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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产地巴西的帕拉依巴碧玺,完美无暇的切割,璀璨耀眼的光芒,毫无杂质的晶体,醉人至极的霓虹蓝色。
11.47CT,不算大,却已经不算太小。
做戒面,做挂坠,当摆设,当收藏,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或者,不看别的,只是单单看一眼那属于珍品的颜色,就足够让人倾尽所有。
长得俊俏的拍卖师在台上用魅惑无穷的语言做着介绍,金发碧眼,角度刚好的微笑,丝毫没被那颗湛蓝色的碧玺遮掩了光芒。
下面的人都听的专注,一片静寂里,池乔期环顾四周一下,凑近颜茶的耳边,“我目前就能拿这么多出来,你尽量在这范围内解决战斗。”
颜茶低头看一眼池乔期写在手机屏幕上的价格,轻笑,“带这个小帅哥当赠品的价格?”
“那就随你了。”池乔期压低声音,“多一分没有,但是如果有剩的,我可以考虑付你劳务费。”
“就按你写的三分之二的价格。”颜茶轻笑,暗自把低的不能再低的领子又拉低了些,“劳务费拿你的一张设计图来付。”
Grandfather's barbecue time.
一家开在街道最安静的角落里的烤肠店。上了年纪的店主,人人都叫他老Jack,很普通的名字,手里出来的食物却是让人惊叹的美味。
随意搭起的木质椅凳,还不等天完全黑透,就已经一张的空闲都不剩下。
老Jack店里烤的东西各式各样,香肠、牛肉、贝类甚至还有下午去遛弯的时候随手买的螃蟹,全凭心情。
当然,老Jack最拿手的,还是一种叫做老式双面的香肠,一天只限量十斤,多了的话只能等明天赶早。
有的人甚至为了吃到一份老Jack的香肠,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店铺开门,狂热的情绪简直比Mr.Warm的追随者还要疯狂的多。
秘制的黑胡椒白香肠,细致而深浅刚好的花刀,不一样的双面酱汁,再配上恰到好处的烤制,也确实值得早来等待。
悠闲的心情,美味的实物,轻松的气氛,加上偶尔闪亮的星光。
适合等待。
更适合狂欢。
而池乔期跟颜茶今晚的狂欢,就在这里。
“哇哦,原来你是混血儿。”颜茶一脸意料中的惊讶,“让我猜猜,美法,还是美德?”
年轻的拍卖师笑的含蓄,“我父亲是这里人,母亲是意大利人,来这之前,我们一同住在意大利的一个小镇里,景色很美。”
“看你的长相就知道你居住的地方有多出色。”颜茶一杯啤酒下肚,笑的越发诡异,“宝石般闪亮的地方。”
池乔期正在认真的拆着一只蟹,被颜茶虚假的无比真诚的话搅乱的差点被蟹壳割到手。
颜茶千年不变的性格,可总是始终如一的招人喜欢。
招摇无比,却总能给人带来欢乐。
收到颜茶递过来的眼神暗示,池乔期抬眼看了一圈周围,盘算着撤退的路线。
夜色的映衬下,似乎人越发的多了起来。旁边的台阶旁,装饰着各色的彩灯,幽幽的熄灭,再幽幽的亮起,记忆中才存在的场景,似乎总是有种特别的魔力。
池乔期暗暗的朝着颜茶指了一下台阶的方向,颜茶隐暗的眨眼默许,笑容已经弥漫到耳后。
正起身间,老Jack恰好端着铁盘子经过,爽朗的朝颜茶打着招呼,“嘿,又见面了,卖衣服不卖茶叶的茶小姐。”
颜茶哈哈一笑,冲着老Jack挥挥手,“你好啊,卖香肠也卖螃蟹的Jack爷爷。”
说完指着这边冲着老Jack介绍,“Jo,从北京来的亚洲女孩儿。Carlo,纽约最年轻的拍卖师,当然,只是我见过最年轻的。”
老Jack很给面子的哈哈大笑,隔空喊着在店里帮忙的伙计,“Tina,送四份牛小排和两份奶酪香煎卷过来,记在我的账上。”
“慷慨的Jack爷爷。”颜茶响亮的吹了个口哨,举起啤酒杯来,“敬你。”
颜茶跟老Jack似乎真是好久不见,把酒言欢间,已经彻底忽略了刚刚还聊的正欢的小帅哥。
池乔期挪了颜茶旁边的座位给老Jack,自然而然的坐到Carlo旁边,担负起招待的义务。
Carlo却是丝毫的不介意,一脸微笑的模样仍然没有变丁点儿。
池乔期端着酒杯跟Carlo喝了一轮,聊天的空间里,忽然注意到Carlo食指上的纹身。一小串花体的字母,缀了两朵融为一体的花,很是清新的漂亮。
池乔期顿时耐不住好奇,“这个图案,是有特别意义的么?”
