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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甘棠新编定出来的阳历,夏至之前第三个己日入伏,末世变化,时间错乱,天干地支都有了变化,甘棠重订节气,根据奇门遁甲超接置润把日子又给推算出来,跟原来相差颇大,当然现在并不是特别的精准,还需要经过几年的验证和修改去完善。
入伏之后,天气越来越热,自从末日爆发到这会,已经接近四个月了,没有下过一滴雨。
到处都是干草燥土,吸一口气,肺里火辣辣地疼,莽河水下降好多,村里很多井都干涸了。
甘棠跟蒋营长说:“天气反常,必生妖孽。气候灾变,必有动植灾难伴随。根据奇门遁甲的盘局来看,三伏之后会有大水。而且夏天越热,冬天越冷,今年的夏天特别长,有一百四十九天,冬天也长,秋天会很短,蒋哥你要提早做好准备。”
蒋营长皱眉看天,过了好半天才说:“三千民兵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我想让他们去筑墙,建起一座围墙把我们整个基地都保护在里边,我派在外边的弟兄说在北边看到成群的变异老鼠,只是身子就有一米来长,牙齿能把钢板咬穿,还有其他变异生物,大约是□□旱折磨得,都疯狂起来,要是一股脑冲进村子来,我们可防不住,必须得有一座城墙才行。”他忽然看向甘棠,“小孩,你说你道士,还是个掌门,那你会看风水吗?”
“会一些,不过不如我师父精通,而且我只会看阳宅不会看阴宅。”
“那就行了。”蒋营长拍打甘棠的肩膀,“我们找不到建筑系的人才,只能靠你了,具体怎么砌墙你不用管,你给我看看,城墙应该如何建,在哪里建,你不用考虑防御变异生物的事,主要管如何抵御天灾,就像你说的,三伏之后会有大水,咱们怎么建墙才能防水?”
甘棠第一次为难地挠了挠头:“我只会看房间起居的家宅风水,懂一点望气,你说的这种建城的大峦头我可没学过啊,只在我师父的藏书上随便看到过,我师父告诉我,福地福人居,福人居福地,咱们修行人百无禁忌,哪怕住在坟茔地里,也能让坟茔地成为福地。”
“好了好了,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懂,你就把这个城看成是一间房子,一套院子就行了,我是实在找不到人了,你多少比我们懂一些,就由你来策划了,尽快做成图纸交给我,有问题没?”
甘棠为难了半分钟,然后摇头:“没有问题。”
甘棠让裴远志开上路虎载着他出去堪舆风水,先从中央大道一路向北到达杨树村,然后转头从基地的西侧绕到南面的桑树村,再从东侧绕向北方,相当于绕着基地转了一圈,将地理走势牢记在心里,回到异能所,找蒋营长要来大幅的纸张,动笔开始作图。
道家《淮南子》里说:“堪,天道也,舆,地道也。”堪舆即天地之学,道家真人仰观天象,俯察地理,证悟大道。青木宗隶属于全真北派,开宗祖师空桑老人是宋末时期的人,跟南派高人有过交流,对于符箓派中亦有涉猎,所传下来的法统很杂。
甘棠年纪太小,精力都用在丹道上,对风水只大略看过,但道家有“身国同治”的思想,国者,郭也,最早的国,即是指城郭,所谓“国人暴|动”,指的是城里人起义。在道家里边修身跟治国道理相同,内丹家专讲如何调和身心,用在构架一个城池,一个小邦上面,道理相通。
甘棠知道时间很紧,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画出一张图,交给蒋营长,指着图讲解:“咱们基地,以粮库地位最高,后面的杨树村次之,前面的桑树村最矮,我建议修一个‘三环套月’的格局,前面桑树村一个环,修南大门,作为前厅,粮库一个环,作为正堂,杨树村一个环,作为后宅。各处地势高矮我都看了,围墙的走势我在图上画得清清楚楚,唯独有两个地方需要注意。咱们东边紧邻莽河,是为左青龙,一旦涨水,在这个地方会有水漫灌过来,叫做青龙摆尾,我问过了,这里叫做齐家洼,在杨树村的东侧,这里位于基地的东北艮宫,又是生门所在,不能不慎重。”
蒋营长拿着图默默地看,运用自己所知道的常识,从里面找缺陷的地方。
“右侧这一代丘陵是为白虎,裴远志用海拔气压计帮我测量过,这里最低,我建议从桑树村前面挖一条水渠,通到这里,这里是最低洼的地方,三块丘陵中心的地带,如果桑树村水涨得太快,可以把水泄到这里。我们道家讲‘西山白虎正猖狂,东海青龙不可当。两手捉来令死斗,化成一片紫金霜’,其中‘紫金霜’即结丹之景。又有‘内有金丹十六两,送在西南坤地上’,这里正好位于西南坤地,又位于死门,我认为这次防水,关键就在于东北艮宫和西南坤宫的生死两门上面。我的建议是,生门尽可能垫高,死门尽可能挖低。”
