,除了他就只有你不见,你别逼我带着人来砸你办公室的门!”
“让我来。”我伸手从静唯手里接过了电话:“寒寒哪,什么事火气那么大啊,奥维马斯把咱们金库抢了吗?就算是那种事也可以平心静气地好好说嘛,我这正在跟静唯团长商量些……”
“你我之间的帐日后再算!”寒寒听到我的声音更是怒火万丈:“我都不知道前世欠了你什么,非要不停地给你收拾残局!你快过来,后院起火了,烧得一塌糊涂!”
我的心迅速沉了下去,问:“哪里?”
“永夜港陆军医院,有人等着你!”寒寒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十月二十一日凌晨发生的事不会记录在任何正式文件上。事实上,因为纯属我的家事,也没有被记录的必要。但既然良心有愧,总会铭记在我心中的。我赶到医院门口时就给寒寒破口大骂了一回,旁边的巴斯克冰多少还算个置身事外的清醒者,顺口数落了我两句后总算解释了事情的大概经过:陈琪昨晚一直在家等我回去,还煮好了夜宵。因为等得太困倦,在下楼时摔了一跤。尽管她这人下楼一向不小心容易摔跤,这一跤却摔得很不是时候——她自己都没发现已经怀孕了。医生检查后很惋惜地说:这一次怀孕的情况很好,以陈琪的身体来说堪称奇迹。言下之意是以后恐怕就很难说了。“按照夫人的病历记录,你们根本就不该再要孩子”医生如是之说。
陈琪不肯让医生注射任何带催眠效果的镇痛药,一直躺在病床上等我到来。听了寒寒、巴斯克冰和医生介绍情况后的我一时心头如被冰水浇过,却也无话可说,只得挣扎着走进病房看她。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见到我到来竟然微微地笑了。我把耳朵凑到她唇边,方才听清楚她说:“你终于来了,内藤还以为我要死了呢,担心坏了。”
“我……”我实在找不到任何话可说。
“你也很急吧,没有准备就赶来了,身上还有别的女人的气味。”
我张口结舌,举起双手向天发抖作出被打如枉死城的冤魂状。然而心中实在有愧,嘴里的话说得也就额外底气不足:“我……没有。”
“我真希望你能象往常那样,说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准时便回来了呀。”陈琪惨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牵动了什么痛处,又皱起了眉头:“现在天亮了吗,你玩得很开心罢?”
我只能说:“不要担心,一切会好的。”
“身体也许会好,但心死了的话,人也就死了。”陈琪淡淡地说:“你会让我去死吗?”
“怎么会……”
“以往的事情我不管了,从现在开始,只能有我一个,你可做得到?”陈琪说到这里已经精力不支了,疲惫地合上了眼:“只怕你没办法立即回答我。这次不要你骗我,要真心实意地回答。你考虑好了再来见我吧。”
我知道这一次是当真的,没办法做到的话,虚情假意地说谎是没有任何益处的,只会带来更大的伤害。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却见虹翔提了一大束花候在门口,见了我大惊小怪道:“哟,竟然严重到回不了家啊。再怎么都是老熟人了,管她爱不爱见我——我去医院看看,白白。”
我心情正恶劣到极点,不耐烦地挥手道:“快滚快滚。”
虹翔哪里会吃我这些蹩气,边走边阴阳怪气地说:“哎哟,脚踩两只船,终究翻得一身湿透啊……”
我许久没跟虹翔练过了,带有情绪性的对练更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不过那天早晨就为了这句话我俩的确狠狠地练了一回。如果不是怕惊动得四邻不安军队哗变,说不定我们连巴哈姆特和阿修罗都会召唤出来对打。拳脚上的对打范围较小,后果却差不多同样严重。打架结束后,我俩都鼻青脸肿地跑到后院花园里开水龙头冲洗。虹鸟人这时才说了一句地道点的话:“黄二,你天生不是这块料,根本就不适合过这样的生活!以前跟洋子在一起时去搞浅野由加利那个破鞋,反正两个都不爱,只是糜烂人生中的一部分罢了。可陈琪和公主二者,你究竟爱哪个又不爱哪个,或者爱哪个更多一些,自己说得清楚不?这是你第一次当真脚踩两只船罢,没有金刚钻偏去揽瓷器活,自找苦吃!”
我心里还是有火,顶道:“你少说我,你的无双妹妹看你眼神可不一样,小心着点!”
