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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终究是喜欢廖凯的,她选择相信和原谅廖凯,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她和廖凯十指相扣,恩爱甜蜜地去补过他们的恋爱纪念日,而我,自然是往回走。
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似乎有点失望的惆怅,事情解决地太顺利,硝烟刚刚燃起就被熄灭了。我知道自己这种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心态非常的不健康,可是,很多人不也这样吗:当周围出现违背常理的事情,虽然表面冷眼相看内心其实是在指指点点的,这时候就希望有人站出来把对方痛骂一顿,才大快人心。
我,也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一边希望有人出来指责楼隽书混乱的男女关系,一边又想去请教她恋爱问题。我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人了呢?难道是和楼隽书混久了,潜移默化间沾染了她表里不一的陋习。
哎——,我边叹气边踢脚边的石子,可是飞出去的石子突然又“骨碌碌”地滚了回来。
我抬头,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果然,他还是出现了。
“为什么今天早上你又独自走了?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你担心和我一起去学校被人看见吗?你是怕被其他女生排斥吗?”
侯常风一连抛过来四个问句,紧逼的口气即使在昏暗的路灯下我也能看出他的不愉快。
“我不知道。”我低下头。
“什么叫不知道!”侯常风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你看着我回答!”
我有点厌恶地扭头避开,没想到这一举动刺激到了侯常风,他突然扑过来一把抗起我就往前跑。
我吓得叫起来:“你干什么!快放下我!”
侯常风才不管我的挣扎,他对付我简直是易于反掌。很快,我被他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他放下我,插着腰喘气。
这儿是小区后面一个在建的社区活动室,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工人们都收工休息了,横七竖八的建筑垃圾上只有天上的月亮在看着我们。
“你说吧,想我怎么样?”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我想我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们的误会:“那天,我追着你跑,纯粹是想和你比赛耐力。”
“你是说你其实不喜欢我?”侯常风走近一步。
“嗯。”我的声音比周围飞舞的蚊子还小。
“那你现在开始喜欢我也是一样的!”
侯常风的自信让我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继续说:“我也不是因为你追着我跑才喜欢你的,之前我就注意到你了,否则我怎么会知道你是佟彤的表妹。”
我的惊讶升级到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侯常风俯下身子,按住我的肩膀,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像会发光的猫眼:“你会喜欢我的!”
说完,他双手一勾,把我整个身子罩在怀里。在这个炎热的季节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作为一个女人被异性搂抱着,很奇怪,并没有想象中的排斥感,但要说是喜欢,似乎也不是这种感觉。
完了!难道我连这点也开始被楼隽书影响了,即使是不喜欢的人被抱着也无所谓。
周一,我在众目睽睽下坐着侯常风的自行车进入校园,我真想从书包里抽出笔记本挡住脸,后座也就算了,前座的姿势实在是暧昧,偏偏某人坚定不移。
更要命的是,我的座位正好在靠走廊的窗口,晨读结束时,侯常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窗口伸进一双手,放下一罐牛奶后,就消失了。
同座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只能迅速把牛奶塞入抽屉里。
午饭时,我怕侯常风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借故做习题赶在食堂关门前才来到饭厅,结果偌大的餐厅里只坐着一个人,我顿时脸上写满了尴尬。
“你怎么现在才来,饭菜都没有了。”侯常风笑着看我。
“那,那我就不吃了。”
“切,你不是故意避我的吧。”侯常风把一个饭盒推到我面前,“吃吧。”
我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塞了两大荤一小荤外加两个蔬菜。
“你这么瘦,要多吃点。”侯常风把勺子塞我手里。
我猛扒了几口饭,抬起头来,对上侯常风专注的眼神。
“我吃很多的,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小动物都不喜欢人类看着它们吃饭。”隔壁家的大黄狗就是这样,我们扔骨头给它时,它都是叼着躲到角落去啃。
“哈哈。”侯常风突然笑起来,“你是说你是动物吗?”
“我的意思是说连动物都不喜欢被别人盯着吃饭,更何况人呢。”我没好气。
“好吧,那我不看你吃饭,干什么呢?”
“你能不能先回教室,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吃饭。”
“你就这么想避我吗?”侯常风眯起眼睛,“前天晚上我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没有刻意在躲你,我只是不想我们在学校走得太近,我不想被别人说闲话。”
“如果我们走得不近,你怎么喜欢我呢?”侯常风眼珠一转,“不如这样好了,放学后我们去图书馆自习,然后我送你回家。”
“不行。”我要早回家帮忙做家务的啊。
侯常风脸色一暗:“我觉得你根本是在敷衍我,这和你前天和我约定的大家先做朋友的说法太矛盾了。”
“我哪里敷衍你了,我根本不想谈恋爱,是你硬要我表态,那我只能说大家先做朋友,可是你,不觉得逼我太紧了吗?!”被这么冤枉我也气急起来,虽然来上海后我一直被楼隽书压迫,但那是因为我初来咋到,这并不意味着人人都可以欺负我。
侯常风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翻脸。看着他有点受伤的表情,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直白,太伤他自尊了。
“你一定会后悔的!”侯常风摞下句话就起身走人了。
我想我在他眼中大概是个好掌控的女孩,这样也好,真实的我才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认清了对大家都好。
等我回到教室,意外地在抽屉里发现一封信,我以为是侯常风派给我的绝交信,拆开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封道歉信,信大致的内容是关于我上周和侯常风比赛时摔倒的原委,原来那个足球并不是偶然而是人为,而这个罪魁祸首就是写信来负荆请罪的人——张佩奇,我曾经的同桌,那个变态得偷翻我表姐内衣的家伙。
我早把这事忘了,他却耿耿于怀并对我伺机报复。我那天又不是故意看到他出洋相的样子,至于么。可奇怪的是,做就做了,干嘛要写信来承认并道歉啊?
不解的我索性找到张佩奇,他现在和齐霁一个班,但不巧的是今天他没来上学,这下我更奇怪了,人都没来,信怎么到我手上的。
就在我疑惑时,齐霁突然从转角的楼梯走上了,他盯着我的膝盖看了会又抬起头,露出一丝笑容:“好点了吗?”
“哦,嗯。”意外遇见他让我有点不自然:“上次,谢谢。帽子,我已经洗干净了,下次还你。”
“我能今天放学和你回家去取吗?”
“咦?”我没想到他要得那么急,我以为他家那么有钱会对我说:送给你好了。
咦?难道我希望得到这顶帽子吗?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愣住了。
“不方便吗?”齐霁站到和我一个台阶,“有人要送你回家?”
“啊?”我完全没想到齐霁会来这么一句,张着嘴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不方便就算了。”齐霁要走。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条件反射地一把拉住他,坚定地说:“没有!我一个人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我幻觉,齐霁的眼睛里隐隐泛起笑意:“好,放学后我在车站等你。”
同样是朋友,为什么一个让我望而生畏,一个却让我不自觉靠近?其实,如果侯常风不是那么刻意接近,那么自以为是,我想我们也能成为像和齐霁一样的朋友,朋友间恰当的距离原来是那么重要,逾越了就会出事,就像楼隽书对廖凯一样,侯常风对我也是超越了朋友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