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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无耻,丧尽天良的禽兽!为了逼她就范竟然在已故的人身上动起了心思!
被他们如此可恶的行径激发出来的怒火,灼的楚韵胸腔内心肝脾胃肾都在疼着,她深吸好几口气仍是压不下不断蹿升的怒火,颤抖的身子摇摇欲坠,楚韵身子向后踉跄几步,扶住父亲墓碑才勉强稳住身子。
“发生了什么事?”
江锦言待在离墓碑三四米处的位置,没看清坟墓的异样,看到楚韵单薄的身形的差点跌倒,他快速来到她的身旁,一只手圈住她的腰给予她支撑,右手覆上她逐渐成勾抓在墓碑上,骨节逐渐泛白的手上。
两条剑眉紧紧蹙起,黑眸中浓浓的担心流转。
“他们……他们……”
父亲生前那么爱她,为了她不惜跟家人决裂,婚后对她呵护备至,最基本的家务都不让她做,简直是把她当成另外一个女儿养着。
今天这个狠心的女人竟然为了跟别的男人生孩子,狠心到为人不齿的来扒他的坟,让他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真特么的是个虚伪、狼心狗肺的恶心女人。
楚韵怒的说不出一句完成的话,眼里骤然染上猩红的怒意,转身举步就要朝着墓园门前跑去。
“楚韵!”江锦言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楚韵激烈的反应,他眼疾手快的攫住她的胳膊,“冷静些,告诉我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取走了我父亲的骨灰,这事你让我怎么能冷静,你放开我,我要去扒出那个女人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闻言,江锦言在心里骂了句“畜生”,搭在轮椅扶手上的铁拳悄然收紧,骨节咯嘣咯嘣的声响在空旷寂寥的墓园更显骇人。
楚韵用力甩着江锦言的胳膊,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江锦言从后面抱住她,她瘦,就算是愤怒时力气增大些,也抵不过江锦言。
箍着她身子的铁臂用力,以强硬的姿势把她按进怀中。
“江锦言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那群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父亲的事情触到了楚韵心底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她情绪彻底崩溃,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紧握成拳的手不断的在江锦言身上捶打着。
江锦言不闪不避,任由着她如雨点般的拳头不断的落在他的身上。
十多分钟后,落拳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楚韵忽然坐起身,呼吸急促的抱住江锦言的脖子。
“为什么她的心会那么硬,那么狠,一起生活了一二十年难道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她跟我们在一起时,每天都笑的一脸幸福,她说她爱我,爱我爸,爱这个家,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是啊,都是骗人的,不然她怎么会在我身处监狱,被父亲去世的噩耗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时候,再给我沉重一击呢!”
四年不去探望她,出狱后不认她,为了让她救小锦才卑躬屈膝上门,承认自己的身份,如今又用这种令人发指的方式逼她!
楚韵情绪激动,声音很大,墓地空旷,传来似有似无的回音。
江锦言听着她自问自答的话语,心底针扎样疼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不断的轻轻拍着轻颤的背。
被那个女人恶心到,少顷,楚韵突然从江锦言怀中站起身蹲下干呕着,胃里一阵翻滚难受,刚吃过中饭不久,可她却什么都没有呕出。
“不怕,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她煞白着一张脸,午后灼灼的阳光在她身上蒙上层光晕,瘦弱的她蹲在光影里,似一碰就碎的泡沫,江锦言收回欲拍她背的手。担心她病弱的身体经受不住打击,江锦言吩咐等候在一边袁少文去开车,先带她去医院。
袁少文尽可能把车停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江锦言扶起身子还在微微抖动的楚韵,她放下紧攥着胸前衣服的手,深深的看着父亲墓一眼,痛恨厌恶的目光定格在相邻的那座坟上,用力咬了下下唇,血腥味瞬间在唇齿间弥漫。
“六少,帮我找人把这座坟……墓碑拆了吧。”
坟里葬的是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有可能是被那对贱男贱女害死的,她含冤葬在这里四年,她是无辜的,楚韵不愿再扰她清净了。
可是……
楚韵眯了眯猩红未退的眸子,你颜婉如三个字太过肮脏,不配在父亲墓碑旁边出现!
