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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杂人等被幸村精市带走,留下真田负责替浅羽扬处理伤口。
两人坐在教学楼旁边的花坛,背着球场,谁也看不清他们。
真田脱掉帽子,黑色柔软的碎发贴在耳侧,鼻尖上有微微的出汗。他搁下药箱,直视着浅羽扬的眼睛,“我好像记得很久之前跟你说过,不要总是把自己搞受伤,你是忘了。”
浅羽扬傻笑着没回答,倒是感叹了一句,“你还记得呀。”
真田叹息,礼貌地握上她的指尖,粗粗的茧子,手的温度,浅羽扬身体瞬间僵硬了。
她低下头,看着他刻意放柔的动作,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微笑起来。
以往打架受伤后,她总爱找真田抱怨,不止这两回,每一次都是。真田从不会顺着她的话讲,不安慰,严厉的教育她一番,也有时甚至不回消息。浅羽扬觉得他是大忙人,应该是不可能会记住彼此相处过的细微末节,却不想他也是个有心的。
几年的了解,交流很少,但真田的性格如此明显根本不需要花时间去探究。他刚毅,严谨,不懂得幽默,又刻板。浅羽扬就在想,这样的家伙,如果稍稍柔情一把,谁都难以抵抗吧。
不知道谁有这样好的命。
浅羽扬抿唇,抬眼偷偷看真田,几秒后被自己的想法吓弄的很汗颜。
这样少女的心态,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抽风了,不要说别人。
毕竟,浅羽扬的设定就是男人婆,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浅羽扬是不可以矫情的,不可以懦弱的,不可以这么敏感的。
正想着,真田停下了动作,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你说已经放弃足球,为什么突然想要踢了。”
“就……心血来潮……”
真田沉默半晌,建议道,“还是不要放弃了。”
“哎?”浅羽扬微微撑大眼眸。
真田低头,取过绷带开始缠绕,“按自己的想法活,别人的眼光不重要。”
浅羽扬仓促地笑笑,深提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看眼前的人。她的心里微微的苦涩起来,各种说不出的滋味汹涌的奔流而出。她眯细眼睛,望着远处被太阳照的非常亮的玻璃窗,呢喃似的说出多少年来都不愿意承认,不想对任何人承认的话。
“其实我很自卑。”
真田手里一顿。
“变成了自己并不想要的样子,于是也只能按照这样的轨迹走下去,等自己回过神,所有的设定都无法更改了,即使努力去扭转,也是没办法的。身边的朋友都很依赖我,觉得只要跟我在一起什么事都没问题的。踢球的时候队友的信赖,每次都会说’啊,有你在一定会赢啦.’于是哪怕自己没有那么强,也不得不去变强。跌倒也不可以哭啊,受伤也不能叫痛,朋友有难一定两肋插刀,否则就不是浅羽扬了。性格越来越硬,到后来,连稍微懦弱一下都不允许了,不是别人不允许,而是自己不允许了。根本无法接受,好像强迫症……”
浅羽扬强颜欢笑着带过心里的难受,“但偶尔,也想要依赖一下别人的……从心里真正的去依赖谁,而不是装的……嗯……哈哈……”
说话间,真田已将她的伤口包扎好,他没有安慰她一句,只是默默收拾药箱,仿佛刚才那些话并没有听见。其实真田心想,他们很像,只是让自己往相反的方向偏移,他选择了严谨,她则是大大咧咧。
浅羽扬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舒服了许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看天空,看看真田,“不是说下午带我去逛逛么?我现在肚子饿的要死,先祭我的五脏庙去啊?”
