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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说让她在院子里养病,却不准任何人来探望,连儿女也不能见,这就等于剥夺了她作为生母的权力,而且还是被圈禁起来了!怎么会是这样?原本准备大闹一场,以为今天就可以收拾掉陈氏,然后在娘家的帮助之下,她就可以坐上正妻的位置。可是现在不仅完全背离了她的目标,而且脱离了她的掌控,本是害人的一方,眼下却成了受害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三姨娘的脸上全然失去了血色,她紧紧地抓住冷绍辉的衣袖,不停地哭诉着。但在看到他冷漠厌烦的样子时,突然有点畏惧地退缩了一下,可是为了能与自己的一对儿女相守,便硬着头皮又鼓起勇气继续哀求。
见她上前来拉拉扯扯,冷绍辉猛地一甩袖子,“放开!”就把三姨娘甩了个踉跄,幸亏有婆子连忙上前,半是扶半是拽地将她拖住。
颤颤巍巍地将身子半挂在俩婆子身上,三姨娘大张着红肿的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冷绍辉。从前在冷家敢撒泼耍横,全是因为冷绍辉不闻不问,也从未责怪过她。可此时却这样对她,无疑冷绍辉是不打算再庇护她了。面对这种阵势,她虽然脑子慢点,可还是意识到自己失了宠,在冷家似乎大势已去,顿时呆滞在地上,以往的泼辣劲也没了。
这个时候,她才突然隐隐的明白过来,冷绍辉对她不念一点情分,求他根本无用。便猛地收住原本想要继续哀求他的口,怨恨地剜了冷凝霜一眼,就扭头急切地跪到老太太跟前,焦灼地喊道:“老夫人,妾身在冷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看在锦程兄妹俩,和我多年来一心一意服侍您的份上,劝劝老爷饶过我们娘儿三个吧!”
老太太对外面的事历来不感兴趣,家宅内院的小事有大姨娘把持,大事也都是由儿子来解决。本来这件事她也不该理会,先前又被冷凝霜的话震慑威吓住了,就一直憋屈着没插什么话进来。但因为牵涉的是她不待见的陈氏母女,又见儿子似乎被冷凝霜所左右,心里面便郁积着老大的不满。
此时,听三姨娘哀求到了她的身上,便脸色阴晴不定了半晌,联想到以往她也孝敬了自己不少财物,就道:“辉儿,你今儿怎么跟着这个丫头片子闹腾,大过年的就打啊杀啊的,弄得宅子里到处是血腥气,老大的不吉利!这会儿,锦程兄妹俩也已经挨了几板子,拍了几巴掌了,就饶过他们吧。”
又看了一眼散落着鬓发,模样狼狈不堪,泪水如同泉涌的三姨娘,叹了一口气,又道:“这么多年了,他兄妹俩跟着三姨娘不都好好的,就因为这丫头片子的几句话,你就要隔开他们母子?!”
闻言,冷凝霜淡淡一笑。谁不知过年过节期间,奴仆趁乱偷盗的数目最多,一旦发现无不是立刻杖毙的,只要不是死在眼面前就成,哪个因此而担心会不吉利的?这种事作为知县的冷绍辉见多了,她自然不怕他会被老太太说动。至于众人都以为冷绍辉被她所左右,则是因为他们都没有看清冷绍辉的本性,难怪都会被她寻机一一打败。冷绍辉其实是个自私自利、冷血狡诈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以他的利益为重头的。
说到底,三姨娘只是拉拢维系冷杨两家利益的一个工具,双方好的时候,冷绍辉自然对她很好,双方出现问题的时候,她就变得可有可无,甚至成为他厌弃和发泄的对象了。而现在经冷凝霜的提醒,冷绍辉发现自己的一对儿女,因受到她的耳濡身教已经产生了后遗症,不仅有碍了他们自己的前途,也给他的仕途带来了潜在危险,自然就当机立断的隔离开他们母子,免得继续受到其不良影响。
听到老太太说情,冷绍辉则坐在椅子上,慢慢喝了一口热茶。然后冷冷的看了一眼三姨娘,哼了一声道,“她的嘴上没有把门的,又冲动易怒。在家里也就罢了,若是在外头,早不知道招来多少祸事,惹下多少仇家了。跟啥人学啥样,两孩子跟她能学出啥好来,今儿必须给他们一些教训,好让他们以后能多长点脑子。”
这话正戳中了她的心窝子,老太太顿时没了底气,蠕动蠕动嘴巴,终究闷头不吭声了。
见老太太也默不作声了,三姨娘面色大变,一下子就慌了神。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不屈服妥协又能怎么办?但要她憋屈着,以她这个心性又怎能甘心。瞧见让她母子三人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冷凝霜,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睁着一双如星辰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顿时急怒攻心,挣扎着就想去抓她,“都是你这个贱人!”刚嚎了一嗓子,却突然感到喉咙一紧,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三姨娘!”见她突然吐出血来,在两侧搀扶她的婆子立刻吓的嗷嗷直叫,“三姨娘吐血了!”其他人也看的脸上变了色,一时间,众人心中百感交集。
冷凝霜却是面色冰冷地,望着抚着胸口急速喘气地三姨娘,幽深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寒凉。她此生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若有人来犯,岂能再给他们在她头上作威作福的机会!
见三姨娘这情形,冷绍辉皱起眉头:“把人带下去,找周大夫给她瞧瞧!”
架着她的两个婆子不敢再耽搁,顾不得嘴里还在叽哩咕噜的三姨娘,就忙将人强行拖走了。不一会儿,就听到庭院里正在受家法的冷锦程和冷若雯,焦急地大喊着:“娘,你怎么了......”
冷凝霜听到后却笑了,因为她太清楚了,从今儿起便意味着他们也如陈氏等人当年一样,会被媚主求荣、钻营攀附的人踩在脚底下,不会再有他们从前的那种好日子过了。
而此时站在老太太一侧,安静地恍似空气的大姨娘,眼中却有一片阴霾,如同阴郁的乌云般,越来越深,越来越密......
回到自己的院子,大姨娘心事重重的坐到软榻上,接过碧玉沏好的热腾腾正冒着热气的茶,一边放在手里暖着一边发起呆来。屋外好像有呼啸的风声,是不是又要下雪了?她正胡思乱想间,就见厚重的门帘子忽然挑起,冷茹月和冷星妍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娘,没想到父亲会把三姨娘圈禁了,这下子她再也不能在您面前趾高气扬了!”冷星妍笑嘻嘻的凑到大姨娘身边坐下。
冷茹月也微笑着端起一杯碧玉倒好的绿茶,袅袅婷婷地走到大姨娘另一侧坐好。原来她俩姐妹怕惹事上身,就躲在角落里看足了热闹。
“你们懂什么?三姨娘那个败絮其中的蠢货根本不足为惧,往日里那都是我在故意让着她。可是......”大姨娘脸上却是毫无喜色,表情阴郁的道:“今儿这个小丫头片子的表现,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那!”
冷星妍一张嫣红的小嘴撅了撅,尖细着声音讨好地说道:“哧,她算什么?娘要想收拾那个贱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嗯,既然她已经成为了绊脚石,就只能将错就错,一并把她也给除掉了!”大姨娘薄唇轻启,阴郁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有这样一个处处为他们打算的亲娘,作为她的儿女没什么可担心的。冷茹月不以为意地笑笑,就提起了另外一件最令她们感兴趣的话题:“娘,大哥来信了,说过几天,谢琨也会随他一起来给咱们家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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