江锦言给袁少文递了个眼神,袁少文会意,拿出电话联系人过来。
车中不冷,楚韵却蜷缩着膀子,环抱住胸前,双手不停在胳膊上摩挲着,眼睛红的跟兔子样,就算是刚才的歇斯底里她也一滴眼泪不曾流过。
“想哭的话,就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些。”
江锦言抬手放下遮挡帘,他不习惯安慰人,可经过这些天与她相处,安慰人时声音已不再那么僵硬,自然轻柔,裹挟着几分怜惜。
为了那个不值得的人哭的够多的了,楚韵轻摇了摇头,按下车窗按钮,深色玻璃窗快速滑下。
江锦言把薄毯裹在她的身上,揽住她瘦的骨头凸出的肩膀,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上。
耐性十足的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一次次抿到耳后,乌黑刺硬的头发扎的他指腹酥酥麻麻,似每一次都扎进了他的心里,心为她揪疼一片。
暗暗许诺,即便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对她都不友好,他都会像今天样守在她的身边。
侧头心疼的吻在她的鬓角,“叔叔的事我来解决,你现在先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
楚韵被暖风吹眯了眼睛,乱哄哄的思绪清明一片,蚀骨的恨意一点点消逝在风中,当她再睁开眸子时,平静的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缓缓回身,江锦言顺势把额头贴在她的冰冷的额头上,柔着嗓子道:“听话,睡一会。”
“六少别对我这么好,想想你那个还没成年的小女孩,若是她知道你曾经跟别的女人那么亲密无间,说不定会醋的。”
楚韵没动,任由他抱着,两人离的近,说话的时候,她动作不敢过大,生怕碰着他近在咫尺的唇。
“如果她会醋就好了。”
江锦言语气隐隐透着些许落寞,想告诉她,他说的那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就是曾经的她,当看到她清澈的眸中除了打趣不含任何其他感情,心底轻叹声,她不爱他,哪怕有一丝感情,她的语气也不会像这般轻松自然。
脑中不自觉闪过薛华,心里烦躁,在楚韵张口准备说话时,准确含住她的唇,薄唇辗转,吻温柔缱绻,车内温度在不断攀升。
按理说两人接吻的次数不算少,楚韵在他吻上来的那一瞬间跟傻妞样瞪大了眼睛,等到他溜滑的舌钻进她的口中时,她才反应过来。
不会换气,楚韵像之前每一次样憋红了一张脸。
她脸色红艳艳的,清澈的眼神雾蒙蒙的,渐染上层情欲,江锦言的心情被她的反应抚平。薄唇离开给她喘息的机会,贴在她耳畔声音暗哑说:“楚韵,我想要你。”
楚韵,我想要你。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她也是被人需要的,楚韵心中一恸,饱含炙热浓情的一句话点燃了她的热情,双手主动缠上他的肩膀。
这样的暗示让江锦言欣喜,他抱紧楚韵,调整好声音让袁少文把车停到路边一边鲜少有人经过的树林中。
袁少文抹汗,六少这是要大半天的玩车、震?!不等江锦言开口让他下车,待拉好手刹熄火,袁少文急忙红着脸扯开车门,跑出十米远的距离,背靠在树上掏出一对耳塞,塞进耳中。
“等下。”阳光被浓浓的树荫遮住,斑驳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望着两人身上凌乱的衣服,楚韵蓦地有几分清醒。这是大半天,两人这样是不是太大胆了些,万一……万一被人撞见……
楚韵霎时脸上充血,握住江锦言不断在她身上使坏的手,“要不……我们去酒店吧。”
“都这样了,你让我去酒店?”
江锦言动了动身子,楚韵感受到他身下的变化,很想拍自己两下子,刚才怎么就没把持住答应了他呢。
就在她畏畏缩缩,准备打退堂鼓时,包中的手机响起,舒缓的纯音乐,让楚韵的秀眉狠狠一拧,她犹豫下伸手拿过包。
没得到她的同意,江锦言撑在她身侧胳膊微微弯曲,学着她每次有事求他时蹭她的动作,用脸不断在她细嫩的脖子上蹭着。
短短的胡渣弄的楚韵脖子痒痒的,她侧头从包中拿出手机,解锁点开刚接收到的那条短信。
“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后不到,你父亲的骨灰会从康佳医院顶楼洒下。”
楚韵身子一僵,用力攥紧手机,消逝的怒火又要再次席卷而来,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江锦言从她脖间抬头。
“谁发来的短信?顶楼的?”
