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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韩羽放走的近侍刘建明,与十多个狼狈不堪的私兵,朝着宅院方向跑去。
一路上刘建明眉宇紧锁,一直在考虑是否该背叛家主,坦言说冯骥待他不薄,不仅信任有加委以重任,居然让刘建明携私兵外出代为办事,虽然冯骥心情积郁之下对家仆常有打骂,但也十分护短,一些少女被折磨致死的命案,也是冯骥出面摆平了官府,而且他出手阔绰,时常犒赏银两,可以说对刘建明有提携知遇之恩。
冯骥对刘建明非常好,甚至有谣言说他是冯骥私生子,但他不想死,更没有以死尽忠的想法,当初被韩羽手下强行塞入口中散发着恶臭的药丸,让刘建明一想起来就浑身哆嗦,那两个时辰之内全身溃烂而死的言语,好似不断在耳边萦绕,为了保命,刘建决定跟着韩羽混,但他首先要确定这些跟他一起回返的私兵,不会坏他的好事。
此时刘建明一行人来到一座拱桥边,桥下溪水潺潺煞是好看,又饥又渴之下顾不得路人诧异的目光,伏在河边大口畅饮,只是越喝越饿,刘建明立刻带人上前抢了烧饼铺,嚣张的打伤了店铺老板,一群人坐在河岸边畅饮河水,大口吃着烧饼倒也惬意。
解决了温饱,接下来就该办正事了。
刘建明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用眼神冲坐在不远处一名留着络腮胡的壮汉微微示意,对方心领神会,显然很清楚刘近侍的用意,刘建明上前拍手,待吸引了众人注意力,微微叹了口气,略显沉重的说道:“弟兄们,我等该何去何从?”
刘建明话音一落,一众私兵面面相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安,连手中原本酥软香脆的烧饼,也似乎变得不再美味,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尤其还被韩羽下了毒,是背叛家主配合官军里应外合,还是禀报家主以死尽忠,这个严酷的问题摆在每一个人面前。
“刘近侍以为如何?”其中一个精瘦的私兵看向刘建明。
“我深受家主大恩,岂能忘恩负义的背叛,只是如果能活下去,自当奋力一搏!”
刘建明看似大义凛然,其实相当于什么都没说,模棱两可的态度,只是为后面的计划做铺垫。
话音未落,刘建明先前用眼神示意,那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上前一步,环视众人略显激动的沉声道:“我等深沐家主大恩厚恩难赎,但眼下身中剧毒也是身不由己,还是投靠官军保命要紧!”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打算投靠官军!”壮汉身边一私兵立刻出言附和。
“你这天杀的馕糠夯货,我等深受大恩,怎么背叛家主,纵然身死也不能负了七尺之躯!”
壮汉的建议顿时激起几个死忠的怒斥,若不是有人拦着,恨不得上前暴揍这个只知保命的无耻之徒。
很快谁忠于家主,谁打算投靠官军一目了然。
“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我了!”刘建明阴冷的双眼,盯着几个家主的死忠冷笑连连。
突然周围的私兵猛然冲了上去,将几个对家主死忠的私兵猛然摁在水里,很快这些私兵,在痛苦哀求的叫喊声中被活活溺死。
“看什么看!”随着一声暴喝,几个恰巧路过的行人被吓得落荒而逃。
“不识时务的狗东西没必要活着!”刘建明冷哼一声,只是他的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不安。
处理了尸体,解决了隐患,刘建明立刻向剩余的私兵许诺好处,这些好处也是当初韩羽给他开的空头支票,至于是否能兑现只有天知道,稍稍休憩片刻,刘建明带着剩下的私兵加快脚步,很快回到严阵以待的冯宅。
得知刘建明与十多名私兵返回,家主冯骥有喜有忧,但心里还是更偏向让他们留在外面,只是经过反复斟酌,还是下令让刘建明等人从宅院后门进来,因为将他们挡在外面,只会降低宅院内其他私兵的士气,与战不利。
过了片刻,跟随手持棍棒的家丁,小心翼翼避开充满死亡气息的陷阱的刘建明一行人,从后门进入朝着内庭走去。
走在青石路上的刘建明,心里反复斟酌早先编好的言语是否会有疏漏,而一双贼眼仔细观察着沿途周围。
刘建明很快发现这后门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暗藏凶险,不仅布置着众多危险的陷阱,而且假山、亭台周围,都暗藏着数量不少手持弓箭。劲弩的兵士,最恐怖是拐角之处,有一门威风凛凛的弗朗机大炮,若是官军直接从后门冲进来,会立刻进入火炮的杀伤面,死伤必定惨重,豪强冯骥很不简单,俨然把宅院修成了堡垒,打算和官军消耗下去。
进入大厅,刘建明立刻跪在冯骥面前声泪俱下,从如何侥幸抢夺兵刃斩杀狱卒,再趁机逃走的经过叙叙而谈,老实说刘建明口才很好,言语之时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不去茶肆说书实在有些浪费人才,坐在檀香椅上的冯骥不动声色的听着,待刘建明说完,下令将其他回返的私兵一并招来,不过这些私兵的说法和刘建明虽然稍有出入,但大致并没有问题。
微微沉吟片刻,冯骥还是选择相信跟随他十多年的近侍,上前扶起刘建明安慰道:“好生休息,他日老夫定为你报仇!”接着转身冲站在一边的侍立的郎中禹江道,“禹郎中,快开些药给他们服用,不要怜惜药材,都用最好的!”
“遵命,家主!”头发花白,看起来年过六旬的禹郎中恭敬抱拳领命。
禹郎中手法娴熟的为刘建明敷药并且包扎伤口,神情复杂的刘建明忽然下定决心一般,忽然伸手拉住禹江急切询问道:“禹郎中,不知天下间可否有一味毒药,气味腥臭难闻,数个时辰之内会让人全身溃烂而死?!”
“这种奇药听说是有的,不过听说这种奇药制作极为复杂,需要百种药叶提炼而成,只可惜老朽时运不济,行医多年并没有真正见过。”禹郎中一脸向往的说道,忽然盯着刘建明询问道,“难道刘近侍见过不成?”
“我也没有那个福分...”
刘建明只觉世界一片昏暗,这禹江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解毒了,摆手让郎中退下。
说实话刚刚在与家主冯骥见面,看着家主那信任的眼神,刘建明内心有些动摇,甚至差点将整件事脱口而出。
只是当郎中说有这种奇药,但并未见过,也就是说根本无法解毒,让刘建明真正下定了投靠官军,保全性命的决心。
一间昏暗的密室内,冯骥冷面寒霜束手而立,背对着身后的郎中禹江。
“你的意思是,刘建明那狗奴才有反叛之心?!”冯骥言语看似平静淡然,却隐含几分肃杀之气。
“刘近侍是否勾结官军在下不得而知,不过可以确定被下过毒,只是那毒药并不致命,想必只是恐吓!”禹江阅人无数自然洞悉人性,他不会把话说绝了,刘建明可是跟随家主十多年的近侍,家主是否会顾念旧情还很难说,有时候落井下石会给自己引来麻烦。
“无妨!”冯骥冷笑连连,“若那奴才敢勾结官军,老夫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待郎中禹江离开,冯骥喃喃自语:“刘建明啊刘建明,能不能保住性命,就全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