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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菱与曾致哪里能想到曾珏会遇上玳安与香儿,而且他们还是骑着马一路飞奔。
况且他们只知道曾珏要来中原地带,因为神医以前经常在中原一带给人看病,哪里知道曾珏是要去峨眉山等神医。
他们感觉现在已经赶到了曾珏能走到的范围之内,以他们的猜测,曾珏身无分文,肯定是步行,而且这里只有一条主路,小路坑坑洼洼且弯弯曲曲,他应该不会去浪费那个时间走小路吧。
可是,为什么就是找不见他呢,
宝菱越来越焦急,连赶了三日,都不见曾珏的影子。
难道是她与曾致赶过头了,他还没到这里?
他们又沿着小路往回颠簸了一日,发现不对劲,又折回来往前赶。往前赶又觉得以曾珏的脚力也不至于会这么快。
结果,他们是来来回回折腾,大路小路,全都找过,就是不见曾珏的影子。
如此赶了一月有余的路,宝菱已经承受不了这样打击。她精神有些恍惚起来,她想念曾珏,想得快不能活了。
她因心力交瘁,又极度思念曾珏,而且在路上颠簸实在疲惫,身子有些扛不住了。
开始只是头疼的厉害,后来是整个身子都软绵无力,咬干馒头都咬不动,后来五脏六腑都有一种灼热感,她感觉浑身都难受,难受得快撑不下去了。
她有时候感觉眼前黑一阵又亮一阵。
但她一直没有跟曾致说,仍然坚持着要赶路,因为她怕说出来,曾致就不肯再继续前进了。
又一日,突然一阵疾风暴雨袭击而来,他们没及时买到油纸伞,两人被淋得湿透透的。
接着,宝菱就病倒了。
曾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她都发高烧了,竟然还一直坚持赶路,不要命了么?
宝菱一开始还有些意识,渐渐地意识变得模糊,接下来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这时,马夫也不肯再拉他们走了,说这一个月来太辛苦了,他开口问曾致要四两银子的赶路费。
曾致本就因为他不愿再拉他们而烦忧,又听说需要给他四两银子,急了,说:“大叔,能少点么?”
他们用镯子一共也只当来五两银子,在路上买吃的也花掉了七百多文,马夫若要四两去,那岂不是只剩三百文?宝菱又病了,还得花钱请郎中、买药。
开始他和宝菱还以为只需几日就能寻回曾珏,五两银子足够了,没想到足足耗了一个多月,人没寻着,钱也要花完了。
马夫苦着脸说:“小哥,请重劳力一个月就得二两多,何况我的马还跟着累了一个多月,一共四两银子实在不多呀!”
他见曾致与宝菱实在可怜,一路上不舍得吃、不舍得喝的,最后只好妥协说:“那就三两吧,你们也有难处。”
曾致连忙向他道谢,付了他三两银子,就让他回去了。
曾致背着宝菱找到一户农家,歇息下来。
他用湿巾子敷在宝菱的头上,便赶忙去寻来郎中给宝菱看病。
郎中开始以为宝菱是被雨淋病了,当他细细把着她的腕脉时,感觉有异样,再认真把脉良久,最后肯定地说:“她已有了身孕!”
曾致一惊,半晌没缓过神来,身孕?宝菱怀孕了?
“她有了身孕,还一路颠簸,又淋了一场大雨,不生病才怪!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劳碌奔波,必须好好将养才能顺利地将孩子生下来,否则……孩子根本保不住。”
郎中见曾致一直僵愣着,着急地催道:“你娘子怀孕了,你得带她回家!我给你开个方子,记得按时给他服药。”
曾致顿时红了脸,说:“她是我嫂嫂。”
郎中尴尬了一下,说:“那你更应该赶紧带她回家,否则你怎么向你哥交待?”
这时,宝菱醒了过来,她迷糊地睁开眼睛,不知道这是在哪,只是仍然没有看见曾珏,她一脸的忧戚。
“嫂嫂,你……你……有身孕了,不能再赶路了。”曾致小声羞涩地说,他觉得从自己嘴里说出这些很不好意思。
宝菱先是一滞,问:“你说什么?”
在旁的郎中大声提醒道:“你有身孕了!又发着高烧,要想保孩子,就不能再上路劳累奔波了!”
宝菱终于听明白了,她怀孕了。啊?她怀孕了?她怀孕了!!!
她先是惊愕,再是怀疑,想到那一夜三次缠绵,她不再怀疑了,这应该是真的。
可是……她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她有孩子了?子珏……你有孩子了,你知道么?你肯定不知道的。你若知道了,会高兴么?肯定高兴的,对么?
她一言不发,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与曾珏相对的画面里。
曾致见她不说话,只是发怔,说:“嫂嫂,要不……我们先回家吧。大哥信里不是说,他得了机会就托人送信来家么?现在你的身子要紧啊!”
