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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君怀,篡心皇后,【173】我有证据
翌日
蔚景一觉醒来时,天已是大亮,身边的人早已不在。舒悫鹉琻
她知道,是上朝去了。
昨夜,他跟她说,去边国参加医会的太医们回来了,今日,他要以夜逐寒的身份去上朝。
其实,她还是有些担心的,他的伤还未全好,背上的伤在衣服里面反正别人看不到,倒是还好,可是手指,虽已结痂,可毕竟伤在那里眭。
他自己倒是很淡定,说没事,已经结痂了,上面涂点易容材料,跟正常手指一样看不出。
蔚景撑着身子想要坐起,却发现浑身就像是散了架一般,酸痛得厉害。昨夜,那个男人就像是一只不知餍足的兽,折腾了她一夜,她求饶都没用,直到她实在受不住晕过去。
而让她想不通的是,她睡了一觉,现在还一丝力气都无,那个男人那么早去上朝,等于一夜没睡,而且伤也未痊愈,他是怎么做到的债?
实在不想动,见反正起来也没有什么事,她又躺睡下去。
再次昏昏沉沉地醒来,已是不知时辰。
迷迷糊糊中,她还以为天又黑了,待视线逐渐清明,才发现是光线被长身玉立在床边的身影挡住了而已。
男人一身朝服未褪,就站在床边看着她,透过窗棂而入的阳光尽数被他挡在身后,他的脸隐在暗影里,只看到一双眸子就像是落入了星子,莹莹生辉。
她一怔,不知道对方站了多久,却也并未急着起身,只朝着对方微微一笑:“下朝了?”
“嗯”男人轻应了一声,一撩袍角,在床边坐了下来。
蔚景怔了怔,“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男人垂眸笑了笑,又侧首看向她,“你是累得起不来了吗?”
蔚景脸上一热,“瞎说什么?我只是见起来也无事,干脆就躺着。”
“是吗?”男人眉角一扬,薄薄唇边勾起一抹弧度,“这样不好,早膳不用,难道午膳也不用不成?或许我让人端进来你在榻上用?”
“不用,我起来!”
让人端进来她在榻上用,那不是让全府的人都知道夜逐寒从边国回来了,然后,她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男人唇角笑意更甚,朝她伸出手,她也不客气,拉着他的手,借着他的力道,从床上坐起身。
薄被滑落,见男人凤眸目光看向她的胸口,她亦是垂眸望去,见自己虽然被套了一件寝衣,却也只是套,开襟没有抄上,腰间没有系罗带,里面连肚兜都没有穿,因着起身的动作,一对酥.胸就暴露在空气里,上面青青紫紫一片,她一惊,连忙松了男人的手,将寝衣的衣襟拢上。
男人低低笑。
蔚景的脸瞬间红了个通透,一手拢着衣襟,一手扯了身后的软枕直接砸过去,“出去,我要换衣服!”
男人伸手稳稳接住软枕,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蔚景以为他又要厚脸皮地跟她贫几句。
出乎意料的,竟是没有,男人将软枕放在榻上,真的起身,拾步就往外走。
蔚景怔了怔,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凌澜,有避子药没?”
男人脚步一顿,就停在了那里。
没有回答她,亦没有回头。
蔚景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
其实,她只是见在啸影山庄,他为了给个避子药给她那般费尽心机,后来,有了孩子又生出这么多波折,她就干脆自己主动提出了好了。
而看情形,男人似乎……
是想起了那个被她亲手堕掉的孩子吗,还是误会了她话的意思?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不悦了。
从那微僵的冷硬背影就可以看得出。
说不出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她掀被下床,走到他身后,缓缓伸出手,从后面轻轻抱住他:“凌澜,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也不想让你为难。”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好!”
好?
蔚景微微一怔,男人自她怀里缓缓转身,凉滑的朝服缎面轻擦过她环在他身上的手。
骤然,一抹刺痛从右手的食指上传来,就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不是很强烈,却是很清晰。
她瞳孔一敛,本能地将手自他身上拿开,垂眸望去,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见疼痛也只一下,她便也不以为意,微攥了手,可刚碰上食指,又再次传来刺痛。
心下疑惑,她再次看向自己的手指。
“怎么了?”