虹翔才不当回事,大咧咧地说:“嗨,我可是忠贞顾家的好男人,你这样的青头小伙子可是无法望本阁项背的。”
当天晚上,寒寒给我打电话通知幕府内阁开会——所谓内阁,就是本府诸重量级人物组成的议事裁决机构,负责帮我分担大部分的特急以下重大以上的事务。我和奥维马斯两边都有这种建制,但因为人员一直不齐,直到寒寒、辛巴和虹翔从主星赶来,我手下的这个机构才算真正开始运作,以往只是由内阁主席寒寒代行专断罢了。不过寒寒显然余怒未息,通知我的同时还专门嘱咐了一句:“你可以不来。”
那当然最好,我心情正恶劣得不想动弹,随口便回答道:“议出了什么,你直接找秘书处取章盖了印发,扔一份到我办公室就行了。这一阵我不想管事。”
满脑子都是烦心事,一夜睡得也不甚安稳。到了凌晨五点钟的样子,我忽然感觉卧室的门被打开,立即不假思索地从枕下抽出了magnum54,却听到静唯的声音:“是我。”
我把枪放回了原处。困意尤浓,又不知道她为什么来这里,我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只得继续闭着眼问:“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你睁开眼看看就知道了。”
我睁开了眼,只见站在门口的静唯全身恶魔甲装束,正是一副出征模样,不由为之一惊:“你这是干什么?”
静唯淡淡一笑:“昨晚内阁会议连夜通过了军队改编方案。给了我原来的剑士团、一万木精灵和第九军的编制,立即向玛斯库东大陆进发,准备配合奥维马斯夺取暗面基地废墟,建立根据地。”
“别!”我立即从床上跳起来,扑上前去把她抱住。她身上的恶魔甲冰凉,可我却几乎感受不到:“为什么要这样!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还有好多问题没有解决……”
静唯微微地笑着把我推开了些,说:“我是武将,总得打仗才有饭吃啊。”
我恶狠狠地叫道:“这是谁下的命令,我找他去!”
静唯提醒道:“是你授权内阁自主研究决定的。”
“不行,这样的方案我不能同意。既然是连夜决定的,这时公文应该还没发出去。就算发出去也不要紧,我有权力否决这个议案……”
“你的确有,但让天下人知道是为了私事这样做的话,会失去人心的。”静唯轻轻地把头靠在我胸膛,说:“而且我也不要你否决这件事。外出作战的事,是我主动向内藤提出的,他们也都很赞同。很对不起,只是一时任性,却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和困扰。”
她的话听在我耳中,我只觉得手脚逐渐冰凉,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抓住她肩膀吼道:“你说什么,一时任性?你胡说什么!”
静唯摇头说:“确实是一时任性。内藤和忘饼告诉了我很多关于陈琪的事。听了之后我也无话可说了,她确实比我更需要你,包括我的徒弟忘饼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是那么认为的。我们活在世上,总不能什么事都只考虑自己那么自私,总得为别人想想是吗?你我都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为了感情的事违背众人的意愿一意孤行。何况你本人也很矛盾吧?她毕竟跟你更久一些,有那么多的感情积累,绝对不是可以说放就放的。如果你是那样无情的人,我也不会喜欢。这都是我的错,给大家带来了麻烦和困扰。你已经不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在你的身边有很多错综复杂的人和事,我的任性给你和这些人都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只有在还没有被彻底讨厌时趁早昂首离开才是理性的选择。即使自己不乐意,即使会边走边流泪,也不得不走。你到了这位置上,应该早就明白,许多可以得到的东西,终究是不能也不应该得到的。”
静唯说这些话时很吃力,没有能够一口气说完。但在她说的过程中,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木呆呆地抱着她听着她说出那些让人心碎的话语。她说完这些话后,微笑着吻了一下我的面颊。尽管我的泪水沿着她的脸和下巴一直滴到了地板上,她也完全没有感觉到,如没事人一般转身走出了我的房间。此时的我浑身都似僵硬了,只有内心一丝柔软的东西在冰冷僵硬的躯壳内挣扎哭泣。此时我混乱的头脑中只有一处十分清醒,那一处清醒的所在不住在提示着我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我想我此时是有些明白了。
十月二十二日上午,新编的第九军在锣鼓喧天中登上了出征之路,只有很少人知道其中内幕。我没有去送别,此时我正在病房里照看陈琪。经过一天的静养和医治,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我到的时候她还没有醒,便握住她的手在一边打起盹来。过了不知多久,忽然听到她问:“来了很久了?”
“哦,没什么。”
“都结束了?瞧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没有,有些累而已。”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如我所说,一切都会好的。这不是什么结束,而是重新开始。你只管安心养病,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顿了一顿,我又说:“你是我的唯一,always。”
当天下午,我返回了军政厅办公,从秘书处收回了幕府将军大印亲自保管,同时下了一道“关于切实加强组织领导”方面的公文。秘书们制好了公文下去散发时,寒寒正好来找我汇报工作,在门口瞄到了文件的标题,悠悠地叹了一息。
从那一声叹息中,我发现自己与这个最好最特殊的朋友之间竟然产生了些许可怕的裂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