“是大姐,她问我什么时候去上班。”
她刚才在心里权衡过,若她不给小锦捐骨髓,小锦死了的话,那群丧心病狂的人肯定不会放过她,横是死,竖也是死,她索性就赌一把。
再说两人骨髓配对都没做,说不定根本就不合适。
当然她向来背运,不排除配对成功的可能。若真是那样,她也只能恨老天不睁眼,自认倒霉。她身子弱,不适合捐献骨髓,强行捐献的话,不一定就会死。
如果她能醒来……
楚韵眼底滑过抹冷芒,握紧手机给对方回了条短信。
“我明天上午过去。”
短信发送成功,楚韵随手删掉,加上陌生号码发来的那两条,放回手机。
虽然不知道江锦言对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但她挂着他未婚妻的名头,算是他的所有物吧。他是个霸道的男人,十有八九不会同意她捐献骨髓。
可对方那么神秘,江锦言只是江家不受宠的儿子,怎么可能斗的他们。潜意识不想他因为她为难受伤,刚才她才随口扯了个谎。
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绝对的把握活着,想到那些害了自己却能活的好好地人,楚韵心底怒、怨、恨等等负面情绪糅杂在一起,几欲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需要发泄,狠狠的发泄,她双手再次主动攀上他的肩头,把唇送了过去。
正在思索那条短信的江锦言,看到她被吻得红肿泛着水光的唇,眼中涣散的情欲再次凝聚,恣意享受她的热情主动。
再次把她压在身下时,江锦言的动作顿了顿。似怕他中途叫停样,楚韵解开他的腰带。
“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江锦言有以下没一下亲着她的唇,试着动了动能用上些许力气的腿,眼底闪过抹狂喜。
楚韵没回答,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宝贝,以后想不想试试别的体、位?”
“你能行吗?”
因江锦言身体原因限制,床上姿势大都是最常见的他上她下,偶尔在兴头上,他会主动把她扶在上面。
江锦言说话时楚韵没做细想,话直接溜出了嘴皮子。
“行不行,以后你就知道了。”
江锦言心情好,不与她计较,轻咬下她的耳朵,下一秒反客为主。
半个多小时候,江锦言帮楚韵简单擦拭下,穿上衣服,打开车窗,吹散车上让人耳红心跳的暧昧气息。
蹲在地上无聊画圈圈的袁少文一抬头,看到车窗落下,讪讪摸了摸鼻子,回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
“陪我去趟医科大吧。”
楚韵理了理微微凌乱的头发,抱住江锦言的胳膊,眨巴着眼睛恳求的看着他。
她脸上的红晕未退,江锦言不禁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下,让袁少文改变路线。
“怎么突然想去那里了?”
“忘了告诉你,在我十岁那年,我爸知道我以后梦想是要当名医生的时候,他专门带我去了趟医科大,在医科大人工湖旁边的小树林里种了一棵小树。当时他告诉我,等到那棵树长大了,我的梦想就会实现了。以后的每一年,他都记得带我去看那颗树。四年没去看过它了,不知道它又长高长粗了多少。”
今天不去看,她害怕以后会没有机会,楚韵唇边凄苦的笑意转瞬即逝。
江锦言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观察入微,善于捕捉她身上细微的变化,那抹凄苦笑意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大手覆上她微微潮湿的头发,轻揉了几下,一本正经的说道:“原来是要去见老朋友啊,那得把你整个人好好拾掇番才行,不然还没一棵树整洁精神,很丢脸。”
楚韵被他的话语逗乐,眉梢的愁容淡了些。
她任由江锦言带着她去了一家理发店,头发短,她又不喜欢那些非主流的发型,只做了简单修剪,身上的衣服因为车内的疯狂有些褶皱,因为要去的是医科大,学上聚集的地方,两人去商场买了两套休闲装。
为了不那么惹眼,楚韵拒绝售货员推荐男女同款同色的两套运动装,给江锦言选了件浅蓝色薄毛衣和一条棕色长裤。自己则挑了件白色长款毛衣,淡蓝色铅笔裤,白色板鞋。
