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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露初一的时候,班里有一个常常被欺负的同学,他的衣服总是皱巴巴的,沾上很多不知名的污垢,头发很长、油腻腻的的挡住了眉眼,他性子十分阴沉孤僻,看着阴气森森的,没有同学喜欢与他玩。
有一次,班长举行了一个给异性送花的活动,在那天晚上,打扮光鲜亮丽的同学围在他身边目光讽刺,嘲弄的奚落他。
陈露手里拿着一朵香槟玫瑰,本想送给班上一个长相性格都挺好的男孩,但看到男孩嘲笑的最厉害,她就将那朵玫瑰送给了被嘲笑的男孩。
从那一天起,她每天都会在自己的窗台上发现一朵香槟玫瑰,她那时候就是个孩子,没想过跟踪、尾随的事,只认为每天一朵玫瑰很浪漫、美好,所以谁都没有告诉过。
高三时,校草当面送给了她九十九朵香槟玫瑰。
陈露当时没有答应,但校草坚持了半年,她以为这人就是送了她六年香槟玫瑰的人,是那个每天风雨无阻将玫瑰放到她窗户的人,是那个每天送她早晨的人,是那个下雨天装作不经意的送她伞的人。
她喜欢他温柔的举动,喜欢他细心的观察。
可等陈露决定接受的时候,校草却突然退学,听说是因为他家破产了。
校草临走前,送给她一束香槟玫瑰,苦涩的笑着说,“我只是想玩玩,没想到先把自己玩进去了。”
陈露愣住了,但没有失恋的感觉,她只有些无措尴尬,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要说什么。
抱着花回家的时候经过一条梧桐大道,两侧种着几十年的法国梧桐,仲夏的金色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空隙笔直的射下来,在陈露脸上、手上晕染出许多圆形光斑,阴影挡住了太阳炽热的热度,只余下一丝丝暖洋洋的温度。
她低着头数着自己的步子。
“喂,”有人叫住陈露,她回头就见到班里的男同学。
他长得很高很瘦,但喜欢缩着肩膀塌着背,穿着皱巴巴的白衬衫黑裤子,黑发很长,乱糟糟的翘起,遮住眼睛,让他看起来格外阴暗木讷。
他双手背在身后,低下头,脚尖一点一点的前后游动着。陈露那时有着女孩的矜持,见叫住自己的男同学不说话,便也赌气的似得左顾右盼,不耐的说,“有事吗?我要回家。”
“……¥%&*¥”
“什么?”
“不许收他的花,你只能收我的,”他语气很卑微的小声说,从背后拿出一束香槟玫瑰,淡红色的花瓣映上他苍白的手上细碎的小伤,伤很小但很深也很多,密密麻麻的遍布在他两只露出青筋的手上。
陈露那时只觉得那双手有些恐怖,那时的小姑娘敏感而虚荣,她讨厌那人,便也连同他喜欢她都觉得恶心难受。
但她没有向他发难,只皱着眉头,扯出一个很微弱的笑,“对不起,我现在真的不想谈……你也别伤心,我不喜欢校草的,”莫了还开了个小玩笑,“你看,你没有得到我,别人也没有得到哦,所以,你走吧。”
他像被针刺了一下,手颤抖的快速缩回背后,头低的更低,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模模糊糊的听不清。
陈露没了耐心,绕过他就要走。
她走左边,那人移到左边,陈露走右边,他也跟着移到右边。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手指剧烈的颤抖着,呼吸急促。陈露有些害怕,他突然伸出手将她怀里的玫瑰夺过去,扔到地上跟见到杀父仇人一样使劲的踩着。
陈露推开他,愤怒的瞪着。他却像被人欺负似得僵硬着身体,缓慢的蹲下去抱着头,使劲的揪着头发在那小声的说话。
陈露诡异的有种欺负了他的感觉,甩了甩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家,爸爸妈妈在吵架,见到陈露后就各自转身粉饰太平。看到这样,陈露滚到嘴边的话有咽了下去。
陈露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前厅有很大的嘈杂的声音,爸爸很大声的呵斥着谁,妈妈尖细的数落着谁。
陈露清醒过来,下了床拉开窗帘往下看。在路灯下对持的三人,其中有一个居然就是白天那个送花的人。
他来干什么?
爸爸继续骂着他,他像感觉到陈露的视线一样倏的抬起了头,冲她笑了笑,想要往前走。
爸爸看到陈露后很大声的呵斥着她,“露露,回去睡觉。”
妈妈也满脸惶恐愤怒的叫着,“快回去,露露,去睡觉!”
