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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帝风华,第120章 赤血沙漠，金戈铁鹰（5）
“还好，赶上了。舒悫鹉琻”
雪染抱着猫云浅浅一笑，猫云身体已恢复了生命的温度，只要在它体内元力再次消失前，在其身体里铸造印记，那猫云定然可以继续存活。
而经此一事，雪染的境界已从破灵境跌至斗生境，修为下降岂止一点？然就算这样，她所拥有的元力还在不断流逝。
需要印记的不止是猫云，她亦是。
但面对这般沉重打击，雪染却没有丝毫后悔，之前一闪而过的迷茫消失，她心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斗志，若天要亡她，她必伫立天之巅钰！
怀中猫云猛然睁开双眼，金眸异光闪动，只见它张嘴突然发出一声咆哮，周围黑色毒雾顿起一阵强烈波动。
猫云醒了？
虽是意料之中，雪染仍是惊喜若狂，还来不及说什么咬。
猫云小巧的身体已凭空而起，黑色粘稠的毒雾就如受到什么极致引动般，化为道道浓郁的黑气，纷纷进入猫云口中。
只是片刻间，毒雾便被猫云全部吸入体内！
雪染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无比骇然，那些毒雾的厉害她比谁都了解，此时猫云却把那些东西吸收体内？
猫云慵懒的伸展了下小猫腿，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转眼与雪染四目相视，冲雪染灿烂一笑：“好久不见了！”
“你怎么把那个吞了，没事吧？”雪染伸手一把将猫云揽入怀中，仔细检查了下，却发现猫云体内没有任何黑色毒雾的踪迹，身体更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体内有了鲜血与脉络，那颗原本黯淡的小白珠也变得漆黑闪亮，犹如一颗黑珍珠。
猫云在雪染怀中蹭了又蹭，笑得格外欢乐：“我好想你，本尊那家伙太可恶了！居然敢篡改我的记忆，下次见面，我一定把他打趴下！”
雪染有些难以置信的瞪着猫云，它说什么？
猫云小爪子挠了挠头，猫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我都想起来了，染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你都想起来了？”雪染满眼复杂的轻问，那一声“染儿”令她不得不相信，猫云的记忆恢复了！因为这世间，只有凤云会叫她“染儿”，可是……
其实猫云会想起那些记忆是理所当然，如今的猫云已不是魂化物的产物，而是拥有雪染血脉与凤云一缕灵魂成长且变异的生命体！
就算体内元力再次流失干净，猫云只会变成普通猫类，而不是死去，但若受到强大的攻击，它也会像其它生命那样死亡。
猫云抬眼直视雪染，含笑的眼中充满认真：“是！我的记忆是恢复了，但我还是猫云！染儿，‘猫云’还是你为我取的名字呢！”
雪染心头一震，听到猫云此话，突然间不知说什么，她怎么也没想到，猫云大难不死，竟想起了被凤云扼杀的记忆，猫云，你本就是凤云的一道分身，不记得也就罢了，如今记忆恢复，就算你再不认可，又怎撇得清与凤云的关系？
似猜到雪染所想，猫云金眸闪过一道危险异光，连声音也变得冷冽：“染儿，我以前是本尊的分身，但在他将你决绝抛下的那刻起，篡改抹去我记忆的那刻起，他就没资格再称为我的本尊！我不能原谅他做出那种事，更不能原谅他让我忘记你……”
猫云无形中散发出的气势，与凤云当初如出一辙，可说出的话，却是那般果决而不容反驳。
雪染抱着猫云的手一松，触及眼前猫云，恍惚中就如看到了凤云，在死亡幽府里，不由分说为她抵挡众敌的凤云……
猫云凑近失神的雪染，眼中冷光霎时变成温柔笑意：“染儿，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吗？”
雪染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猫云，心情格外复杂。
“我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你还有我’。”猫云含笑轻道，“无论你怎么想，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这一点从我诞生起便不会改变，染儿，我是为你而生，亦因你而存在。”
雪染沉默了下，闭了闭眼叹息道：“那你究竟是猫云，还是凤云？”
猫云一怔，就算再不承认，它终究是凤云曾经的一缕魂，有着凤云部分记忆和对雪染的执念，如果没有这点为前提，猫云怎会是猫云？又怎会执着的想守护雪染？
猫云之名是雪染所取，但它对雪染所执着的心，却是凤云之心。
