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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怀疑
苏湮逃般的离开了水池，只觉得这里面呼吸困难，想要开门出去，可手刚碰上门，想到外面的人又止住了动作。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样子，衣衫湿透，香肩半露，发丝凌乱，活了这么多年最狼狈的就是今天了吧。
苏湮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闭了闭眼睛，几次深呼吸之后，才平稳些许自己的心绪。转身回到榻上，把肩上的衣衫拢起，心中却依旧懊恼。
她真的是疯了，就差一点点，她就沦陷了。尽管她不是古代人，没那些封建保守的思想，可也是第一次啊，再说了，还得看看对方是谁吧？
苏湮忽然觉得有些冷，抱着膝盖蜷缩在榻上，脑海里挥之不去方才那香艳的画面。她的反应，真的是简简单单的本能作用么？
脚步声传来，夜璟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她的面前，俯下视线看着抱着双膝的她，轻轻唤了一声：“娘子……”
苏湮没有抬头，淡淡说道：“去把湿衣换了，等下我帮你擦干头发。”
他心智不全，也许是出于生理本能，才有了刚才的一幕，可她却是一个正常人，甚至是极其理智的人，又怎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在发现他溺水时，她相救的同时，却是忽略了心底深处那一抹紧张和恐惧。
她潜意识告诉自己是因为与他性命相牵，才会紧张害怕，可事实上呢？
在施救始终没有效果的时候，她竟有一种痛彻心扉的绝望，仿佛整个世界崩塌了。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自然知道自己在那一刻其实是心疼，很疼的那种。
真是可笑，她竟然对一个傻子动心，打住，必须打住！
“哦。”夜璟动作迟缓的转身，走得是那样的木讷。
苏湮看着他的背影和动作，又想起刚才在池中他那深邃到难以揣度的眼眸，一个大胆的想法跃入脑海。
“夜璟，你是装的吧！”她突然问。
夜璟闻言转身，目光清然无辜的看着她，脸上也是写满了茫然之色，没说话。
苏湮对上他的眼光，似要将他看透。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试图从那扇窗户看进他的心，终究是徒劳无功。
“没事了，你去吧。”苏湮收回视线，不禁嘲讽一笑，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还是在笑他的伪装本事。
其实深想几分，夜璟为了在皇位路上保得一命而装疯卖傻，不是没有可能。可一个人要想瞒过那些贴身的随侍，还有最亲近的亲人，短时间也许可以，长年累月几乎不可能。
在夜璟换衣服的时候，苏湮在这边也换下了湿衣服。当他出来的时候，她朝他招手，笑道：“过来。”
夜璟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头不语，垂着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异样的色彩。
他知道，经过今晚，与她之间或许不会再如之前一样。她对他已经存了怀疑，即便不怀疑，也会因为他的痴傻而封闭起自己的心。
其实这样挺好，彼此隔着心门，才是对大家都好的结果，至少目前是。
苏湮站在他的身后，解开了他的头发。失去了玉冠的束缚，长发垂下，如一块墨色的瀑布，柔顺轻滑，从她的指尖流淌而过。
“夜璟。”苏湮轻声唤了他的名字，却不知要说什么。手里拿着干棉布，动作轻柔的为他擦着头发，一遍又一遍。
这里没有镜子，苏湮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道：“嗯。”
“其实我并不觉得嫁给你有什么不好，至少吃喝不愁。”苏湮微微一笑，声音爽朗，“和之前我说过的那样，你依然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好。”夜璟也笑了，他回头看着她，“好朋友！”
看着他的俊颜，苏湮又想到了刚才池水中的艳事，顿时窘上心头：“刚刚的事情不许说出去，不然我弄死你！”这要是传出去了，这人真的丢大了，别人会不会认为她饥不择食，连一个傻子都不放过？
夜璟看着她的凶样，连忙收回了目光：“知道了。”
“还有你差点淹死这件事，更不能说，尤其是你母妃。”成妃知道的话，会不会把她按在水里报仇？
“我知道的，母妃会怪你。”夜璟语调缓慢的说着，然后打了个哈欠。
“既然困了你就睡一会儿吧，我去洗个澡。”苏湮说着把手中的干布遮在了他的眼睛上，“不许看我知道吗？”
“哦。”夜璟点点头，躺了下来。
苏湮并没有因为夜璟的三言两语而相信他，她走到池子那边，把腿伸进水里，一边划出水的声音，一边悄悄地偷看夜璟的反应。
她并不是觉得他会偷看她，而是她觉得他可能会在无人的时候流露一些破绽。
直到夜璟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她才死了心。如果他是装的，那么换做任何人，都是睡不着的。而他，是真的睡着了。
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不然她盗令牌的事情早就暴露了，根本不会相安无事走到今天。
其实这样的结果，倒是让她放心不少。
苏湮松了一口气，脱下衣服入了水池，任温热的水将她的身子淹没，只觉得浑身舒畅，不知不觉就沉入了梦乡……
熏香，轻纱，池水，拥抱。
她和夜璟相拥在池水中，忘情的那一瞬间，一声冷笑打破了一切旖旎暧昧的气氛。
画面骤然撕裂，轻幔叠纱变成了一块块冰冷的石墙，将她包围在其中，她只觉得血液冷得快要凝固。
那声冷笑又出现了，还伴随着无情淡漠的声音：“忘了我的话了？还是说你忘记了自己的誓言？”
“谁？”她四处张望，看到的只有一堵堵没有温度的石墙。
“你是谁？”那声音又响起，反问于她。
“我是苏湮！”苏湮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这是她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永不会忘记。
突然，她的脖子似乎被人掐住，呼吸困难，那声音逼迫着她承认：“不，你不止是苏湮，你还是星月。说，你是星月。”
苏湮用手去阻止，大口的喘息，却依旧摇头：“我不是星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