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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冯洋是不是有意,连城安总觉着他明里暗里地嘲讽自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连城安心里不满,喝完一盅酒后,把酒盅狠狠钉在了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冯洋,沉沉说到——
“确实有脑子的好,我还记得当时幕墙城有个人为当一个装备所的所长,那是聪明的不得了!对着上面一顿好舔,天天就琢磨着怎么和上面的部长抽大烟,看球赛,打游戏,撩妹子,当然升得上去……”
冯洋脸色有点难看。
可连城安不管,继续说着,“在你眼里,这个人脑子应该好用吧?”
冯洋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狠狠骂到,“你知道个屁,你每次都是这种态度!”
“你嫌我用这种态度?”连城安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你舔的那个部长是不是也这个态度?你敢给他拍桌子吗?”
冯洋气的嘴唇发抖,“给你说多少次了,科研机构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哪个爬上去的靠工作业绩?里面一直裁员,我不想办法上去?等着被赶出去吗?”
“好家伙,那像乔运弃兢兢业业的上去不了呗?”
“你知道个屁,乔运弃难道就不是被包装的吗?黄公子的学生,徐治达的好友,要不然,那个不需要科研的时代,城主至于亲自给他科技奖章?”
连城安鼓起掌来,“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你脑子好,那你告诉我,现在怎么被幕墙城赶出来了?”
冯洋被问的直瞪眼,没法解释。
连城安冷笑,指着冯洋骂着,“你看看自己,这还是你吗?还是你吗?这是我认识的那个要改变幕墙城的冯洋吗?”
冯洋把桌子上的杯子往地上使劲一砸,大声嚷着,“那个冯洋在幕墙城活不下去!死了!”
两人吵来吵去,核酸在一旁也听不懂两人说的是什么事情,而另一边的权,似乎听出些端倪。
权拉住了连城安,“城安,少说点,你不是说过,你希望每个人都能按自己的想法活着?”
连城安转过头来,显然是没有消气,“那不是他想要的,他早忘了自己要干嘛了。”
然后,连城安踢了一脚桌子,转身走了。
在此之前,权隐约知道了冯洋是这层塔尖游戏的关键,如果要想爬到塔尖,控制幕墙城,冯洋一定是避不开的人。
于是权赶忙鞠了一躬,表达了歉意。
而冯洋这时也不装了,他本就看不起黄沙世界的贱民,连城安走后更不用掩饰,他对权和核酸只是轻蔑地瞟了两眼,“道什么歉?也不看看自己哪儿来的,有资格跟我道歉吗?”
刚才还好声好语的,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核酸刚准备要讨个说法,却被权拦住了。
“算了,别闹了,他若不喜欢我们在这儿,走就是了。”
说完,权牵着核酸要出去,可这时,冯洋却把他们拦了下来,说到,“等等,既然走,你们也别白走,多少也得赏你们点东西,我允许你们说一个请求。”
冯洋这脸色可变的真快,刚刚的那些轻蔑神态又瞬间消失,真是古怪。
权仔细想了一下,微微一笑,“倒不敢请求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上到塔尖儿。”
地下城里明明有很多值得问的问题,她却真选了这一个……冯洋倒吸了一口冷气,对那人准确的判断又惊又怕。
冯洋眨了眨眼,就按着被教过的话回答到——
“你们既然知道幕墙城的存在了,那告诉你们也好,这个地下城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抗幕墙城,只有有能力对抗幕墙城的,才有机会上一层,至于到塔尖儿,”冯洋笑了笑,“只有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统治者能上去。”
“地下城要对抗幕墙城,”权有些惊讶,“这是什么意思?可你不就是幕墙城的人吗?你为什么对抗?”
冯洋转身坐下,“只有一个请求,你们可以走了。”
权发了一会儿愣,这里面所有的一切,怎么看都不像是为对抗幕墙城而存在的。
虽说这地下城这确实魔幻,可这里也不见什么严整的队伍,更不见什么先进武器,那这地下城用什么对抗幕墙城呢?
可权也知道,这里面种种的一切,已经不能用自己的思维去解释了。
现在,哪怕她不相信冯洋的解释,也没什么可信了,而且在极度的迷失中,她的潜意识愿意相信这一切,多一个朋友帮自己解决疑惑,有什么不好呢?
更何况,那个推轮椅的老人确实也关注了沙中会的动向,那他们的目标是幕墙城,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权考虑完种种因果关联,说了一句,“那我是你们需要的人,我的目标也是幕墙城。”
“那也不见得有能力,快出去吧。”
权也不敢强问什么,生怕自己无缘上去,便留着一肚子的疑问,拉着核酸也出来了。
不过出来之后,权傻眼了,竟然又出了黑色建筑,又回到了那条满是麻木行人的街上。
而且她眼前站着连城安,双手架在一起,也有些困惑地看着眼前人的来来往往。
“我知道了,那一层,无非就是让我给冯洋说些好听话,与其说这里是塔尖游戏,不如说是腐败游戏。”
他确信冯洋就是用这种手段爬上去的,所以连城安做出这样的判断。
然而,连城安在幕墙城里本就痛恨这些腐败游戏,可今日在这里又见到类似情景,心中又生出许多酸楚来。
然而腐败游戏,对于权来说,还是一个新词,所以权问到,“什么意思?”
连城安看着权那一脸求知的纯真,哪里想告诉她这些世间险恶呢?可是,不告诉她事实不也是不负责的?
