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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历史总是螺旋上升
学生似有所觉，立即回视高瘦少年，瞳孔猛然微缩：“阁下怎么称呼？”
高瘦少年没有自曝姓名，径自邀战：“先打一场吧。”
习武者耳聪目明，学生一眼看出高瘦少年也是位深藏不露高手。学生学武有成之后，打败无数江湖宿老，自谓虽然不如天下第一高手王世雄，却能打遍同辈无敌手。可今日，学生野兽般猛然觉察到危机，眼前这位高瘦少年绝对是前所未见的强敌。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学生也是心高气傲之辈，立刻慷慨答说：“好。”
高瘦少年：“你是附近学校的学生？你应该熟悉周边，找个合适场所切磋一下吧。”
学生想也不想直接给出答案：“去我们体育大学篮球场吧，六十四个标准篮球场拼成的大篮球场，场地够大，放假期间学生也少。”
高瘦少年：“好。”
学生领着高瘦少年来到室外篮球场，星星点点灯光下，偌大篮球场仅散乱分布十余人。走到合适地方，学生没有废话啰嗦，直接一拳打向高瘦少年。这一拳并非志在偷袭，学生刻意控制速度，简单讲解拳法来历：“这是我养蛇领悟的灵蛇拳法，请阁下品鉴。”
高瘦少年浑然不惧，长笑迎向学生的灵蛇拳法。
两人打起来，当真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硬拳硬掌谁也伤不了谁，两百招苦斗仍然不分胜负。学生第一次遇见这般强敌，高瘦少年亦是如此，虽然没有必须击败对方心思，却也不自觉展现所有实力，腿脚余劲踢碎了塑胶下水泥地板，拳掌遗风打折了篮球框架的钢铁支柱。
最初，篮球场体育生亲眼瞧见搏击，全都兴致高昂围来，为两人加油喝彩，评论两人的武功和世界武林大会顶级高手的差距；后来，学生与高瘦少年打的越来越激烈，威力渐渐逼近世界武林大会级别，大家才觉得事情不妙，急忙喊来校内保安。可是，洛阳体育大学的安保人员最多懂些粗浅的基本横练功夫，怎么制止激烈打斗的两人。不得已，学校安保只好紧急报警，荷枪实弹逼迫高瘦少年和学生休战。
看守所内，学生和高瘦少年没有丝毫紧张情绪，高瘦少年更当着巡捕（警察）的面表示遗憾：“这次没有过瘾，改日再打一次。”
学生赞同：“我正考虑在洛京郊区买地建武馆，等地买好了，咱们好好打一场。”
高瘦少年立时应诺：“好。”
两人切磋，余劲震坏了好几个篮球场，眼下被巡捕以过失损坏财物罪被逮到看守所。然而，学生和高瘦少年都不是穷人，只须及时拿出足够钱财赔偿洛阳体育大学，此案就是简单的民事案件，看守所里巡捕再讨厌他们也得无罪释放。亦是因此，学生和高瘦少年根本不把看守所当回事儿，平心静气互相交流，询问对方武功传承。
高瘦少年迟迟自我介绍，说：“我名叫黄药师，家在浙江行省，兄台怎样称呼？”
学生同样格式回答，说：“我名叫欧阳锋，家在安西行省。”
都是武学天才，黄药师和欧阳锋越说话题越深入。
欧阳锋生于天华帝国西部大开发时代，父辈籍借绿洲要地搭上东西陆地运输快车，建立了白驼山物流集团，乃是安西行省有名的豪富。欧阳锋自幼武学天赋超常，一法通，万法通，守住白驼山物流集团财富同时，又进军毒蛇养殖行业，成立一家主打蛇药的制药公司。欧阳锋生于商业世家，却酷爱武功，可惜在这导弹核武器时代，武功传承越来越落寞。苦练三十年，不敌机枪扫射，这样高投入低收效的性价比，谁还愿傻傻练武呢？欧阳锋不喜白驼山庄浓郁商业气氛，遂以武学根底转业体育，在安西行省高中联赛里取得万米长跑第一名优秀成绩，且成绩毫不逊色国家一级运动员，遂被洛阳体育大学免试录取，间接逃离了白驼山庄。
武功不敌重机枪。
这是武学的末世！
欧阳锋武功再高，也不过是大众眼里的一项体育比赛冠军。
欧阳锋不甘心，不甘心一身武艺没有立身之地。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早在后膛枪时代，传统武学就渐渐落后时代，哪怕黄裳这位制霸世界武林大会五十五年之久的震古烁今武学大宗师，也早在第五届世界武林大会无限制自由搏击赛项目里被手持双枪的童贯击败。虽然黄裳此后继续蝉联第六届到第十一届世界武林大会的冠军，可是谁都知道，如果真到了生死搏杀时刻，胜利必然属于童贯。不是童贯格斗经验丰富，而是后膛枪剥去了传统武学的荣耀。