楚韵素净着一张脸,这般打扮瞬间比她实际年龄小了三四岁,像个刚进大学门朝气蓬勃的学生,年轻充满活力。江锦言不禁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脸,跟她比起来他是不是太老了些。
“这身衣服怎么样?嗯?说话啊。”
楚韵换好后站在江锦言面前询问他的意见,迟迟没听到他的回答,发现他走神,楚韵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挺好的,少文去结账。”江锦言淡淡扫了她一眼,示意袁少文推他去收银台。
望着他的背影,楚韵挑眉,这人刚才还好好地,一会儿的功夫又不知哪里惹他不快了。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相处的机会,楚韵像往常样主动从袁少文手中接过轮椅,推着刚放回钱包的江锦言出门。
商场离医科大不远,楚韵让袁少文先开车过去,她推着江锦言步行过去。袁少文不放心,放缓的车速跟在两人旁边。
路边商场里播放的音乐和路上的汽车鸣笛声混杂一起,偶尔穿插几声小商贩的叫卖声,嘈杂不堪,江锦言却觉得他的世界宁静而祥和,他希望她可以一直推着他就这么走下去。
不,不应该是她一直推着他,而是他可以摆脱轮椅,牵着她的手,与她并肩前行。若是她累了,走不动了,她原因蹲身背她继续走下去。
医科大,此时已到下午,没课的学生三三两两的或进或出。
学校不是封闭式管理,经常有外人进出,低调打扮的三人出现并未引来多少人的注意,这正是楚韵希望的。
她没有着急去那片树林,缓慢的推着江锦言仔细的看着沿路的景物,似要把它刻进脑海里一般。
虽没在这里上过学,第一次父亲带着她来这里的时候,她已缠着父亲带着几乎把这里的每个角落都逛了遍,这里她不陌生,不时的给江锦言指着沿路看到的不算高大宏伟的大楼,跟江锦言讲他们是实验室,教学楼,亦或是体育馆。
江锦言默默的听着并不出声,倒是袁少文感慨了句,“若不是四年前的车祸,楚小姐该毕业了吧。”
说完他才自觉失言,慌忙闭嘴,查看楚韵的表情。楚韵表情淡淡,没特别的反应,袁少文暗暗松了口气,对着不着痕迹警告他的江锦言干笑两声。
“恩,快了。”
为了尽快出来,在牢中她表现良好,争取到五个月的减刑,实际上她服刑期不满四年。
远远的瞧着算的上医科大标志的人工湖,楚韵的脚步蓦地一滞。
那片榕树林如今被一棵棵开的正旺的樱花树占据着,刚才空气中飘着的香气原来是樱花的气味,景色虽美,却刺疼她的眼睛。原来明明之中已经注定她这辈子永远都当不成一名医生,苦涩一笑,推着江锦言欲离开。
“都到这里了,过去看看吧。”
樱花盛开时节,树下坐着许多学生,风扬起满地的花瓣在空中飞舞,美的像电影中的场景,楚韵点了下头,推着他在树林中穿梭着。
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脚步,用脚踩了踩脚下的位置,惋惜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棵树应该种在以我为中心,五米为半径的圆中。”
“这么肯定?”
“是啊。”
楚韵瞥了眼扑了层樱花粉色花瓣的人工湖,父亲是教育工作者,医科大有两三个老师是他的同学,每次父亲来,他们都会小聊一会儿。
大人交流的那些东西她听不懂,无聊的紧,每次都会从小树的前面数着步子跑到人工湖,再从人工湖回到小树前,随着年龄的增长步子每年都会变少,她记得高三那年,她只用了三百零六步就走了一个来回。
从她现在所站的地方目测到人工湖的距离应该错不了。
“不然我们再在这里栽上一棵樱花吧。”江锦言凝眉思索下,“等明年樱花盛开时节,说不定你会成为这里的学生。”
“六少我今年二十一,心智成熟,不再是十岁的孩子。”
楚韵白了他一眼,吐了口气。重新栽上又怎样,那不是父亲帮她种的那一棵,对她来说已失去所有意义。
漫无目的走了会,楚韵停下脚步,抬手晃了晃樱花的枝桠,花瓣飘飘洒洒落的她满头满脸,嗅到浓郁的花香,她轻闭眼睛,表情陶醉。
这样的她真实,带着一点孩子气,江锦言盯着她那样俏丽的容颜看了半响,瞥向不远处正在樱花树下依偎着看书聊天的小情侣。
