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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贵性,赌王被吃豆腐了2
那天之后,安平安分了许多,再没有殷勤地出现在盛清欢面前,也没有动不动找庄笑笑寻衅,即便偶然在客栈内遇到,也显得神情恍惚。ai悫鹉琻庄笑笑不由感叹这方法当真好使,唯一耿耿于怀的是那天牺牲色相的人不是她就更完美了,一想起当时的情形,她就有种撞墙的冲动——她的初吻就那么没了没了!而且现在她一看到盛清欢就忍不住想逃,从前就一直觉得此人深度危险,自那次事件之后,这种直觉越发地浓烈起来,他的目光往她身上一扫,她就莫名的毛骨悚然,有种类似于被猫惦记上的鱼的危机感。奈何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逃无可逃,这种困境,让她倍感无奈。
比如现在,四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盛清欢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温言道:“你最近消瘦不少,多吃点。”
庄笑笑顿时感到格外胆战心惊,总觉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瞅着那筷子菜,好像上面有毒一样。
“是啊,师妹,你这次病得不轻,可得好好补补。”完全没觉察到庄笑笑纠结的心思,黎安也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
这一举动引得花樱樱侧目而视,瞥了眼庄笑笑窃喜的面孔,突然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黎安立即关切地问:“樱樱,你怎么了?”
花樱樱温柔地笑笑:“没事,大概昨天晚上睡觉时吹了点风,有点受凉。”
庄笑笑心内嗤之以鼻,这还是七月天,夜里的风再凉能凉到哪里去?明摆着是装柔弱博关注,偏偏黎安就吃这一套——
“严重吗,要不我请大夫过来看看,师妹尚未痊愈,你可别也病倒了。”
花樱樱甜甜一笑:“不用那么麻烦,小毛病,休息一晚上就好了,你也别太紧张。”
“那你今晚早点睡,记得关好窗户,别再受凉了。”
“嗯,都听你的。”
……
看着两人若无旁人的秀恩爱,庄笑笑一阵牙酸,恨恨地拿筷子戳碗里的饭粒泄愤。
盛清欢仿佛无所觉,舀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趁热喝了吧,这红豆薏米山药汤驱寒气极其有效。”
庄笑笑不满地嘟嚷:“我吃够多了,还吃,该长胖了。”
盛清欢笑道:“你本来就不胖,长点肉也没关系。”
庄笑笑忍不住瞧了眼花樱樱,腰身纤合有度,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肉都长到了合适的地方,看了真叫人羡慕。再看看自己,虽然说没什么赘肉,但这身板实在是缺乏曲线起伏,这么一对比,还真是让人泄气。
在休整了两天之后,庄笑笑精神好了许多,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几人再次上路。
整个队伍只有四人,再加上这次耽搁了许久,未免被官府得知消息赶来拜谒,他们不得不加紧进度,于是一行四人决定骑马走捷径穿过宜兰城。
庄笑笑有些不满意的是安平公主得知他们要出发后也跟了上来,望着那辆不离不弃的华丽马车,她忍不住嘀咕:“怎么还不死心?”
黎安不以为意地说:“我们这次走的是山路,马车不宜穿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甩开,不必理会她。”
庄笑笑摇了摇头:“女人的执念真可怕,都这样了还跟着不放。”
黎安说的没错,四人轻装简行,一路穿山而去,果然渐渐地看不到后面那辆马车了。
马不停蹄走了一天之后,四人寻了处野林停下来过夜。
山路颠簸难行,几人奔波劳累了一天,商量好黎安和盛清欢轮流守夜之后,就偎在火边沉沉睡去。
上半夜由黎安值守,他坐在火堆边时不时往里面添加枯枝,英挺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静默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窸窣声,黎安耳朵一动,握起身旁的剑朝黑暗中看去,低声喝问:“谁在那里!”
半晌不见动静,他握着剑慢慢朝那边走去:“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动静立即惊醒了其余三人,盛清欢最先起身:“发生何事?”
黎安目光依旧盯在黑暗处,警惕地说:“有人靠过来了。”
庄笑笑和花樱樱也相继醒来,闻言靠在一起,庄笑笑朝那处瞧了瞧,什么都没感觉到,身侧阴风阵阵,不免心里有些发毛:“三更半夜的,是人是鬼啊?”
就在这时,脚步声靠近,一个人从暗处走出来,身影暴露在火光下。
“王爷,是我。”
庄笑笑看着被火光照亮的人,一时愕然:“蓝黛?”然后有些担心地朝她身后看去,“就你一个人?”
