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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
熟悉的风铃声再次响起，李言抱着刚得手的油画，推门走进了林氏古董坊里。
“嗯？小李，老板不是让你伤好了再来吗？你怎么现在就跑过来了，不怕他看见了又教训你一顿吗？”正在擦拭自己爱花的鉴定师郭老，盯着走进来的李言，脸露微笑，对他调笑道。
“我又不是来上班的！”李言嬉笑着，走到郭老身边说道：“我可是特定来找您的！”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李言打量了一下四周，冲郭老打了个眼神。郭老疑惑的看了看李言后，将他带进了自己专用的鉴定室里。
“说吧！找我老头子什么事情！”
“其实，我是想让您看一下这件东西！”
李言将手中的油画放在桌面上，侧过身子，让郭老靠近过来。
稍微大量一下后，郭老皱着眉道：“这是，睡莲？”
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李言解释道：“听卖家说，这是他祖辈上传下来的东西，是莫奈所画的睡莲！”
擦了擦画布上沉积的灰尘，郭老有些担心的询问道：“这东西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不多，只有三百美金。”
放心的点了点头，郭老道：“还好，只有三百美金！以后这类东西，你还是少碰为妙，没有十几年的专业知识积累，根本是玩不转文物这个行当的！”
虽然是在教训自己，但那份真切的关心，李言还是能感觉得出来。正色的点了点头，李言道：“我记住了，我会注意的！”
孺子可教般的扬了扬嘴角，郭老低下头来，开始仔细打量起身前的油画来。将其上上下下，每个角落都观察一遍后，郭老开始清洗起画来。
蛀满虫洞，已经腐朽不堪的画框，首先被拆解了下来。将画布平整的放在鉴定台上后，郭老开始用软毛刷，小心的清理起上面的灰尘来。
灰尘清理完后，再用棉布沾上专用的清洁剂，一点点的清洗起来。十几分钟后，一副崭新的画作出现在李言面前。
画布上的睡莲，有着各种形状各种色彩。有浓荫背景下花叶的姿态，有蓝色雾中朦胧的花影，有色彩绚丽的线条细描，也有只见色块不见轮廓的狂放写意。
所有的睡莲，全都空灵美丽，在那片暗绿色的池塘中，静静的漂浮着。
虽然李言并没有多少艺术细胞，但他还是能从这幅画中，感受到那种光与色的完美调和。随意却又宛若天成，让人感叹不已！
“嘶……”
郭老盯着焕然一新的画作，神情肃穆，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怎么样郭老？这幅睡莲是莫奈的真品吗？”李言神情期待，语气急迫的问道。
微微摇了摇头，郭老开口道：“说不好！这幅画整体的画风和莫奈基本一致，可是上面却没有他的签名。”
“而且，我的专长在华夏古董方面，对于这类西方油画，只是稍有了解，并不敢给你妄下断言。毕竟，如果这幅画真是莫奈的真迹，那它可就价值连城了！”
“这样吧，我通知一下老板，让他再给你找几个专业的鉴定师过来。”
点点头，李言道：“也好，那就这样办吧！”
见李言同意后，郭老转身走出了鉴定师。几分钟后，便带着林仁华和几个白人鉴定师走了进来。
“小李，听郭老说，你淘了件莫奈的睡莲？在哪呢？让我看看！”林仁华依旧穿着那身唐装，带着一丝怀疑和兴奋，对李言问道。
指了指鉴定台上的画作，“在那呢！郭老已经清洗好了，您去看看吧！”
李言在店里已经工作了半年多，与这几个鉴定师都十分熟识。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后，便开始自己鉴定起那副油画来。
最开始，几位鉴定师并没有把它当回事。毕竟莫奈的睡莲，可是西方油画史上的巅峰之作。哪能随随便便就被一个年轻人遇到呢？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个鉴定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眉头皱的，几乎都快挤出水来了。
讨论声由小到大，愈发激烈起来。猛然间，几个鉴定师突然停了下来，将目光齐刷刷的盯向了李言。
“李，这幅画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听郭先生说，你是从街上淘来的，是真的吗？”
“对啊！你快跟我们讲讲！”
……
……
几个鉴定师，眼神狂热，连珠炮般的对李言提问道。
压了压手，制止了几人毫无秩序的提问，李言道：“好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组织了一下语言，李言将他从詹姆士手中买画的过程讲述了一遍。至于有关利弗莫尔的存在，他自然隐下没讲。只是说他看着好看，价钱又不贵，所以才出手购买的。
“波士顿的山迪家族？”掏出手机，一名鉴定师开始在网上搜索起来。
“是有这个家族的记载，它曾经是纽约的金融巨头，控制着十几家投资机构。后来因为没能跟上时代潮流，而逐渐衰落了下去。可上面也没说他们家族曾购买过莫奈的睡莲啊？”
“难道是私下交易的？所以才不为人所知？”
“有这个可能！这些大家族的老爷们，最喜欢幕后交易这一套了！”
虽然有了画作的相关出处信息，但几位鉴定师们却依然不敢下结论。归根结底，还是莫奈的名气太大，尤其是睡莲系列，那可是当之无愧的画中瑰宝！放谁身上，谁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这会不会是莫奈的练习作品？”一位一直没有开口的鉴定师，皱着眉头，盯着油画忽然开口道。
“练习作品？”
“对！练习作品！”那位鉴定师的语气又坚定了几分。“没有交易记录，画作上也没有莫奈的签名。”
“而且，整幅画虽然有强烈的印象派风格，却少了几分精雕细琢的灵动，显得有些生硬，不像是莫奈的成品作！”
他的意见，让另几个鉴定师神情一变，急忙靠了过来，仔细的查看起来。
“没有签名，画面颜色不如成品那般鲜艳，确实像是练习作品。”
“嗯，风格也稍显稚嫩，不如莫奈后期作品那般洒脱写意。”
“对，应该是他在1900年以前的练习作品。”
……
听着鉴定师们的讨论，李言心中打颤，开口问道：“如果真是练习作品的话，那是不是就不值钱了？”
“呵呵，李，放心吧！”一位鉴定师笑着解释道：“即使是练习作品，它也是莫奈亲手创作的！虽然不如成品那般价值连城，但也能卖出高价的！”
放心般舒了口气，李言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买亏了呢！”
“你就只掏了三百美金，怎么也不会亏掉的！”林仁华接过话来道：“怎么样，有几分把握？能确定是莫奈的作品吗？”
见老板发话了，几个鉴定师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回道：“八成的把握！如果要确切的结果，就需要专业的仪器检测了。”
“八成？”林仁华微皱着眉，沉思一番后，看向李言问道：“小李，你这幅画有出手的打算吗？”
“出手？”李言愣了愣神，疑惑道：“林老，您想买？可最终结果不是还没有出来吗？您不怕出意外吗？”
“没问题，八成的把握已经很高了！值得我老头子赌一回！”
其实，林仁华也想等到最后的鉴定结果出来后再交易。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手下的这几个鉴定师，可都是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油条了，一旦走出这个门后，指不定谁会将这个消息给卖出去。
莫奈的睡莲出世，绝对是收藏界的重磅消息！一旦消息泄露出去，肯定会引来大批的藏家出手。到那时，可就不是林仁华能说了算的！
看着林仁华似有忌惮的表情，李言心中一转，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他并没有借机敲诈林仁华，而是直接答应了下来。
“好吧，既然林老有把握，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仁华对李言一直照顾有加，他也想借这个机会报答他一番。再一个，林仁华背后的势力绝对不是李言现在能比肩的，为了区区一点蝇头小利，就开罪一个势力强劲的对手，明显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