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满月

一棵开花的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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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王嫡长子的诞生无疑是为如今诡异多变,风起云涌的皇室吹来了一股欢喜之风。作为帝后宠爱的最小的皇子,这个孩子的到来意味着晋王殿下已真正成为一个男人了。

    无论何时,成婚生子是一个人一生中的大事。而此时的男子,也只有在有了子嗣之后才会被人认可,真正的成家立业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室之中犹甚。

    所以当初太子妃苏氏的落胎才会造成那么大的波澜。而如今晋王妃顺利产子,既是嫡又是长,也就是说晋王一脉已经有了传承。反而东宫至今未有嫡嗣,难免让人非议。

    不过王润此时却跟本没空去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的心思全放在了新出生的小宝贝身上。

    粉糯糯的小肉团,可爱地让人心都要化了。王润每每看着儿子,真觉得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

    此时的平郎正躺在王润怀中,嘬嘬小嘴睡得正香,王润微笑地看着他。李治进来时正看到这样一副温馨的画面,不由也看住了,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

    王润见儿子睡得熟了,方才轻轻放下他,唤来乳母,抱他去内室睡。待抬首看见李治,笑道:"九郎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不知道。"

    乳母见是他,欠了欠身。这乳母王慈娘是王家的家生子,其母是伺候过崔氏的人。丈夫管着王润在郊外的一处庄子,一家子皆是妥贴的。正好她生了第二个儿子两个月,相貌端庄,性子温和,身体健康,奶水充足,就选了她做平郎的乳母。另一个乳母周六娘也是妥贴的,是同安大长公主送来的。

    本来这月子里王润想自己喂着。一来,母乳好,也是亲娘的母乳最好,二来也促进母子间的感情。这是现代人都知道的道理。但是放在古代人身上似乎说不通。不说别人,便是柳氏就坚决反对。王润把道理说与她听,反被她驳了回来,道:“你们兄妹都是我生的,可吃的都是乳母的奶,不都好好的,怎么你反而要亲自哺乳了?傻孩子,你若自己喂,身子恢复得慢哩……”

    李治是个男人,于此道上不通,但也知道从未有大户人家更甚至于皇室女子亲自给孩子哺乳的。便也不大愿意,今又听岳母说不好,便也不答应。王润还未说服他们,那奶水便已缩回去了,无奈之下,只得罢了。不过对于儿子,多数时间都带在身边。她可不希望出现武氏的儿子与其姐贺兰夫人更亲的事情。

    李治就着乳母的手看看儿子睡得正香的脸,而后便叫她下去。而后便在床沿坐下,道:"今儿气色更好了。"

    王润吃得一笑,道:“天天这样补,能不好吗?”不得不说,不喂奶,果然产妇恢复得快。宫中不乏妇科圣手,三日一请脉,开了调理身体的药吃着,即使是在月子里,她也不见憔悴,反而肤色更好,只是较怀孕前更丰腴了些,想必等她出了月子,控制一下饮食,便能很快恢复身材了。

    李治顺势坐在她身边,握起她的手,只觉细腻温润,滑不溜手,目光不自觉落在因起身而拉扯后并未掩好的襟口,鼻尖处犹充斥着淡淡的**味,喉结处不由咕噜地动了一下。一个换位,便顺势揽住了她的肩膀,口中只是笑道:可&#1443o8;是么,只便宜了这小子!"手往下一滑,便到了王润的腰上揉搓。

    王润被他的动作给撩红了脸,道:“你这人,做什么呢?”

    李治嘻嘻一笑道:“我怎么了?”

