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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瞧这生死离别的,若不是爷就在这看着,还因为遇上了奸夫**呢?”
如此煞风景的怪话总是由弘皙说出来,没有丝毫做人质的自觉,觉得脖子不舒服还扭了扭,嘴角如钩,“邬静仁,你刚才说爷的身份最贵,干嘛又跟衡臣公谈条件?”
要说这大才子总是口占莲花,连称呼人都比自己高明,“老张”太随意故不够尊重“衡臣”又托大貌似装蒜,衡臣公,说起来顺嘴听起来想必也舒服,弘皙干脆引用了。
“闻道是锦绣华章,观性却反复无常,处危境自若不乱,狡诈凶残四字便为汝等专设,与汝谈——当邬某傻了不成?”
嗤——如轮胎撒气的声音来自武丹张宗仁这对大小粗人,这厮的评价算狗血喷头还是一语中的?可怜小贝勒非要玩什么扮猪吃虎,弄巧成拙了吧?听笑话却憋着,脸都弄得扭曲了娇花攻略最新章节!
张廷玉这时候还在犹豫呢,他犹豫的不是答不答应,而是这场戏该怎么配合着“演”?早领教过小贝勒的暴脾气,依他拼命占便宜宁死不吃亏的性子而今挟作人质而未动,刺面挖苦也不怒,要说他对邬思道没兴趣恐怕打死也不信,可既然有兴趣又何必——转念又一想,张宗仁的初见不就从马上被踹下去吗?这莫不是小贝勒的恶趣味?调侃等于**?
他这一犹豫邬思道又笑,“料来缉索要犯的微末寸功不放在在衡臣公眼里,然这位有些许损伤,以君之尊贵怕也担待不起,衡臣公自以为还有选择么?”
“这倒不是邬某逼迫衡臣公,观当朝诸位,索中堂与太子姻亲血脉,大学士李光地对三阿哥青眼有加,八阿哥与佟相交谊天下皆知,彼此相倚相靠,即便圣君在上犹未能杜,皆因家天下,一人为主旁人皆奴,为奴势微如游鱼之集群结党是自保也是晋身之道,便是朝之公卿未尝有独善其身者,衡臣公若要强力为之怕是如邬某这般孒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满朝皆敌,转瞬便无立锥之地!”
“想来以衡臣公知晓相倚之凶险。一朝为人主,唯有厚赏赐重权柄,言听计从以为报,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功大为仇。然衡臣公当谨记国族皇子预政传统,此乃君赐,辞之不详!臣子于朝堂譬若嫁女,总要找个人家的!”
“邬某不能断小贵人是哪位阿哥之后,但这位小贵人既有枭獠之心至今未曾有名,想来是缺少机会,邬某恰可为垫步之用,以稚子之龄一鸣惊人对这位小贵人是幸事,有血之亲,有瑞之兆,即便观孙立子,于衡臣公也是良托!”邬思道低头看看怀里的弘皙,“小贵人,邬某之议当否?之请能应乎?”
前是威逼,后有利诱,威逼者世情练达偏是重家族清誉行忠君爱国事之张廷玉,不得不从;利诱者,阴狠狡诈的小弘皙,若有照妖镜扫过邬思道必能看见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摇曳的像夏天里的折扇。还当否?应乎?当你个头,尼玛就是妖怪!
莫说弘皙,即便张廷玉——说心里话,对邬思道他先前只有怜惋惜叹,随着他莽撞的“侠客行”便有了几分欣赏,即便读书人也要有几分血性讲几分情谊才显得真实,像朱熹老先生的那种存天理灭人欲只能挂在墙上。转而剖析当下局势,绑架之举硬生生成了好事,偏生你还否认不得!
想弘皙当日所为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一鸣惊人?发而屡屡中节不是祥瑞是什么?而后更有太子奋起皇上暗喻,把自己抬入镶黄旗不正是君赐?这小小邬思道仅凭一件小事就能看的这么远,哪怕一时急智却彷佛亲历,尝听闻,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情,真乃无双国士,或干脆是,妖孽!
“你这家伙倒是能信口开河!”弘皙一龇牙,“开口闭口什么皇子重臣,什么独善其身,什么譬若嫁女幸事良托,还观孙立子?难道不知当今圣明天子在位,皇太子辅佐当朝,父慈子孝君严臣恭,太子贤德仁厚,阿哥兄友弟恭,纵有萧隙,汝难道不曾看过邸报?魇胜太子的大阿哥被圈禁,世子弘皙已封镶黄旗主,隐隐便是三代之君,汝以为一个小小的狂生便能抵得上太子圣眷,世子之功?”
这才是那个邬思道,我喜欢!我倒要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说法?当初没找着人自己把他能做的事都做了,现在遇上了,“传说中人”有可能被自己憋屈的哑口无言,弘皙很得意!