雪染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若要认真回答，却是谁也无法给出答案。
沉默的空气弥漫，猫云的眼神越发坚定：“我是从死亡幽府遇上你后、在深渊之地离开你之前的凤云，但如今的我只有一名字，那就是——猫云！”
“我明白了。”雪染蓦地一笑，不知为何一颗心竟忽的平静下来，一直以来所追寻的问题，在猫云的回答里已然有了答案。
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不甘心的想找到凤云，想与之做个了断，就是想知道，对于他们之间的羁绊，凤云是否真的不在乎，是否从未认真对待，但如今她知道了，因为猫云不会对她说谎。
无论凤云本尊离去的原因是报仇还是其它什么，雪染此刻都感到一种释怀，凤云，看在猫云的面子上，我原谅你了……
漆黑的夜空下，风沙四起，冰冷而凌冽。
雪染站在沙漠之上，一直压在心头的沉闷散去，心上是好久未有的轻松和愉悦，她伸手重新将猫云揽入怀中，笑颜在风中绽放：“猫云，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本尊，到时候我们去拔光你本尊的毛，让他变成秃鸟吧！”
“啊？”猫云错愕的眨眨眼，随即不满的大叫：“都说了那种家伙才不是我的本尊！我不会原谅他的！”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阵雄鹰长啸。
抬眼只见铁鹰黑子载着李小阳和杜西迎风驰来，黑子率先发现雪染发出长啸，李小阳紧接也看到雪染，惊喜交加的大喊：“雪姑娘！终于找到你了！快上来！”
李小阳冲雪染连连挥手，雪染诧异万分，本以为李小阳他们已经返回诺尔城，不料他们竟还在找她，不过是萍水相逢，此等情义实属难得。
雪染不作他想，抱着猫云纵身一跃，重新回到黑子背上，看着欣喜若狂的李小阳，和一脸不爽的杜西，感到一阵暖意，“你们真是……”
李小阳定了定激动的心，才笑道：“这里虽离诺尔城很近，但用走的还是很费时间，你没事就好！”
“没事找事。”杜西冷哼一声，臭着一张脸讥讽，不等雪染说话就径自走到一边坐下，看样子是对雪染刚才突然跳下的举动，格外耿耿于怀。
“他只是在闹脾气，别管他，一会儿就好。”李小阳微有尴尬的笑了笑，确定雪染没事又立刻扬声吩咐：“黑子，快回城！”
黑子双翅与漆黑夜色相容，一个急速调转便直向诺尔城奔去。
如此状况，雪染顿时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不由得笑摇摇头：“没事，我们本就是萍水相逢，你会来找才让我惊异，李公子，谢谢你！”
杜西突然转头，目光凶狠的瞪了眼雪染：“小阳不想眼睁睁的看你送死，才执意要找你，你跳下去之前，就没想过会连累我们？”
雪染幽深的黑眸犹如黑夜，仅是淡淡瞅了眼杜西，没做任何解释，事实上，她也懒得解释，如果不是之前这两人好心邀她同行，又告诉了她很多关于天罗大陆的事，间接救了猫云一命，她根本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不过此时，雪染也并不后悔，因为李小阳超出她预料的举动。
杜西的话雪染没理会，却不代表猫云能容忍。
猫云金眸杀意涌动，毫不掩饰的冷笑一声，回头看向雪染：“染儿，我可以撕了他那张不知好歹的嘴吗？”
雪染不由得一愣，就算心中真有不爽，也在猫云这句话中彻底消散。
“臭猫，你说谁不知好歹了！”杜西气得跳脚大骂，“不知好歹的是你们吧！”
“杜西！”李小阳脸色铁青的大喝一声，眼中尽是责备：“你说的什么话！雪姑娘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仗义相救，早在遇上赤血巨蝎的时候我们就死了！”
杜西话一塞，愣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你给我冷静一点！金戈祭就算再可怕，也比不上忘恩负义之人的心！”李小阳严厉之极的盯着杜西，“杜西，你要做忘恩负义之人吗？”
杜西垂下有些昏沉沉的脑袋，眼中充满复杂，他是被金戈祭的恐怖吓慌了心神，听到小阳要在这种时候去找人，脑子就一片空白，更别提雪染救过他们的事，根本是忘了！如果不是小阳执意回来找人，那他岂不真成了忘恩负义吗？
想到这，杜西竟是一阵懊恼，暗自唾弃了下自己，顿觉自己刚才的话太过了，说到底，雪姑娘为什么要挑这个点跳下去，这不是找事嘛！
“雪姑娘，还记得先前告诉你的关于赤血沙漠夜晚吗？”李小阳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试图缓和两人一猫的气氛，想了想便开口为杜西解释：“其实每个月十五的晚上，赤血沙漠上空的月亮都会变色，而当月亮完全变成血红色的时候，会出现一种恐怖的怪物，那些怪物不是人类，也不是妖兽，全身金色似钢似铁，但凡是沾上血沙的人，无论普通人还是灵师都会全身无力，更会被金色怪物盯上且袭击，一直无人能从中生还，也就是远近闻名的金戈祭……”