科技的进步，剥去了武功的光环。
传统武学，已经成为被淘汰的历史。
哪怕天下第一高手王世雄，也无法硬抗重机枪扫射。
这是传统武学的悲哀，也是欧阳锋的悲哀。
岂料，就在欧阳锋绝望迷茫时，各大电视台突然间密集播放异世界奇诡画面。异世界里，王世雄这样天下第一仅是炼精中期的县级豪杰，之上炼精后期、化气期，招式威力都是那样令人震撼。化气期之上的炼气期，更是了不得，骇然不惧天华帝国最强的核武器近距离打击。
武学。
这才是武学啊。
这才是习武者的追求。
欧阳锋顿时觉得世界重新有了光彩。
不是武学走到了绝途，而是武学触碰了量变到质变的那扇门。
去异世界。
必须去异世界。
必须去异世界寻找希望。
异世界是武学的希望，也是欧阳锋的希望。
凡此种种，飞剑横空的桓元清成为欧阳锋最崇拜的偶像。
黄药师也有同样心思。黄药师生于官宦之家，厌倦官场虚伪，孤僻博读杂学，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商业金融等，亦无一不晓，无一不精。黄药师痴于武学，却不迷于武学，彼时虽然遗憾生于传统武学末世，但不似欧阳锋那般迷茫，而是选择了尽情享受每一日好景。
然而，木康星视频铺天盖地宣传，依然瞬间吸引黄药师的目光。那是截然不同的新世界，那是剑仙存在的传说世界，如此精彩的世界，怎能没有他黄药师的足迹！
于是，狂傲不羁兼风流倜傥的黄药师，瞒过父母亲朋，订下飞机票直奔洛京。而洛京也没有令黄药师失望，刚到洛京，还未接触到神秘的新世界，就遇见武功不弱于自己的欧阳锋。黄药师暗赞一句京师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心底忽然略略后悔不该违命父亲，自己若能早来京师读书，定然已经遇到许多欧阳锋这样的少年英杰。
谈到木康星新世界，黄药师和欧阳锋酒逢知己千杯少，越说越开怀。黄药师时事评论语气说：“后膛枪是传统武学落后科技的转折点，自此之后，传统武学对国家社会的影响越来越弱。前朝赵宋王朝开国之时，虽非全部依赖江湖豪杰，赵匡胤本人也是当世一流高手，非如此不得冲锋陷阵留下赫赫之功。而有了后膛枪，学武十年，不敌一月集训的农夫拎起步枪，传统武学虽然仍有价值，其高投入低回报的特性却越来越难吸引英杰。”
“似三代天下第一标杆，第一代的黄裳制霸蝉联十一届冠军，气血老弱才退位让贤；第二代的独孤二，制霸蝉联第十二届到第十五届的冠军，气血尚未彻底衰老，便索然折断长剑退出世界武林大会；第三代的王世雄，制霸蝉联第十六届到第十九届的冠军，更看轻世界武林大会的含金量，全心全意做他的道人，所有精力都用来融合各家教派所长，以天帝教为框架改革新道教，更像宗教领袖，而非武学宗师。堂堂天下第一，都不看重武学成就，可见传统武学已经衰落到什么境地。”
“然而，太祖皇帝有句名言，曰，‘历史总是螺旋式上升’。意思是说，一个个历史过程循环往复，最终又回到历史的原点，但已经比历史又高了一个层次。”
“武学的历史也是螺旋式上升。传统武学因为后膛枪走入了死胡同，老方法老套路再努力苦修，也无法抵御越来越强的现代科技，哪怕黄裳复生，可敢硬抗核武器？不敢，黄裳不敢。可是，神剑门敢，因为神剑门不惧核武器。神剑门就是武学的后膛枪，它为走到死胡同的武学打开一条新路，一条不惧核武器威慑继续呼啸绿林的阳关大道。”
“武学新时代已然来临，我们必须紧紧抓住。”
欧阳锋不如黄药师精通国朝历史，但是心思也是一样一样的，并提出最关键的问题：“我们首先需要前往新世界取经，才能领导武林走向光明未来。”
黄药师笑说：“我来洛京，目的就是获取前往新世界的资格。”
欧阳锋：“我也是。国家电视台公布的文件，说，前往新世界的道路只有两条。第一条路，参军，然后等待补充前线。这一条路太被动，且军法苛烈，去了新世界也难有作为，我不取之。第二条路，参加世界武林大会取得优异成绩，补入新世界六扇门分部。这一条路，去了新世界能自由行动，更能与当地土著武者深层次交流，简直特意为我们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