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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欢,王爷种田忙,拒绝
明明被非礼的人是她,现在还被他这么一凶,上官盈的脾气也腾地冲了上来,恨恨地冲他瞪回去:“会不会再有下次,这不得看王爷您么!”
怕再跟楚睿耗下去,吃不准他什么时侯又发神经来这么一出。舒悫鹉琻
对于才吃了亏的楚睿来说,再想防守反/攻,恐怕就没有刚才那么容易了。上官盈又瞪了横眉冷目的楚睿一眼,便赶紧地走开了,就怕他一个兽性大发又扑上来。
“哎,我跟你还有话呢?楚睿不错,以后没人的时候就这么叫吧!哎,你走什么走……”
望着落荒而逃的上官盈,楚睿的心情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笑得甚是开心碛。
眼看着她扭身进了屋,顿了顿,再次抬手抚过自己的唇畔,颇有点意犹未尽的他,心情瞬间飞扬了。
民舍内,余太医已经初步处理过楚轩的伤口,并上了药。之前跟着同来的那个宫女正在余太医的指点下,轻手轻脚地替他用干净的素帛包扎。
上官盈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子佻。
因为气恼未消,她脸跟打了鸡血似的,仍然火烧火燎。
一想起楚睿刚才的举动,上官盈气恼之余,又忍不住拿眼去瞅楚轩。被楚睿夺了初吻,让她面对楚轩时竟有点难堪。
偏生这时候楚睿也跟着进入房内。
他的视线在堂内游弋,在看到上官盈时,还不忘冲她促狭地眨了眨眼。
这一眼直让上官盈的控制指数直线下降,肾上激素直线飙高。
禽兽!
心里窝着一腔郁火,上官盈恨恨地在心中骂了一句,想想犹不甘心,又忿忿地用手背狠狠地拭过被楚睿轻薄过的红唇。
“怎么了?”
楚玉的声音轻轻淡淡地传来,透着关切,却让上官盈一滞,不知道要如何回他才好。
眼风一扫,恰巧看到那个始作俑者迈着长腿向这边走来,转开视线,她也轻轻淡淡地回了一句:“被狗咬了。”
声音虽然不大,却堪堪可以让某人听到。
楚玉似有所悟,微微回头,瞅了一眼顿在不远处神色僵硬,隐隐有着怒意的楚睿,面上便淡淡地笑开了。
“王爷,你这是伤了筋骨,单这皮外伤口下官倒是可以处置,可这接骨驳筋,可就得另找贤能了。依下官看,王爷最好是马上回宫,让郑太医诊治最为脱当。”
余太医将楚轩的伤口包扎停当,便小声向他禀道。
“不用了。”
楚轩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了余太医的提议,“伤筋动骨的事,就算回去宫中也不过是静养。现在开渠的事正是紧要的时候,我就在这里呆着,遇上有事还可以跟四弟有个商量。”
“这……”
余太医求助似的将视线转向楚玉跟楚睿。
不等他们两人出声,楚轩又接着说:“这接筋驳骨的事既然郑太医内行,便让安仁再跑一趟京城,让他过来吧。”
“大哥,你还是先回宫养伤吧,开渠的事一切有我。就算真要遇上个难以决断的事,我给你捎信,你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就好了。”
楚睿的声音清清朗朗,倒是真的有几分担心在里面。
楚轩转头,无意间与上官盈四目相接,眸子便嗖然定住。
少顷,他轻轻闭上眼睑拧眉深思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水库建好以后还得赶着开渠,这事工程量大,工期又短。要是一切顺利还好,真要有事,这来来去去在路上耗去的时间太多,我还是留在这里好了。”
楚玉想了想,倒是出了一个折衷的主意:“大哥不仅伤了筋骨,外伤也不轻。如果现在回宫,这一路颠簸下来,倒不宜康复。依我看,不如让安仁去宫中将郑太医找来,大哥则返回皇家别苑静养好了。一则有皇祖母在身边照顾,二则皇家别苑离这里也不远,真要有事,四弟要跟你合计也还方便。大哥,您看这样如何?”
“嗯,这主意不错,那就先这么着吧。”
楚轩略为沉吟,便点头答应了。
他一松口,众人便忙不迭地找了副软榻,准备将他抬上马车。
“恕民女大胆,上官盈有话要说。”
心情复杂,一直安静地扮演着人肉背影的上官盈,在看到他们居然连个固定都没给楚轩弄,就准备将人抬上马车时,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室内突然变得诡异地安静。
一片安静中,上官盈硬着头皮弱弱地说:“马车颠簸,王爷又伤了筋骨,如果不用夹板固定,只怕这一路走来王爷会疼痛加剧,伤势加重。”
其实,上官盈倒不是质疑余太医的水平不行,毕竟她这条小命还是余太医给从鬼门关捡回来的。
可外科跟内科到底不同,像余太医这样的圣手在处理骨伤问题时,可就不如上官盈这个完全不懂医的蒙古大夫了。
曾经因为校运会摔断过腿的上官盈,至少知道伤了骨头要用夹板固定牢固,骨折才不会继续错位。
余太医面上有点僵硬。
倒是楚玉,在深深地望了上官盈一眼后声音一提:“上官姑娘说得有理,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找个东西替爷将伤腿固定了。快!”