    王润啐一口,道:“都是当阿爷的人了,还这般,也不怕人笑话。”

    李治笑道:“谁要笑话谁笑话去,你有了平郎,当了阿娘,便不理我了不成?”语气含酸,颇有醋意,但眉目之中却带了笑意。王润便知道他是玩笑,越发忍不住笑起来,道:“唉哟,你别闹我,我可受不了了。”

    李治看她这样,也笑起来。

    坐月子真不是人干的。虽然如今天冷,丫头们也将室内收拾地干干净净,但不能随意洗漱,实在让人太难受了。李治倒还好,没有顾忌月子里不干净,连房也不进,日日来看妻子儿子,又陪着说笑一回。不然王润心里非得气死不可。

    为什么女人辛苦生孩子,男人还在那里嫌东嫌西的?要真是这样,她可能会仗着“产后忧郁”去把李治先给掐死,省的日后遇上武才人来害自己呢!

    这里夫妻两个说笑一阵,外头丫头们都悄声听着呢,原来有些脸红心跳,后来见只是是说笑,倒也放心了。

    这里李治见王润笑了一回,方道:“有一事,要和你说。”

    王润道:“什么事?”一手拢拢鬓发,一面又有些好奇。

    李治道:“平郎的满月宴……”

    王润奇道:“满月宴怎么了?”

    小孩子的满月、周岁皆是大事,不管民间还是皇家都一样。平郎是晋王李治的第一个儿子,又是嫡子,身份自然非同一般。王润这边又有同安大长公主,王家等几大家族看着,他的满月宴自然简单不了。但是李治上头还有个李泰,他的第一个嫡子今年五岁了,当初满月宴的场面众人还是有记忆的。平郎的自然不好越过他去。(太子没嫡子,自然没有满月宴之说了。)故王润早和李治商议过了,将满月宴斟酌着预备起来,以免到时候慌乱,失了礼数。

    李治有些犹豫,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担忧,道:“是阿爷和阿娘的意思,说是平郎的出生是这段时间以来,皇室最大的喜事,所以要好好热闹一下……”

    王润吃了一惊:“什么意思……”

    李治道:“阿爷说,按原来的例子加一半……”

    这是为什么?平郎虽是晋王一系的嫡长子,但是却不是圣人皇后的第一个孙子,有必要这样大肆庆贺么?圣人也有罢了,时不时有抽风的时候,但皇后殿下可从没有这样的状态出现过啊!

    忽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心中似乎清明了几分,道:“东宫……”

    李治听了这话,便知道妻子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点了点头,道:“太子那里似乎不大好,前两日又打死了两个内侍,而且叫外头的言官知道了几分。阿爷和阿娘很是担忧。”

    王润心思电转,以太子如今半死不活的状况,这样的事情不奇怪,但是奇怪的是在出事之后,长孙皇后的人马已经重新掌控了东宫上下,居然还有太子蓄意杀奴的事情外传,这便不是小事了。魏王只怕没少插一脚。

    想到这里,王润不由冷笑一声,将手从李治手里抽回,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毯子,道:“咱们平郎福薄,哪里当得起圣人皇后这样看重?”仅以圣人嫡三子的嫡长子身份,却办出未来国储满月宴的样子,这不但扎了太子和魏王的眼,还把风头都给吸引到了这刚出生还没满月的孩子身上,让这个父母寄予希望平安健康的孩子陡生了许多危险。

    李治叹一声,道:“润娘……”

    王润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不过是来传达结果罢了,圣人皇后的联合决定,自己还没有资格拒绝。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是总不能白白吃了富贵哑巴亏了。当下便在被子下狠掐了自己腿上一把,疼得眼圈儿都红了,垂头道:“圣人皇后的圣恩,我感激都来不及,只是平郎还小呢,只怕他福薄,消受不起。”把个担忧儿子,却又不得不接受命令,心中担心不已,泫然欲泣的可怜母亲模样做了个十足十。

    李治见了,不由心疼不已,更恼上两位闹腾的兄长,忙拿了枕旁的帕子来,一手搂了她肩膀,一手与她拭泪,哄道:“可哭不得,听说月子里若是落泪,日后可要伤眼睛了。”

