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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惜弱被杨铁心带走的消息终究是传到了完颜洪烈耳中,这个卑鄙又痴情的老男人几乎悲伤得要哭出来。
正如穆玖估计的那般,完颜洪烈差人前往牛家村追捕那二人。而穆玖在陪着这位便宜爹爹两天之后,便以为完颜洪烈分忧做名头、自请成为金国钦使。
行水路,穆玖很惬意。所谓清风拂面、水波不兴,恐怕说的就是眼下的光景。穆玖挺想一个人好好享受一番,可惜有些人却不容许他清闲。
欧阳克走到船头,与穆玖并肩而立。他缓缓道:“昔日小王爷在杨铁心面前信誓旦旦,绝不会做出对大宋不利之事,如今你却是一路搜刮宋人钱财……”
“休要扭曲我说过的话了。我说过不会帮王爷攻打大宋,可没说别的。而且,我已经限制了手下人的行为,可没让他们哪怕一人伤害大宋百姓。就我所知……”想到未来自己这艘船会被归云庄那些人弄沉,穆玖心头猛地一跳:“算了,我做事并不需要向你报备。”
“说的也是。”欧阳克点了点头,认真道:“既如此,我便将此事作为小王爷欠我的两件事之一好了。之后小王爷所为,一旦在下问起缘由,小王爷都要据实以告。”
穆玖连忙瞪他:“你不是说了,要我做的事情不会是伤害到我本身性命的。若未来你对我性命造成威胁,难道我还要对你开诚布公?”
欧阳克一怔,笑道:“在下怎会害小王爷性命?在下也算得上六王爷麾下之臣,对小王爷你,我是对你好还来不及。”
穆玖冷笑,往船舷那边一指:“如你这般对‘主子’不敬的麾下之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更何况,你说这些肉麻兮兮话语的时候,还是事先遣散那些个姬妾的好。”他说完这话就想回船舱中去,不想欧阳克却说了句话、令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你喜欢郭靖,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女孩子喜欢?”
“你放肆!”穆玖被气得脸发白;这时候他终于想起了自己那小王爷的身份,立时呵斥了对方一句。可在这之后,他却退后一步,愣愣地看着那注视着自己的美人。
对方眼神表情无比认真,看不到半点戏谑的意味。
穆玖快步进舱,快得像是在逃命一般。他是真没想到,欧阳克问这话是认真的。
躲到了“安全”的地方,穆玖继续考虑任务的事情。在他看来,这任务其实很简单。
郭靖为人老实,自己只需以情感动之,估计这人就要欢欢喜喜拉自己回去过日子了;至于“真情动人”甚么的,以自己的演技,何足为惧?
只有一个人可能成为变数——黄蓉。想到这儿,穆玖对欧阳克的想法不由得变了,情敌的追求者,当然是自己的盟友,就算对方又讨厌有欠扁,也依旧是自己需要拉拢之人。
既然这样,自己对欧阳克的态度还是软些的好,等下就高姿态求合作。穆玖暗自下定了决心。待欧阳克步入船舱,穆玖便摆出极度装逼的姿态走过去,在未来的盟友面前站定。他打算让对方先开口,然而欧阳克只是微笑地看着他,看得穆玖一头雾水。
欧阳克终于说话了,声音中性且极柔,瞬间将穆玖魂都要勾了去:“小王爷,您踩到在下的脚了。”
穆玖大囧:“抱歉。”连忙后退几步,直接进入正题:“小王知道欧阳公子素来喜爱美人,所以有个人想要给你引见一番。待我们到了太湖归云庄,欧阳公子便能见到那位美人了。她年岁虽小,然而容貌绝丽,你带来那些姬妾固然美貌,却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位姑娘。只可惜她对郭靖那傻小子有点意思,欧阳公子若是喜欢,只怕要耗费不少时间。”
穆玖说了一大堆,欧阳克却没有表示。穆玖没多想,只觉得欧阳克这是还没见到黄蓉、因而不以为然,待他见了,估计就被对方迷得神魂颠倒理智全失了。
天黑了。穆玖知道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因此整个人都戒备起来。
陆冠英会带人来强夺自己船上的财物。穆玖不反对这人劫富济贫,但他不想被捉去关在牢中,最后还招惹了陆庄主、梅超风和黄药师;所以他打算趁乱跑路,之后设法到岸上去找郭靖。
唯一的问题就是……穆玖在混战之中找到了欧阳克:“别和他们动手了。便是你胜了又能怎样?我方才看见有人游水过来,估计不出片刻,这船就要被凿沉了。”
欧阳克看着穆玖,眼神就好像见了鬼:“小王爷,你看见有人来凿船了?那为何不令人射杀对方?”穆玖耸了耸肩:“我有事要去归云庄,可公务在身,总得发生点儿‘意外’让我弃船上岸才行。我们若是平安地过了这片水域,我还怎么上去?”