宝菱慢慢转过脸来,看着曾致,说:“不,二弟,我们还得继续找你大哥。我的身子好着呢,一年都难得生一次病。我会好好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去找你大哥。”
曾致还在为难,坐在一旁写方子的郎中听不下去了,说:“你有了身孕,发烧、风寒与孕症混合在一起,可是疑难杂症,为了保胎,还不能下重了药!哪怕是安心在床躺着,都得将养很长时间身子才能恢复。你若还要作死折腾,那真的是母子皆不保了!”
郎中的语气很重,宝菱没再出声。
曾致听他这一番话,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对宝菱说:“若大哥在,他肯定也是要你好好保住孩子的。说不定这时家里已经收到他的来信了,你又何苦在路上折腾,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宝菱感觉自己似乎没郎中说得那么严重,就准备下床试一试。
没想到,她刚一下床,眼前一黑,整个人载倒了下去。
好在曾致眼疾手快,将她接住了,又将她抱上床。他焦急地说:“嫂嫂,你真的不能再在路上劳累颠簸了,难道你不想保住大哥的孩子?”
宝菱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只知道,她要去找曾珏,也要保住孩子。
曾致见宝菱还不松口,思忖了一下,说:“要不,你先在这里养病,我再去找找大哥?”
宝菱思来忖去,也只好这样了。
曾致给宝菱买好了药,再给这家农户五百文钱,嘱咐他们好好照顾宝菱,记得按时熬药给她喝。
之后,曾致便一人上路去寻了。现在没了马车,他完全靠步行,整整走了十多日,还是没寻到曾珏。
眼见着身上只剩不到八百文钱,再这样寻下去,到时都没钱回家了,他和宝菱就得饿死了。他只好折了回来。
休养了十多日,宝菱气色稍微强些。她见曾致只是一人回来,不免又是一场伤怀。
“嫂嫂,说不定大哥得了好心人相助,骑马走了,我们根本就追不上,说不定,他都已经找到神医了。”
宝菱听了这些,想到曾珏寻到神医也只有五成的活命机会,心里一阵担忧,便呕吐了起来。这几日,她呕吐得厉害。
她心里在想,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也知道他爹有危险,便在她肚子不停地闹腾?
在曾致的说服下,宝菱终于同意回家了。
曾致知道宝菱身子虚弱,便一路上背着她回家,哪怕寻近路走,在路上也足足走了四十多日,才回到家。
这一路上,曾致疲惫不堪,而宝菱更是难挨,不是吐就是浑身难受。
等到了家,曾致累得有些虚脱,宝菱直接躺床上起不来了。
曾玫让安承宜去找老郎中来给宝菱把脉,她则拿着曾珏捎回来的信,来到宝菱的床前,说:“嫂嫂,难怪你们追不上大哥,他在路上遇见了玳安和香儿,骑着马走了!”
宝菱本来昏昏沉沉,听到这里,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惊道:“你大哥他……他捎信回来了?”
曾玫点头,把信递给了宝菱。
宝菱急忙接过来,激动地展开信,曾珏在信中说,他在路上遇到玳安与香儿,然后一起骑马而行,路上一切顺利,勿忧勿念!
宝菱稍稍松了口气,可是还是禁不住为曾珏担忧。若他没寻到神医,就赶紧回家该有多好啊,她不希望他冒着生命危险只为了能开口说话,对她来说,曾珏说不说话,根本不影响他们的感情与生活。
曾致在旁见宝菱又忧思起来,便想转移话题。这时见一家人都围在宝菱的房里,就想让大家开心一下,说:“娘、长姐,嫂嫂有身孕了,都两个多月了!”
高夫人听了顿时惊喜得说不出话来,抹了一把又一把的热泪。她的珏儿都要当爹了!她有孙子了!曾家的血脉又有新的一代了!
曾玫在旁喜道:“嫂嫂,你如今有了身孕,就该高高兴兴地养身子,可不能再忧思。待大哥回来的那一日,见到他都有孩子了,还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这时,高夫人也恍过神来,拉着宝菱的手,说:“宝菱,玫儿说得对啊,你务必要养好身子,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家里要添新丁了,是个好兆头,将来的日子会越过越顺的!”
宝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本来,一家子在这段日子里,气氛一直很沉闷。这次因听说宝菱有了身孕这么一件喜事,沉闷气氛终于有所缓解,脸上都有了笑容,家里总算添了一些喜气。
他们的喜悦情绪感染到了宝菱,宝菱的心情也跟着稍微好了一些。
这时,安承宜已把老郎中找来,他听说宝菱已有两个多月身孕了,便羡慕地说:“大哥真是好福气,啥也不知道,到时候回来就能捡一个儿子!”
曾玫听了顿时踩了他一脚,将他拉一旁,小声地说:“什么叫捡一个儿子?那是捡来的么?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
安承宜却一脸的嬉笑,毫无遮掩地说:“我当然知道那是大哥与嫂嫂滚床得来的,……”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曾玫揪起耳朵,拎出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