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揪小辫子

火林鹏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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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3揪小辫子

    天再冷,也不怕、雪再大,也不怕、不要和一帮小人去斤斤计较,就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气,留一点芳香在人间。——孟铁蛋

    74军51师副师长李天霞坐在师指挥部中,翘着二郎腿,抽着香烟,手中拿着一份刚印刷出来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新长沙报》在仔细阅读着,报纸的第二版顶头处用醒目的大字在登载着这么一条消息:

    倭贼未灭,内部兄弟间的冲突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骤然爆发,驻守木子店的**悍然出兵,剿灭了当地一支抗日武装,一百多名中华武装成员不幸遇难,仅最高领导——抗日救**湘赣第三纵队司令周志坚一人逃脱。

    “哈哈!捅篓子了、捅篓子了!篓子捅大了!!”李天霞越看越高兴,兴奋得把手中的《新长沙报》往桌子上一拍,操起电话就说:“给我接军座。”

    电话通了。李天霞吞了一口唾沫,压住自己幸灾乐祸的心情,以一种焦急的口吻报告说:“军座,今天您看了报纸没有,哎呀,捅篓子、出大事了啊,我一离开153旅就要出乱子的啊。事情是这样子的,今天的《新长沙报》上有一篇新闻稿,说扎驻在木子店的**伪装成当地民团,以残忍的手段围剿了幕阜山人民抗日救**,制造了幕阜山血案,当场打死打伤七十多人、俘虏十几人。这篇新闻还说,由于没有抓到游击队里面一个叫什么周志坚的首领,这支**还带了一批还乡团。把他的房子也给烧了。恩。部队的番号没有说。但是,扎驻在木子店的,只有张灵甫的153旅305团一营,营长陈公勇就是张灵甫的亲信。

    “恩恩,师长现在不在师里。本师也绝对没有下这个命令,肯定是153旅的擅自行动。是是,我知道了,gongchan党和各民主党派那可真不是好惹的。无风三尺浪,有风浪三丈,没有理都可以搅出几分理,现在倒好,让人家捏住把柄了,这不是丢我们七十四军的脸吗?幸亏还没有把番号捅出去。是是,我一定马上调查清楚,再将调查结果上报军座和军委会政治部。”

    放下电话,李天霞“嘿嘿”地阴笑起来,两只手掌捏在一起摩擦起来。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到政治处门口,叫了一声:“毛处长在吗?”毛永奇连忙迎出来:“在呢、在呢。”“有好戏看了。你现在随我到163旅去一趟。”

    “什么好戏?那个《德安大捷》?”《德安大捷》是田汉根据张古山战斗创作的话剧,近日刚在长沙城里公演,张灵甫的形象以真名实姓出现在舞台上,再加上七十四军助民为乐的善举深得人心,因而该剧轰动一时。毛永奇还以为是要去看这出好戏,嘴巴一撇,不解地问道:“那不是吹他张灵甫的么?您还真要去看呀?”

    “哈哈哈!”李天霞仰天大笑:“这一回呀,我们是要去看他的丑剧哦!”

    因大火尚未波及到城外建筑,七十四军各部已都分散扎驻在城外。

    孟铁蛋现在是张灵甫的传命兵。刚刚吃完中饭,对面警察所里响起一阵推麻将的“哗哗”声,吆二喝三地掷着骰子,吵得他安不下心来打棋谱。当好传命兵,一要口齿伶俐记性好,二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性子。

    所以,他用手榴弹的底盖做了一副象棋,没事就一个人琢磨车马炮,可那喧哗声实在让他静不下心来。他撩下棋盘,抬脚就往外面走,准备去跟那帮警察理论一番。

    “干啥去呀?嫌人家吵着你了?把门关上不就行了。”里屋传出旅长平静的声音。

    孟铁蛋只得把门关好,转身回来,闷头闷脑坐下。

    “昨天教你背的一首宋词,还记得吗?”旅长在里面问道。

    “记得。”孟铁蛋走到里屋门口,立正站好,开始背书:“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恩,还行,一字不漏。那还记得这首宋词是什么意思吗?”张灵甫继续问道。他十分惬意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本《格林童话》。

    孟铁蛋想了一想,回答说:“俺家门前也有几棵梅花树,我从小都知道:梅花开的时候正是腊月间,天再冷、雪再大,梅花都不怕,就是被风雪吹到泥水里也是香的。过了腊月、等到开春,梅花谢了,桃花梨花才开。表面上这首词写的是梅花,实际上是诗人陆游在用梅花来比喻一个人,要有自己的理想和骨气,天再冷,也不怕、雪再大,也不怕、不要和一帮小人去斤斤计较,就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气,留一点芳香在人间。”

    “好、回答得好!”他的这句回答中,后面一部分是长官教给他的话,而前面一段则是他的亲身体验。张灵甫没想到他还会联系实际解说这首宋词,十分满意地站起来,在他头上摸了摸:“有人说你差一点,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比别人差!”

    “谢长官夸奖!”孟铁蛋把胸一挺,很是高兴。

    高出他大半个肩膀的张灵甫,把他军帽扶正,又弯下腰把他的军装扯平整,说:“在长官身边,更得注意自己的军容风纪。还在用袖口擦鼻涕没?”

    孟铁蛋自豪地把双臂一弯,抬到胸前,将自己干干净净的袖口伸给长官看:“您看——再也没有了。”

    “你这娃儿真不赖。行,你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叫你。”

    孟铁蛋继续琢磨他的车马炮去了,张灵甫则继续埋头看他的《格林童话》。

    前几天,孟铁蛋的妹妹孟玲玲来转交这本书的时候,他好奇了好大一会儿,怎么会有一个小女孩送书他呢?真是奇怪哦,于是问孟玲玲那个小女孩多大呀、长什么样子呀等等,孟玲玲嘻嘻地笑着,一个劲地直夸那女娃漂亮,当他再问到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住什么地方时,孟玲玲歪着脑袋不好意思地一笑说忘记问了,然后,连忙踮起脚尖、抬着下巴、伸出一根手指,点着长官手中的童话书说:“不过,这书的第二页里面,有一个龄字。”

    张灵甫翻到扉页上,果然有一个用铅笔写的、字迹娟秀的小字:“龄”。他猜想,这大概是那小女孩的名字吧?他合上书,又问孟玲玲:“什么时候学会识字了啊你?”

    “在医院里,先是高大哥教我,现在在文工队里又是刘骁教我。”孟玲玲回答说。

    孟铁蛋兄妹俩的变化和进步,让张灵甫感到由衷的欣慰。如果抗战胜利、他们还能够幸存下来、活着回家乡的话,他相信他们就一定会像着这童话里写的《小弟弟和小姐姐》一样,历经千般苦难而衣锦还乡,直至白发千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