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话

云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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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呆地松开女儿,看着自己手中沾染上的刺眼的红,厉妈妈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再一看,自己刚才还在和女儿争夺的水果刀,不偏不倚地插在女儿的大腿上。

    血从伤口不断溢出,不知不觉中,还染红了地上的手镯碎片。

    一地狼藉。

    ……这,这,这一地的,都是她女儿的血啊!

    “啊,老公,老公!快打120啊!”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厉妈妈,看着女儿血流不停的大腿,双手都是颤抖的,也不敢上前去触碰厉梓芫身上的水果刀,只能尖声叫着冲出门去找丈夫:“……女儿拿刀闹自杀了!”

    留在房间“闹自杀”的厉梓芫:……

    真是亲妈。

    她根本没有想过要自杀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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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水果刀,只不过是想从手指上取点血滴在手镯上,好让镯子里隐藏着的金手指标配——异域空间能顺利认她为主而已!

    对了,空间!

    她的镯子!

    猛然想起重点的厉梓芫,忍着腿上伤口的剧痛,挣扎着转头去找花了她五百块的手镯。

    然而,厉梓芫一转头,看到的却是躺在血泊中已然碎得很彻底的镯子。

    空间手镯……碎了?

    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一瞬间,厉梓芫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作为空间媒介载体的手镯碎了,那空间……怎么样?

    消失吗?

    若真如此,那她……又该要怎么办?

    认输?

    不!

    厉梓芫咬咬牙,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去回想白天在手机上看到的内容。

    空间镯子……空间指环……滴血认主……合而为一……自由支配……随心而入……

    等等!

    合而为一,随心而入?!

    默念着还记得的几个词语的厉梓芫,忽然灵光一闪,抓住了感觉最微妙的两个重点。

    ……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空间滴血认主了,那么原本的媒介载体就等于可有可无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不然,若是异域空间已经认主,却还要时时刻刻带着媒介载体才能利用,那么,滴血认主还有什么实施的必要和意义呢?

    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的厉梓芫,嘴角重现出一抹无比自信的笑容。

    即便,这抹笑容因为她腿上还插着刀而难免多了几分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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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

    空间若在手,这点小伤小痛算什么!

    忍着疼痛的厉梓芫非常勇敢大气地想。

    只是……

    厉梓芫盯着躺在血中的碎片,为什么明明镯子上已经沾染了她的鲜血,异域空间却仍没认她为主?

    难道是因为碎片分散开,而缺乏了凝聚力?

    这么考虑着,厉梓芫咬着牙,一点点地挪动着自己受伤的身体,努力地去捡地上的手镯碎片。

    然而,厉梓芫还没捡到几块碎片,就被自家父亲打断了。

    “哎呀,你还捡这些干什么?还嫌闹不够?!来来来,”

    被妻子指挥着打了120的厉爸爸,带着终于赶到的救护人员:“这就是受伤的小女,医生,你看她这伤的方不方便移动?”

    “……”

    接到指示上门救助的医护人员,看着身上虽插着刀,但还有精力爬着挪着忙捡东西的女生,沉默了。

    ……不是说自杀现场吗?!

    这根本不像是要自杀的模样啊?!

    心好累但依然很敬业,该上担架的上担架,该止血的止血的医护人员表示:这种画风清奇的闹自杀方式,他们也实在是看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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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粗略地给伤口止了下血的随车医生戴着口罩,让人小心抬着厉梓芫出门:“伤口不算太深,但为了伤者的安全起见,她腿上的水果刀还是得去医院再拔。”

    听到女儿没事的厉妈妈松了口气:“是是是,这个我们理解。”

    “救护车已经在楼下,你们作为伤者的监护人,”医生挥挥手让医护人员都随着厉梓芫下楼,问道:“谁跟车?”

    “啊?跟车?”

    正抱着小儿子哄的厉妈妈和正打算回头就收拾现场的厉爸爸愣了愣。

    “对啊。”

    随车医生奇怪地看着这对父母:“伤者不是你们女儿吗?她那个伤口,拔刀的时候总要有监护人在场,你们谁跟车?还是你们都一起去?”

