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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
我抚着脑袋翻身坐起来,感觉整个人都有点晕,四肢无力,最重要的是脑子里像有一千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踩得坑坑洼洼一片空白。
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事物有些打转,不禁低声暗咒了声。
昨晚公司有活动,庆祝几个大项目圆满结束,所有同事去酒店吃吃喝喝的庆祝,结束后老总又提议去KTV里包场,闹到凌晨二点多。
这时,很多同事都撑不住了,纷纷回家睡觉。我也很想回去,但几个要好的同事却不乐意,我们还想去酒吧HIGH一下,说是午夜十二点,夜生活才刚开始,这段时间太忙太累太压抑,必须得去放松下。死抱着我的手臂就塞进了计程车。
据说有家新开的叫king的酒吧很热闹很个性。
站在酒吧门口,看着入口处那炫烂的霓虹灯和进进出出放着开放的男女,还有里面隐约传出来的动感音乐。也许是肚里的酒精作崇,我隐隐有些兴奋。
我应该是属于那种平时较开朗,安静时乖巧文静,热闹时又能放得开,动静皆宜可攻可受。当然,疯魔的时候也只在私下好友间才会如此。
后来进了酒吧,我又灌下了几大杯洋酒,红的白的混着来。大约那天真是喝多了,乘着晕晕的酒兴,爬上KT台,和着众人一起又跳又笑又叫的,工作上的那些压力被尽情的释放,好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无忧无郁的童年。
我的童年是在山村渡过的,天真烂漫的年纪,和几个小伙伴满山遍野的奔跑,就算是摔倒了也不会哭,那段时间,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快乐。
突然有些想哭,我想回家,回到那个青山绿水的小山村。可是每年春节回去,感觉都不太好。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年轻的人都举家迁到城里,老的人一个个的归于尘土,就算是春节这样的热闹节日,村里都不再有从前那样热闹。
物换……人也非。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再有记忆,耳边最后的声音都是酒吧里的劲爆音乐,眼前晃动的是陌生的面孔和不断摇摆的身影。
随后,一切都似乎慢慢远去,直至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最后是谁扶我回来的。大小我也是个主管,他们不会将我随便扔路上不管的。
宿醉初醒的反应很明显,头很晕,还有些口渴。我闭着眼睛,伸手下意识的摸上床头柜,一般我睡前都会在那里放个保温杯,以便半夜口渴随时可以润润嗓。
却一把摸上了床柱,手感不对啊。我一愣,我可是买的2米宽的大床,三面都是空的,哪来的床柱?
一把掀开被子,赤脚跳下床,双腿有点软,我踉跄了一下,伸手扶住了床柱。心下却一颤,那明显不是我的手脚,或者说,不是我现在的手脚。虚长到30岁,岁月多少在我身上刻下了印迹。
我有些呆愣的看着还紧抓着床的手,手指细细又短短,因过于紧张指节有些泛白。慢慢的松出自己的双手,可以很明显看到,皮肤很白但不细腻,指甲剪得齐平,手指短而圆润,不像一般的姑娘家那样纤长。我确定这是自己的双手,年少时候的手。
我赶紧一屁股坐在床上,抬起双脚,中间的脚趾微微有些内勾,那是我家族的遗传,据说我妈妈的那一脉,女性的双脚中指,都有些微微的内弯,不像一般的人那样齐整。
外婆、妈妈、和妹妹,甚至舅舅和大姨家的表姐妹,也都有这个特征。当然也有例外,小姨家的表妹不知为何却没有,大约是小姨夫家的基因太强大吧。
我想了想,又掀开被子躺回了床上。
原来是没有睡醒啊。
一定是没有睡醒!
虽说混迹晋江起点等网站很多年,平时也爬爬格子码码字,穿越小说看了也有厚厚一擂,但我始终认为,那都是作者脑洞开到宇宙里,想想而已的。
那也不用去找水喝了,反正也喝不出味道。曾有过几次在梦中口渴找水喝,但不管我找任何的饮料或者白开水,喝进嘴里都是没有任何味道,也解不了渴。
我闭着眼躺在床上,可脑子时里的意识却比任何时候还清楚。这情况真的很不对劲。这张床,我曾睡了十几年,身下的被褥和床垫,其实我早已记不清楚花色,但刚刚一眼看到,所有的感觉马上就回来了,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
老式的木床,有固定的蚊账架子,以前的农村,很多人家不管春夏秋冬都会挂个白蚊账,很厚实的丝纶混合棉制品,夏天防蚊,冬天挡灰。
农村的房子没有吊顶,黑瓦之下,就是卧房。时间久了,会有落灰,遇上大风天气,屋里的家具都有一层薄薄的灰。不过农家人都很勤劳,有灰有什么关系,擦擦就好。这一点灰,有地里的土厚吗?
这是我未出嫁前的闺房。
心里微微叹口气,我已有好多年没有再梦到老家了。可我清楚的记得这张床在十几年前就被爸爸卖掉了,一起卖掉的还有家里的碗橱柜。
我家以前曾是村里的祠堂。
那时父亲母亲因娌妯的矛盾闹得实在过不下去,一气之下,贷了款买了当时的祠堂。那个时侯,十年浩劫已结束许久。村子里凡着老旧的物事,特别是像祠堂寺庙之类的,扣个反四旧反封建的名义,各种的打砸抢烧。
这个祠堂里面的物事除了几个大物件,都已被搬空,空着个屋子挂了锁,一直没人问津,怕被有心人扣个搞封建的名义拉出去批斗。
后面被我爸妈买了下来,据说还是请了村里的干部吃喝了两顿才好话说尽买下来的。
生活不易,还管什么神明宗祠。我妈打扫打扫就住了进去,一住就住了七年,刚提到的床和橱柜什么的打扫打扫,看起来也还算整洁干净,也就省了置办家具,延用了下来。一直到到我五岁时,家里拆了老房子,重新建了新房。
小时候不懂,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这床有任何不同。后来,有次我妈拆了蚊帐清洗的时候,才总算看到整床的样子,床顶雕着花,床正面的横梁上图案很复杂,还有部分的金漆,已有些脱落。我也只是觉得好玩。
倒是家里的碗橱柜我很喜欢,柜体上满是雕龙画凤,双门上也都是漏空的各种图案,双门下有雕好的围栏,柜体上同样的还涂了金漆,只不过也同样有些驳落。
小的时候,我最喜欢和小朋友玩捉迷藏,有一次躲在里面,小伙伴找着找着找不着就自个儿回家吃饭了,我在里面等啊等,等到后来睡着了。我妈满村子的找了个遍,最后在自家厨房的柜子里找到,当然,我免不了被一顿胖揍。
长大后,我才知道,我家那橱柜其实是顶轿子,年代久远已不可考。
将双手闲适的枕在脑后,我打量着自己曾经的闺房,觉得也有些趣味,在梦中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这房间不会像现实中一样,满是落灰。窗明几净,柱子上还挂了几串我和我妹共同努力以糖纸折的小船,大约一公分左右大小。
也是年少时,才有那闲情逸致慢慢折,换了现在,我绝对没有那个心思。
“叶桥,你个死丫头,睡个午觉睡到下午四点多都不起来,你再不起来我打死你。”伴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是一阵咣咣的木壁板拍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