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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退刚回到自己的居所,以前那间茅屋被烧了之后,灵灵居然花钱请山下的老乡又给了他盖了一间,作为陪他们去草原当向导的酬劳。新屋子比以前那间要宽敞明亮了许多。他前脚刚到,器宗尊者,也是林谷轩的首席弟子江波后脚就到了,并携来石退锻造的那把锤子和一个锦盒。
盒子里面有一件亮银璀璨的护肩银甲,折拢仅有巴掌大小,但制作精美绝伦。还有一块油侵过的牛皮,上面拓有几行稀奇古怪的符文,这符文竟然和石退所做锤子上的暗纹有几分相似,好像是同种语言。
江波从旁边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倒吸一口冷气,酸酸道:“没想到,师尊竟然把亲手打造的秘银护甲传给了你!”要知道天下最顶级的金属莫过于玄铁、秘银、紫金,如果有了秘银护甲简直就如同多了几条命一般,就对于行走江湖的人是多么重要,所有有时候秘银甚至高过其他两种金属价格,要知道这么一件秘银护甲,还出自巨象山器宗宗主之手,恐怕放眼乾土,也许只有白城里面才有这么一、两件,或许还没有,这个不是可以用价值估算的了。
石退倒是没多在意那件秘银护甲,他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张牛皮拓本上,不禁问江波:“敢问师兄,这块牛皮......”
还没等他问完,江波就没好气的答了一句:“不知道!”气鼓鼓的转身踏剑而去。临走时,在半空中撂下一句话来:“二十日后便是入级门试了,作为新晋弟子中师父最看重的,到时候就好好露一手吧!”
江波颇感恼怒是有原因的,他从小就跟着林谷轩学艺,三十余年功劳苦劳都一大堆,但都从未得过师尊如此厚重的嘉奖。秘银护甲,整个巨象山,或者乾土就这么一件,堪称无价之宝,而这个一级弟子,居然凭借比器大赛一个不明所以、莫讳高深的破锤子,就轻易获赠,怎不让他忿忿不已。他拿定主意,二十天后的升级门试,一定会让石退有个好看,到时候,是骡子是马都得牵出来溜溜了。
巨象山门分为三大等级,弟子级、行者级、尊者级,其中弟子分为初级、中级、高级,行者分为大行者、小行者。在每一个太阳日选宗大会前,山门里就会进行入级门试,根据考试结果决定升级或者留级,当然也可以选择退出山门。弟子级的升级,由本宗派的导师决定其项目,过关与否,也决定了在巨象山的去留,顺利过关者,可以升级,没有获得升级者,则会被留级重修。留级两次则劝其下山,高级弟子永远是高级弟子,中级弟子永远是中级弟子,在整个乾土可以依靠巨象山门人之名讨口饭吃,但修行之路就此终结了。
而在身为器宗第一尊者江波的暗示授意下,导师们给石退的中级弟子升级门试科目是:在一柱香内,打磨好三十颗有六十四个棱面的宝石,这对于石退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知道他平时最好的成绩,都是花了一天才磨好一颗红宝石,而且手工极差。更何况这次给他准备的考试宝石,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专门预备的表面粗造不堪、质地坚硬的黑曜石,甚至连燃烧的香也动了手脚,燃烧速度比普通的快得多。
弟子级的门试人最多,故分为了三天,第一天是初级弟子,第二天是中级弟子,第三天是高级弟子。
第一天最乏味无聊,虽然允许观摩,但山门斗武场的看台上不过东一簇、西一簇的坐着寥寥的看客,还都自己聊自己的。只不过当石退上场时,还是引起了在场所有导师弟子的侧目,毕竟此人名声在外,入门双掌开出元气、内力各九级的大龄学员、不到半年就被逐出大众寝院、旷课记录每次都在不断刷新、平时成绩最差可是比器大赛却成为了第一......如此种种,都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有奇怪的是,高级弟子中几个最被宗主看好的学员,现在每天和他打得火热,时不时的就往他那麦田旁的茅屋混去,包括器宗林谷轩的关门弟子——罗灵灵,术宗文兰最看重的也是山门公认最帅的苏仰山,体宗天赋最高的叶浩。要知道他们当年升级门试时,都是以各自宗派的第一名顺利升级的。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时,远远转角处,也飘过一曼妙的身影,她巧目盼兮,也静静的关注场内的考试。她正是罗灵灵。她的耳目灵通,老早就知道江波等人会出题为难整治石退,所以前日她早早的就赶去茅草屋,给石退送去了一件法器——锐石锉。有了这件法器,打磨任何器具珠宝,都能得心应手、事半功倍。这个花了她大价钱才弄到了,当她给石退送去时,半开玩笑说:“嘿嘿,那你怎么报答我?”当时把石退就给难住了。最后给了她个盒子。
灵灵摸摸了自己肩膀,秘银护甲的感觉真好,不禁抿嘴笑了,赚大发了。
站在场中的是退依旧是那种懒懒散散、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没所谓的笑意,器宗的导师们也最恨他这个笑容,所有弟子都很尊重师父,唯独他,从来都不懂什么叫礼节!身为器宗尊者的开口火余进更是深有感触,所以当江波说要教训教训这小子,争取赶他出门,余进几乎是把双脚都举起来表示赞成。今天,就在今天,让你小子狂!余进面带胜利的笑容,迈步进场,声音宏亮、中气十足的宣布:“石退,初级弟子,他今天升级考试的科目是在一柱香内,打磨三十六颗......”
