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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夏侯景睿故意火上浇油:“也许是我从没有见过哪个官家大小姐男扮女装上青楼吧!又或许,我也没有见过哪个闺秀会在大街上……不顾形象的揍人……”
“喂——”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揭她的糗事很开心是不是?她黑着脸,咬牙切齿的打断他,恶狠狠的推他胸膛一把:“你给我滚,给我马不停蹄的滚!”
夏侯景睿忙按住怀里喷火的小狮子:“滚之前也让我先把话说完吧!”滚就滚吧,还让他马不停蹄的滚,这不是为难人吗?
“你还说?你还要说什么?”他说的还不够多吗?还要把她干的每一件糗事都给抖出来才满意是不是?气死她了!“怎样?我就是那样的人,我告诉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有什么了不起!哼——
“谁要后悔了?”他将她满满抱在怀里:“我只是想说,不管是青楼里聪明的你,还是大街上率性的你,亦或是马背上英气逼人的你,被人陷害时冷静睿智的你……我都很喜欢!我喜欢的,就是这么真实的你!”不娇柔不造作,并不仅仅只是空有美貌的女子!
这还差不多!她在他怀里嘟嚷着,眉眼早已快乐的弯了起来,“男人不都喜欢三从四德、温婉恭顺的女子么?怎么你反而不喜欢我那个样子?”偏偏喜欢她无法无天、任性妄为的样子?
“我没有不喜欢你那个样子啊!”有时候瞧她那样辛苦的假装与隐忍,其实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我喜欢你,仅仅因为你就是你——”不管是什么模样的她,总能轻易的吸引他的视线,不用妖艳,不用清纯,不用柔顺,更不用三从四德,就是这模样,让他非常喜欢!
因为她就是她?很……差劲的甜言蜜语啦!可是为什么她的嘴角会止不住往上扬?她的心里会那样雀跃与欢喜?难得柔顺的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我跟你说哦——”
她按一按噗通噗通慌乱又欢喜的胸口,眉弯弯眼亮亮的觑他一眼,他正低了头在看她,俊挺的脸庞上挂着浅笑:“要跟我说什么?”
确实应该跟他说些什么吧?都是他在说他的喜欢,那么她呢?是不是也该还他一些什么话?
她溪水般清澈明亮的大眼瞬也不瞬的瞅着他,手指把玩着他衣裳上银丝线绣就的小朵荼靡花瓣:“我不温柔,脾气不好,容易生气,容易吃醋,容易胡思乱想,很任性,很要强,受了委屈一定会讨回公道,更重要的,我常常不自觉的就惹了祸,总要人帮我收拾烂摊子……这样的我,你受得了吗?”
“这么多缺点呀?”夏侯景睿故意吊她胃口,不肯痛快给她答案,沉吟的模样像是在迟疑。
呃,她不会坦白的过头吓到他了吧?“就是这么多缺点!”怎么着吧?他爱喜欢不喜欢,哼——伤自尊了!
“我不会要求你必须要很温柔,脾气不好,我会让着你,生气时候呢,我会想办法哄你,因为我而吃醋,我会开心自己被你重视着,任性要强我都知道啊。以后再受委屈,公道我会帮你讨,惹了祸,烂摊子我也心甘情愿的帮你收拾。这样,你还有问题吗?”她以为他会因为她的缺点就不喜欢她了?他的喜欢在她眼里,真的那么肤浅么?
云怀袖抿唇,甜甜的笑容只差没能挤出蜜来,用力摇头,控制不住音量的上扬:“呵呵……没有问题了!”
“那就好!”他将她的身子往上提了提,让她干脆坐在他的手臂上,方便她的视线能与他平视:“那现在可不可听听我的问题?”
“我的问题只有一个!”他腾出一只手,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喜欢我吗?”
是谁说古人含蓄的?死出来睁大眼睛瞧瞧这个?
他只将她的沉默当成是在害羞,以拇指与食指托起她的下巴,语气很是受伤与寂寥的:“你不喜欢我?”