可,还是那句,人不要想得太美!
“哈哈哈哈——”邬思道一阵狂笑,“汝终究是年龄尚幼,汝可知汉之戾太子、梁之昭明,晋之惠帝、明之懿文太子?”
“大胆!”张廷玉由不得一声暴喝。弘皙年纪小,读的史书的确不多,但张廷玉却饱览全书博古通今。
汉之戾太子乃汉武帝长子刘据,七岁封做太子,二十九年中,与父皇政见不同而父子相疑,更有内侍奸僚来回蛊惑,最终父子举兵相见冷枭烈爱,绝宠契约情人全文阅读。昭明太子乃梁武帝长子,在太子位上足足憋屈了三十年,没等到继位硬是憋屈到死。
晋惠帝就是《三国演义》里那位司马懿的孙子,为人痴呆不任事,说白了就是半傻子,平安做了二十三年太子可即位也是傀儡,太傅、皇后轮流专权不说,他的叔祖更是篡位把他奉为太上皇。
唐顺宗叫李涌,之所以谥号为顺,因为前边二十六年太子生涯中只为一件事说过话,而登基头一年皇上健在他却中风失语,等他登基的时候神智都不清楚了,只在形式上当了一年皇帝就内禅给儿子。
都说以事喻理,无非是说争储的必要,太子的不安分或“被”不安分的必须,否则其下场,要么卷入争斗被废被杀;要么熬不过皇帝直接了账,要么不想熬造反失败或侥幸成功,因为压抑的久一泄而不能收,自己把自己折腾死!
以史为鉴,胤礽也憋屈了二十年,你是冀他举兵造反?愿他痴傻呆捏?咒他憋屈到死?还是盼着弘皙跟皇上一起努力把他熬到中风?
绑架你就绑架,提出条件哪怕再过,无非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罢了,退一万步说即便身死,为朋友而牺牲的也算践行圣人之言:朋友死、无所归、与我殡!不让那图穷匕见、举筑扑皇的荆轲高渐离专美于前。而一番卖弄心计恰是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之份,弘皙要保尔想死都难,转眼大祸变福祉的好事偏要以国祚胡说八道?那位可是为了阿玛敢对叔叔们下手的主,你嫌死的不够快么?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让他说!”
笑,每一声都如竖起的手指,一通笑罢群指如林!
弘皙双目微眯,上翘的嘴角阴翳内收,说不出所以然,老子就让你这瘸子名至实归……瘸着腿也得给老子卖命!
“揭破魇胜为孝朝廷自汉以来以孝治天下,其功在家不能不赏!便如那镶黄旗主,是恩典却非朝职!且为天子者牧四方,予生也可予夺,纵观史书今日赐明日黜屡见不鲜,何有百日长红之花?纵然不罢黜,今日有镶黄旗主明朝便不能有正黄旗主?更莫说征讨葛尔丹之时早有皇子亲领旗主的先例!说什么三代之君,笑话!”
“此例更可延伸至大阿哥的圈禁,即便大阿哥真的倒了还有三阿哥、四阿哥直到十四阿哥,拢有脱兔众人呼之,一时之争非一世之胜,都是天家子弟,君臣名分一定便是千秋万代的主奴身份,谁会甘心,谁又能甘心?”
“或有心或故意,如君赐如傍依,诸皇子身边早有文臣武将聚集,一念动便是千百家人之希望所在性命攸关,怎敢如戏言?便是这位小贵人,今日尚与衡臣公相携却道兄友弟恭,汝之言不是自相矛盾?真当邬某是傻子不成?”
“尔以为拿邬某只为献媚朝堂?谬矣!”
“邬某观皇子与重臣之交,有血脉相亲者,血亲之密莫过夫妻,同林之鸟大难来临各自飞散,何尝未见鸳鸯同命者?纵得势主少母壮外戚擅权,有圣天子焉敢忘王莽、杨坚之祸?君若奋起,外戚保位全家者有几?如此之手足有亦若无,利己事反受其害!”
“青眼者,上不顾尊而媚下,君君臣臣之道犯矣!一念欣喜也有一念厌弃,九地之下言听而计从闻之心喜,如同床、若在旁、视父兄,九天之上怎不思好色之祸、移心之忧,转而恨处约犯主,恨不能三缄其口,视之更若敌寇!为下需行小惠以取百姓,使朝廷市井皆劝权益,以塞其主而成其所欲!”
“情意相投,譬若养殃,乐美好饰狗马以虞其心,知贵易友富易妻,与天子交可同患难焉敢共富贵?王侯将相一身之淮阴侯韩某在前,背疽赐鹅流泪而薨的中山王徐天德于后,或为自保,为臣者必聚带剑之客养必死之士以张其威!”
“此三者,人和皆失,不足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