男人也发现了她的异样。
“好像是刺到了什么东西,”蔚景皱眉,捻着手指,就着光线,正欲细细端详,手已被男人握了过去。
细看。
果然,是一根细小的刺,正插在她纤细如葱的食指指腹上。
很细很细,且是米黄色,几乎接近皮肤,所以,不细看,是很难看出。
当然,这个东西对蔚景来说,并不陌生。
古代现代她都见过,且也不是第一次刺到过。
仙人掌或者仙人球上的刺,是么。
正微微怔愣,男人捻起两指,欲将细刺拔出,她猛地将手一缩,自他手中抽出。
男人一怔。
“你的手指结痂未好,又没有指甲,我自己弄,”蔚景一边说,一边用左手的手指去钳,因平素用惯了右手,左手一点都不顺,搞了半天没搞出,还碰一下痛一下。
男人低叹了一声,再次将她的手捉过,一手握着她的掌心将她的手指固定住,另一手手腕骤然翻转,一股强大内力被他凝于手上,然后,摊开在她的手指上方,只一下,就将细刺吸拔了出来,就像是超强磁性的磁石,瞬间吸起铁屑。
好强大的内功修为,蔚景再一次亲眼见证。
蔚景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低垂着眉眼专注地检查着她的手指,大概是想看看其他的地方还有没有。
“别的地方没有了,谢谢!”蔚景弯唇一笑,两指调皮地在男人面前捻了捻,告诉他自己已经没有刺痛的感觉了,意思就是没事了,末了,将手抽出,“你也回房去将朝服换了吧,等会儿我们一起用午膳。”
男人眸光微闪,笑笑,“好,”忽然又想起什么,敛了唇边笑意,面色微凝:“对了,明日皇后头七,要一起进宫给她做头七。”
蔚景怔了怔,说:“知道了。”
男人转身往外走,蔚景眸光轻凝,看向他的背影,确切地说,是看向他腰间的袍子,在看到深墨色的缎子上似乎还有点点米黄色若隐若现时,眼波微微一敛。
****************
在中渊,丧事最隆重的就是头七,比丧礼还重要。
因为,按照大家的说法,人死之后魂魄会在世上飘荡七日,七日之后才会被带去阴曹地府,所以世人都会在亲人死后的头七大办法事,超度亡灵。
世人的头七尚且如此,皇后的头七自是更不一样,皇后殁是国丧,普天同哀,所以,头七这一日,会举行盛大的法事,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包括女眷都要参加。
当然,包括在太庙吃斋念佛反省自身的锦溪公主,也要出席。
于是,凌澜只得再次变成了夜逐曦。
早膳都未用,三人便进了宫,因为做这种法事,必须空腹,以示态度的虔诚。
皇宫到处一片素缟,白旗、白幡、白花、白灯笼、白地毯,入眼一片肃穆。
法事在凤栖宫外面的空地上进行,他们到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到了,有内务府的人专门负责发白衣,每人去领一件,套在自己袍子的外面。
锦溪早已一身素衣立在了那里,见到他们三人,锦溪犹豫了一下,终还是主动走了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大哥,大嫂,”目光在蔚景的脸上略略一顿,然后,又看向凌澜,“二爷。”
鹜颜含笑点头回应:“好久不见,公主可好?”
锦溪抿了抿唇,也不知鹜颜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语带讽刺,眼梢轻轻掠过凌澜,微微苦笑道:“青灯古佛作伴,无悲无喜,何来好与不好?”
鹜颜眸光微敛,没有接话下去。
倒是凌澜忽然出了声:“你似乎消减了不少。”
锦溪一震,愕然抬眸,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凌澜,水眸中瞬间腾起光亮。
他用的‘你’,他说她瘦了。
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是吗?