云怀袖本垂着的视线倏地一跳,双手飞快捧了他的脸庞,噘唇往他唇上飞快一啄,顾不得羞红的俏脸,恶狠狠道:“不喜欢会这样对你吗?以后别再问这样的蠢问题了!”这问题只能她问,不许他问!
“好!”夏侯景睿受教的点头,原来她不喜欢说的,而喜欢做的!嗯,他其实也比较喜欢用做的……既然她都这么大方了,他自然不能输给她不是?
“骗子……”懒懒又带了点怨念的声音才起了个头又消失。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他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一边沉沉声说道:“母妃还在世时,最喜欢这两句诗,只可惜,她与父皇真正恩爱的时日并不多——”
她软软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听见他略带伤感的话语,心中莫名一沉,哑声道:“你父皇是天子,身边的女人自然是多的数都数不过去的……”他若做了所谓天子,也会这样吗?
夏侯景睿察觉他情绪的变化,低低一笑:“女人太多,未必是好事!”
他顿一顿,又道:“还记得我曾同你说起过,梧桐双待老,鸳鸯会双死么?”
云怀袖微一愣,点点头,青丝随着她的动作,轻骚着他的肌肤,他的身子瞬间绷紧,累极的她并未察觉,心思尽在他说的话上,他那时候,不是随便说说的吗?“记得,因为朝阳阁那一大片梧桐……所以,你是真的喜欢梧桐?”她当时,还在心里暗暗的讽刺过他呢!
“传说,梧是雄树,桐是雌树,梧桐同长同老,同生同死,所以才有‘梧桐相待老’的诗句,它是忠贞爱情的象征。我喜欢它,仅是因为,我也……只想要一个相待到老的人!”一个就够了,太多了,反而令人吃不消!
云怀袖倏地抬起头来,本慵懒的眸光刹那变的无比清明与急切,双手捧着他的脸,呼吸有些局促的:“所以,那个人……是我?”
“不然,还会有别的什么人吗?”还是她以为,他逮着谁都会跟人家说喜欢?不知好歹的小东西,他的喜欢,那么明显的放在她身上,她感觉不到吗?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而她直接用行动表示了她的激动心情——吧唧一口重重亲在他的唇上,看在自己是他想要相待到老的那个人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让她这么痛的事情了!在他几乎石化的神情下,嘿嘿一笑,将红扑扑的脸蛋重新藏在他的怀里:“好困,睡觉——”
这家伙——夏侯景睿回过神来,有些哭笑不得的抿抿被她重重撞上来时磕碰到牙齿而有些疼的唇,微侧身,调整了下姿势,让她能睡的更舒服些,好吧,睡觉——
“小姐——”柳语眼睛发直的瞧着红着脸溜回朝阳阁的云怀袖,尖声叫道:“你的脖子——”
云怀袖心虚的缩缩脖子,伸手拉了拉衣领:“别嚷嚷啦,不过是让……让虫子叮到了……”
别说柳语会吓成这样,她刚起床时候发现脖子上颜色吓人的深红吻痕时都差点尖叫出声,恨不能再跳上床去痛扁那个笑的一脸灿烂又满足的始作俑者,但……最终还是在他火热的目光下,落荒而逃了!
“虫子?小姐,这种谎话大约只有柳语才会相信!”锦苏仍是有些虚弱,倚靠在门上,瞧着她遮遮掩掩语无伦次的模样,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种痕迹,一看就知道是在什么情况下产生的!
“咳……”云怀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扭头以目光凌迟揶揄她的锦苏:“我说怎样就是怎样,不准怀疑——”
“……小姐?”柳语终于明白了锦苏的意有所指,颤着声惊恐的瞪着她的脖子:“王……王爷他对你做了……哇,小姐,我不要你死啊!”
话音未落,人已飞快冲了上来紧紧将她抱了住,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云怀袖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她的哭声给震破了,忙伸手去推她:“呸呸呸,你家小姐还要活到七老八十去呢,死什么死?你这家伙皮在痒吧?居然敢咒我?”