欧阳克直直看着穆玖——仅仅是看着他;穆玖很少这么诚实,欧阳克也很少这样面无表情。
“又是郭靖。”这不是疑问,是肯定。
穆玖点头:“是。我还要向你取经呢,我可从来没勾引过男人。”
欧阳克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甚么。然后,他说了一句话:“小王爷既然这般说,在下到时有个好办法。如相信在下,就请小王爷站在原地,勿要动弹。”
这个人,应该是可以相信的罢?毕竟在这之前他虽然举止轻佻,但并没有对我做甚么坏事啊。穆玖这样想着,便真的站在原地不动。
欧阳克慢慢走到穆玖面前。那边,船上的金兵正与湖上的水匪作战;这边,两人却默默相对而立;夜风拂过,更添几分凉意。
忽然,欧阳克伸手、在穆玖肩上用力推了一下;同时,穆玖也觉得腰间一紧。他听见对方说道:“我记得,小王爷是不会凫水的。”
穆玖怔怔地看着欧阳克的脸,那人一脸平静地回望,就仿佛将自己推下船去的人不是他一般。
“扑通”一声,重物坠入水中的声音在这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欧阳克微笑了一下,而后向上一跃、到了一位金国将领身旁,惊惶道:“小王爷落水了!”
尼玛,看见我落水也不下来救。
须臾之后,一个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少年缓缓地爬上了岸,直接伏在水边的岩石上休息。
“小王爷”的确不会凫水,但“穆玖”则非常擅长此道;饶是如此,他在惊慌之际掉入冰冷的湖水里,还是受惊不小。
欧阳克这人还真是……穆玖默默抱怨了一句,便听见有人叫着“康弟”跑了过来。穆玖立刻调整好表情,抬头惊喜地问道:“是你?”
郭靖冲过来,用力地抱了他一下,之后便将杨铁心夫妇带着穆念慈前去大漠、二人本该是异姓兄弟之事讲给穆玖听;穆玖自然早就知道,但还是装作很惊喜。
郭靖见到穆玖还是挺开心的,但黄蓉的态度就不是很好了。她扯着自己的辫子,看向旁边道:“谁让你做金国使臣、搜刮百姓钱财的?遇袭落水,也是活该。”
穆玖只当没听见;反正黄蓉性子虽邪,可心肠并不坏,三观也很正,此刻对自己这个顶着“金人”身份的家伙没好脸色很正常。
穆玖现在最在意的,是这二人关系眼下何如:“郭兄,这位姑娘是?”郭靖先前只关心穆玖有没有受伤,现在穆玖问起,他便将黄蓉介绍给了穆玖。
“小邪”和“演员”撞见,实是各怀鬼胎;但二人掩饰得很好,郭靖完全看不出。天将大亮、时间紧迫,郭靖想将穆玖藏在归云庄附近,黄蓉便自告奋勇地帮他探路寻找合适的地方。
穆玖走在旁边,看那两人交流十分默契,黄蓉也明显是很喜欢郭靖的,不由心里打鼓。再怎么说,黄蓉这漂亮又机灵的小姑娘看起来可比自己有吸引力多了。
他最怕的,就是原著剧情的惯性让他无法完成任务,毕竟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和原著中不太一样的人物就是欧阳克、而穆玖根本不在意那个。
不过,还有个很重要的机会。按原著的惯性,黄药师很可能来归云庄找女儿,那时郭靖会因为杀死陈玄风的事情而被黄药师攻击;或许,自己可以利用那个机会?
