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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宇一勺接连一勺的喂着,初一脑中放空什么都不想,只那么跟小木头娃娃一样,饭来张口。悫鹉琻晓也许,在旁人看来,这便是幸福吧。
“想想咱们也是许久没见,初一爱吃的东西,我都找不准。上次与你一起吃饭,还是刚刚有小奶娃的时候,就喜欢吃酸的,是不是?”赫宇有心哄着初一,多么温柔都不为过,反正,天经地义地疼自己媳妇儿。
顶多,旁人说上一句耙耳朵,那也是带着羡慕的语气吧。
“嗯。”初一自己端着一碗白米饭,压得严严实实的一碗,呼啦呼啦地往嘴里扒着。
“我娘说,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吃酸的,不能吃辣的,也不能吃咸的。反正啊,这饮食讲究着呢。”赫宇令取了小碗,将菜挟来。
每一样,不管是什么菜,初一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吃下去,快点好起来吧!
“嗯嗯,你娘亲说的对,我什么都吃!什么补,我就吃什么!”初一大口嚼着,小脸上还沾着几粒饭米。
“是,初一真棒。”赫宇伸出食指,将那小饭粒刮着,鬼使神差地送进自己口中。
“……”初一正巧在抬头的间隙,见了赫宇的这般动作,不禁脸红了一大片。
赫宇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布菜!嗯,等初一干掉这一碗米饭之后,就来俩鸡腿吧!
“咳咳。”初一想了想,清着嗓子。
“怎么了?呛着了还是噎着了?”赫宇赶紧抚上初一的背。
“没事,呵呵呵。赫宇哥哥,刚才小奶娃尿尿了,你知道么?”初一故意恶心他,好让他以后这样让人脸红的事少做!
“……别说了,吃饭!”赫宇立时有些发堵,自己抱过小奶娃又怎么样了!不要说出来啊!
这么让人联想,想想都觉得刚才那粒米饭里有股尿骚味!
“真的没事的,我记得听人说过,童子尿包治百病呢,很多人想求都求不到呢!”初一好像不知道眼力见儿这几个字是怎么写的,非要让赫宇不好受。
“……我身体强壮,不用治百病。”赫宇被闹得没有脾气了,嘴角抽搐。
“哦,那你小时候一定喝过童子尿,不然不会这么棒棒哒。”初一十分笃定地说着,继续埋头苦吃!
扯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使劲地,发狠地,吃!
“噗,初一!”赫宇牙根子发痒,不由的语气加重,恼羞成怒。
“哇哇哇!”小奶娃适时地哭出声来,敢欺负我娘亲,你坏坏!
在那颗幼小的心灵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认知,这个假爹爹欺负娘亲,人家才不要和他一起玩耍呢!
初一急忙将碗一放,斜眼看向赫宇。“干什么这么吼呀,吓着小奶娃了都。真是的,没喝过就没喝过,叫那么大声,好像是真的喝过一样。”
“……我……”赫宇满脸黑线,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母子俩一起对付自己是不是!
嘤嘤嘤嘤,人家双拳难敌四手,太残忍了吧!
“啊!”初一发现小奶娃挥舞着小拳头,好像有点不对劲。“赫宇哥哥,你看那小鸟鸟。”
“咳咳。”这下子,赫宇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小奶娃的小鸟鸟,直挺挺的那么一小截,在胖乎乎的俩小腿儿间,站着。
诶等等!这个娘交待过的,好像是……要尿尿了!
说时迟那时快,赫宇还没将小奶娃提起来,一个水柱就刺溜喷了出!
“呵呵,童子尿什么的,果然是呵呵呵。”初一躲闪不及,直接被浇了,所幸只是手上沾了些。
而小奶娃自己就惨了,本来就是张大了嘴在哇哇的哭,现下也是愣住了!
因为……小奶娃仰躺着,那尿柱有些直接就……溅到脸上,也不哭了,俩大眼瞪得更是圆滚滚。
“……哈哈哈哈!”初一笑的岔气,扶着腰,先是哈哈哈,后来扯了伤口,便哎呦哎呦地直叫。
“哈哈哈!小奶娃以后,一定是身体倍儿棒!哈哈哈哈!”赫宇也乐不可支,对着小奶娃笑的欢实。
“哇哇哇!”小奶娃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个大人在笑自己,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恼怒,反正长着嘴巴直嚎!
“闭嘴!”初一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了,这怎么能行呢!小奶娃是自己的亲儿子!不可以笑他!