“可是小姐你自己说的啊,说王爷他……呜呜……”柳语一边痛哭,一边呜呜咽咽的说着话,云怀袖用力推也没能将她推开,干脆翻了个白眼,任由她哭个够。
“我说过那么多话,谁知道你现在在说我说过的哪一句?”这丫头眼泪不值钱吗?动不动就给她上演一出这样的戏码,就算她的眼泪不值钱好了,弄脏了她这样好料子的衣裳,她总该过意不去吧?不过,深知柳语的她也明白,这家伙没哭痛快,是不会想到别的任何事情的!
“你说王爷有爱死病啦,碰一碰都会死人的……呜呜,你现在被他……这样碰了……小姐,我不要你死啊……”因为小姐这样讲过,害她每次被王爷碰到都好紧张,特别是小姐高烧昏迷那两天,她被王爷丢出去多少次就埋了多少件衣裳,就怕会长疮流脓死的那样难看!
可是小姐现在被王爷……这样碰,小姐一定会死的很难看啦!
“爱死病?”有疑惑的轻嗓自门口轻轻的传了过来:“怀袖,我什么时候得了这样奇怪的病了?”还碰一碰就会死人?难怪,那柳语每次看见自己都像看见瘟疫一样……
爱死病?闻所未闻啊!她还真能掰,不敢转过身来面对他是怎样?心虚?
云怀袖身子僵硬,不敢回头去看跟着她过来的夏侯景睿——她以为他有事情要忙,没想到,他竟跟着她身后过来了。还被他听到了柳语的胡言乱语,怎么办?
柳语这个看不清情势的家伙看见门口蹙眉凝视着自家小姐的夏侯景睿,腾一下跳到云怀袖身前,做阻挡保护的架势:“王爷,虽然你……你贵为王爷,但,但是你别想……别想再碰我家小姐一下!我我……”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誓死也要保护好小姐!
夏侯景睿好整以暇的踏进房间来,俊美的面上挂在浅浅的笑容,却是意味不明的,只瞧着不停缩着肩膀恨不能将自己缩不见的某人,“哦,为什么本王碰不得自己的王妃?”
“我……我不要小姐死掉,不要她出现血肿血疱,化脓溃烂的恐怖景象啦……”柳语虎视眈眈又惊吓万分的瞪着朝她们走近的夏侯景睿,没有瞧见一旁的锦苏不停摇头叹息的模样。
云怀袖条件反射的转过身来捂柳语的嘴巴,悲哀的发现,她慢了一步,该说的不该说的,柳语都说了,唉……挤出笑容,陪着笑脸偷看夏侯景睿似笑非笑的那张俊脸:“呵……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你……你不要跟她计较啊!”
“我当然不会与她计较——”夏侯景睿笑的非常宽宏大量,在云怀袖一颗心终于放下来的时候,面容一拧,阴恻恻的说道:“要计较,也该找你,不是吗?”
“诶……我什么都没说啦!”柳语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她一边往柳语身后缩,一边哀声嚷道,期望他不要再走过来了。
柳语再怎样衷心护主,也是挡不住夏侯景睿的,她的下场同以往一样,被二话不说的丢了出去。而识时务的锦苏,只在夏侯景睿眼神瞟过来时,自觉地走开了——被像丢麻袋一样的丢出去,其实还满丢脸的,所以这种丢脸的事情,让柳语一个人做就行了。
只是啊,临走前忍不住忧心的瞧了眼云怀袖——小姐与王爷的事情,若是被二公子三公子知道了,只怕又是一场风波吧!唉……
“你不准凶我——”不等夏侯景睿说话,原本还畏畏缩缩的云怀袖豁出去了般昂首挺胸、先发制人:“你自己答应过的,不准对我耍酷!”
他凶她了吗?他连脸都还没有开始板起,到底还是轻叹一声,不再追究所谓的爱死病——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病:“不是说玦儿在你这边?”
“所以,你是特意过来看他的哦!”隐隐有些失望,还以为他是追着她来的呢!
她的反应让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牵了她的手往外走,故意道:“不然你以为我来做什么?听你说什么是爱死病?”