蓝黛点了点头:“放心,只有我一个人跟上了你们。”
庄笑笑心里一松,觉察到不对劲,又问:“你是怎么跟来的,其他人没跟你一起?”
蓝黛直言道:“王爷有所不知,我们四人在大内受训多年,每人都有一项特殊本事,我的是追踪术,靠着你们沿路留下的痕迹才追来这里,朱彤她们早就和我分散了,故而并未在一起。”
四侍向来共进退,她既然会追踪术,照理说其他三人应该和她一起行动才是,为什么只有她一人?盛清欢望着她,目中透出怀疑:“你既然能够追踪到王爷,照理说不会跟同伴失散才对。”
蓝黛面色一滞,目光有些躲闪,转头见庄笑笑同样怀疑的看着她,心里一急,咬了咬牙,吐露实情:“不敢欺瞒王爷,我跟她们三人并不是失散,而是我故意甩掉了她们。”
此言一出,除了她之外的四人都有些讶然,四侍无论做什么都在一起,虽然时有打闹,但向来步调一致,原来实际上并非如此?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为什么?”庄笑笑忍不住将心中疑虑问了出来。
“王爷一定以为,我们四人都是皇上赐下的,所以一直以来格外防备。”蓝黛索性不藏着掖着了,说道,“朱彤她们三人确实是皇上悉心培养的得力亲信,有她们在身边,王爷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然而我不是。”
如果刚才庄笑笑还只是惊愕的话,在听到这句话后,她感到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这是什么情况?蓝黛的言下之意是肃王一直在防备着皇上赐下的这四个侍女?
他跟皇上不是兄友弟恭吗?即便肃王恶名在外,皇上也不忍责备,反而分外荣宠,难道这对兄弟之间并非表象那么和睦?四侍是皇上安插在肃王身边监视他的棋子?可是肃王这么一个荒唐断袖有什么价值值得皇上这么做?
一个一个的疑问围着脑袋绕圈圈,庄笑笑越想越糊涂,那边蓝黛已经接着说下去:“我们四侍都是自幼被皇上选中收在身边培养训练的,照理说应该忠心不二效命于皇上,我也应该如此,如果没有在更早以前被先皇选中的话。”
先皇?!那个对肃王偏爱得不得了的上一任皇帝?
“六岁那年我便在死囚狱中被先皇带出来,暗中培养,预备给王爷当护卫,谁知道还未等我学艺圆满送到王爷身边,先皇便驾崩,当今皇上得以继位,而后我便被转到现任皇帝手中,和朱彤她们一起接受训练,成为皇上的亲信。”
盛清欢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转而投靠皇上,比起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皇上才是棵更好的大树不是吗。”傍着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谁都懂,没道理舍弃大树而选择一棵歪脖子幼苗。
蓝黛坚定地摇摇头:“先皇对我有恩,这条命是先皇给的,我不能不报,而王爷是先皇最在意的人,先皇已死,他要守护的人,我自然要替他护好,何况论起来,王爷本来就是我的主子。”
盛清欢目光一转,继续问:“你说你是在死囚狱中被先皇带出来的,那年才六岁?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会被关在死囚狱中?”
六岁的孩子会被关在死囚狱中,除非是家中至亲犯了诛九族的重罪遭遇连坐。他好奇,这个小小的侍女原本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背景?
蓝黛目光一动,垂下头说:“家父犯了天大的事,族中被株连甚广,先皇见我年幼,网开一面将我带了出来。”
盛清欢闻言并无意外,径直问道:“敢问令尊名号?”
