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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
李才基走到薛雪雪身边,轻声的呼唤着。
那道身影听到这个声音,突然颤抖了一下,随后便是恢复正常。只是这细微的颤动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知道对方极其不愿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自己。
那一身白衣的江采萍见到这般情况,却是悄然的退开。给李才基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我记得在我受伤的时候,是一个傻丫头冒着被父亲责骂的危险跑到柴房,又是那个傻丫头把我搬到一间舒适无比的女子闺房,让我好好的养伤。”李才基说到这里,见到她的后背似乎颤抖了一下,苦涩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还是那个丫头!在客栈之中陪我破案,让堂堂的县令大人都对我刮目相看,在我缺钱的时候,马上取出身上所有的银两,在我为身份着急的时候,却将那唯一束缚我的契约随手丢弃。你说这个丫头会是谁呢?”
李才基声音轻柔,却像是寒冬里和煦的阳光,照耀在薛雪雪冰冷的内心。
本来遭受了家族大难的薛雪雪一心只想一死了事,昔日往来甚密的好友也都对她置之不理,诸多官员别说拜访了,就连看见侯府都离得远远的。
这些日子,除了薛小忆探过几次监狱之外,再未见过任何人前来,包括那个曾经自己抵死相护的李才基。当然,她并不怪罪他,因为后者并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自己也算是自作自受,久而久之,对世态炎凉也有了深刻的理解,人也在一瞬间变得成熟了许多,这或许就是青春的蜕变。只是这次的蜕变,却可能再没有成蝶的机会。
十七八岁的少女却遭逢如此大难,令得她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身陷囹圄的日子里,她想过很多,她知道,以她们家的罪名,终究逃不过一死,曾经想到过自尽,只是她心里还有着一丝的希望,希望那个她一直放在心上的少年可以来看她一眼,也就心满意足。
她听到狱卒和来人的交谈,却突然失去了见他的勇气,这般狼狈的自己,就算是见到了,只能留下个不好的印象,那样的话,见与不见又有何分别。
只是,当他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的时候,原来自己心底深处,那么容易被触动。喉咙泛上一股酸意,由此涌上了眼睛。泪水从眼眶悄然的涌落。鼻子发出一阵的抽泣声。
“很遗憾,你最难过的时候我不在你的身边。没有给你最可靠的肩膀,不过,现在是我偿还的时候了。”
李才基缓缓蹲下身子,靠在墙边,眼光看着那抽泣的瘦小身影,心中泛起无尽的爱怜。
“谁要你偿还了!”
薛雪雪声音哽咽,说出的话语带着些酸楚,让李才基鼻子发酸。
“这是我欠你的!当然该还。”
“你没有欠我的,当你离开侯府的时候,我们已经了结了!”声音没有以前的那般的轻灵,从她的话语之中能够听出来,以前那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少女已经一去不复返。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对薛雪雪的内疚也更加的深了。
“不!我欠你的,一生一世也还不清!”
手掌轻轻抚过那脏乱的头发,李才基只觉得心口似乎被人狠狠扎了一刀,早知道这样,当初自己就应该留在侯府,哪怕是一起赴难!至少心里会好过。
感受到宽厚的手掌掠过发丝,薛雪雪的身子颤抖的更加的厉害。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变成哭泣。
“这是我侯府的事情,你没有必要自责!”声音断断续续,如同落地的珍珠。
“我不也是侯府的么!”李才基语气坚定,他已经做了决定,就算是劫了法场,他也要救薛雪雪出来。“放心吧!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救出去的。”
薛雪雪听得这话,缓缓转过身体,那张满面憔悴,疲累的清瘦脸庞顿时刻印在李才基的心里,让他有一种立即救走的冲动!
“父亲死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偌大一个侯府在皇帝的眼里就如同一只蚂蚁,更何况你无权无势,孑然一身,你拿什么来对抗朝廷。我现在不奢求苟活!唯一的愿望也实现了,更没有什么牵挂的事情,你也没有必要为了我犯这么大的险。”薛雪雪抬起双手摸着李才基的脸庞,破涕为笑。
“我只要在临走的时候还能看见你一眼就够了,真的足够了!”
听到薛雪雪的这番内心独白,李才基顿时泪如泉涌。双手握拳狠狠击打在地面之上。心如刀绞,在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那个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大小姐在他的心里早已占据了一席之地。
轻轻拭去了薛雪雪脸上的泪痕,李才基微微一笑。
“放心吧!你还有我,就算是死,那也得死一起!”
薛雪雪一头扎在他的怀里,大声的哭泣。直哭得天昏地暗!
“如果还有明天,我会留你在这一瞬间。让我们完成未完成的心愿!”
过了片刻,二人的心情都平复了下来,李才基紧紧抱住瘦削的薛雪雪,用下巴顶住她的脑袋。
“是狄阁老叫你来的吧!”薛雪雪见李才基没有说话,轻声的问道。
李才基心下一紧,“就算没有他,我也会来看你!”
“我知道,他无非是想要那密信罢了!”薛雪雪微笑着说道,感受到身后之人的紧张,她挣脱了他的怀抱,眼睛直视着他。“就算是他叫你来的,那也没有关系,至少我还能看见你,那封信夹在我书房内的一本红壳书里面!本来我想它随着我一起消失的,只是没有想到你出现了!”
“你别多想,我只是想救你!”
“嗯!我相信。”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哪怕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李才基再次强调。
“嗯!”
薛雪雪嘤咛一声,眼皮一重,躺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
“怎么样了?”出了牢门,江采萍急急问到。
“嗯!”
李才基点了点头,露出一抹微笑,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和狄仁杰谈条件。
“太好了!”江采萍欣慰地说道。
李才基诡异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怎么我看你比我还高兴!”、
“能救一命,总是好的!”江采萍那掩藏在面纱之下的俏脸一红,连忙解释道。
“哦!”
江采萍的热心肠,李才基倒是不怀疑!
“走吧!是时候和狄阁老谈谈条件了。”李才基心情一阵轻松,望着这潮湿的监狱,他只想尽快把薛雪雪救出去,这里暗无天日,只怕没有病都会闷出病来!
“才基兄弟!你出来了。事情谈的怎么样了?”狄春见二人走了过来,连忙迎上前去问道。
“不负所托!”李才基微微一笑。旋即说道:”我们去阁老吧!“
”呵呵!老爷果然没有找错人,才基兄弟,老爷之前一直在夸你,还说你若是做官,定是官中极品!“狄春见任务完成,心情也是爽朗起来。
听到这所谓的官品,李才基二人倒是有些惊讶!
“这官中极品是什么?”李才基不解的问道。一旁的江采萍也颇感诧异。这对官分品阶倒是破天荒,头一遭!
“老爷曾经说过,凡做官者,劝课农桑,代天巡狩,治境安民!做到三者的,是官中极品,三者中有其二的,上品,三者其一,下品,三者全无,可以回家种田了!”说完三人都哈哈大笑。
“能得到狄阁老的夸赞,才基真是愧不敢当!”李才基拱手回到。
李才基二人上了马车,狄春则是坐在马车之上充当马夫的角色。
马车辚辚而动,马掌踩在地面上,发出一阵得得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