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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蓝将东西收拾好,就匆匆出了门,看到黄昏依旧在用自己微弱的光芒极力照亮夜晚来临前的最后时光。
经历匆忙足迹之后,珞蓝来到专属于欧少宸的病房,却发现母亲和叶妈正聊着天,而床上的男人依旧躺着不动。
叶妈瞧见了呆立在门口,小脸嫣红的珞蓝,连忙提醒道:“蓝儿过来了。”
林岚站起身,接过女儿手里的保温瓶,关心道:“这么晚你还来干什么啊,也不先打个电话。”
“我不放心,而且我要是打电话你肯定不让我过来。”珞蓝将包扔到一旁,凑到欧少宸跟前,摸了摸他长出一圈髭须的俊脸,担忧的问道,“少宸到现在还没有醒吗?”
“是啊!”林岚如实回答着,“不过我问过医生了,他说这是自然现象,而且瞧着这孩子的脸,好像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我在这里照看着他就行了,趁天色还没有完全变暗,你们赶紧回去吧!”珞蓝朝母亲和叶妈轻声说道,“路上注意安全!对了妈,家里的锅我煲了些汤,回去你与叶伯母吃掉吧!”
等林岚她们离开后,珞蓝坐在床边,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端详着紧阖双眸的欧少宸,而相伴爱人时的幸福笑意绽放在她的脸上,犹如白兰花一般美丽动人。
“你要快点醒过来,我的人生非常需要你的参与。”珞蓝的美眸注视着欧少宸,显得相当的明澈和出神。
病床上,欧少宸的眼眸开始不安分的转动着,继而全身颤抖,冷汗直溢,胸膛处似有颗心在扑扑乱撞,呼吸也渐愈急促起来。
“少宸,你怎么啦?烈!”珞蓝发觉欧少宸的焦躁,担忧顿时包裹住她,那一刻,她唯有不断拍打着他的脸,试图将他唤醒。
迷蒙中,夜色凝重,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晚幕中,一张打扮妖艳的女人手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站在悬崖边笑得令人发寒:“你的孩子想要吗?我偏不给你,你负我,我要你血债血偿,欧少宸,哈哈……”
远远地一个受伤的男人躺在地上,手指努力向前屈伸着,口中呢喃不已:“我的孩子,还给我。”
月色暗淡,女人的眸子中掠过一抹阴狠,她纵身跳下悬崖,空气中跃起阵阵鬼魅的回音:“血——债——血——偿!”
“不要啊!”一声痛心的嘶喊纠缠着风,绝望地划破长空,随即蔓延到黑暗遥远的角落。
床上的男人焦躁的摇晃着头,没有打吊滴的手臂也在不断拍打着床铺,口中嗫嚅着“不要啊,不要”,而一向冷酷的他眼角竟有一颗珠泪沿路滑向耳畔。
“他似乎在做一个可怕的梦。”被珞蓝喊来的医生眼睛直勾勾看着病人,轻轻摇了摇头,爱莫能助道,“这是一种臆想状态,任何人都帮不了他,唯有他凭借自己的毅力醒过来。”
突然,借着台灯照出的昏黄微光,一双锐眼射出寒星,两弯浓眉浑如刷漆般散发出阴凛之光,鹰眸的主人腾地坐起身,险些吓坏了病房内的人。
“少宸?”珞蓝压住受惊的胸口,伸出手在欧少宸眼前挥舞着,试图弄清他此刻的状态。
听到身边人的呼唤,欧少宸慢慢转过脸,有些呆愕的看向眉眼灵动的珞蓝,良久,才幽幽问道:“我在哪?”
“哎。”珞蓝长吁口气,舒缓着紧绷的神经回答道,“醒了就好。你在医院呢,你认得我吗?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不?”
“脑子本来就撕心裂肺的疼,你还问我这么多问题,想折磨死我么?!”欧少宸用手扶住包裹着纱布的脑袋,眉头揪成一团,接着说道,“丫头,我想喝水。”
医生见患者顺利醒来,悄然离开了病房,独留珞蓝走到桌子上为欧少宸倒了一杯水,看着他一口口喝得干净。
“你刚才做了什么梦,恐惧成那样,吓得我惊慌失措的。”珞蓝拿起保温瓶,将里面的汤汁倒进碗里,并以防烫到欧少宸而不时搅拌着。
“梦见有人害死了我的孩子。”欧少宸以为梦境未必意味着现实,所以即便他在梦里心很痛,但清醒过来倒也没觉得很困扰,遂轻描淡写道。
谁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珞蓝觉得心凄楚得发胀,胀得几乎把胸膛也裂破了,同时又在那里断断续续地跳着,此下她一个恍惚,将端在手里的碗给打翻了,滚烫的汤浇在她的手上,立时烫得殷红。
觉出珞蓝的异常,欧少宸连忙将她拉到床边,不断为她吹着手上的红色烫痕,关切道:“怎么这样不小心,痛不痛啊?”
