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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许京到西蜀渝州,相距三千里地。林有着急从漩涡中脱身,在广楚境内是一路急行,只花了五天就到了千里外的阳州。
阳州城是广楚南部的一座大城,在江州以西。林有估摸着这一路急行,应该是能够稍微歇口气了。不过他还不敢太过大意,只身着蓝色粗衣,一双旧布鞋,背着灵袋和水袋,没有其他任何装扮,隐藏修为魂力,尽量低调。不过此时,尚处于正月里的阳州城可是热闹非常。
阳州大相国寺是阳州一带有名的寺庙,正月里的庙会热闹异常,要持续到正月底。围绕着大相国寺,庙会集市沿河而建,商铺林立,摊贩云集。粗细布匹、畜力车、丝绸、皮件、牲畜、粮食、活鱼、干货、薪柴、漆器、木器、铜器、酒曲、豆豉、皮草、毛毯、竹竿、蔬果、丹砂、筋角、酒、醋、酱、漆等各色物品应有尽有。这里还有人口贩卖,围了许多人观看。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已经辛苦逃难五天的林有,到了这里也被这的热闹场景吸引。
突然,在一块告示牌上,有人贴出了一张通告,立马围上了很多百姓。这庙会的告示牌,是一个重要的信息渠道,很多朝廷消息都会在此公布,一些善事和演出也会选择在此发布。
“哇!刘菲儿,她要来演出啊!”人群中有人叫道。
“真的假的啊,听说是王员外请的歌舞姬团。”另一人附和道。
“真是刘大美人啊,刘美人可是神斗四美之一啊!啧啧,演出就在明日申时。”似乎连一老妪也知道了即将发生什么事。
“神斗四美?什么是神斗四美?”一中年汉子问道。
“土老帽,神斗四美都不知道。”一青年不屑地说道。
“这神斗四美呀,是大陆四个闻名歌姬舞团的当家花旦,长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貌赛似月宫仙子。”一个光头眯着眼睛笑着对着那中年汉子说道,显然是十分痴迷四美。
“原来如此!那敢问是哪四美?”那汉子追问道。
“楼兰的佟佳儿,广楚的刘菲儿,南岭的张敏敏和瓯越的汤薇薇。”一个华服男子答道。
……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一旁看热闹的林有也听进去了。神斗四美?他好像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听起来好像美得不可方物,想必多停留一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不如明日看看。想着,林有心中有了决断。
在庙会集市上闲逛了会,对于庙会集市售卖的物品,他倒没什么兴趣,反倒对被贩卖的人口多看了几眼,尤其是对着一个小男孩起了恻隐之心。这个男孩只有五六岁光景,衣衫褴褛,光着脚丫,身上脸上还有些伤痕,显然是被人虐待所致。他在人牙婆子跟前显得十分胆怯,就像物品一样站到一处空地供人挑选。对于小男孩,也有人感兴趣,正与那牙婆在讨价还价,不过好像还没成交。林有看到这个小男孩的样子,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如果林三走后没有陈章,自己八成要卖身葬父,搞不好也要被当作物品一样供人挑选。
于是,他上前盘问,问了孩子姓名和籍贯。那孩子怯生生地只说他父亲叫他小宝,并说不上来真实姓名。林有听了一阵心酸,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啊,可怜在人家手里却成了野草。
林有问了牙婆,那婆子说孩子父亲原是朝廷武官,本姓张,犯事被处斩,家中子女皆已没官为奴,这男孩也是被官府委托她去发卖。说着,还拿了阳州府衙的卖身契出来。林有听完后,问了价格,牙婆要价一个广楚金币。刚才几个想买的嫌贵,还在讨价还价。林有听了却二话不说,当即掏出一个瓯越金币,准备买下这可怜的娃儿。瓯越金币在大陆通用,和广楚金币等值,牙婆见了,开心地收下,并给了他小宝的卖身契。
林有领着小宝,正打算要走,却发现这小宝目光还一直停留在附近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上。这女子也是被牙婆一并带来发卖的人口,看起来年岁不大,大约十六七岁光景,也是破破烂烂的衣服,因为要发卖个好价钱,所以头脸倒是清洗过。这女孩本是花季少女,怎奈容貌一般,所以也没有马上卖出去。
林有看了小宝的样子,问道:“她是你姐姐?”
“她原是我母亲的丫鬟,一直照顾我。”小宝小声答道。
“那你母亲呢?”
“死了。”
“可还有其他亲人?”
“没有了。”
“哦,你想要她和你一起吗?”
小宝不说话,不过林有已经猜到了。他找了牙婆,索性也把这女孩给买了下来。有了这个女孩,正好也有人照顾小宝。小宝看到后,脸色露出一抹释然,但嘴上却没有说话。眼前这人以后就是他的主人,今后是生是死还未可知,喜悦的心情他可不敢有。
那女孩也只是胆怯地跟着林有,林有问了名字,唤作春兰,自小被卖入张家,已经不知道本家姓氏了。既然这样,林有索性让她姓林,名字也得改改,林春兰念起来太拗口,干脆就叫林兰。
就这样,在集会上,林有买了一个丫鬟,还有一个小仆从,有钱真好!不过对于这两个怯生生的小人,林有却没有摆老爷的架子,他只是出于对对方的可怜,并不是想买奴仆。因此,看着两副可怜的模样,他温柔地说道:“以后,你们就叫我大哥吧,我叫林有。”
“真,真的吗?”小宝不敢置信地问道,虽然是小小年纪,但是经历了家破人亡被贩卖,他已经体会到了人生的不幸,不敢奢望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在自己身上。而另一边,那个现在叫林兰的女孩也是怔怔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也不知道怎么说话。
“当然是真的,拉钩。”林有对着小宝说道,随即,伸出右手和这小孩子拉起了勾。小宝几乎是被动地和他拉了勾,才似信非信地点点头。林有随即又与林兰拉钩做了约定,算是这么定下了。
因为两人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林有先带两人用了点吃食,又给他们各换了干净的衣物。下午他们又闲逛了会,夜了才找了家客栈住下,洗去风尘,就等着第二日领略神斗四美的风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