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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妾见过福晋,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栩桐进了乌喇那拉氏的帐篷,老老实实的蹲身请安,并不因为她怀有身孕就变的嚣张跋扈,态度一如既往的清高又恭敬。
“……起吧。”
对于乌喇那拉氏来说,对于李氏栩桐,她是厌恶的,早就已经过了‘不喜’的状态,成了‘厌恶’。她厌恶李氏栩桐成为了四阿哥的第一个女人,她厌恶李氏栩桐这张一直装模作样的脸,她厌恶李氏栩桐明明求的比谁都多,可偏偏非要装出无欲无求的样子!
而现在,什么都不求的李氏栩桐怀上了身孕,得到了爷的看重,而且竟然让爷跟她说,等武氏生了孩子,就养在她的名下,而李氏栩桐的小格格,就让李氏栩桐自己养着!
一个没上皇家玉牒的妾,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格格,又怎么有这种荣幸亲自抚养一个皇家子孙呢?!这句话潜在的意思就是要让李氏栩桐升升位份,不知道庶福晋的位份够不够?!
“福晋……,福晋找婢妾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栩桐轻轻的摸了摸肚子,规矩的站直了身子,她的脚上仍旧穿着花盆底子,在这种需要展示规矩和礼仪的时候,不穿花盆底子,不够尊重,即使她怀有身孕。
栩桐心中冷笑,却不曾表现出来,这些天她跟武氏静儿乘坐一辆马车,这期间发生的事儿还少吗?要不是她惊醒,许是武氏静儿的这一胎就落了!而武氏静儿落胎的罪名非得按到她的头上不可。
“李妹妹,静儿妹妹说……”
看着乌喇那拉氏身边儿的宜画搬了一张小凳子来,栩桐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满脸诚恳的看着乌喇那拉氏,“福晋请说。婢妾虽然不是什么台面上的人,可是一两句话还是能经得住的。”
栩桐怀了身孕,乌喇那拉氏就是想为难为难栩桐,也是不敢的。毕竟这手段暗地里怎么使都是自己的事儿,而要是明面儿上的为难,却是落了下成了。
所以看着这样的李氏栩桐,乌喇那拉氏也只是紧了紧端在手里的茶杯,“李妹妹,你跟静儿妹妹乘坐同一辆马车,这是爷的意思,爷向来希望咱们姐妹和和睦睦,更亲密些才好。”
想着武氏静儿一次次的到她这里来诉苦,乌喇那拉氏心中一阵的不满,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她都想保住武氏静儿的这一胎了!可武氏静儿偏偏就压不下李氏栩桐的风头!要是再怎么发展下去,即使到时候李氏栩桐真的生的是个丫头片子!也非得得了爷的喜爱不成!
明明怀上孩子的时候都差不多,在后院里走的路线也都十分相似,那一手的好菜又不是拿不出手,比李氏栩桐做的好多了!偏生就被李氏栩桐压在身子底下,这么些年了也没翻过一次身!
“这次李妹妹跟静儿妹妹坐在一起,要更比以前亲近才好,这样爷也会高兴的。李妹妹,……倒不是本福晋说你,那静儿妹妹年纪小,又是头一次怀胎,心中没底儿,没着没落的害怕本福晋也是能理解的,还要李妹妹更体谅些才好。”
栩桐摸了摸左手腕儿上的佛珠,这是四阿哥给她的,说是一个小寺庙的主持开过光的,为的就是保佑她跟孩子平安健康。
掐指算来,李氏栩桐康熙二十八年入四阿哥府邸,如今到三十三年秋,已经有五个多年头了,当初她手里一个人没有,虽然有着大把的银票,却小心翼翼的,不敢露出一点儿,生怕给李府招了祸端,给自己招了眼!
她这么些年,小心再小心,从来不敢招摇的让宫里的巨头们看在眼里,也从来不敢让四阿哥府上的下人们把她看低到尘埃里,后来她有了花花,有了倩兮,有了陈嬷嬷,这架子是一点一点搭建起来的,她用五年的时候筹划一个对她和孩子来说相对安全的环境,如今对上乌喇那拉氏,她已经可以不像五年前那样战战兢兢了。
“福晋这说的是哪里话?当初爷来婢妾的屋子里,问婢妾愿不愿意跟武妹妹乘坐一辆马车,婢妾可是想都没想就答应的了,婢妾当然想跟武妹妹亲近了,这一路上也确实亲近了不少,可是福晋怎么如此说?可是听见了什么谣言?”
