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浪淘沙(下)

可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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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嘣!嗖——啪嗒……”

    “……又射偏了!该死的兔子!别被我逮到你,否则让你尝尝你小乙爷爷的‘快刀剥皮**’!”我一边咒骂着,一边跑过去捡起掉落在草丛中的箭支,没办法,山上的箭支早就用完了,我这两个月打猎用的箭支都是自己亲手制成的,又要打磨箭头,又要劈、削木棍,又要粘贴羽毛,真是麻烦死了!要是不勤快点回收这些没用到的,最后还是给自己找麻烦!我抬起头,望了眼移过中天的太阳,没精打采的来到一片树荫下躺了下来。

    秋风习习,躺在柔软的秋草上,我翘着腿,微眯着双眼,好不惬意。但一想到师傅——不,老乞丐——“丑恶”的嘴脸我就禁不住一阵阵唉声叹气:“唉……说什么为了纪念来到华山二百天,非要晚宴开荤,这不是难为我吗?!这华山上的普通飞禽走兽精的跟猴一样,野猴精的跟妖精一样,哪是那么容易靠打猎打到的!……打猎打不到,我还买不到吗?!哼!要不是我离家前拿了这两年攒的私房钱,还真让你看了笑话!……可怜我在每日杀猪之余、还去山上砍柴才好不容易积攒的私房钱啊……”一边气愤着老乞丐的“欺人太甚”,我一边慢慢合上了双眼。

    当一阵阵寒意从我身上涌起、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移到了西山之上,漫天的晚霞,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可我却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妈呀!再不下山买‘野味’,可就赶不上做晚饭了!”

    我顾不上埋怨自己,急忙大步的向山下走去。

    路过天天打水的青龙潭时,我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了颇为有趣的一幕:两只十分雄壮的山地野猪正在“斗殴”!

    “哈哈!这下子好办了!等它们两败俱伤,我就可以捡现成的了,这样还能省下我那少的可怜的私房钱!”我正打算坐等着收利钱——啊!不对,是“坐收渔利”——却发现这两头野猪竟然一起转过肥硕的身子、拿它们满是凶光的大眼珠瞪着我,直到我一步一步后退出它们的视线。

    “哼!一对臭猪竟然还知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道理!今个小爷我有要事,没工夫搭理你们,赶明儿你们还不走,我就来收了你们!”我虽然这么说着,却实是不敢惹这俩“爷”,因为我屠宰家猪之前曾上山宰野猪来卖肉,所以野猪的习性我再了解不过,这帮畜生打起架来可狠了,别说是我没了一条腿,就算还四肢健全也不敢一次招惹俩这么大个的畜生!

    哎,我怎么这么倒霉,先前栽在了一头猪獾手里,这回又得避让野猪,难道真是因为我屠猪过多触犯了“天条”,因此苍天专门降下各种各样跟猪有关的牲畜来折磨我?……不对啊!那些有钱人每天吃那么多猪肉都还没遭天谴,怎么会轮到我?就算天降神罚,也会先弄死那些“吃猪肉、干猪事”的世家老爷们的!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舒服多了,再一想到我竟然能这么顺畅的运用小英近些天教我的典故,我就又高高兴兴的下山买“野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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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可爱的小猪啊!呀,这让人怎么舍得杀来吃呢!”

    “是啊!是啊!大叔你别卖了,把它们放了吧!你看,那头比较小的后腿还流着血呢!”

    ……

    我刚来到山脚的集市,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放眼望去,只见附近十里八村前来买菜、买肉的大姑娘、小媳妇将一个摊位团团围住。

    心生好奇之下,我也凑了过去,倚仗着高出别人一头的身高,我很容易就看到了圈子内的东西。那是两头“八眉猪”,因额头上有“八”字纹理而得名,只是这两头却比普通的“八眉猪”小得多、只有一条小臂那么长,更加奇特的是它们竟然浑身都是粉红色的、没有一根杂毛,憨憨的样子颇为可爱,更惹得围观的姑娘们一阵怜惜之声,倒让搓着两手、一副老实巴交模样的中年猎人苦着脸无言以对。

    “别吵了,你们要救它们的话就出钱买了它们,人家大叔还要靠打猎赚来的钱养家糊口呢!”卖猪猎人的摊位旁是一个卖白菜的小伙子的小摊,看得出,这个小伙子和这位猎人彼此间颇为熟络,因此这时候他才会出言为猎人解围。

    一听说要出钱买去放生,这些唧唧喳喳的女子顿时住了嘴,不一会儿,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去。人性好的还会回头看一看小猪,大多数原来叫得很凶的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伙子皱着眉头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微微叹息,卖猪的猎人反而拍着他的背以示宽慰。

    “少年人,你买猪吗?”猎人发现我还没走,于是用他嘶哑的嗓音问我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两只猪太小了,实在没什么肉。虽然很好看,却不值得花那冤枉钱。

    我刚转身要走,却见到一个奇异的现象发生:那头体型较大的母猪正用舌头舔舐着个头较小的公猪流血的后腿,一下又一下,小心翼翼的没有一丝慌乱,那头公猪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面对着射伤它的猎人。

    我们家几代都以杀猪为业,因此我一眼就看出这两头猪虽然体型有所差异,但是年齿却极为相近、甚至是一天所生,因此它们不可能是母子,而更可能是姊弟!

    看着母猪不顾外在危险地坚持给“弟弟”舔舐伤口,我不由的想起了姊姊。记得小时候,我每次和别人打完架后拖着一身伤痕回到家中,由于不敢惊动父母,只能让姊姊帮我简单的疗伤;她总会温柔的为我包扎伤口,却又疼惜的责备我顽皮、胡闹,那秀眉微蹙的慈祥面孔令我终身难以忘却!

    一想到姊姊,再看一眼两只红皮八眉猪,我浑身打个激灵,眼睛也变得涩涩的。我努力控制住眼底的液体:“慷慨”地冲着猎人说道:“多少钱?我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