    “我们……”

    厉妈妈抱着儿子一脸为难:“你看,我们家孩子还这么小,我们也不敢让他去医院看他姐姐拔刀啊。”

    “……”

    “老公,要不你跟着去吧。”厉妈妈抱着孩子建议道。

    然而厉爸爸却皱了皱眉:“还是你去吧。女儿都那么大了,还伤在腿上,我去不合适。”

    “你说的这都什么话啊,多大还不是你女儿?而且儿子……”

    “给我,”

    厉爸爸从厉妈妈手中接过小儿子:“他也快到要睡的时间了,我带就好,你赶紧地跟救护车去。”

    “我……”

    “去去去,别磨蹭了。”

    “……”

    在一旁等了好几分钟的年轻医生心塞塞地表示:心这么大的父母,她还真是头一回见。

    哎,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女儿身上还插着水果刀在救护车上等开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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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

    接手处理厉梓芫伤口的经验老道的主治医师,看着她腿上的水果刀就忍不住蹙眉:“这是怎么伤的?流了不少血吧?你这刀……要是再深一点,再偏一点,你这小命都分分钟没了!”

    现在的小孩子,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都敢玩!

    在一旁陪着看拔刀的厉妈妈脸色都白了:“……有这么严重?”

    “这刀多锋利啊,还好你们没当场拔,不然再偏偏,”主治医师观察着最合适的拔刀角度:“……就不知道二次伤害到哪根血管了!”

    边说着,见护士们都已经备好各种药物工具了,主治医师就准备上手拔。

    “哎,医生,”厉梓芫看着医生逼近水果刀的手,脸上被吓得血色全无:“拔,拔刀不……不用打麻醉吗?”

    “大腿还打什么麻醉,轻轻一拔就出来了,”主治医师看了她一眼:“不怎么疼,你就忍忍。”

    “乖,芫芫,你就忍忍,忍忍就过了啊,医生都说不疼。”

    “真不……”厉梓芫的话还没说完,大腿突然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啊啊啊啊啊!”

    眼疾手快的主治医师已经完美地拔出了刀。

    说!好!的!不!怎!么!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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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刀已经拔完了,”厉妈妈边安抚着被疼哭的女儿,边问:“医生,她这伤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能不能动?要不要住院?她快高考了,上课……”

    “注意不要感染发炎就好,住院倒是没必要,等伤口处理好交完款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主治医师小心地处理着伤口:“至于走动,当然最好少走动。但高考生的话,上下楼留心点就可以,没大碍……咦?”

    “怎么了?”厉妈妈紧张兮兮地问。

    “这……”主治医师的表情严肃,指着厉梓芫的左手:“你的手怎么回事?”

    “她手怎么了?”厉妈妈抓住女儿的左手西瞧:“哎呀,怎么好几个小孔啊!”

    主治医师仔细看了看:“像是针孔,你拿针刺自己手?”

    这话是问厉梓芫的。

    “什么!”

    看着身边母亲惊讶悲伤的眼神,厉梓芫低下头,沉默不语。

    “针上有没有铁锈?”

    厉梓芫的头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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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没能得到一句准确的回应,但看她这模样主治医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护士!给她准备打破伤风针!用有铁锈的针刺手指,你也不怕细菌感染得破伤风!”

    ……破伤风?

    呆立着的厉妈妈简直要惊呆,看着女儿的目光里满是痛心:“厉梓芫!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你!”

    “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护士,准备来给她扎针。”主治医师叹了口气:“至于伤者的监护人,随我出来下吧。”

    “……好的。”

    诊疗室外。

    主治医师:“你女儿现在这个情况,存在有自残自杀的倾向;我怀疑,她可能有点抑郁症,你们做家长的,可以的话,建议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厉妈妈吓了一跳:“……抑郁症?”

    她女儿得了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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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心情复杂的厉妈妈带着打完破伤风针的厉梓芫回到家,已经快要到午夜十二点。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厉妈妈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可能有抑郁症的女儿了。

    打骂不能,还要担心女儿是不是还想自虐的厉妈妈表示心真的好累。

    既然打不得说不得,那就好好休息吧。

    这么想着,一身疲累的厉妈妈扶着女儿回到她的房间:“别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起来妈妈送你去学校,你明天还要百日宣誓呢!”

    “哦。”

    厉梓芫恹恹地应声,慢慢地由母亲扶着躺到床上。

    “好好睡觉,妈妈关灯了啊。”

    “哦。”

    然而,躺在床上的厉梓芫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等等,我的镯子碎片呢?”

    难道……

    厉梓芫恨恨地捶床:难道,是那个喻乐瑶趁着她去医院的时候,来她家偷走了空间的媒介镯子?

    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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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与此同时,远在千米之外仍逃不了躺枪的——

    自回去后,就乖乖待在家里再没出门过的喻乐瑶,正准备睡下时,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这大半夜的,谁念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