雪染听着几分讶异，顿时明白李小阳的话中深意：“难道今天就是十五？”
李小阳郑重的点点头：“今天是五月十五，金戈祭一定会出现！现在已天色经全黑了，金戈祭没多久就会出现，所以……”
“原来如此。”雪染不禁抬眼看向天空，只见上空黑压压的一片，在浓浓的黑云间，一轮若隐若现的月亮似闪动着梦幻般的浅粉光芒，虽然很不明显，月亮的颜色确是在一点点加深。
李小阳顺着雪染的目光看去，却没有丝毫的担忧笑道：“放心吧，找你们的时间比我预料中短，现在是月色初变，等它完全变成了血红色，我们已经到诺尔城了！”
诺尔城已很临近了，从这个高度更能清晰看到伫立在八个方向的八座灯塔，皆闪耀着圣洁光芒。
心知李小阳所言不假，雪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金戈祭么，没想到赤血沙漠竟是如此由来，也明了杜西为什么会对她之前的跳下气恼愤怒，那是对金戈祭根深蒂固的恐惧吧？
但正因如此，李小阳去找她定是抱了会死的觉悟，只因为她的救命之恩，就知恩图报不顾生死，没想到这李小阳还真是一条汉子！
雪染向来恩怨分明，已对眼前之人升起丝丝欣赏，收起心神便拱手真诚谢道：“李公子，真是难为你在这种事去找我！此等情义我雪染铭记在心，多谢了！”
面对雪染这般郑重其事，李小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的干笑：“你也救过我的命，这是应该的！更何况，你已经道过谢了！”
雪染恩怨分明，猫云又何尝不是？
李小阳的情义它会记着，但杜西对雪染的辱骂又怎能轻易作罢？
憋了一肚子闷火的猫云哼了声，瞅着杜西的眼中更多了轻蔑与讥讽，张口竟又向雪染问了遍：“染儿，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可以撕了那个张贪生怕死的嘴吗？”
李小阳惊愕的看向猫云，又看向雪染，似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拜托，解释清楚了都不行吗？能不闹了吗？
雪染对李小阳点头示意了下，也不看杜西，虽说猫云在这件事的执拗出乎了她意料，但从某些方面来说，她与猫云也算是同道中人。
“不过一件小事，我可不想再给你送那么多力量。”雪染似不经意的抚摸猫云顺滑白毛，笑得轻然。
“好、吧。”猫云耸耸肩无奈的叹一声，虽知雪染为了救他已经消耗太多元力，但他生性高傲的性子根本咽不下那口气，更别说受辱的人是雪染了，但雪染既已开口他也不得不退让，心中却因此又暗暗多记上了一笔，臭小子，以后有机会定要你好看！
可以后算账是以后，但也不能让染儿平白受委屈……
心思一转，猫云舔了舔猫唇，金眸慵懒的瞥了眼杜西：“呐，小子！你知道吗？我家染儿无意间得了一件法宝，沾染之人就算再厉害都会变成死得不能死的死人，但是呢，那法宝太过邪性，我家染儿又太善良，所以那法宝会时不时跳出来暴走，你觉得你们沾了那东西，还有命看到金戈祭出现吗？”
额？
猫云此话一出，雪染愣了，惊讶的。
李小阳和杜西也都愣住了，错愕的、难以置信的。
“什么意思？”杜西愣愣的问。
猫云站在雪染肩上俯视杜西，轻蔑一笑：“我的意思还不明白？如果不是那东西突然要暴走，如果不是为了你们的性命，染儿大可不必跳下去！若你不信我的话，我可以把那法宝拿出来让你开开眼！不过，你有死的觉悟吗？”
猫云的眼神凌厉狂傲，充满压迫的气势不容任何质疑，至少眼前的李小阳和杜西都无法生出一丝怀疑，她的话更如一个重重的惊雷，狠狠打在李小阳和杜西心上——
雪姑娘跳下去，是为了救他们？
“说起那个，到了诺尔城我可要好好给你检查下，你也太胆大妄为了！”雪染扭头很不赞同的盯着猫云，猫云把黑色毒雾吞下的做法差点没吓得她抓狂！好在目前没事，若真有什么事，她定然把猫云煮了炖汤！额，猫汤好像是酸的不好喝……
“不用检查了，我没事的！”猫云转眼讨好似的笑着，又凑在雪染耳边以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的低语：“那个黑色毒雾里有天雷的力量，对我很有益处，而且它的毒性已经跟我灵魂珠（原来的小白珠）融合，托你的福，我以后可是百毒不侵了喔！”
“下次做什么前先告诉我一声！”雪染没好气的狠狠敲了下猫云脑袋，眼中却满是浓浓笑意：如此不可理喻的执拗相护，如此不可一世的傲然态度，如此自然亲昵的相处情景，这样的猫云，她真是好久未见过了！忽然觉得，好怀念，好开心……
见雪染眼中久违的温柔笑意，猫云亦是笑开了，似不经意的看了眼前方：“染儿，诺尔城到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