    王润本是生掐的眼泪,此时疼痛劲过去又那里还哭得出来,便顺势收了眼泪,偏过头去道:“你又来哄我。”

    李治道:“并不是哄你……”擦泪的手顿了顿,凝声道,“你放心就是了,日后我总叫你出这一口气就是了。”

    王润听他说的斩钉截铁,心中不由一动,面上却是越发真诚,道:“什么出气不出气的,我不计较,我只希望咱们平郎平平安安的就是了。”

    李治正色道:“你放心,我自然会让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的。”

    王润顺势依入他的怀中,叹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咱们自己倒是不怕的,可要是平郎有个好歹,可叫我怎么活啊?”原来是装的,待说到这里,想到自己还未满月的儿子,便要处于烽火浪尖,不由心痛如绞。

    李治听了这话,不由更搂紧了怀里的妻子,仿佛立誓一般,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出一点事的。”

    王润无言,一时室内静默无语。

    李治去后,王润唤过袁十娘来,沉吟了半晌方道:“平郎的满月宴只怕要更热闹些,你好生带了人预备了。”

    袁十娘吃了一惊,如今她是这府里的总管事,又是王润的心腹,事事都是经过她决定的。原来平郎满月宴的事已经预备得差不多了,不想来这么一出。她也不是笨人,多余的话也不多说,便道:“是,奴知道了。只是王妃不必太担心,您这月子也一定要坐好了,月子里多思也极伤身的。”

    王润苦笑道:“我倒是想闲一闲呢,只是这事儿你心里需得明白。两个乳母那里的饮食衣饰等物须得更谨慎小心。平郎多数都在我这里,但总有错眼的时候,绝不能离了人,可明白了?”袁十娘听到这里,不由起了一层的汗,忙答应着。

    王润看她不放心,自己又坐月子,很多事不好动手,那么只好:“——明儿去请我阿娘来吧!再有请同安大长公主也来府里,平郎的满月宴既然这般盛大,我又不能时时看顾,总要请长辈们来帮忙看着。”

    袁十娘会意,忙道:“是,奴这就派人去请两位来。”

    不久,同安大长公主和柳氏都来了,三人关起门来商议了许久,方才定下章程。

    果然晋王嫡长子的满月宴热闹非凡。

    不但同安大长公主,王家,崔家,柳家等近亲来了,皇室中太子、魏王,长乐公主、城阳公主等嫡系,吴王等后宫所出的皇子公主皆到场,最后连圣人皇后也亲自带了两位小公主莅临,另朝中各数得上的臣子莫不恭逢其事,这是何等的荣耀?够让长安城的百姓们热议纷纷许久了。

    与此同时,圣人看了这位小郎君极喜欢,竟亲自赐名,煦,立为晋王世子。长孙皇后抱了孙子也不撒手。才满月的世子,未来的晋王爷,这真是实打实的恩宠啊!魏王泰如今五岁的嫡子还没有确立世子的身份呢,竟让这小婴儿抢了先?一旁,魏王的脸黑了。

    太子原来半死不活的,但看魏王的脸黑了,他还是高兴的,可是转念一想,这晋王的恩宠是不是过头了?还是阿爷阿娘有了什么新的念头?

    失去了心爱的人的太子承乾的脑子里终于有了一丝理智:不行,他已经没有了称心,不能再没有了太子之位。战战兢兢了一段时间的承乾脑子其实已经不太清醒了,此时的他没有想到自己应该振作起来让阿爷阿娘重新对自己树立信心,却是往一条疯狂的歧路上走去——

    要保住太子之位,只要我当上皇帝不就行了,只要当上了皇帝,那谁还管得了我?什么魏王,什么晋王,谁拦得住我?

    称心,称心,你不能白死了!

    抱着儿子接受众人的恭维,几乎把脸都笑僵掉的王润,此时却不由打了个哆嗦,要变天了吗?不由更抱紧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