虽然黄药师要杀掉所有修习九阴真经之人,自己实际上也是自身难保;但先前在王府时,梅超风因为没遇到郭靖、仍是双腿难行,自己离去之时她还在王府后院。这样一来,只要自己不使用九阴白骨爪,黄药师就不会知道自己学了九阴真经中的功夫。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穆玖只想快些完成任务,至于完颜洪烈交给他的事情,他早就忘到脑后去了;而欧阳克……穆玖非但顾不上对方性命,更希望对方不会游泳、直接死在太湖之上呢。
深夜,太湖湖边。
“我的弟子陈玄风是你杀的?你本事可不小哇!”
黄药师既对郭靖说出这话,郭靖心中便不由一凛,躲在树后的穆玖也提起了精神。他虽然躲在庄外,却一直关注着归云庄众人的动静静静等待黄药师前来。此刻见黄药师对郭靖发难,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黄药师命郭靖以从洪七公那里学来的功夫先对自己出掌,他本人不闪避亦不出手,却在须臾之间令郭靖腕骨脱臼。在这之后,他果然向原著中那样,平地跃起,对郭靖出掌。
郭靖想要跃起躲避,却被黄药师出脚撂倒。而在这之前,穆玖早已冲了出去——他知道以杨康那功夫根本赶不上黄药师的速度。他将挣扎着打算起身的郭靖推开,自己却暴露在黄药师拍过来的那一掌之下……
反正黄蓉在这儿,自己绝对死不了,说不得还能以一次重伤换取郭靖真心,那样就赚了。穆玖是这么想的来着,只可惜有些人不知道他的打算。在黄药师那一掌落在他身上之前,就有人挡在他面前代他接下了这一掌。
来人面容俊朗非常,一身白衣、轻裘缓带,就算与黄药师这样强到逆天之人对掌,也只是稍显狼狈,仍旧保持着翩翩风度。
“欧阳克,你怎么没淹死在太湖里?”穆玖简直要气疯了:他发现欧阳克这人就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下绊、不需要的时候乱窜。
欧阳克似乎没听出穆玖语气中的不善,回身将穆玖拉起:“对不起,我来晚了。”之后便向黄药师打招呼,自述身份。
别说的好像我们很熟似的。穆玖正打算开口嘲讽,却蓦地闭上了嘴。他想到黄药师是个挺有爱国情怀之人、必不会喜欢自己这金人身份,欧阳克这般避开“小王爷”称呼来与自己说话,其实是在帮自己;而且,欧阳克眉头微皱、像是受伤,显然先前那一掌让他不太好受。
“康弟,你没事罢?”郭靖站到穆玖身边,焦急地询问。穆玖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有事的应该是欧阳克。我还以为他早就走了,没想到他也留在了归云庄附近。”
这时,黄药师与黄蓉起了争执。黄蓉为了抗议,扑通一声跃入了太湖。黄药师经过穆玖和欧阳克这一闹,怒气早就消散大半,加之此刻记挂女儿,便只约定了郭靖来桃花岛受死的“日子”、之后便迅速离去。
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黄蓉不在,穆玖正好可以趁虚而入。或可穆玖现在没有心情,他只欧阳克干嘛要救自己?而且,自己干嘛要为此觉得难受?言情能不停思索一个问题:作者有话要说:看在窝日更这么勤奋的份上,来收藏下我的专栏吧~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