“当然。”Carlo放下酒杯,把食指微微伸直给池乔期看,“这是一只有魔力的手指,能预测你的过去和未来。”
池乔期笑的偏了偏头,“金手指?”
“或许我们可以来试一下。”Carlo故作深沉,“我的预测可是比吉卜赛的水晶球还要准很多。”
话是显得有些故弄玄虚,但为什么不呢,就算仅仅是娱乐而已。
况且,夜色这么好。
池乔期配合的把酒杯放好,坐的端正,脸绷的严肃,“拥有神奇金手指的兼职占卜师,请你告诉我,我的过去和未来在哪里。”
Carlo果真认真的闭起眼来,手指触上池乔期的眉间,轻轻的触觉。
“闭眼。”Carlo缓缓的开口,“全身心的把一切都交给我。”
那一刻,也许是幻觉或是自我暗示,池乔期仿佛真的觉得有股神奇的力量,经过Carlo的手指,轻飘飘的抵达了她的心底。
就好像,是在接受一番点化,佛祖的手触到猴儿的眉心,瞬间变化成万千力量。
“Alberobello.”Carlo磁性而缓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一句咒语,有些拗口。
池乔期并没听的很真切,下意识的睁眼,“什么?”
“你的未来。”Carlo缓缓的睁开眼,眼睛里浅色的光芒闪闪烁烁,“在Alberobello.”
“Alberobello?”池乔期跟着Carlo的发音重复了一下,越发疑惑,“这个地方,存在么?
“当然。”Carlo微微的笑了,“我刚刚才提到过,一个景色很美的意大利小镇,我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池乔期顿时有些后知后觉的恍然。
这似乎是Carlo的一个玩笑,而她很不幸的,当真了。
不过,确实娱乐到她。
“你完全可以去好莱坞,刚刚的表演,能拿到满分。”池乔期端起啤酒杯,轻轻的碰上Carlo的,“敬你,兼职演员的占卜师。”
“接受起来肯定会很不容易。”Carlo的微笑依旧,并没有因为池乔期的不相信而辩解或是解释,“但当你真正实现的那天,记得要想起我。”
似乎世界上所有的占卜师都喜欢这般故弄玄虚,而且,总是不愿意承认他们在故弄玄虚。
池乔期不可置否,重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转而微笑淡然,“但愿你是对的。”
不管答案是对或是错,但至少证明,“未来”这个词语,在她的生命里,仍是存在的。
“在聊什么?”似乎是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颜茶的注意,她很快就凑过脑袋来,“我跟老Jack在打赌,你们要不要加入?”
“赌什么?”Carlo问,“还有,赌注是什么?”
颜茶把手里抛向桌面,“很简单,猜正反。一杯啤酒一次。”
“哈。”池乔期笑,差点以为颜茶是在开玩笑,“真是简单。”
“简单才有意思。”老Jack熟练的剥了一只虾,“就像,每个谜题都是由简单的字组成的,但这并不妨碍它会在某些时候困倒大部分的人。”
Carlo点头附和,“简单的真理。”
颜茶懒得再说什么,把四只酒杯聚拢到一起,挨个儿倒满,挥手叫来Tina,“再来一打啤酒。”
就算一锤定音。
“我来做掌权者。”老Jack捏起颜茶扔到桌面上的硬币,转起,盖住,朝着这边轻轻的挑眉,“你们谁先来猜?”
“我先。”颜茶点着脑袋,犹豫了一下,“我猜正面。”
池乔期笑,“我跟你一样。”
老Jack示意Carlo,“你呢,小帅哥?”
Carlo朝着池乔期看过来,一只眼睛微眨,“给你展现一下我的金手指。”
说完,手指点上老Jack的手背,闭眼半晌,再睁开已然微笑,“女孩儿们,你们都错了,是背面。”
“这种事情是不能依靠神灵的。”颜茶笑,明显不相信的轻点一下旁边,“老Jack,剩你了。”
老Jack耸肩,盖在硬币的手没移开,却继续用另一只手剥着虾壳,“那我跟你们一起,多一点力量才好跟神灵叫板。”
停顿一下,老Jack移开了盖在硬币上的手。
人像,正面。
“哇喔。”颜茶偏头看着Carlo,“好像真的不怎么灵哦。”
Carlo无奈,摊手,“或许,意大利的神不认识美国的硬币。”
说完,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爽快的喝光。
Carlo罚酒期间,颜茶凑到池乔期耳边问道,“刚刚你们在聊什么那么开心,有说到我么?”