真田刚好也饿了。
立海大附近有很好吃的牛肉饭,虽然好吃,但浅羽扬吃的那叫一个辛苦。她报废的是右手,于是只得用勺子花九牛二虎之力才吃到一勺。真田吃饭速度又斯文,完全没看清他是怎么怎么吞咽的一碗饭就见底了。浅羽扬朝他尴尬笑笑,赶紧换了左手吃。
横滨最出名的还要属中华街了。
浅羽扬这吃货自然是想要去那边的,不过因为刚吃过午饭所以自然没什么太大的胃口,问真田,他只说自己吃了三分饱。浅羽扬汗,一大碗牛肉饭叫三分饱……
于是提议不如步行去那边,隔的不算远,坐电车很快,但走的话要画个四五十分钟。横滨的街道其实与他们大阪没有太多差别,只是这边的人似乎在表情上都比较冷漠,低头匆匆的走,很少可以听见嘻嘻哈哈的大笑声,就算有也是一群学生彼此打闹。
一路上真田就插着口袋直视前方,到路口会稍稍停下来等浅羽扬一起过马路,更多时候他们是有一点距离的。浅羽扬受不了安静气氛,几次搭话也都被真田简短的回答搞的无法话题进行下去,干脆闭嘴,认真走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就拍几张照片。
走到青叶区附近的车站时,看到几个学生模样的人穿着制服在发传单。真田直接越过了他们,浅羽扬却被拦了下来。戴着眼镜的妹子将彩色纸张递到她面前,热情的跟她介绍他们学校今天有非常棒的演出。浅羽扬接下来看了看,发现是青叶音乐附中的音乐演奏会。
“我对音乐不在行的。”应该说音痴更妥帖,一般只要浅羽扬唱歌的地方,乌鸦都会飞到一半直接撞树而死,何况还是这种古典音乐会。
“免费的哦,你可以跟你男朋友一起去看看嘛,如果你们没有事的话。”眼镜妹子指指停下来看她们的真田,“还有十分钟就开场了,我们一会儿也要去了,很难得的哦!有我们学校的王牌参加啊,他很少演出的,低调又是非常厉害,今年年底就要去维也纳了,未来可能会成为日本最有名的钢琴家,倒时要看他的演出可不会再有免费的机会咯!”
这小词儿说的一套一套的,浅羽扬都不好意思回绝人家,只得用眼神询问真田该怎么办。真田走过来,取走她手里的单子看了看,然后说,“我无所谓。”
眼镜妹子趁热打铁,“看吧,男朋友都没意见了,去吧去吧。”
“哎我们不是……”
眼镜妹子没功夫听她解释,跑去一边的队伍中间宣布说,“同学们差不多了,我们也撤吧。”
“既然没事,那不如去看一下吧。”浅羽扬稍微有点无力,与其跟这货在大马路上大眼瞪小眼,不如找点事还能不那么尴尬,“吃东西的话我现在还不饿,看完再去也不迟。”
真田又答,“我无所谓。”
于是两人就跟着人队伍后面一起走,到了人学校门口,浅羽扬才知道自己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妈蛋这造的跟宫殿似的建筑是闹哪样!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真田的运动服,有种绝望的感觉,现在去换一套正装还来得及不!
真田倒是一脸自然,当然浅羽扬不晓得这混蛋的家里到底多有钱,听音乐会什么的经常跟着家里人去干的事儿。她只是低着头有些羞耻的走,到大礼堂门口把宣传单往人接待手里一塞,都不敢给人看自己的脸。
演奏会已经开场,找到座位的时候主持的同学也说完开场白了。浅羽扬屁股一沾上椅子没几分钟就昏死过去,这不能怪她,运动完又吃饱了饭,还在这么暗的地方,这么枯燥轻柔的BGM,不睡都难。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是有人在她在脸上大力的拍了一巴掌那样,忽然就被一阵钢琴声激的醒了过来。浅羽扬吸溜一下嘴角的口水,咂咂嘴,看向大舞台,然后眼睛直接瞪成了O。
如果说幸村精市的颜是一百分。
那礼台上的男生就是max。是的,已经没有办法有分数来衡量此人的容貌。好看的简直罪过罪过,要是哪天颁布一条美丽是罪的刑罚,他铁定第一个被枪毙。
浅羽扬听不出他弹的是什么曲子,但她晓得自己被震撼到了,连她都这样,更不要说周围泡着粉色泡泡的各路妹子以及汉子。真田专注的听着,见浅羽扬不安分,淡淡说了句,“醒了?”