陈露撇着嘴,拉上窗帘留下一小块的空隙,凑近了才听见一些断断续续的话。
“你敢……警-察会过来……情书……滚出去!”那句‘滚出去’如此响亮,以至于隔壁的狗也跟着凑热闹汪汪的叫着。
然后三人之间就是死一样的寂静。
他抬头对着陈露的窗户很大声的说,“露露晚安,明天见。”
爸爸愤怒的举起手大叫着滚,妈妈不安的拽着爸爸的手不让他打人。
他慢慢的走到门口左边靠墙的一辆黑色轿车,一个身材中等、满头银发的老人为他开门、关门。
陈露坐回床上,觉得这一切就像电视剧一样,虚假的仿佛一戳就破。
门被打开,爸爸妈妈走进来。
“露露,那个恶棍你就别管了,我已经给你退了学,我们到外国上学去。”
“为什么?爸,我——”
“——什么都别问!你妈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我们明天就走,”爸爸说完后弓着腰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岁,疲惫的离开。
妈妈无奈的叹着气,“露露,你就别问了,只要知道爸爸妈妈是不可能害你的就好了,我们明天就走,好吗?”
妈妈捂住嘴,眼泪留下来。
陈露眼圈跟着发红,抱住白了头发的妈妈,“妈,我不问,出国就出国。”
天未亮,爸爸妈妈便叫起陈露,做贼似得开车离开这熟悉的四方,陈露只默默的锁在后车座,看着熟悉的房屋一个个的远去消失。
当汽车开到高速公路时,车头突然冒出一个身影,他张开手臂静静的望着车里的陈露,惨白的灯光打在那人身上,让他像个索命的白衣鬼魂。父亲惊慌失措的调转车头,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嘶哑尖细的声响。
汽车撞上路中央的栅栏,呛人的浓烟迫不及待从车内冒起。陈露最后的记忆就是呆立在车头眼神绝望的阴郁少年,与妈妈抱住陈露的体温。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她的声音也消逝在黑暗中。
陈露哆嗦的回忆带血的记忆,发红的眼睛瞪向走进来的梁俞之,手指死死的攥住手下的笔记本,沙哑干涩的喉咙发出咯咯的恐怖声音。
她该怪他吗?可当时是父亲急转车头,不愿撞上他,才导致汽车失控撞到栅栏。
她不该怪他吗?可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没有他,爸爸妈妈就不会死。
梁俞之还是那副认真严谨的样子,他小心的掰开陈露紧攥着笔记本的手,揉捏着她紧绷到发青的手指,眼神热切的凝视着陈露,而后露出心满意足的浅笑,“看,你还是想起来了,无论过了多久,你记的最深的肯定是我。”
陈露张口欲言,才想起自己变成了哑巴。
梁俞之单膝跪在陈露面前,脸颊紧贴着陈露的手掌心,叹息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虽是无意但也害死了伯父伯母,恨我处心积虑的接近你欺骗你,恨我行为上的变-态。”
“我知道你忘了最初也最真实的那个我,即使现在与这个伪装的我相处的那么好。喜欢的接受的也只是这个假壳子,露露,我想让你想起那个真实的我。”
“我想你,”梁俞之用脸颊摩擦着陈露的掌心,严肃木讷的眼神蓦然柔和下来,“露露我想你,想的”都疯了,露露,不要露出这样炽热的眼神,我……会忍不住的,”他用干燥温热的掌心捂住了陈露的眼睛。
“露露,你看,秘密被揭开了,那个发现秘密的人除非杀了制造秘密的人,否则就只能死了……可我舍不得,所以……露露永远呆在这吧。”
梁俞之圈住陈露紧紧的拥抱着,刻板冷淡的嗓音变得温柔似水,低低的说,“露露,当时那辆车为什么不撞上来呢,若是撞上来,我们就会一起死去。”
“露露的眼睛虽然不管做什么眼神都很美,但我还是讨厌憎恨的目光,所以……露露,委屈些呆在我身边好吗。”
陈露嗤笑一声,猛地推开梁俞之。梁俞之没有提防被推倒在地,他呆呆的凝望着陈露不知所措。
陈露冷下脸扔掉无名指戴着的戒指,转身大步往前走,快要出门的时候,胃部突然抽痛了下,反胃的感觉突兀的传来,她捂住嘴干呕的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