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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颂此时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出血止住,伤口也包扎好了,只是毕竟失血太多,人很虚弱。
乔馨和尚亦泽进病房时,阿颂正避开伤口侧卧在病床上,闭目假寐。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阿颂的身上,为他裹了一层金光,却也显得愈发脆弱了,就看那张白得几近透明的脸上,书写着疲累,比寻常女生还要卷翘的睫毛轻轻龛动,就像是受了惊吓的蝴蝶儿一般。
不由自主地,乔馨就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和尚亦泽一前一后走进了病房。
两人在阿颂的病床前站定,却没有出声。
这样的阿颂,只怕不管是谁见到了,都不忍心出声打扰他吧?
乔馨更是如此,至于尚亦泽,也就跟着选择了沉默。
诚如江山对阿颂的改观,尚亦泽对阿颂即便不改观,自己欠他这一枪,却是铁定的了,所以很多事,都变得微妙起来,尤其是尚亦泽一直都知道,这小狼崽对乔馨安的是什么心!
两人就这么站了大概有五分钟,阿颂缓缓地掀开了那一帘眼睫。
当看到乔馨时,阿颂显然怔愣了一下,随即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去触乔馨,不过他这会虚弱得很,伸出的手动作缓慢不说,还带着不可自制的颤抖。
乔馨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看着阿颂艰难动作,赶忙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阿颂。
“你现在先别着急动,等恢复两天了,肯定又能跑能跳的。”
乔馨笑着说道,同时将握着阿颂的手,放在了病床上,自己跟着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
可阿颂却像是受了惊的孩子一般,才沾到床沿立马反手又抓住了乔馨的手,因为用力太猛太突然,扯到了伤口,阿颂还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乔馨见此,忍不住开口要说阿颂,却见阿颂眼角滚落的豆大的泪珠。
“怎么了?扯到伤口痛了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一下?”
没想,阿颂闻言也不说话,猛地拉了一下乔馨的手就从病床上挣了起来,双手像是章鱼的触手一般,死死地抱住了乔馨。
乔馨能感受到阿颂的用力,没有挣扎,也没有再多劝什么,她只是沉默着,让他这样抱着自己。
尚亦泽就站在旁边,这一刻他好似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尽管在准备告诉乔馨阿颂中枪这事时,尚亦泽就设想过这种情况,可真正面对这种,自己的女人被小狼崽死死地抱在怀里,偏偏自己还不能制止阻拦,只能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的时候,那感觉,就好像把自己肺里的空气一点一点抽离,快要缺氧窒息而亡,却偏偏,还剩下那么一口气,死不了,就那么坠着……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有多久。
可能对于阿颂而言,是短暂的,可对尚亦泽而言,却比一个世界的沉沦还要漫长。
或快或慢,最终在乔馨的一声惊呼声中,结束了一一“你出血了!”
此时的乔馨就像是一个慈爱又严苛的家长,她可以纵容阿颂的一些小任性,可在某些方面,却有绝对的不容挑战的权威。比如,伤口出血……
乔馨忽略了阿颂所谓的“没事”,很坚持地叫来了护士,给阿颂清理了出血,然后重新包扎。
那护士显然也是知道这病房里的三个人都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所以非但没有数落阿颂不小心,反而在临走时又多嘱咐了几句,让他下次注意,还有如何小心防范伤口再裂开的事宜。
乔馨冲护士感谢地点点头,没想那护士却将隐晦目光转向了尚亦泽。
乔馨并没有注意到这护士的异样,倒是被阿颂那双上扬的桃花眼收入了……
这厢,处理好阿颂的伤口,乔馨便让阿颂躺着,不许他再乱动。
阿颂本是不肯的,不过乔馨答应不走,就坐在旁边陪着他,他才乖乖地躺好,不过那双眼睛却是一分一秒也不离开乔馨。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而乔馨,是他最大的依赖。
而相比乔馨,白家的待遇显得就有些惨淡了。
早先和阿颂一同参加婚礼的白家人,在事发当时便将消息送回了白家,不可谓不及时,可一开始的时候,阿颂是在急救,白家只有在手术室外干着急跳脚的份,等到阿颂情况稳定送回加护病房,白家人想要进去看看情况,偏阿颂就放了一句话一一“谁也不见!”
当然了,这句话后头还是有转折的。
在江山进来确认情况时,他抓住了江山的衣角,极为虚弱地又说了一句,“我想要见她……”
毋庸置疑,这个“她”所指,除了乔馨,不作他想!
这便有了这后来的事情,不过对于白家,阿颂倒不是一竿子打死,在等待乔馨到来的时候,他让护士帮忙打了一个电话给白家老太太。除了保平安,阿颂就是嘱咐了老太太不需要特地赶来医院,另外还让老太太将白家的人召唤回去。
如此行事,白家上下,估计也就阿颂一人了。
偏老太太还应允了!