小奶娃以为是说自己,本来还想着撒娇哭着的,现下是不行了。那大哭的势头还没有收住,止不住地打嗝。“嗝。”
“哈哈哈!”赫宇想笑都停不下来,这叫什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么!初一的气场太过强盛,连刚出生的小奶娃都害怕!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好吗!
“闭嘴!我说的就是你,乖,小奶娃不哭不哭哦!”初一将碗啊饭啊什么的,都扔到一边,一门心思去哄小奶娃。
小奶娃这才知晓娘亲不是吼自己的,继而,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的大哭!
“噗,初一,你说小奶娃是不是很通人性?”赫宇笑道,将小奶娃抱着,唤来侍女。
初一一时间深深觉得无力了,斜眼看着赫宇。“小奶娃本来就是人!什么叫通人性!”
“……哦,好像也是哦。”赫宇被噎住,讪笑着。
“我警告你,小奶娃长大后,不许说什么童子尿的事情!知道不知道!”初一身体虚弱,脾气倒还不小,吼的虽然没有什么力气看,但是气势还是在的!
“嗯,好。”赫宇笑米米地看着初一,随手扯了条布巾,将小奶娃的屁屁擦干净。
初一心里猛然一惊,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自己说以后,等小奶娃长大!
难道说,等小奶娃长大,自己还是和赫宇哥哥在一起的么!
这种感觉,让初一觉得可怕,初一心里一沉,再也吃不下了。
“初一,怎么了?”赫宇察觉到她的低落,问道。
“唔,没事啊。吃饱了,我哄小奶娃睡觉吧。”初一耸了耸肩,将重新包好的小奶娃抱着。
赫宇接过小奶娃,示意初一躺下。“这样吧,吃了睡睡了吃,你和小奶娃比比,看谁更厉害。”
“……嗯,好。”初一想了想,躺下睡着,一了百了,总比要跟赫宇哥哥打交道的好!
如此一来,赫宇令侍女轻手轻脚地将桌子收好,初一自己揉着肚皮,回想着在小木屋时,师父帮自己消食的场景,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那样的生活,自己经历过,是好是坏,是幸福还是平淡,一切自知,一切自晓,一切心明。月有盈缺,潮起潮落,浮浮沉沉的俗世,如何才能得一处安宁?
初一侧过脸,看了下小奶娃,正巧那小娃没有睡着,也扭头看初一。
“放我旁边吧,等他睡着,再抱走。”初一不忍心,觉得这世上,仿佛就只剩自己和小奶娃俩相依为命,心疼极了。
“嗯。”赫宇洗手盛了一碗饭,就着初一桌上剩下的菜,吃了。
“你怎么……不和赫将军他们一起吃饭呢?”初一有些纳闷,就这么说话间,有些菜已是凉了的。
“养孩子嘛,就是要苦一点。将好东西都留给我儿子,这不行吗?”赫宇毫不在意,仍旧筷子不停,好像面前摆放的是莫大的美味。
初一不敢说自己还要找师父这样的话来,若是说了,唯恐赫宇会加强下人们对自己的看管。到那时候,只怕自己有力气逃,也逃不出去。
“赫宇哥哥,别这样,我不值得。”初一也算是为人父母,想想自己这般,替赫宇惋惜。
“什么值得不值得,就这么过呗。”赫宇豁达洒脱,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心底通畅。
初一张了张嘴,没找到什么话反驳,只得扁嘴道。“你值得更好的。”
“别说那些了,赶紧睡吧。需不需要,我唱个小曲?”赫宇吃饭很快,是行军打仗的人。
不可多得的人才,武功身手好,气度不凡,而且还带着脑子。
初一令小奶娃贴着自己的胸膛,感受着那小小的悸动,缓缓闭上眼来。“小奶娃,咱们娘俩一起等小瞌睡虫来,瞌睡虫。”
“初一,来,让师父看看,眼睛里面有瞌睡虫没有?”熟悉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柔语气。
“唔,还没有,睡不着呢。”那时候的自己,一脸的依恋。
“初一乖,师父和你一起睡。”师父伸手抱了过来,让自己枕着他结实的胳膊。
这种安心能贴放的感觉,说不上来,却是谁也无法代替的。
现在,小奶娃在自己的臂膀里,很是听话的闭着眼睛,小鼻子粉纷嫩.嫩的,一鼓一鼓。
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躺进你的怀里,师父,我……好想你。
初一困顿极了,闭上双眼,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倒也睡着。
赫宇凑近了,看这娘俩,胸口融起一团团的暖意。
关于休书那件事,谁都没有再提。本来就只有三人知晓,现下柏舟道长已成亡魂,初一不讲,自己更是不会主动说的。
这日子,就这么过,好像……还不错。
赫宇抱起小奶娃,小奶娃似乎在逐渐习惯赫宇的怀抱了,偏着头拱了拱,安静下来。
有这么个娃养着,不是亲生又如何呢?
