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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都交上去了，姚跃进哪会给他面子：“一台就想要程序？骗程序骗到我们厂来了，呵呵，你们可以走了！”
“别啊！总要试用啊，这又不是萝卜白菜一买一大堆！”
“那你以为源程序是萝卜白菜，想买就买吗？”
姚跃进懒得和他废话，低头喝起了茶。
难怪后世国内那么多技术被偷了，都是这些狗汉奸充当了带路党。
杨厂长还想努力一下促成合作：“小姚，你觉得多少钱合适？能够出口的话，对我们厂也是个业绩啊！”
姚跃进扔给他一个白眼：“吴天德的事情才过去几天啊，你想做第二个吴天德吗？”
“我……”
杨厂长被怼的面红耳赤，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什么叫老子想做第二个吴天德？
你还不如直接挖个坑把老子埋了！
就老子这身子骨去了北大荒肯定死在那边！
李怀德心里痛快不已，表面还是要给他点面子：“老杨，小姚心直口快你别多想，但是他说的有道理啊，你想想呢？”
冷静下来的杨厂长，越想越后怕不已。
之前日本人就是拿交换技术忽悠吴天德，骗走了炼钢炉图纸。
现在这帮东芝人吃相好看点，起码愿意买两台设备。
但是两台设备才几个钱，能和源程序比吗？
一机部那边可是评价过，数控机床关键就是源程序。
没有源程序控制，数控机床就是一堆废铁，毫无价值。
但是姚跃进锁死了源程序，用的又是没人认识的编程语言，谁都破解不了。
所以其他厂想卖都卖不了！
日本人这是骗到老子头上来了？
杨厂长冷冷地站起身来：“不好意思，要买源程序必须上面批准，我们做不了主，你们还是先去上面走手续吧！”
这样的手续怎么可能走的下来？
吴天德被骗事件引起了所有部门的同仇敌忾！
在吴家人的暗中推动下，和日本的进出口贸易叫停，重新审查之前的价格。
各部门互相通气，千万不要再被骗了，成了第二个吴天德。
看到交易黄了，李子墨那叫一个急啊：“杨厂长，有事好商量啊！”
“没得商量，我们没有权利做外贸，必须上面批准！”
再商量老子也要去北大荒了！
杨厂长直接开门送客，懒得再和他们废话。
李子墨带着日本人不甘心地离开了，回去再想其他办法。
李怀德那叫一个开心，拉着姚跃进说起了话：“小姚，这次真痛快啊，要不是你拦着，老杨真能答应把源程序给人家！”
姚跃进皱着眉头说道：“厂长，日本人消息也太灵通了，竟然知道源程序在我们这，得加强保密工作啊！”
源程序的事情一般人根本打听不到。
机床厂不会承认自己没有源程序，那是打自己的脸。
只有在国内拥有强大的情报网，才能打听清楚这么隐秘的事情。
李怀德立刻警惕起来：“是啊，我们厂得加强保密，千万别让人偷走了厂里机密！”
说完之后，李怀德就给保卫科打去了电话，喊人来商量加强保卫的事情。
起码厂里要加强管理，不能让人随便带东西出去！
姚跃进骑车下班回家，半路上被李子墨拦了下来：“姚工，有点话想和你说，方便吧？”
方便你妹啊！
厂里下班的人一堆走这条路，正在朝这边看着。
姚跃进坚决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还得回家做饭，你有事明天厂里说！”
“别介，就几分钟，不耽误你做饭！”
姚跃进被搞得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说道：“要是源程序的事情你就别说了，吴天德被日本人坑的有多惨，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一提起这件事，李子墨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以前帮日本人当翻译谈事情，到哪都是顺风顺水热情招待。
自从出了吴天德的事情后，国内对日本人畏如蛇蝎。
私下约见一概不见，谈什么必须有外交部的人陪同见证。
至于送礼就更别想了，不拿走直接扔出门，一点面子都不给国际友人。
他们不知道的是，吴天德倒霉就倒霉在收了日本人的礼，坐实了他拿人手短才会被发配北大荒。
要没有礼物的事情，最多也就是个工作失职！
李子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八帆钢铁为什么要这样做，至少东芝不会这样，他们要做百年企业……”
“打住！”
姚跃进使劲摆摆手：“我做不了这个主，日本人想要什么就老老实实找上面谈，别来坑我这个小人物！”
扯淡的百年企业！
真那么在乎名声，怎么会为了钱偷偷卖给苏联五轴机床？
正面拿不下姚跃进，李子墨赶紧转移起了话题：“姚工，你家那么多人靠工资肯定不容易，要不你去日本留学，给东芝兼职一个月都上千块！”
放在1960年，普通工人30块一个月的年代，一个月上千块工资就是天文数字。
换成其他人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大概率会动心。
但是姚跃进差这点钱吗？
香港佛子岭每个月给他带来上万收入，还有佛子岭大队专门给他留了份工资在账上。
工资加分红和技术补助，乱七八糟加起来超过两百块。
每个季度还有一次分红，同样他拿的也是最多，最少上千块。
这么多钱太烫手了！
姚跃进从来没领过，全都挂在佛子岭大队的账上。
区区一个月千把块就想忽悠自己去日本？
这小子真是没见过世面！
姚跃进推开他拉车的手：“我走了家里没人照看，留学是不可能的，告辞！”
话不投机半句多，姚跃进骑着助力车走了。
远处飘来姚跃进唱京剧的声音：“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李子墨脸色那叫一个黑，狠狠给了姚跃进一个国际手势：“真是个大傻帽，放着钱不知道赚！”
原本他也和姚跃进一样，为了理想而奋斗。
直到公派留学去了日本，他彻底迷失在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里。
那吃的，那穿的，还有那用的，全都是国内没办法比的。
特别是东京的高楼大厦，全国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这才是他该生活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