余太医仍然愣愣的,上官盈心里明白他是没明白夹板的意思,便赶紧上前小声提示:“找两根长短适中的木板,将木板跟王爷的伤腿固定在一起就可以了。”
看出来余太医面上的神色有点不悦,上官盈隐约明白自己是犯了他的大忌。看他面色不善,说完她便自动闪到一边凉快去了。
床榻上的楚轩一直默不作声地任由大家摆弄,自始至终他没有再看上官盈一眼半眼。
直到上了马车,当帘子放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的大掌嗖然伸了过来,将上官盈的手紧紧地扣在自己粗糙的大掌中。
上官盈没想到楚轩会这样做。
慌乱抬头瞅了那宫女一眼,见她正专心替楚轩整理身后的靠垫,好让他躺得舒服一点。
上官盈暗里挣了挣,楚轩却是死不放手。
心像是随时要跳出胸腔一般,上官盈无奈,只好扯了扯宽大的衣袍遮住俩人这种暧昧的举动。
借口车厢的空气太过气闷,楚轩将那宫女赶了出去,跟车夫挤在一块。
车轮辚辚滚动声中,一方帘子阻断了外面的世界。
楚轩的眸子深深沉沉的望来,那里的温柔,似要将她溺毙,逼得上官盈不敢直视,只好垂眉睑目地装作没有看到。
“唏——”
突然,他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痛得上官盈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有点生气地瞪向他。
楚轩的目中隐隐有了笑意。
“为什么要来?”
放松了手上的劲道,他的声音轻而淡,却不容躲闪。
上官盈试图将手抽出来,见他立时又加重了力道,只好放弃这种徒劳。
在心里叹了口气,抬眼望去,她抿了抿嘴角:“礼尚往来罢了。我病着的时候王爷不也来看过我么?”
“啊——”
突然一股大力将她一拉,上官盈身不由己地扑在楚轩怀里,心里慌乱不已,却又只能死死地咬着下唇将那声小小的惊呼咽了回去。
全身僵硬中,楚轩的额头抵上了她的头,“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他的气息带着灼人的温度,自她的头顶而下,带给上官盈的却是跟楚睿截然不同感觉。
让她心慌得不能自己,头开始阵阵犯晕,像是出现了间歇性缺氧的症状。
她甚至怀疑,隔着薄薄的衣衫,楚轩可以感受到她狂乱的心跳。
上官盈在心里苦笑,虽然没有机会实践,但就她掌握有限的理论知识来看,这种症状叫:恋爱恐慌症。
“你不用佯装,也不用躲我。身份的事,只要你愿意,那都不是问题。”
正胡思乱想,楚轩的声音再次在她头顶响起。
顿了顿,他认真地补充了一句:“我会对你好的。相信我!”
上官盈鼓起勇气看向他,“你明白的,不只是身份的问题。”
楚轩眸子深深地紧锁着上官盈,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不容更改的坚持。
张了张嘴,他觉得有点无力。
上官盈笑了,面上淡淡的,完全不以为意的那种。
她这样笑着,让楚轩见了心中却莫明地恐慌。
缓缓拖起她的手按向心脏的位置,他语气坚定,“不管我以后有多少女人,可是在这里,永远只有你!”
“就算这样也不行。”
望向随着她的话神色转为凝固的楚轩,上官盈缓缓摇头:“我这人心太贪,就算可以独占你的心,还想着独霸你的身体。日子久了,你会累。”
楚轩张了张嘴,被她抬手轻轻压住,“你累了会放手,可是到了那时候,没法放手又没有退路的我,会疯。”
她笑容淡淡,颇为无奈。
“上官盈,你一定要这么无情地对我吗!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楚轩腾地放开紧握着的她的手,无力地闭上双眼,咬牙恨恨地说到这里,却又突然一顿。
上官盈微微一笑,轻轻偎入他的怀中。
她的举动让楚轩的身体一僵,随即,他语气沉哑地低声吼道:“一边拒绝我,一边却主动投怀送抱。上官盈,你这算什么!你这是存心要逼疯我吗?”
无视他压抑的怒意,在他看不见的角度,上官盈怔怔地望着帘动着的车帘,轻声说:“楚轩,我们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吧。”
“柏拉图式的恋爱?”