人流的是一公升的眼泪,浅羽扬却可以吐出一公升的血,她刚要为自己的失礼张开嘴要说什么,真田就及时打断了她,“安静听演奏。”
前面有几个妹子捂住嘴呜呜呜的开始哭起来,也不是被台上少年帅的,还是音乐太动听。浅羽扬瞅着少年的颜,心道,啧啧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完全不给女人活路,现在是美男当道么?这标志的小模样要是瞅人一眼,那妹子还不搞的漏尿了。
想着少年眼睛张开了,他似乎是撇了台下某个方位一眼,旋即嘴角微微提起。浅羽扬清楚扫见前头的妹子用拳头砸了座位好几下,估计太激动又不敢尖叫只得这么发泄。
“太残暴了……”浅羽扬摇头感叹,凑近真田一点,压低声音跟他说,“哎你们学校的妹子也是这么迷恋幸村精市的么?”
真田想了想,“好一些。”
对于真田会回答这么八卦的问题浅羽扬表示震惊,都已经准备好吃瘪了。她重新倒回椅背,不知道为何,对于台上的少年不是那么有好感。
少年演奏完后音乐会高/潮也就结束了,妹子们终于等到宣泄点,卖力的叫他的名字,卖力的鼓掌,浅羽扬听见少年的姓氏,似乎是天羽。少年一个优雅的欠身,随后便离场,一群抱着花的妹子立刻跟着冲进去,其他人则羡慕的看着她们。
“走吧。”浅羽扬觉得没什么意思,跟真田说。
两人没等宣布散场就从边门溜了,浅羽扬脑袋里只想着中华街的烧卖和肉包子。
由于开始是跟着别人走的,这学校又太大,从边门出去后怎么都绕不到校门口,于是很快迷路。连真田都会迷路的地方,可见它造的是多么不近人情。
浅羽扬环顾了一下四周,没人,音乐还在进行中想来也是找不到半个人影的。正郁闷着,就瞧见一边的树丛里晃出一个人影,慢慢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同学!”浅羽扬赶紧叫了一声,对方没有理她,在快要走到他们这边的时候忽然小跑着转弯了。浅羽扬心想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可不能放走,让真田等等,自己撒丫子就跟上去。
没想到跟着来到了礼堂的后方,然后刚才那个人不知为何不见了。浅羽扬兜兜转转好半天,才终于在某块建筑物的阴影里头找到了对方。她惊喜的走上去,渐渐看清了对方的打扮,盘着头发,穿着穿着裙子与毛茸茸的粉色上衣,背对着她。
视线偏移在一些,还站着另一个人的身影。浅羽扬注意到后脚下一顿,旋即惊讶的发现发现竟是方才在台上演出的少年。此时此刻他嫣然换了一副模样,非常非常温柔的笑着。
“呃……”好像跟错了对象来的也不是时候。
那女生有些含蓄的轻轻抱了少年一下,被少年一把反拽进怀里紧紧压着,这简直是少女漫画里用到烂了的桥段。浅羽扬抽抽眼皮,觉得自己偷窥不太道德,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少年在这时忽然开了口,嗓音清澈,“想我么?”
“嗯,想。”
女生的声音让浅羽扬背脊僵硬,脑袋翁的一下炸开了。她愣愣的盯着地面,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幻听,直到女生说出第二句话,她垂落在裤腿边的手才不觉紧握成了拳,连带着目光也在瞬间冷下来。
“栗,林,遥。”
浅羽扬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个名字,女生惊慌的转身,视线与她碰撞在一起,跟着活见鬼一般吓的直接摊在了身后少年的怀里。
浅羽扬见她这幅模样淡笑,快步走过去,提起她的领口粗鲁的拽向自己。
“能解释一下么。”
她问,眼里的怒气值已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