蓝黛面带羞愧地低声吐出三个字:“陆广胜。”
盛清欢了然:“原来如此,此人引动连绵战火,累及边疆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此等大罪诛九族亦不为过。”
庄笑笑不明所以,不知这陆广胜是什么人,听起来好像罪大恶极的样子?忍不住朝盛清欢投去求解的目光。
盛清欢于是说道:“这陆广胜当年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坐拥边关,屡建战功,可惜贪财好色,居功自傲,晚节不保,当年镇守边城之时,觊觎邻近一部落的至宝,求而不得之后竟派兵前往剿灭夺宝,使得那部落逃生的族人心生愤恨,勾结境外敌人杀入城中,连克我大燕边境五城,引得战火连绵,生灵涂炭,先皇派遣重兵,消耗了无数人力财力,耗时一年多才将战火平息下来。”
听他说起这桩往事,蓝黛面上耻辱之色更浓。
“家父铸下弥天大错,陷黎民百姓于无边战火,万死难赎其罪,然先皇悯我年幼,饶我性命,此等恩德,粉身碎骨不能回报,故而我即便辗转被当今皇上收入麾下,心中感念之人唯有先皇,他生前最疼爱的七殿下才是我此生效忠的对象。”
盛清欢有些意外:“令尊贪功好色,唯利是图,罔顾民生,你倒是与他大不相同。”
蓝黛正色道:“我只恨当时年幼,并不在家父身边,亦不知道他所行之事,否则定不会让他铸下此等大错。”
心中疑点解开,盛清欢转头瞥向庄笑笑,语带笑意:“恭喜你收得忠仆。”
庄笑笑撇撇嘴,忠仆倒是忠仆,可惜是肃王的,不是她的,先皇跟她没半点关系,这恩德也不关她的事,蓝黛要报恩找错人了。
蓝黛叙述前因后果之时,黎安一直沉默不语,这个时候才出声问道:“蓝黛姑娘,我有个疑虑,听你所言皇上对肃王似乎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友善,不然也不会派你们四人过来贴身监视,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庄笑笑赞许地朝黎安瞥去一眼,这个问题她也在疑惑,只是被蓝黛的身世震得尚未回神,还是师兄反应快。
蓝黛有些犹豫地瞧了瞧盛清欢等人,庄笑笑心知多半是因为事关皇家隐秘,她有些顾忌不便出口,但这里黎安是自己人,花樱樱尽管可疑但没有证据之前姑且当她是自己人吧,而盛清欢——庄笑笑瞥了他一眼,对这个问题他并未显出好奇,想到他在肃王府待了不短的时日,以他的心机本事,只怕知道的并不比四侍少,也没必要防备了,于是朝蓝黛一点头:“这几位都是自己人,你但说无妨。”
蓝黛这才开口:“黎安公子说得不错,当今圣上看起来对王爷庇护有加,由着他的性子胡来也不忍责备,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王爷年幼时深得先帝疼爱,当时不少人都以为将来继承皇位的会是王爷你,而先帝也确有此意,所以一直对王爷悉心栽培,以期自己百年之后王爷能继承大统,而王爷年幼时也展现出敏慧天资,让众人交口称赞——试问这样的情形下,身为先帝嫡长子的当今圣上怎么会对王爷生出真正的爱护之意?”
黎安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和肃王之间的兄友弟恭只是假象?”
蓝黛点头:“没错,皇上表面上对王爷千般好,其实心底暗生忌惮。”
黎安继续问:“可他有什么好忌惮的?他现在都已经是皇帝了,而肃王不过是个声名狼藉的断袖,当年那个聪颖敏慧的七皇子早已成为过去,如今又有几人记得?”
“你不了解当今圣上是个怎样的人。”蓝黛面色深沉,“王爷当年风头正盛的时候,他一直表现得默默无闻,所有人都满是殷勤地讨好王爷,人前的风光永远都属于那个尚是孩童的幼弟,对此身为皇后所出嫡长子的他却一直未表现出不满,从来都是默默地待在角落里——至少大家看到的情形是这样的,然而世事难料,先帝未留下遗诏就猝然驾崩,对于究竟由谁继承大统,朝中大臣分为三派,一派拥护尚未成年的王爷,一派拥护风头仅次于王爷的三皇子,还有一小拨人拥护当今圣上,三派人斗得你死我活,谁会想到,最后登上帝位的会是三派中力量最为薄弱的皇上?这样一个在腥风血雨中处于劣势却最终胜出的人,心思岂是那么简单的?”
蓝黛瞧了瞧几人陷入沉思的面色,继续说:“他对王爷一直心生忌惮,害怕他有朝一日像从前那样恢复风光,夺走他现在拥有的一切,然而王爷之前毕竟呼声很高,也并无必死的理由,他担心若是杀了王爷名不正言不顺会落人口实,我想王爷一定也是觉察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性情大变,将自己伪装成喜好男色的荒唐断袖,来打消他的杀心。”
庄笑笑沉思片刻,说道:“与其杀了这个隐患,不如让世人看到一个被寄予了厚望的种子自甘堕落,变成截然相反的模样,我想皇上若当真心思深沉,一定更倾向于后者,毁掉对手比杀了对手,更能让自己享受到成功的愉悦。”庄笑笑顿了顿,转而问,“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伪装呢?没准当真落魄之后性情大变,难道你看出了什么?”
