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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熙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耳光彻底打懵了。
她捂着脸，目光错愕的望着面前盛气凌人的女人。
那是一个可以用雍容华贵四个字来形容的女人。黑色的宽沿冒，酒红色的波浪卷发，修长的且曼妙的身材包裹在紧身的长裙下，愈发显得婀娜多姿。她摘下眼镜，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精美，只是从眼底流泻出的轻蔑，生生破坏了那一张绝美的脸。
她用目光凶狠的双眼狠狠的盯着陶熙然，艳丽的红唇微启：“你这丫头……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话间，女人又扬起手，似要再给陶熙然一巴掌。
陶熙然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却没有感受到意料中的疼痛，反而听到了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放开我，我要好好教训她！居然敢害你受伤……”
陶熙然睁开眼，看到了顾少森坚实的后背。
他纹丝不动的挡在她面前，右手紧紧握住了女人的手腕，眉眼间晕开薄怒，“动不动就出手打人，这么多年了，你这个毛病还真是一点都没改！”
女人用力想要甩开顾少森的钳制，却未能如愿，于是语气不悦的质问道：“阿森，这就是你对待妈咪的态度吗？”
妈…妈咪？！
陶熙然压下心底的惊讶，不动声色的再次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人，只见她双眸细长，眼尾上挑，紧抿起的嘴唇削薄，细看之下倒真和顾少森有几分相似。
大概是因为保养得宜，对面的女人肤白貌美、身材姣好，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让人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有一个年过二十的儿子！
顾少森闻言放开了女人的手，只是挡在陶熙然面前的身体却没有移动分毫。
女人一边轻揉着被攥疼的手腕，一边狠狠地瞪了陶熙然一眼，继而挑眉看向面无表情的顾少森，“怎么？我人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说完不等顾少森回答，她就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噔噔噔的走进了病房里。
顾少森回头看向陶熙然一眼，在注意到她微红的左脸颊时，眸光一沉。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转身走进了病房。
看着米白色的房门在眼前缓缓关上，陶熙然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望着手里的保温杯怔怔的出神。
病房内，房门刚一关上，顾蔷就迫不及待的上前，表情关切的询问：“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快让我瞧瞧！”
说着，便要去掀顾少森的病号服。
顾少森后退一步，伸手隔开了顾蔷的动作，目光嘲讽的问：“一个把我独自丢到承州市二十年都不闻不问的人，你还会关心我的死活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你的母亲，怎么可能不在乎你的死活？”
“母亲？呵……”
顾少森冷冷的一笑，唇边的轻嘲蔓延至了眼角眉梢。他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抬眼直直的望着一脸受伤的顾蔷。
“天底下哪有一个做母亲的，来看望儿子的频率，还没有花钱雇的保姆来的勤快？”
顾少森的话无疑戳中了她的痛处，使得原本趾高气扬的女人顿时像霜打的茄子，浑身被笼罩上了失落。
“我那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可以过上优渥的生活，为了你能够有挥霍无度的金钱，不然我这么辛苦的赚钱是为了什么？”她辩解道。
顾少森霍然起身，看向顾蔷的眼神里充满了指责。
“可是你有问过我吗？你有问过我，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比起优渥的生活和挥霍无度的金钱，我更想要的是有母亲陪伴的童年，是人人都有却唯独我从不曾感受过的母爱！”
这是有史以来，顾少森第一次激烈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顾蔷怔住了，细长的眸子里似乎有泪光闪烁。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忙于工作，忽略了你，你会责怪我，会怨恨我都是正常的，是我对不起你。”
顾蔷诚挚的道歉，使顾少森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她见状上前，握住顾少森的手，“其实我这次回来，不光是因为受伤的事，还有……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回美国。”
顾少森抽出手，“……我不去。”
“为什么？”顿了顿，顾蔷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因为那个女孩？”
顾少森没有做声，等同于默认了她的话。
“那个女孩到底有什么好？你居然为了她放弃和我一起生活？她差点害死你，你知不知道？”顾蔷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住发火的冲动，尽量语气平静的劝说道：“听我的，她不适合你，你还是尽快和她分手比较好。”
“适不适合……我说了算！”
“阿森！你应该知道你不属于这里，你迟早会回到自己真正的位置上去。到时候，那个陪酒女的存在会成为你人生中的一大污点。她不仅帮不了你，甚至还会阻碍你！”
顾少森闻言皱起了眉头，不悦的纠正道：“她不是陪酒女，她是我喜欢的女人！”
“我不管她是谁，总之我不能让那种人毁了你的前途！”
顾蔷的话，让母子二人的关系再一次降至冰点。
“那种人？哪种人？她是哪种人？你又是哪种人？”顾少森一步步逼近顾蔷，狭长的眸子里在在都是质问，“也许在你看来，她只是一个陪酒女，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女孩，可是在我眼里，她纯洁、善良，她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
顾蔷不屑的冷笑，“纯洁？美好？你用这些词来形容一个陪酒女，不觉得太讽刺了吗？谁知道在你之外，她早就被多少男人睡过了？”
“我不许你侮辱她！”顾少森沉下了声音，“别说她的第一个男人是我，就算她在我之前有过别的男人，那也比未婚生子，最后还不敢告诉孩子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脆生生的打断了顾少森的话。
“你不能这么说我——谁都可以那么说我，唯独你不能！”
顾蔷朝着顾少森大吼，然后怔怔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脸偏到一旁的顾少森，惊慌而小心的道歉：“对…对不起，阿森，对不起……”
顾少森闭了闭眼，出口的声音几不可闻，却足以让顾蔷心颤。
“你不该回来的……”他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