“行,你先回去吧,我再好好研究研究。”蒋营长找来几个稍微明白些的,对着图纸一起研究,把甘棠的话复述一遍,“他说的比较玄,其实说白了,就是东北太低,又是临河,需要筑坝,西南这里规划处一个泄洪区,他这城墙弄得挺有门道,我看不出毛病来,你们也看看。”
几个人拿出军用的等高地图,进行沙盘推演,万一洪水来了,如何对治,从哪里堵水,从那里放水,推来推去,也没有找出什么缺陷。
一个副营长说:“现在天气这么热,过几天真的会有大雨吗?他说夏天太长,但是从末世前的日子开始算,并没有长啊,只是天气热的太快一点,春天还没过完,就特别热了,万一咱们按照他说的去筑坝,去挖池子,结果洪水没来,岂不是白忙一场?我倒不是说未雨绸缪有什么不对,我就是觉得吧,他那套东西太玄,不可信。”
“无论如何都要筑堤!”蒋营长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他说的是错的,根本没有水灾,那不是更好吗?如果他说的是对的,我们提前做了预防,不也是不错么?人手不够就从两个村里发动群众,扩大民兵队伍,能够活着来到这里的,大部分都是青壮,这是关乎大家生死存亡的大事,绝对不能有半分侥幸!”
当天,蒋营长就把队伍拉出来,一千人建杨树村的围墙,一千人建桑树村的围墙,五百人去东北齐家洼修堤坝,五百人去西南挖泄洪池。
异能所的人也被派出来了,蒋营长亲自带队,过来帮忙修堤,一组二组的人个个力大无穷,一株脸盆粗的树很快就能放倒,扛起来拖到齐家洼,交给民兵清理完枝叶,两个人就能把树送到挖好的坑里面竖起来,添上石块培基踩实。磨盘大的石头,柳商一个人就能举着走,两个组的异能者办事效率堪比大型机械。
俗话说,人多好办事,五百人齐心协力,很快就筑起一道长五里,高三米的堤坝。
蒋营长要收工去帮忙筑墙,甘棠找到他:“这个高度不行!西北艮宫,象山象生,不能比地面低了,否则于主有妨碍,必须还得高,至少再加三米,厚度也不够,得再加两倍的厚度才行。”
旁边的人听了,纷纷叫嚷起来,赵星当场把铁锹摔在地上:“你小子明白什么啊,就在这胡咧咧!什么西北艮宫,什么妨碍主人,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搞封建迷信搞到这里来!”他原来是做老大的人,又是异能者,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挨过这种累,身上弄得跟泥球似的,蒋营长亲自坐镇监工,他不敢偷半点懒,卯足了劲玩命干,腰酸背疼,浑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只想早干完早了,甘棠这时候出来横插一杠,说还要继续,他忍不住发起飙来,“你过去看看,莽河水位现在在哪呢?三四个月一滴雨没下,喝水都要干了,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要我们筑个水坝,筑完之后还不拉倒还要加高加厚,是你脑子有病还是我们脑子有病啊?告诉你,老子不干了!”
在他身后,又有几个人把铁锹摔了,这下引起连锁反应,民工那里也有人跟着摔锹,噼里啪啦,铁锹砸地的声音响成一片。
甘棠抿着嘴不说话,他跟赵星说不上话,只看蒋营长怎么说。
蒋营长面带微笑,走过去问赵星:“说完了吗?说完了把铁锹拿起来,继续干活!”
赵星傻眼了,跟着摔锹的那些人也傻眼了,想要抗辩几句,面对蒋营长那张面带笑容的娃娃脸,只觉得后脊梁一阵阵发凉,所有的话都吞回肚子里,闷头把铁锹捡起来,继续苦干起来。
甘棠想着当日算出来的卦象,天辅星落离九宫,又是辛加乙的格局,白虎星落震三宫,“白虎猖獗”之象,主有大风,配合连日暴雨,必有洪灾,甘棠利用丹道龙虎|交|媾的思想,在西南坤宫炼紫金丹,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如果蒋营长不听,他就要跟柳商研究退路了。
还好蒋营长听进去了,而且完全按照他建议的去做,不过这一场灾祸不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度过,要是师父在的话,肯定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来,甘棠望着蔚蓝无云的清空,隐隐约约地,依稀看见栖真道长的脸,正满脸慈祥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