连城安说到,“意思是,黑塔里都是高俅!用拳头让下面的人屈服,再用好脸去和上面说话,后面还不知道有些什么,总而言之,就是黑塔。”
权觉得连城安解释的似乎有些道理,可有一处说不通,“那上面那些在厅堂里吃饭的人,都是干什么的?”
连城安不屑地冷冷一笑,“也是麻木的,比路上这些人好不到哪里去。”
这权就不懂了,还要问,可连城安摇了摇头,不想解释了,然后他又叹口气,“我不想再闯这高塔了,我不喜欢里面的人。”
权的皱眉轻轻一皱,微带愠色,“这是控制地下城的唯一机会!怎么能放弃呢?”
“控制幕墙城?可是我们不是去找燕弦的踪迹吗?”核酸打断了两人说话。
权自知说漏了嘴,心里有些急躁,不理两人,转身走了。
连城安看着权的背影,这次没去拉她。
他终归看出了权心里打的算盘,原来,她正利用核酸对燕弦的感情,偷偷实现着自己的野心。
而这件事情她没对自己说,心里有些失望。
核酸没有多想,只是敏感觉察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儿,可也不敢劝,只是觉着是连城安把权气走的,便二话不说跟着权跑了……
连城安见两人远走,心中也不怨不怒。
他看着路上毫无目的人群,心里生出些慈悲来,可他自知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觉着各有各的命运,也不想再多想了。
现在的他,只想朝个清净地方去。
既然街上的人拥拥蹙蹙向前走着,连城安就不想与他们同行,于是他在人群里开始逆行,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他想去的清净之地。
果不其然,走着走着,旁边的人越来越少,本是摩肩接踵,后来成了稀稀疏疏,再是整个街道的三五成群,最后这黑色高塔的大街上却只剩下自己了。
他自己甚至都说不清楚这种变化是怎么来的,自己也四周观察着,好奇起来。
可当他继续走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走着走着,果然朝着地板往下走了,他惊大了眼睛,这不就是核酸说去白球的那条路吗?
他有些激动,撒腿跑了起来,跑进了那片白光里,不一会儿,果真遇见了那个白球。
连城安知道这白球的神奇,刚想问白球问题,思维却像被什么压制住了一般。他感觉到,脑海里出现了一串字——
“你最大的弱点是傲慢,可地下城却没有哪个地方匹配你这独特的傲慢了……”
……
……
于此同时,权和核酸也来到一处宁静之地。
那是一片飘着雪的湖边,一个人穿着一身蓑衣,支着一挺鱼竿,静静的坐着。
而他的身后,有两个人影,原来是权和核酸。
权和核酸看到眼前宽阔湖面,也是有些吃惊,他们自己也不知怎么从那黑塔街区走到这里的。
“我去问问那个人。”核酸指着眼前的那个蓑衣人,又惊又疑地和权说着。
“你们进来的世界,是针对你们的欲望而构造的。”
核酸还没过去,却听到那蓑衣人先说了话……
权回想到那个可以控制整个地下城的黑色之塔,瞬间明白了这人的意思,甚至有些后怕了。
而核酸却不懂,呆呆问着,“我的欲望?我的欲望是啥?要找那黑塔的梯子吗?”
权刚刚还后怕着,却被核酸一下逗笑了,她轻轻打了一下核酸,“不许胡说。”
权看着前方那个蓑衣人,隐隐猜着就是什么厉害角色,于是低下眼睛,缓缓说着,“那请问,这是哪里?”
“我说了,有缘会见的。”这人转过脸来,熟悉的面具。
权又看了看四周,恍然说到,“这里是塔尖?”
“是我把你们叫上来的。”
徐治达转眼看来时,却没发现连城安,觉着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恢复了状态,他转而说到,“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
“燕弦你知道吗?你统治这里,你肯定知道燕弦吧?你知道他在哪吗?”
统治者愣了一下,没有回答,转而看向权。核酸颇为不满,可那张面具气场太强,核酸也不敢放肆。
权却问到,“您既然是这里的统治者,那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样?”
统治者笑了笑,“这是远古技术,你要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什么远古技术,这是什么意思?”
“这整个世界都是人造的,而且能和人类的意识建立连接。”
“人造的?那里面的人呢?”
“全是黄沙世界来的。”
“不可能,刚刚我明明见了一个幕墙城来的人。”核酸争辩着。
“那他也是被幕墙城赶出来,再进到地下城的,这里就是为黄沙世界而建的。”
核酸追问,“那街上还有人说我们是贱民,是怎么回事?”
“是吗?他可能觉着进了地下城,就能与原来的身份切割了吧。”统治者回答这个问题时,显得有些随意,与他的深沉颇有些不匹配了。
核酸还要问,权却打断了他,“那,贱民这个词应该来源于幕墙城吧?”
只见统治者整个身子都凝住了一样,停了一会儿才说到,“错,只来自于一些人的恶,和幕墙城没有关系。”
“那你也知道幕墙城?”权有些得意,以为自己问出些这面具人的身份。
“没错,我来自幕墙城。”可这面具人,丝毫也不忌讳权说到这些。
“果然也来自幕墙城……”
权昔日苦苦想找里面的人,探查里面那个世界的情况,今日却一下见到两个,不免觉着可笑,“那这么说,地下城拆幕墙,不过是假的了,我们是敌人吧?”
统治者摇了摇头,“错,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拆掉幕墙。”
听完,核酸和权仿佛遭雷击一样……
“至于我为什么这样,理由也很简单,就怕你们不信。”
“那为什么?”
“我相信人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