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回归

言慎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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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呼啸而来,正如同不知晓黎明的距离。就算众狼兄再怎么焦急如焚,也依旧只能干坐着。

    韩伊林还带着氧气罩,苍白的脸看起来更是让人多了几分怜惜。顾子辰每过一个时辰,便会拿着棉棒蘸着水来擦拭一下韩伊林的嘴唇。由于缺水的原因,他的唇干的很快。

    时间在他们看来,像是已经凝固了一般。以前短短的几个小时,如湍流击水,但现在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众人的双眸时不时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韩伊林,有时一会儿,有时却是许久。

    只是就算是这样,他们的小八依旧没有醒来。

    “大哥,你说小八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都快几个小时了!”

    听着顾子皓的话,顾城铭虽然心里有些不安,但是表面上依旧不慌不忙,“你以为这是什么小手术吗?总归等麻药的药劲过了才能醒来,而且,小八这情况,也得睡上好久。”

    “我知道是知道,不过总觉得有点担心。”顾子皓撇了撇嘴道。

    顾城铭:“好了,你也别走来走去了。大家都累了,你们先睡一会儿吧,小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顾子皓:“睡不着,心里不放心,哪呢睡的着?”

    “我也是!”一旁的顾子辰在察觉到他家大哥的眼神之后,便也迅速表态。而且不只是他一个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话意。

    顾城铭瞧见,也比较无奈,道:“那好,你们先在这等着,我给你们去冲杯咖啡。”说着便径直走了出去,转身的时候,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担忧。

    看着顾城铭的背影,魏峰稍稍的皱了皱眉,虽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是略有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关于小八的事,或许,他家大哥有些藏着掖着,不让他们知道。若真是这样,可能就是不妙的事情。

    这般想着,心里忽然一下,慢了一拍。“你们先看着小八,有什么情况立马通知医生,我出去逛逛,有些心烦。”

    魏晨然点了点头,他们都是通透之人,也是敏感之人,有什么事情,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对方呢?不过魏晨然也算沉得住气,竟也没说什么,只是颔首俯身。

    “早点回来,要是小八醒了,应该更希望看到我们大家都在!”

    离开的病房的魏峰,在四处张望了一番,便径直走向了顾城铭的办公室。进去便瞧见顾城铭冲泡着咖啡,但面色却不是特别的安心。魏峰知道,他家大哥果然还是有事情瞒着他们。

    脚步声越来越近,顾城铭转身的时候,显然没有想到竟然会是魏峰,因而脸上还是略带一丝的惊讶。

    顾城铭:“你怎么来了?”

    魏峰:“来看看你!”

    顾城铭:“我有什么好看的?”

    魏峰盯着他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想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什么来,只是他的眼眸深处依旧是一片漆黑。顾城铭垂眼带笑,魏峰注视不凝。

    魏峰:“你有事瞒着我?”

    顾城铭:“应该没有……”

    魏峰:“这么多年的兄弟,你的心思,除了你自己清楚,我想我应该也能知道些什么……”

    顾城铭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咖啡杯轻轻的搁在了一边,背靠着魏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魏峰看着背影,刚想说话,却听到顾城铭的声音渐渐响起:“小八的手术没有想象中来的顺利,之前脑中的血块似乎因为这次的病而移动了位置,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如果小八今晚醒不过来的话,可能这辈子就只能是植物人了。”

    “什么?”和顾城铭意料中的一样,魏峰的声音中和表情里都显露着深深的惊讶,“怎么会这样?”他呢喃着,却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接什么话。

    “所以,就算我不想着,也会有些害怕。小二,你知道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感觉过恐慌的感觉了,除了爸妈出车祸死了的时候……”

    魏峰不知怎么,虽然屋子里的灯光亮着,却总看不清他家大哥的身子,就像是被黑暗笼罩着一般,迷迷糊糊的,转瞬即逝。

    他愣住了,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但就算是这样,嘀嗒嘀嗒的声音,就像是催魂曲,不停的提示着是时候了。

    总是有数不完的时间,但真正存在的,就像是你不记得小时候一两岁之前的事一般。

    魏峰永远也忘不了那次他家大哥脸上的绝望,不,准确的说是,对生活的绝望。后来不知道他家大哥是怎么挺过来的,或许是他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又或者是应该其他一些事。那时的岁月,不是很好,笼罩着灰暗、寒冷和饥饿,逼迫着他们面对现实的残忍。

    就算是死,也要死得理所应当,这是他记得他家大哥所说过的最清楚最印象深刻的一句话。

    魏峰:“大哥……”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是总是想说些什么来着。

    顾城铭:“好了……”

    顾城铭拿起咖啡杯,突然一下子转过身来,“我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别当真。拿着……”

    看着眼前的咖啡杯,魏峰似乎有些转不过来。

    顾城铭:“你是想让我一直拿这着吗?我可拿不下那么多杯子~!”他微笑着,身边的黑暗在魏峰的眼中已经消失无踪。

    魏峰愣着一下,嘴角才慢慢扬起一抹看不见的弧度,“好!估计小八应该快醒过来了,对吧,大哥?”