只说是要让阿颂静养,不许任何人借探视之名打扰,否则,家法处置。
之后享了一会安宁的阿颂,便等来了乔馨,一直到现在。
恰好到了晚餐的时间,乔馨自己倒是没有什么胃口,但阿颂身体要恢复,少不了要多进一些补一补,自然是不能随意的。
所以只是想了想,乔馨便决定和尚亦泽出去随便吃点东西,毕竟尚亦泽早上比自己还要早起忙碌,这么团团转了一天,铁定也饿了。当然了,这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给阿颂带些吃的。
结果乔馨才从凳子上起身,阿颂就挣扎着要起来,明摆着是不愿意让乔馨离开的。
乔馨好说歹说,阿颂依旧是不松口。
见此情形,站在旁边的尚亦泽终是开口了,“现在天热,上下跑也累,我让方青直接打包上来吧。”
这算是两全的办法了,虽然病床上的阿颂闻言轻轻地哼了一声。
显然,阿颂是希望这个跑腿的人是尚亦泽,一来挫一挫尚亦泽的锐气,二来,也是想要和乔馨独处一会。
不过事实证明,在某些原则问题上,尚亦泽是绝对不会让步的,不管阿颂是替他挡了一颗子弹还是两颗子弹,他都不会给乔馨羊入虎口的机会。
笑话,他又不是傻子!
但是事实也证明了,当某些原则问题碰上乔馨时,尚亦泽他还真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所以,在乔馨温言软语,一口一口喂阿颂吃完晚餐,又给他擦了一把脸之后,阿颂提出了想要和乔馨单独呆一会的要求。
一边说,阿颂还不时地拿眼神去偷瞄尚亦泽,那副怯生生却又渴望的模样,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当然,尚亦泽是个例外,对阿颂的眼神,他就跟没看见似的,可当这同样祈求的眼神出现在乔馨那双眸子里,尚亦泽无条件妥协了。
对,他就跟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一样,没有一句话,自觉地退出了房间。
这不,还没等带上病房门,尚亦泽就后悔了。
也是因此,他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一一爬墙角!
不得不说,为了乔馨这个媳妇儿,尚亦泽还是无所不用其极,毫无下限可言!然,阿颂却根本不给尚亦泽这个机会,就听病房里沉静了半响,传来阿颂的声音,“你不许躲在门外偷听,我能看到你的脚。”
瞧瞧,尚亦泽这就是典型的因为媳妇儿,智商直线下降了!
所以这一局,阿颂算是扳回了一城。
却不知,这还只是个开始呢!
当晚,因为阿颂那眼巴巴的舍不得模样,乔馨决定留在医院陪她。因为有尚亦泽在,所以睡觉问题倒也好解决,十分钟就让人搬了一张床进病房。
只是这床到了,问题又来了。
这要是在别的地方,乔馨和尚亦泽同床共枕倒也不算什么,可这是到底是医院病房,尤其是旁边还躺着一个阿颂,乔馨光想想就不淡定了。小声地催促着尚亦泽再去弄一张床进来,尚亦泽自然是不肯的,从进病房开始,他就光受气,看阿颂那小兔崽子蹦跶了,好容易搬进来一张床,尚亦泽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哪里肯?
甚至,掐着乔馨这害羞的性子,这恶劣的男人还凑到她耳边道,“都是老夫妻了,阿颂又不是外人,咱就睡觉,怕什么?”
低沉而邪魅的声线,再加上这引人遐想的内容,乔馨的脸颊活像是烧起来了一样。
半响,她才憋出一句话,“我、我不管,你必须再搬一张床进来。”
乔馨说完就跺着脚往刚刚搬进来、铺好的床上坐下,顺手拿起旁边的一瓶水汩汩地就喝起来了。
偏尚亦泽还嫌乔馨不够窘一般道,“乔乔,你拿错了,你现在喝的那一瓶,是我的水。”
乔馨闻言,当下就呛了一口,模样还真是有些狼狈。
就在她慌乱地擦拭下巴的水珠时,阿颂递过来两张抽纸,不过还是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拿纸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乔馨赶忙接过阿颂递来的纸,然后将他的手送回床上,用被子盖好。
“你别动。”
乔馨嗔怪道,显然对阿颂又动作颇为不满。
阿颂也不恼,反而笑得更欢了,又看了一眼尚亦泽便道,“不用再搬床也没事,我委屈一些,晚上和他一起睡就是了。”
“那怎么行?!你还是病人,万一阿泽睡觉不老实,碰到你伤口了怎么办?”