他心里竟然不合时宜的涌出一丝矛盾的庆幸,庆幸她没有踏进这所大学,甚至是庆幸四年前发生的那场将两人命运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车祸,他知道这样的想法自私,不可理喻,可他却像疯了样,控制不住。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夜的黑吞噬掉天边最后的一抹夕阳的余晖,楚韵心血来潮的推着江锦言进了还在营业中的医科大食堂。
“都说大学的食堂是暗黑料理,这里我跟我爸来吃过几次,味道还不错。”
楚韵在江锦言面前摊手,扬了扬秀眉,江锦言把钱夹放在她的手中,只吃一次办张卡既麻烦又浪费,楚韵直接找到一个长相甜美,看上去很好说话的女孩子,跟她交谈几句,女孩子点头把餐卡递给楚韵。楚韵道了声谢,把钱放进她的手中。
“哎,一顿饭用不了这么多。”
女孩子看着手中的三张毛爷爷,医科大食堂饭菜便宜实惠,就算他们三个人全是大胃王,全部都要最贵的饭菜,也花不到三百块。
“有人说要养我,迄今为止我才主动花了他不到五张毛爷爷,想想挺亏的,多的你就拿着吧。”
想到自己做下的决定,楚韵心里忐忑的敲着鼓,怕自己醒不过来,还怕……
怕江锦言会忘记他的生命中曾经有个叫楚韵的女人存在过,她甚至有抓着他去桐城市中心最大的珠宝连锁店里狠狠宰他一顿的冲动,最好能让他倾家荡产,那样他每次拿起钱包我说不定都会想起她。
想到上次在书店拿到他钱包时见到里面有张照片,楚韵排队时,拉开钱包拉链,手塞进去后夹起那张小小薄薄的照片停顿了两三秒的时间,又鸵鸟样放了回去。
坐在餐桌的小圆凳上,楚韵看着眼前算不上丰盛,菜色一般般的晚餐,胃口竟然出奇的好,能用大快朵颐来形容她此时的吃相。
被她吃得欢快的模样带动,一向少吃多餐的江锦言吃的比平常要多上许多。
咽下口中最后一口饭,楚韵不雅的打了个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笑着看向江锦言。
“我说的没错吧,这里的饭餐味道虽然比不上那些高级餐厅的,但也有它的特色。”
“特色就是每道菜里都有朝天椒,这样的重口味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如若不是看她今天心情不好,江锦言绝不会容许只适合清淡饮食的楚韵,吃这些东西。他沉着脸,冷声警告。
楚韵撇撇嘴,心里却说,若还有下次跟他吃饭的机会,她会考虑听从他的建议,调养好自己的身子。
“我累了,不想去应付老宅那些人,如果你嫌半山别墅不安全的话,我们回檀都吧。”
其实有了她回的那条短信,今天住哪都一样,回檀都,能离他们曾经的家近一些。
江锦言瞥了眼楚韵,轻声嗯了声。
檀都,许久没人住,里面家具摆设却没有蒙上一点灰尘,看样子应该有人经常过来打扫,楚韵很自觉的没去客房,直接进了江锦言偌大的卧室。
下午在车上做了次后又走了那么多的路,穿的虽是软底平跟鞋,双腿却是酸的很,她回到房间把自己甩在床上挺尸。
客厅中,袁少文叫了声欲回房的江锦言。
“有话就说。”
袁少文表情有些纠结,张张嘴欲言又止,江锦言不耐,出声命令。
“我觉得楚小姐今天心情起伏太大,有些不正常。”
虽说六少每次跟楚韵在一起后,唇边总是时不时噙着摸似有似无的笑,心情飞扬的跟飘在天上似的。
可楚韵并不是六少,而且楚华恩跟她感情浓厚,骨灰被取走这事对她来说,绝对算的上梗在心头的一件大事,怎么可能还会若无其事,跟个没事人样带着他们逛了一下午。
“她应该是做了某些决定。”
袁少文都能发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
“多找几个人来这里守着,没我的允许不许她离开。”
卧室,江锦言回去时她已经迷迷糊糊睡着,看到她连鞋子都没脱,江锦言无奈的笑了笑,轻捏了下她的鼻子。
楚韵掀了掀迷蒙的睡眼对着江锦言笑了笑,“好困,我先睡了。”
“洗了澡再睡会舒服些。”
“不要,我现在只想去梦里会我的周公。”
“周公?”江锦言挑了下稍稍拧起的眉,上臂一伸把她从床上卷进怀中,拎着她小巧的耳垂,语气带着三分威胁说道:“你的梦里只能有我。”
“我的梦里除了周公只剩下难缠的牛鬼蛇神,六少确定要做这些人中一员?”楚韵闻言眼中睡意渐退,多了几分清明,盯着他黑曜石般的眸子看了会儿,低声喃喃道:“霸道的男人,你知不知道这样要求我,会让我认为你喜欢我。”