这话软软的堵来,让她一时噎住,不知道怎么接口才好——他的表情不是说不追究么?怎么嘴巴还这样的不饶人?真讨厌——
回过神来,嘟了小嘴瞪他一眼:“就在隔壁啦!我怕你生气,所以不敢让人安排其他的厢房……你会怎么做?会送他回宫吗?”
“我若送他回宫,你会同意?”他挑挑眉,好整以暇的瞥她一眼——之前一直嚷着痛嚷着累,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就恢复过来了?
云怀袖没空去分析他投射过来的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只就着他提的问题回答道:“我总觉得,送他回去不合适……不然,等……等你的事情结束后再说吧!现在就让他呆在府里头好了——”
宫里头的腥风血雨正要拉开帷幕,说真的,她真的不放心这时候送夏侯玦回去——虽然她并不刻意关注朝中的事情,不过家里有在朝为官的父兄,有些消息她不想听也必须要关注。听说现在的局势,已经分成了三派,保皇派,王爷派,还有就是太子派。因那荧惑守心的说法与夏侯凌日渐暴躁凶残的性格,难免人心惶惶,这种情况下,人心思变是很正常的事情,加上南方的灾情,夏侯景睿不遗余力的帮助受灾的群众,声望在瞬间大涨,于是一些人很理所当然的成了王爷派。
而还有一些人,他们可能也知道夏侯凌气数将尽,然在夏侯景睿这边又没有好处让他们分一杯羹,这个时候,他们的主意就打到了夏侯玦的头上了——拥立夏侯玦为傀儡皇帝,荣华富贵加官进爵还不是探手可及的事情么?
而这时候送夏侯玦回宫,这多方虎视眈眈的人,还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呀?想到这一层,她忍不住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你说,今天劫持他离宫的究竟是什么人?”或者哪一派的?
“不好说——”夏侯景睿沉吟半晌,淡淡道:“蠢蠢欲动的人着实不少,但,我实在想不出是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从皇宫里劫出来。而且如你所想,锦苏根本就是他们故意放走的,将那个错误的消息放出来给你,我想此人多半是针对你我来的,但……”
什么人会同时的针对他们两个而来?那人的用心,只怕更多的是要她怀疑自己或者是警惕防备自己……什么人会这么大费周章的这样做呢?又或者,他猜错了方向,对方的意图,他完全猜错了?
“事情变得好诡异,你不觉得吗?”她担心的觑他一眼,小手用力回握了他的大手。
“多想无益!”他不愿意在她脸上看到这样愁苦的模样,遂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你所担心的云家每一个人都不会有事的。嗯?”
他看出她的忧心,又一次对她保证,她松口气,对他笑,笑的好灿烂好信任,他对她保证的神情,好似教她什么都不要担心,他会为她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一样,而她只要乖乖的看着他、跟着他就行了般!她的心软软的——泛着不可思议的甜:“我担心的还有你,你也不准有事,知道吗?”
她终于,也将他放在心上了吗?他漆黑的眸一亮,笑望着说了这些话而露出腆意的她,在夏侯玦门前停了下来,伸手揉揉她的头,目光热烈的温柔着,嗓音快乐:“好!我也不会有事的!”
云怀袖眉眼弯弯的笑,又觉得这样不够矜持,努力想要将上扬的唇角收起来,最后在他那样的目光下,只能抿唇,试图将笑容抿进唇里——不要这样看她啦,会让她全身热热又轻飘飘的不舒服啦!
轻咳一声,有些慌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门上,伸手指了指:“夏侯玦……就在里面!”
夏侯景睿却并不被她转移开注意力,双手亲密的拢着她的肩,语气温柔又甜蜜:“你可知道我有多开心?”
“开心什么啊?”她不过就是说了那样一句话,随口说的啦,他至于开心成这样吗?
他丝毫不将她的不以为然放在眼里,只满足的轻叹出声,“能被你放在心里,且与你父兄一样的地位……我从来不奢望会成为你心中的唯一,能这样被你在乎,我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他们之间,爱的多投入的深的人,很明显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