这个认知差点让锦溪激动得想哭。
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她垂眸颔首地柔柔一笑:“许是一直粗茶淡饭食素的原因吧。”
一身素衣,一身清瘦,一截粉颈浅露,又加上这般低敛眉眼的姿态,真真我见犹怜。
蔚景弯了弯唇,眸光轻凝,瞥了一眼凌澜,却猝不及防地撞上对方正睇过来的目光。
蔚景一怔,不意他这个时候不看锦溪反而在看她,连忙将视线掠回,眼角余光似是看到男人唇角略略一斜。
忽然一下子,谁都不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最终还是鹜颜打破了沉默,提议道:“法事好像快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所谓做法事,一般分为两种,一种僧人念经超度,一种道家做斋超度,民间一般选择其一,而皇家通常合二为一。
今日当然也不例外。
十二个僧人,十二个道士,分两排在凤栖宫的最前面,道士站着做法,僧人坐着念经。
其余参与的人都静心打坐、虔诚祈祷就行。
辰时一过,法事便正式开始。
熏香袅绕,法器叮当,木鱼声声,诵经朗朗。
锦弦一身白端坐在最前方的蒲团上,在他的身边是同样一身白衣的铃铛。
再后面就是男人,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中的男人,最后面是女眷,各府女眷。
所有人都盘腿坐在白色的蒲团上。
凌澜跟鹜颜在前面,蔚景跟锦溪在相隔好几排的后面。
其实,自进宫以来,蔚景的一颗心就一直是提着的。
印象中,似乎每次进宫,都会发生纠复。
这一次等待她的又不知是什么?
当然,或许她不应该这么悲观,毕竟,上次营救凌澜,她跟鹜颜同时出现,应该彻底消除了锦弦对鹜颜的怀疑。
今日出门前,鹜颜问,以防万一,要不要她做鹜颜,她来做夜逐寒?
她没同意。
倒不是她觉得没有那个万一,而是因为今日要打坐啊。
她穿着假肢,原本就连路都走不稳妥,还要盘腿而坐,试想,站着时候,只看高度,可一旦盘腿坐下,膝盖弯曲的地方不是就露馅了吗?她根本不会!且一盘得盘7个时辰不动,相当于现代的14个小时。
所以,她还是乖乖做鹜颜吧。
只是,她没想到位子是这样安排的,男人跟女人分开。
而且,明明凤栖宫前面很大很空阔的场地,大概是考虑到聚集在一起,离僧人跟道士近点,都能听到诵经的缘故,内务府摆蒲团的时候,摆得非常密集,一个挨着一个,一排挨着一排。
这样一来,锦溪就跟她几乎手臂挨着手臂。
她不喜这个女人。
当然,不喜归不喜,她也未动声色。
只是这个女人,倒是奇怪,在打坐的过程中,一直看她,不停地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蔚景也不理她,只当没看见。
到最后,估计锦溪终是忍不住了,就略一偏头,凑到她的耳边问了一句:“你认识凌澜的吧?”
蔚景一震,现场很嘈杂,各种法器的碰脆声,木鱼的敲击声,和尚的念经声,全部都混合在一起,却终不及锦溪的这一句落入耳中,就像是一记闷锤重重在她的心头敲了一记。
锦溪怎么知道?
她有些始料不及。
云袖下的小手攥紧,她强自镇定,转眸看向锦溪,“当然,见过那么多次,怎会不识,难道公主不认识?”
锦溪怔了怔,微微一笑,又偏了一下头,低声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蔚景心头一撞,忐忑更甚,可是面上,她却依旧不动声色。
“那公主是什么意思?鹜颜愚钝,还请公主明示!”
锦溪却也不生气,朱唇轻启,轻轻吐出几字:“你们关系匪浅!”
蔚景瞳孔一敛,旋即笑开:“请公主慎言,虽说鹜颜跟此人相识,且此人给鹜颜做过乐疗,但也仅此而已,不过泛泛之交,怎谈得上关系匪浅?如今此人更是谋害皇后娘娘的元凶,公主如此言论,不是陷鹜颜于深潭沼泽之地吗?”
“你的意思是我诬陷与你?”蔚景没有吭声。
她就不相信,锦弦不知道的事,这个女人会知道,或许是在府里的时候,有过什么端倪,被她发现,然后,现在故意试探与她,不然,依照这个女人的性格,倘若十分肯定,定然不会如此低调。
“我有证据。”锦溪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