“你在嘀咕什么?”楚韵笑着摇了下头,手捂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像只慵懒的猫样抱着他的腰,脑袋在他怀中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看到她这样江锦言有些哭笑不得,再次捏了捏她的鼻子,故意沉声说道:“起来去洗澡,不然的话,我直接把你丢浴缸里。”
“丢就丢吧,反正我在浴缸中都能睡着。”
听到江锦言威慑力不够的威胁,楚韵索性当了一回小无赖,江锦言想带着她去浴室,看到她面上的疲态忍住了。缓缓的带着她来到窗边,撩起窗帘,看着璀璨星空下的万家灯火,再低头看看怀中的再次睡去的楚韵,抬起手指一点点抚平她秀眉间的郁结。
许久以前他最怕的就是孤寂的黑夜,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
就那样抱着他直到夜深,浓稠的夜色下,住宅区公寓一盏盏灯不断熄灭的,叫了几声楚韵,睡的香甜的楚韵连眼皮都没抬,确定她已熟睡不会被吵醒,简单帮她洗个澡重新放回床上,关上主灯,只留下壁灯。
暖黄的光晕打在她的脸上,朦胧柔和。
江锦言叹息声:“傻丫头,你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女人,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她是他肖想多年的女人,一度以为两人这辈子无缘无分,就在他准备按照大多数人必经的结婚生子路走下去时,老天爷突然给了她一场意外。
她入狱,当时他的注意力全部在他的腿上,并不知道肇事者是谁,后来意外知道肇事者的身份,他确实恨过她,甚至认为四年牢狱之灾根本抵不过他的一双腿和五姐的一条命。
在她出狱第一天见到她时,她瘦的快脱像的脸和消瘦的身形让他心中一震过后,微微发疼,那颗日渐冰冷的心不由自主的被她的一颦一笑我牵动着。
当时他以为自己着了魔,极力压制心底尘封的那段无疾而终青葱感情,可压制的结果的就是引起更加强烈的反弹,心底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他。她让他失去双腿痛苦四年,他要让她下半辈子去还!
当真把她弄到身边的时候,他竟然狠不下心去折磨她,看到她伤到心会疼,看到她不高兴,他心情也会随之变差,甚至她蹙下眉,他都想立刻过去帮她抚平。
对她的感情,他纠结彷徨迷茫过,在他放弃心中已经逐渐消磨没有的芥蒂时,她告诉他,她并非真正的肇事者。
闻言,他懊悔过,自责不该把她扔在牢中四年不管不问。只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过去的事情不能挽回,眼下他会更加珍惜。
他已习惯她陪在身旁,若是……
江锦言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他决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倏然握紧铁拳,呼吸略微粗重。须臾,面色才稍微好转些,双手撑住床,尝试着用腿支撑着身子站起来。
第一次腿没站直坐了回去,第二次把轮椅向床边靠了靠,再次用力起身,当他慢慢的站直身子时,他欲叫醒楚韵,想跟她分享他的快乐,话到嘴边,转念一想,等到腿完全好利索,再跟她说也不迟。收拾好兴奋的心情,江锦言脱鞋上床,在她旁边躺下,与她相依而睡。
第二天一早,楚韵醒的特别早,本想先起床帮江锦言准备早餐的,在楚韵刚动就醒来的江锦言环住她的身子,“陪我再睡会。”
“昨晚睡得早,现在睡不着了。”
楚韵已经想好了,既然躲不过捐骨髓,她应该在捐骨髓之前适当为的江锦言,或她,亦或者是薛华争取最大的利益,若是她可以醒来,这些东西可以反过来对付那群心被狗扒吃的一群人的身上。
她对薛华家人了解甚少,坑他家人的事,还得仰仗薛华。
江锦言跟薛华不对盘,楚韵不想当着他的面给薛华打电话,准备起床去洗手间打。
“睡不着,咱们来做点其他的也行。”
“行,六少不是说晚点儿花样的吗?你先把手拿开。”
楚韵笑靥如花,有昨天车上她的主动在先,江锦言不疑有他,满脸兴味的看着她,楚韵对他眨巴眨巴两下眼睛,在他抬起胳膊的时候,在床上滚了两下,脱离他胳膊可以触碰的范围坐起身下床,快速趿着拖鞋抓起床头的手机跑,对着江锦言扮了鬼脸跑进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