初一手上一轻,迷迷糊糊地探着手去寻找,左右摩挲着。
赫宇将抱枕往初一手中一塞,初一便老实多了,将小脸凑上去,小声地唤了声。“师父……”
“唉。”赫宇本来是要离去的,听得这声儿,立时脚步一顿,心口发堵。
还是忘不了么,初一。我对你这般,你也还是看不见我的一颗心么?
想来,苦苦地用自己的真心去换取别人的真心,到头来,只有自己伸着俩手,可怜兮兮地捧了回来。
该如何是好呢?
赫宇苦笑着,将襁褓一角,稍稍盖上小奶娃的头,推门融入夜色中。
“初一,你那么顽皮,师父不要你了!赶明儿,明亲王再来的时候,你做下的错事,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不瞒着,全都说了!”师父在清虚观大殿之上主座中坐的端正,腰背挺直,脸上神色严肃。
“可是……呜呜,师父,不要罚我。”初一有点害怕,是不是又要被关进观中禁地中啊!
那里那么冷,没有人跟自己说话,什么都没有。
“那你说说,小奶娃呢?初一是不是将小奶娃弄丢了?还让小奶娃认了旁人做爹爹?”师父的脸,好像变成了自己不认得的模样,严厉冰冷的让人害怕。
初一跑过去想要抱住他,可是却是一片虚无。“师父,你怎么了?”
“师父要走了,师父不要初一了,师父要带上小奶娃。小奶娃呢?”师父拂了拂衣袖,似乎不想沾惹上初一一样。
初一心中难受至极,扁了扁嘴,还以为师父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师父,初一好想你啊,师父你想初一嘛?”
“哼!多说无益,为师这便去了!”师父手持长剑,直接对上初一。
初一的泪终于是流了下来,师父不记得自己吗?师父再也不喜欢自己了吗?“师父!”
那人影还是消失不见,初一不想从梦里醒来,可是没有办法,捉不住。
室内只有屏风外点着蜡烛,空无一人,想来角屋应该是有守夜的人在的。初一往窗外看了看,黑乎乎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最寂寞的时候了。初一披着外袍,夏日的夜,不冷,但是自己身子发虚,尝试着下了床。
果然,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娇弱,初一扶着床柱坐在方凳子上,自己倒了杯茶,试试温度,还是温热。
这侍女们,还是比较细心的,专门留了铜壶放在桌上。
初一润了润嗓子,唤道。“夜熠,出来吧。”
无论何时,夜熠都能保证在初一需要时,陪着身边。夜熠现身,在地毯上跪着。
“起来吧,你每次见我,都要跪。我看着都觉得膝盖疼,以后便不要再跪了吧。”初一没去扶他,只是说了。
“是。”夜熠有点害怕见到初一,怕她问起自己的师父。
更加痛恨自己无能,在那场战役之时,躲在殿外,冷冷旁观。
“我刚才梦见师父了。”初一诺诺地说着,也不管夜熠有没有在听,自己说的有没有意义。
夜熠没吭声,现在初一需要的是聆听者,如果有任何需要,初一是会直接下命令的。
和夜熠猜想的一样,初一只是想发泄自己的情感,不然一直憋在心里,是要酿成苦酒,自饮自醉的。
“师父说他要走,我怎么都抓不住他。”初一喃喃地接着讲道,那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让夜熠不忍。
听了初一这么说,夜熠心中一惊。世人常言,心有灵犀一点通,柏舟道长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家郡主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的。难道是,郡主已经猜到道长遭遇不测?
“哦对了,我还看见师父穿着红通通的衣衫,很好看。可是,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初一抓着外袍,将自己裹得更紧一些。
夜熠后背寒毛直立,心底一凉。初一这么说,还是有道理的吧。
坊间都谣传,死了的人,要独自走过长长的黄泉路,将这一生中所经历的所有,全部都回想一遍。纵使是再留恋尘世,心中再有千般万般的不舍得,也终将踏上去的。到了那路的尽头,会有位不辨神色的老妪,递来孟婆汤。
饮下吧,这世间种种再与你无关。
饮下吧,是愁苦还是喜乐,全都忘记吧!