这样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乌喇那拉氏看了心中只有愤恨,可是栩桐却只是轻轻的摸着肚子,她的孩子,乌喇那拉氏也敢求?!“这谣言啊,止于智者。婢妾行得正坐得直,向来是不太注意别人的传言的,倒是没想到给福晋添麻烦了。”
让武氏静儿到乌喇那拉氏这里来诉苦,是栩桐故意的。
乌喇那拉氏这面儿上标榜的倒是贤惠,又高贵又大方,可是这私底下的手段可不怎么高贵,阴损的很,武氏静儿用了什么样的方子才怀上了孩子乌喇那拉氏清楚的很,要是武氏静儿这一胎因为外力小产了,以后武氏静儿还能不能再怀胎都说不定了!
可偏偏乌喇那拉氏把武氏静儿塞到了她的马车上,不但让武氏静儿一路上大小事儿不断,还不停的败坏她和武氏静儿的名声!
这乌喇那拉氏就不想想,要是她跟武氏静儿的名声都坏了,她乌喇那拉氏的名声就能好了?!到时候妨碍了四阿哥的名声,死的可不光是她和武氏静儿,这乌喇那拉氏也得脱层皮才行!
“……李妹妹的意思是……?”
栩桐又摸了摸肚子,看着乌喇那拉氏也下意识的摸肚子,唇角挑了挑,露出了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容出来。
本来她可没给乌喇那拉氏使什么手段,至于乌喇那拉氏为什么这么些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栩桐倒是不清楚,可是她清楚的是,这次经过她和花花的手,这乌喇那拉氏想怀上孩子就难了!就算是真的怀上了,历经万难生下来了,到时候也养不大!
“婢妾是妾,婢妾是什么台面上的人物?怎么敢在福晋面前说什么‘意思’?还请福晋定夺。只要是福晋的意思,婢妾定然没有二话,严格按照福晋的指示来。”
乌喇那拉氏心里一堵,就有些气急败坏起来,伸出去的手指都有些颤颤巍巍的,“你!……”
四阿哥一掀帘子就大步的走了进来,看见的就是一脸卑微规矩的李氏栩桐和一脸的气急败坏,拿着手指直直的指着李氏的乌喇那拉氏。
四阿哥脚下不停,直直的走进了帐篷,自顾自的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只是睁着黑琉璃般的眼珠子看着乌喇那拉氏和栩桐,并不开口。
“爷,爷过来了?外面风大吧?快歇歇吧。”
乌喇那拉氏在的地方,并没有栩桐开口的机会,一直等到乌喇那拉氏蹲身行礼,又站直了身子,对着四阿哥一阵的嘘寒问暖,栩桐才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可是声音却有些低沉,“婢妾见过爷,问爷万福金安。”
四阿哥身上的衣裳已经落了好些尘土,一看就知道是这一天都骑在马上,刚刚才下了马歇口气儿,跟栩桐这样的早就停下了马车,躺的骨头都软了的一点不一样。
乌喇那拉氏给四阿哥换衣裳的时候,栩桐倒是装了装样子,可是乌喇那拉氏有意无意的阻挡了几次,栩桐就不再尝试近四阿哥的身了,只是不时的把宜琴、宜棋、宜书、宜画四人手上端着的东西递给乌喇那拉氏。
栩桐规矩又守礼,乌喇那拉氏并没有对栩桐有什么满意或者赞许的情绪,反而四阿哥对上栩桐却生生的眼的时候多了点怜惜,毕竟栩桐还怀着孩子!
“李妹妹不是说要回帐篷去歇着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因为乌喇那拉氏突然出声儿,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冒出来,硬是把栩桐生生的吓了一跳,虽然因为怀着孩子,身子重了些,她也注意了些,可是栩桐还是颤了颤身子,眼泪汪汪的,就差惊呼出声儿了。
这样娇娇柔柔、诱人又魅惑的小妾站在自己的夫君跟前儿,不时的拿着骨碌碌的黑眼珠子使劲的瞅着自家夫君,就是神人也会发疯的,何况乌喇那拉氏本就被栩桐弄的一肚子的火气?!
“李妹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爷的子嗣,要是因为李妹妹不当心有了什么差错儿,爷跟本福晋可都不会放过李妹妹,李妹妹还是多上上心的好。”
栩桐瞅了瞅四阿哥,发现四阿哥仍旧面无表情,又听见花花在她耳边说今天在康熙的帐篷里发生的事儿,也就松了口,不再坚持,“多谢福晋的关心,婢妾知道了。婢妾定会好好的照顾肚子里的孩子,这是爷的子嗣,婢妾也上心的很。”
看着四阿哥眉眼间的疲惫,栩桐轻轻的摸了摸肚子,并没有再磨蹭,直接就开了口,“爷,福晋,婢妾那里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好,这会儿就先告辞了。”
乌喇那拉氏闻言脸色好了不止一筹,而四阿哥仍旧冷清,栩桐只是在心中轻叹,如此的磨难才能造就未来的雍正帝,她不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