“没聊什么特别的。”池乔期看着Carlo喝净的酒杯,微微的笑,“只是在讲一个笑话。”
也的确,只是一个笑话。
池乔期离开纽约是第二天的上午的十点多,来之前就订好的机票,也是到了早上才告诉的颜茶。
颜茶自然被池乔期结结实实的气到,开车去机场的路上埋怨了一路,直说池乔期不够意思,总是好久不来看她,每次来也都是呆不了多长时间就走。
池乔期知道颜茶习惯于嘴上不饶人,也就任她耍了一会儿小脾气。
临登机前,瞅见颜茶的心情似乎转好了一点,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颜茶。”
“干什么?”颜茶瞪她,“小没良心的。”
池乔期拉着颜茶的衣袖凑上来,笑的谄媚,“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Fard的宝石镶嵌工?曾经给loya的品牌首饰展做过手工镶嵌的那个。”
“嗯。”颜茶瞥一眼池乔期,轻哼,“认识又怎么了?”
“茶茶茶茶……”池乔期眨巴眨巴眼,“设计图纸跟碧玺的盒子已经放在你床头的抽屉里了,你找个空闲,帮帮我嘛。”
颜茶向来的刀子嘴豆腐心,才两句,就已经挨不过池乔期的软磨硬泡,开始微微的松口,“那你答应我的设计图呢?”
“当然也在一起喽。”池乔期骄傲的昂昂头,“我是那么不仗义的人么。”
“的确是。”颜茶肯定的点头,眉挑的高高的,“机票一早儿就订好了,镶嵌的设计图纸也一起带来了,甚至连我会开什么条件都提前做了准备,还说什么特地来看我,根本就是奔着这次的拍卖会来的吧?”
池乔期此行的目的终于被颜茶拆穿,抿着嘴笑着不应声,眼睛含笑的看着颜茶,讨好感十足。
“算了。”颜茶看看时间已经快到,终于撤下心来叮嘱道,“下次如果坐晚班飞机,记得提前给我打电话,我来机场接你。”
这是应该算是颜茶最大程度的表露了,要她这样一个凡事儿不在乎的人要挂念这么多,也实属不易,更何况,再把这些全全说出来。
真是难为她了。
池乔期深吸一口气,伸手抱住颜茶,下巴抵住颜茶的肩,努力把眼睛里的酸涩全部散发干净,“我知道了,茶啰嗦。”
走了几天,再回去,北京已经彻底的晴朗。虽然稍稍显得有些干燥,但是并不影响心情。
池乔期顺顺利利的拎着随行的小皮箱回了家,一路绿灯,车都没堵半点,顿时心情越发的好起来。
小皮箱里堆满了颜茶临时准备的小礼物,有一点点沉,池乔期勉强拎着它开了门,再关门,总算放在地上。
再起身抬头时,却当场愣在原地。
简言左正立在沙发前,认认真真的看着她。
似乎是被她进门的声响吵到刚刚醒来,全神贯注的眼神中仍是有着一丝特殊的朦胧。
衬衫的两只领子起伏不一,下摆也有些微微的翘起,不太服帖,轻微的褶皱着。
拖鞋倒好像是那种想穿却没来得及穿好的状态,半趿拉,并不从容。
似乎是一幕很普通的场景,可能会或者经常的发生在别人的日常生活中。但这一切,对于简言左,毫不夸张的说,算是个天大的例外。
他从没有,这般的狼狈过。
每次见他,总好像是服装店里挂出来的打版模特,笔直而自若。
而面对这样一幕突发,池乔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该说些什么,也就这样木木讷讷的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面对简言左逐渐回温的表情,倒好像她是那个不和谐的闯入者。
那般的呆傻。
但即使这样,她依然没有忽略掉,在刚刚她跟简言左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简言左不由自主的,瞬间松弛的情绪。
即使去刻意掩盖,却依然那么鲜明。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次朋友会问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我想了又想,但其实,我最喜欢的,是那样一种简单的类型。
他在乎你,但从不刻意的诉说,偶尔会表现,而你总能感受的到。
这就是我喜欢的类型。
正如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