所以,初一才会说,梦见的师父,不认得她了吗?
夜熠泛起一阵阵的悲痛,再回忆起那天的场景,更觉得没错了。道长那日,身着迎亲喜袍,正是初一描述的那样!
安静的夜里,只有初一小声的诉说着,门窗紧闭,那烛火却是一闪一闪的。
夜熠定了定心神,什么妖魔鬼怪的,自己历来不信。“郡主,不要多想。梦里都是假的,道长记着你呢。”
“嗯,我知道。我只是……太想他了。”初一可怜兮兮地说着,那小模样,令人心痛。
“别想了,慢慢来。”夜熠不好再多说什么,也许,对初一来说,最好的守护便是陪伴吧。
郡主,我地位卑贱,只能在你深夜害怕的时候,出来和你说说话。
我嘴笨,说不得什么好听的。只是,你知道我在,便不会觉得太过孤单了吧?
“夜熠,能带我出去吗?”初一好像被抽走灵魂的娃娃一样,呆呆的问。
“我能带,但是不可以。现如今,赫府是最安全的地方,郡主,你清醒理智一点。”夜熠不会顺着初一胡闹,带出去很容易,可是那然后呢?小奶娃怎么办,初一还没全好又怎么办!
初一没再吭声,就那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神志却是越来越清明。
“夜熠,我交待你办几件事,能做到吗?”初一认真起来,不能再这么消沉了,自己要做两手打算!
就在夜熠懊恼,不该自己没尽到做人属下的本份儿,以为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太重了的时候,听到初一开口。
他抬起头来,与初一对视。
初一眼中,包含着希望,像是在一片黑暗中,点燃起的亮光。不那么炙热,却一定能带给人振奋的力量!
“只要郡主有令,无所不从!”夜熠恭敬地拱了手,这才是自己认识的郡主!
不会被任何困难打倒,什么都求个明白!
“你手下现在的帮手有几个是对我忠心耿耿的,又有多少是听令于我爹爹的。”初一先是想这个问题,很关键!
“有几个,不知道郡主有没有印象。咱们在回京途中,有一个暗卫,不顾自己安危,现身为属下求情。”夜熠想了想,据实答了。
具体有几个,恐怕还是要试探下,才能得知。
郡主交待的事,千万不能办砸!
“嗯!我记得!好像比你年纪稍大一些。”经过夜熠这么一提醒,初一想起来了。
自己那时候年幼,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忠心,对夜熠随便就下了个处罚,当时那个暗卫还出来不卑不亢地道明实情了。
“是,他与属下是同乡,有些兄弟情义在的。”夜熠回答,心中对另外几个暗卫做了比较。
“嗯好!只要是你能信得过的,我更是无条件相信!虽然我现在没有什么可给你们的,但是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竭尽所能!”初一觉得自己势单力薄,着实不好找人来!
首先确定自己身边有没有爹爹的人,毕竟爹爹对师父不仁不义在先,将师父刺成重伤,还令他担了所有的罪名!所以,找师父,一定要瞒着爹爹!
“郡主言重了!这件事,我这几天就办好!”夜熠给出承诺,也给了初一一些信心。
初一点了点头,心下当然是感动无比的,只是现在不是道谢的时候!“夜熠,然后你做两方面的打算。一方面,你派人默默地盯着爹爹那派的人,看有没有什么动向。若是有什么情报,一定要来告诉我!”
“是!”夜熠明白了,自家郡主果然是心细如尘!
“然后呢,另一方面,可能难度就更大一些了,而且也会很累。帮我找我师父,好吗?”初一一边说着,一边眼眶就湿润了起来。
没有师父在身边,每一刻都觉得孤单寂寞!心里空荡荡的,怎么都填不满。
夜熠没有说话,垂着头,不语。
“他不仅仅是我的师父,他也是我的夫君,更是小奶娃的爹爹!夜熠,你就答应我吧!”初一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捂着嘴,咬着牙,一定要坚强!
夜熠打定主意,帮!就算是骗郡主,也要骗的像模像样!虽然自己心里没底,而且那道长已死的事,是板上钉钉没跑儿了!但是,为了郡主,自己就愿意当一回傻子!再苦再累,也是值得!“是!”
“嗯!我想了想,师父是受了伤混出皇宫的,一定不会是轻伤,那么重的话,就走不太远,你就在城中,看哪些人买了治疗我师父伤口的那种药,每一个人都不要放过。跟上去,看看是不是给我师父的,好吗?”初一一步步地推断着,严丝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