乔馨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瞪了尚亦泽一眼,显然还在记仇刚刚的事呢。
也是因为乔馨这会记仇尚亦泽,所以她并没有发现阿颂在听到“阿泽”两个字时,眼眸中闪过的那一抹复杂的神色。
“那要不你和我一起睡,让他一个人睡好了。”
阿颂眼中的那抹异色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抹有些虚弱的笑容,此刻说到这话题时,他还是在笑,只是那笑,让人觉得猜不透,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只是玩笑话。
乔馨便是一愣,却并未细究,只说阿颂是越发喜欢说胡话了。
也是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尚亦泽不得不让人又搬了一张床进病房。因为不管是让他和阿颂那只小狼崽同榻而眠,还是让乔馨和阿颂躺在一起,那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亏得这加护病房本就是医院准备着给那些高官大户的,所以面积比寻常病房大了不止一点两点。
待把两张床摆好,整理好,已经到了夜里九点。
乔馨顾念着阿颂的身体,便催促他马上睡觉,阿颂倒是想拖一会,可在这事上,乔馨显然又化身成为了那个“严苛”的家长,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甚至,乔馨还以身作则,自己先躺上了床,关了灯。
三人就这么以乔馨为中心,两个男人分居她两侧的床铺而眠,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也有几分怪异。
所幸因为乔馨的缘故,这两个男人都将那怪异压制住了,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同时让两个男人佩服的还是乔馨,说睡就睡,关了灯之后不久,便安稳入眠了。
试想也是,奔波了这一天,身体疲累是一方面,心里,总归是有些不为人道的情绪吧,毕竟今天是她的婚礼,本该是她人生中,最为重要,最为难以忘怀的一天,却……
想到这,尚亦泽叹了口气,翻了个身。
因为事发后两人都一直在这病房里,所以并不太容易能感受到云城诡谲的气氛。
虽然在送那些宾客离开的时候,尚亦泽都“委婉”地进行了警告,可人这身上,最不容易管住不就是那张嘴吗?要不怎么会有祸从口出这句话呢。
只怕此时的云城关于自己和乔馨今日婚礼的流言已经满天飞了吧?
不过尚亦泽最怕的还不是这,而是尚家那边。
自己好容易说服了尚母,这会却在婚礼上闹出这种洞子,若有心人再搅一搅……不由地,尚亦泽就想到了今天尚母来的那两个电话……
必须重新办一次婚礼!
平息流言,也是补偿乔馨,还有,就是绝死了阿颂的念头……
一一
大略是因为昨天睡得实在早,乔馨破天荒地,早上七点多就醒了。
当然了,这七点多醒来也只能乔馨自己比,睡在她两边的男人,却是都比她早许多。
尤其是尚亦泽,洗漱完,都已经让人将早餐送进来了。
至于乔馨是不是因为闻到早餐那香气四溢的味道才醒来,这就有待考究了。
这边乔馨自己洗漱完,又端了脸盆、牙杯到阿颂床前,让尚亦泽帮忙扶着,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也帮阿颂洗漱完了。
接下去的早餐相对就轻松许多了,或者说,是尚亦泽这腹黑的一早就算计好了。
这早餐不是别的,而是稀得可以直接用吸管吸起来的白粥,所以,阿颂的待遇就是一根吸管一一吸白粥。
至于乔馨偶尔给阿颂夹两口小菜,尚亦泽还是大方地可以接受的。
这不,不仅乔馨夹,尚亦泽也拿起了阿颂面前的那双筷子,给他夹菜了。不过阿颂看着尚亦泽夹来的菜,脸色有些复杂,不吃吧,乔馨估摸着会觉得自己还跟以前似的,耍小孩脾气不喜欢尚亦泽,吃吧,阿颂却是怎么都觉得怪。
偏偏这尚亦泽坚持不懈,脸色还始终带着一抹在阿颂看来有些诡异的笑容。
很显然,尚亦泽这是经过一夜的休整,智商回到正常水平了。
而他现在就是像时下说的那样,我不打你不骂你,当然了,尚亦泽这也不是用感情折磨阿颂,他这就是恶心阿颂!
看阿颂梗着脖子吃下自己夹去的菜,他很快又夹了第二筷子、第三筷子。
那频率和他脸上的笑容一般,带着一股可喜的频率。
只可惜阿颂没能和这频率对上,除了觉得恶心,还是觉得恶心!
终于,在尚亦泽送来第五筷子的时候,阿颂吐掉了嘴边的吸管,生硬地扔出了三个字,“我饱了!”
“饱了?那就别吃了,吃多了还撑得难受,待会饿了再吱一声,我让人给你准备热粥,喝得胃会比较舒服。”
尚亦泽就像完全不知道阿颂心中的火气和不爽利一般,兀自放下筷子,又收了他面前的粥碗放到一旁。
看到旁边的苹果,又拿起一只问道,“要削一只苹果给你吗?”
“不要。”
“那香蕉?”
“不要!”
“提子呢?”
“不要!”
此时,尚亦泽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两人就像是平日里常见的组合一一大人逗小孩一一玩儿呢!
就看尚亦泽一脸无奈地将水果逐一放回果篮里,一边还念叨着,“你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身体会不好恢复的,而且小孩子挑食可不是好习惯!”
听听啊,这一句话,尚亦泽又将阿颂定性为了“小孩”。
阿颂登时眼睛就冒出了两簇火苗,狠狠地瞪着尚亦泽,恨不得要咬他一块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