“没事。”珞蓝抽回手,牵扯出一个笑容,重新给欧少宸倒了一碗补汤,随即蹲下身子收拾着地上的破碗残汤。
欧少宸看着碗里的汤,不禁皱眉道:“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像女人喝的东西。”
刚刚恢复神智的欧少宸反应似乎稍显迟钝,因为他忽略了珞蓝满腔的悲苦。
他的询问涌入耳朵,珞蓝抑制住心里的悲伤,沉着声音回道:“你流了很多血,这汤对症下药,刚好能帮你补身子,我熬了好几个小时做成的,赶快喝吧!”
“这是你的一片心意,我喝了。”欧少宸不想辜负珞蓝的好意,所以即便觉得别扭,还是一口气将汤喝完。
“我出去把垃圾扔掉。”珞蓝背对着欧少宸,轻轻说着,那一刻,她的脸上已被清泪沾满。
“你等等。”欧少宸似乎察觉到了珞蓝的反常,立马叫住了她,他正准备下床时,电话适逢响起,他不得已重新在床上坐好,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举目看了看她走开的身影,并没有阻止。
“老大,我置办钱的事呢,怎么你完全没影踪啦?”电话里传出卫歌质疑的声音。
欧少宸忍着头上的不适感,斥责着卫歌道:“让你弄个钱跟去了另一个空间似的,我都出事了,你后知就算了,居然还没有后觉。”
“那你在哪呢?怎么就出事啦?”卫歌似乎正开着车,因为听筒里时不时逸出喇叭的噪鸣声,“我钱准备好了,也照绑匪的要求汇出去了。现在就准备抓他们个现行啦!”
就在卫歌为自己的安排自鸣得意时,又听到了上司的责备声:“依你这效率,等你汇完钱再救人,恐怕珞蓝留下的只有尸首了。人救出来了,我脑袋被人猛敲了几下,住着院呢,你那边就一直没联络。”
“啊,看来我错过了很多内容啊!”另一端又响起刺耳的刹车声,随后卫歌着急道,“钱怎么办哪,我赶紧通知银行取消汇款吧!”
“算了,就让它汇出去吧!”按着脑袋,欧少宸并不心疼那笔钱,语气极为淡定。
“那可是五百万呐!”卫歌无法控制的吼出了声,其后想了想,又神叨叨地问道,“老大,你是不是想着其它主意呢?这行事风格不像你呀!”
欧少宸闷声叱道:“知道不是我的作风还问。哼,这区区五百万我就决定放长线钓大鱼了。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别呀,老大,我脱离组织很久了,现在去看看你呗!”卫歌隔着电话,急切盼望着见上司一面。
“要见明天一大早的来吧!别搞得腻腻歪歪的。就这样,挂了。”欧少宸果断挂掉了电话,这才发现珞蓝还没有回来。
他下了床,将点滴瓶拿在手里后,慢慢挪向门边,刚要出去,就看到珞蓝返了回来,而且后面跟着两个警察。
“你怎么下来啦!”珞蓝跑到欧少宸身边,语气里混杂着责怪与关心,继而指着警察对他说道,“他们知道你醒了,循例来问问。”
“欧先生,仓库里发现的绑匪一个不落的全抓起来了,虽然还有为首的几个逃逸在外,不过为妨夜长梦多,检察院打算控告手里的犯罪嫌疑人。”警察将案情详细的告诉了欧少宸,接着又以他的切身利益为出发点问道:“打伤你的那个,你决不决定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他呢?”
“这个是毫无疑问的。”欧少宸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后,蓦然想起一个问题,便问道,“对于逃窜的绑匪,你们发布通缉令了吗?”
“暂时还没有,我们怕打草惊蛇。”警察讲出了公安局的部署顾虑,看到欧少宸若有所思的神情问道,“难道欧先生有好的建议?”
“好建议谈不上,只是有些小观点而已。”欧少宸摸着下巴,一副凝重的表情,尔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叫柯天的男人?他清楚主犯的真面目,你们试着游说他看看能不能转为污点证人。”
抬头瞥了一眼将他的建议记录下来的警察,欧少宸又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另外,我感觉所有露面的绑匪都是些小角色,背后还有一个操纵者。至于我们能不能将她成功绳之以法,还要看咱们配合的默契程度怎么样。”
欧少宸的口中悠然吐着深谋远虑且高深莫测的话语,只见他瞳仁深邃锐利,仿佛备在弦上的弓箭,炯炯有神。
与警察们谈了一个小时,困意渐渐袭染着欧少宸,他强撑起精神送走来客,随后便躺在床上,手握着珞蓝,将她禁锢在怀内,轻轻感慨道:“这样的感觉才踏实。”
挣脱不掉欧少宸强健有力的臂膀,珞蓝安然的躺在他胸前,娇嗔道:“生病的人力气还这么大。”
“额,我仅仅是脑袋受伤罢了,又不是手臂。”说着,欧少宸邪邪一笑,攫起珞蓝的下巴,凝视着她的莹眸,才发现它有些潮红,遂问道:“眼睛怎么红啦?”
珞蓝推开他的手指,继续克制着隐藏在心底的悲伤,淡然说道:“没什么,最近比较累而已。你不是困了吗,还不睡?”
“我要搂着你睡,防止你在我睡着时撇下我。”欧少宸温情说着,环绕着珞蓝的手臂又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