蓝黛望着她,目光坚定:“不,我并未看出什么,王爷的伪装毫无破绽,即便是朱彤她们也深以为王爷喜欢男人,只是我相信先帝的眼光,他选中的人,一定不会自甘堕落。”
看不出来,蓝黛对先帝还真是死心塌地。庄笑笑心内思忖,这么说来的话,肃王池钧的残暴无良喜好男人都是装出来的?那他突然失踪又隐藏着什么秘密?想到这里不由疑惑地朝盛清欢望去,见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根本无法从面色上窥伺一二。
庄笑笑有些沮丧,如果蓝黛所言是真,她恐怕陷入了一个无法预料的危机之中,这危机比她冒充肃王的欺君之罪还要可怕,想到这里她不由头疼地捂住了脑袋。原以为自己远离京城就能远离危机,没想到这么一路走下来,才意识到危机越来越大,自己越陷越深。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摊上这么要命的事?自己掉脑袋也就罢了,这一个不慎就是夷族的大罪。
蓝黛见她眉头深锁,立即说道:“王爷也不要忧心,无论你要做什么,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护你性命。”
庄笑笑想了会儿,问:“为什么你之前没有告之你的身份?”
“之前我与四侍同吃同住,若是向王爷表明身份恐怕会引起她们怀疑,故而一直未曾透露,这次看到王爷似乎有意甩开四侍,我担心路途上王爷的安危,这才故意跟她们失散,循着踪迹找到王爷。”
“担心我的安危?”
蓝黛点了点头:“皇上一直对王爷心怀忌惮,却因为王爷一直安分待在京城装疯卖傻,所以无从下手,上次王爷绵远一行的时候就曾经遭遇刺杀,这一次又远离京城前往岭南,路途遥远变数太多,我担心皇上会找机会下手,所以才想法设法跟上王爷,护卫王爷安全。”
肃王若是在京城出了什么意外,有心之人都会认为是皇帝下的手,但要是远离京城出了事,死在路途中,大可归结为天灾*,摆脱弑弟的嫌疑——这算盘打得真好。
庄笑笑突然问:“难道我们上次在祥云客栈遇到的刺客是皇上派来的?”
蓝黛说:“有这种可能。”
黎安听完这些,眉头深深皱起,肃王跟他们半点关系也没有,无端的就卷入这么复杂的皇室纠纷,这样的局面,并不是一个小小的伏龙山寨能够控制的。
“盛先生,你是不是需要跟我们解释一下?”
黎安目带疑色地望向垂头沉默不语的人,他不相信这其中种种隐情和内幕,他会毫不知情,而上次开诚布公的时候,他却丝毫没有透露,明显就是蓄意欺瞒。
盛清欢抬头望了望庄笑笑,见她也是一副疑心模样,心底一叹,正欲开口,蓦地一支箭破空而来,直取庄笑笑。
“当心!”盛清欢袖子一卷,将箭拂开,另一只手将庄笑笑护在身后。
紧接着那一支箭的是更多的利箭,纷纷向从黑暗中向五人射来。
黎安目光一凝:“看来我们又遇上刺客了。”见盛清欢和蓝黛一左一右守在庄笑笑身边,他毫不迟疑地将花樱樱护在身后。
利箭连绵不绝,仿佛罗网将几人罩在里面,他们应付起来有些吃力。
蓝黛急道:“我们赶紧撤到林子深处去。”
盛清欢提议:“撤到林子里也不是办法,他们人数众多,早晚被搜到,只需要放一把火,我们就逃无可逃,地图上有一处山道离这里不远,穿过去就是石林,里面犹如迷宫,我们可以借此摆脱这些刺客。”
黎安否决:“不行,晚上看不见脚下,走那条路太过危险。”
那山道狭窄崎岖,十分难走,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底下的深渊,他们原本打算等明日天亮后再走那条路的。
盛清欢说道:“从利箭的数量来看,这批人数不少,说不定后面还有援兵,我们只能抵挡一时,时间久了只有等死的份,除了走那条路没有别的选择。”
黎安一想,盛清欢中毒未愈,功力只剩下三成,花樱樱毫无防身之术,庄笑笑功夫太弱,蓝黛功力不知深浅,确实久战不利,无奈之下只得一搏。
“罢了,就听你的。”
于是几人立即往那条崎岖山道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