    “嗯,走吧!回去吧。”

    悠长的长廊中,两人并没有说话,不过魏峰知道,他家大哥不会再表现出那样的表情来。正因为这样他才能够安心。

    来到房间的时候,却正巧听见屋子里面似乎有什么嘈杂的声音,两人不禁都皱起了眉头,难道他们几个不知道小八需要静修吗?刚要推门而入的时候,门却正巧打开了。

    顾浩刚跨出一步的脚,一下子收了起来,脸上的惊喜不显而露。

    “大哥,二哥,小八刚才醒过来了,你们快来进来看看!”

    “什么?”“什么?”

    两人一听,一喜,脚步不约而同的大步跨进去。顾城铭径直走进去,正瞧见韩伊林睁着睡眼朦胧的眼,不时的朝着他眨啊眨,嘴角荡起一抹笑容,“大哥~!”

    如果说之前是心的沦陷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天崩地裂。或许用任何话语都无法言语此刻顾城铭的心情,不只是他一个人,其他人也是脸容激动。

    明明身体里充满着力气,却不知为何脚步蹒跚,一步一点的朝着韩伊林走去。

    顾城铭的手还残留着咖啡杯的温暖,摸在韩伊林的额头让他舒服的吱了一声,头轻轻的倾斜了一点,舒适的呢喃着什么。

    在韩伊林前来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是质问、是离开亦或者是愤怒、难过。但是等到他真正见到他家大哥的时候,嘴里却只能说出一句“大哥”来,饱含着他浓浓的情感。

    他以为他要死了,却没想到还是活了下来。之前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死亡离他有多么的近,近的只要在走一步就能看见死神了。神话故事里的人物,总是让人带着浓浓的崇敬与害怕。

    昏迷的时候,他的意识模模糊糊,却总能听到一些。整个世界就像是便成了一片虚无,时间在这里停止了流动,任何一切都停止了。静的令人害怕。悠长的走廊下,回荡着曾经的种种,那些不堪的、痛苦的记忆总是比好的要记得更清楚。

    总以为自己是将死之人,便此生无恋。甚至他的哥哥们,到了最后,也竟然是一堆谎言。但就算这个时候,他竟然能够听到他家大哥的声音,慌乱,他从没见过他家大哥慌乱失措的样子,那声音里,透露着浓浓的自责与愧疚。

    “小八,我求你,我求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一瞬的时间,很短,但却铭刻心底。

    原来他家大哥这么在乎他。不,其实他家大哥一直很在乎他,只是被魏泽宇的话给说昏了头,使得他给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批上了大大的红叉,否定了自己,也否定了别人。

    但是这一刻,韩伊林一下子明白了,其实他并不孤单。他不在乎他和几位哥哥是否有血缘关系,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依旧爱他如初。虽然父母的事让他万物俱灭,但若这般死去,或许能一了百了,但却是懦夫的行为。与其逃避现实,倒不如正面现实,就算死也要死得理所应当。

    而且……

    他还有这么多爱的哥哥们……所以,他不能死,他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死去,同样的,众狼兄也不允许小八这样死去。

    “大哥……我回来了~!”韩伊林努力的扯出一丝笑来,试图让顾城铭觉得他身子并不是很差。

    但是顾城铭盯着他,却并未说任何话语。同样的,其他兄弟,也只是看着韩伊林。

    等过了些许,顾城铭才开口说道:“回来就好……”声音有些颤抖,但是难以掩饰其中的欣喜。

    而在顾城铭说完的时候,其他兄弟也一拥而上。

    顾浩:“小八,你现在还好吗,哪里痛吗?”

    顾子皓:“小八,饿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去买点东西?”

    顾子辰:“小八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韩伊林撇着头,朝着顾子辰望去,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五哥!~”

    随即说完的时候,体力不胜,睡了过去。在睡过去的瞬间,他的心里也慢慢说道:“回来真的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忙,尽量跟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