“等等!”还没等余进说完,石退忽然就打断了他!此子肯定不懂什么是礼节!
恨得余进牙根痒痒,他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你要做什么!”
只见石退眯缝着眼,迎着耀眼的阳光,轻轻道:“呵呵,我不想参加今天的门试。”
“什么?”余进不禁咆哮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多不得了?进了巨象山,事事还由得你了?”全场听到此处,也是议论纷纷。
石退倒是神色自若,不紧不慢的回道:“我选择跨级门试。”
大家都安静了。所谓跨级门试,是初级弟子可以直接选择中级弟子的门试,这样可以直接晋级到高级弟子,或者中级弟子直接选择高级弟子的门试,直接升级成小行者。这种跨级门试,虽有先例,但因难度颇大,鲜有出现!场外的罗灵灵更是瞪大了眼睛,如果说石退早有跨级的打算,那他根本用不着灵灵给他找的锐石锉,因为从中级弟子门试器,就根本不会出现什么磨宝石之类的低级考核项目了。也就是说人家看上去比命还珍贵的秘银护甲,石退是白送给她的。
余进也呆住了,咽了口唾沫,问:“那你就是说,你要直接参加明天的中级弟子门试?”
石退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回答:“不,我参加后天的。”
后天,高级弟子晋级小行者!一个才入门的弟子,居然直接选择跨两级的门试,这是整个巨象山门从未有过之事!惊愕之后,便是一片哗然。
余进更是彻底傻眼了,他向远处几名器宗尊者导师望去,只见大家面面相觑,最后才冲他点点头。余进这才回过神来,宣布:“好,那就后天,高级弟子晋级考试,希望你别到时候又找什么理由!”
石退没有搭理这些,他做此决定并不是为了出什么风头。他的目光远远的望向了藏经阁的塔尖,上次赫仑草原之行,他明白他必须得加快动作了,只有成为行者,在巨象山才不会像弟子哪样受到诸多约束,这样他才能更好的做他要做的事情。
“什么?他要参加高级弟子的门试?!”江波听到今天斗武场传来的消息,豁然站起,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级弟子的门试倒是很简单,只有一个项目,称之为“入级战”,是和山门里已经晋级为大行者的高手,进行跨宗比试,只要坚持二十回合不倒、未出场者,便可晋级小行者了。何为跨宗呢,就是器宗的弟子,不能选择本宗的大行者进行比试,一来防止人际关系作弊,二来可以检验三宗之间互相的实力,而挑选哪个对手,则是在上场前,抽签决定!这个也是防止提前弄虚作假。
“不知天高地厚,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江波喃喃自语道,他自然很清楚,高级弟子和大行者之间的差距,虽然让石退磨宝石的计划落空,但相必这种跨级战,会让他栽得更惨更难看,想到此节,江波倒是安下心来,幸灾乐祸的笑了:“呵呵,三天后,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你是疯了吗?”罗灵灵的手指都快戳进石退的眼睛里了。
苏仰山劝道:“相必石哥有自己的打算。”自从赫仑草原回来,这几人除了罗灵灵,都把“大西瓜“的称谓,换成了石哥。
叶浩和谭燕儿也是坚定的点了点头,他们很是期待奇迹,对于石退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石退倒是一脸苦像,这个茅屋几乎已经不像他的家了,草原回来后,几乎成了这几人的据点,天天有事无事都在这里聚会,来了就鸡飞狗跳,耳根不得清净。
这几人虽对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但很多事情心照不宣,大家都知道石退并非是一名普通的初级弟子,但如果讲到跨宗挑战大行者,绝对是冒险之举。
黑白间里,林谷轩正盘着腿,闭目养神。袅袅的香雾一晃,屋里已多了两个人。能如此进出他黑白间的只有术宗宗主文兰,和体宗宗主梁照兵了。
文兰嫣然一笑:”大师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坐得住啊?外面都吵翻天了,从来没有哪次弟子级入级门试惹得这么多关注的。你门下一名初级弟子,选择跨两级门试,直接挑战大行者哦!“
梁照兵面颊跳动着:”现在整个山门都闹得厉害,还有弟子为这个开了盘,下注赌博!“
林谷轩睁开眼,微微笑道:”不用说了,是不是又是石退那小子!“
梁照兵面露峻意:”此小子如此托大自傲,惹得众位大行者同仇敌忾,一致商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我怕他到时,非死即残!“
文兰也正色道:”就算他能胜出,则我们可以断定此子带艺投师,他到巨象山究竟所来为何,必须得详细盘查下他的来历了。“
林谷轩皱着眉沉吟半响,忽然拂袖,面前多了一壶酒和三个酒杯,他把酒杯斟满,然后把自己面前的一饮而尽,悠悠道:”我看不必了!“
见到以前在自己锻器室从不饮酒的大师兄一反常态,文兰和梁照兵也对望了一眼,心下疑窦丛生,不知道他葫芦里藏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