楚轩不解。
闭上眼睛,更深地偎入他的怀中,上官盈懒懒地应道:“嗯,柏拉图式的恋爱。”
在楚轩的错愕中,她带着几分随意,懒懒地说:“爱情本身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如果没有那些世俗的眼光,没有那些让人窒息的束缚,可以与心爱的人相守一生,自然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了。可是……”
她叹气:“可是有了现实生活中的种种之后,既然相爱的两个人不能相守,那么便让我们成为彼此生活命中的精神支柱,在各自的心底固定着那份温柔跟甜蜜,如此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这就是你所谓的柏拉图式的恋爱?!”
楚轩的声音有点冷。
上官盈自然听出来了,不过她仍笑着扬起头冲他问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
他飞快地打断她,那张平时就疏淡漠然的脸,这会儿全写满抗拒。
意料中的反应。
上官盈缓缓自他怀里坐直了身子,楚轩没有再阻止。
马车内的空气突然凝止了,上官盈每呼吸一下,心口都隐隐犯痛。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闷中,上官盈从随风扬起的车帘中,已经隐约可以看到皇家别苑的红墙绿瓦。
分别在即,望了望一直闭目养神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楚轩,上官盈心里虽然隐隐泛着苦涩,却也彻底释然了。
一份不可能的感情,既然注定了夭折的命运,还不如早些放开彼此。在感情上,上官盈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
外面已传来车夫的吆喝声,奔驰着的马车在马儿打了个响鼻之后缓缓停了下来。
上官盈挑着帘子望外看去,自家的车夫早已在那候着了。
“民女就在这里跟您告别了。往后,您多保重。”
上官盈力持镇定地告别。
事实上,这并没有她想像中那么难。
楚轩嗖然张开双眼,眸子中有着深刻的压抑与无奈。
上官盈静静地与他对视了片刻,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缓缓福下身去。不想手臂一紧,她愕然抬头,楚轩拖着她的手,喉结频频滚动着。
他像是在急切地想着措词,少顷,却只是语气暗哑地,艰难地,以极低极低的声音自喉间逸出一句:“别这样对我……”
明明是极淡极轻的一句话,却让上官盈心肝儿一颤,瞬间湿了眼眶。
纷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涌来,现实由不得她矫情。
盯着那紧紧握着自己的大掌,上官盈重重地闭上双眼,等着目中的那股湿意退去。
“王爷,已经到地了。属下这就抬你下车。”
车外的声音传来时,上官盈已经张开双眼,色如常地想要抽身而退。
楚轩目中一痛,随即更紧地握着她不肯撒手。
心里一急,一想到外面那些候着的人,上官盈想也没想便用另一只手下了狠劲去掰他。
只是她愈急,楚轩便愈是不肯撒手。
上官盈额上已见薄汗,楚轩面上的痛色也更甚,更加惶然。
不能让外面的人等太久,那样太容易招人生疑。
情急中,上官盈只能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自说自话:“王爷您醒醒,已经到地了。”
楚轩愕然,随即眼中升起一抹嘲讽,只是手上的劲道却丝毫不减。
这当口,他怎么看她,上官盈已经顾不上了。
又挣了挣,见楚轩仍然没有松手的意思,她想也不想,张口就冲他的手背狠狠咬了下去。
感觉到楚轩浑身的肌肉一紧,随着一股血腥子味在嘴里漫开,冷哼声中,他终于松了手。
“怎么一个个跟木头似的杵在这里,还不赶紧的将爷抬进去。”
楚玉的声音刚一响起,才从楚轩的铁掌下解脱出来的上官盈一把掀开车帘,冲外面扬声道:“王爷已经醒了,大家手脚都轻着点儿。”
几个侍卫答应着上了马车,立在一旁托着帘子的上官盈注意到楚轩将齿印斐然,还在渗着血的右手往袖中缩了缩,不由得心里一抽,又隐隐痛了起来。
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到底还是在顾全着自己。
怔怔地望已经被侍卫抬下马车的楚轩。阳光下,他的脸色白得渗人。不过神色倒恢复如常了,漠然疏离着,让人看不出端倪。
上官盈暗暗松了口气。
望着在众人簇拥下渐行渐远的楚轩,她心里涩涩地想着:这算是,结束了!
“红颜祸水,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吧!”
温和中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这种标志性的声音,上官盈现在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了。
冷冷地收回目光,从自我放逐中惊醒过来的上官盈,淡淡地瞥了一眼立在马车一侧的楚玉,沉默地提起裙裾走向摆在马车旁的蹬子。
打斜里伸出一只手来,整洁,修长。
她直接无视了,小心地提着裙裾下了车。在经过楚玉身边时顿了顿,忽而一笑,眉眼弯弯,看着像只狐狸:“王爷难道不知道么?红颜祸水本来是个并列性词语。红颜是指女人,祸水是指男人。红颜祸水,其实就是女人男人的意思。”
烈日下,楚玉看了看自己僵在半空的手,随即又将视线静静地调向上官盈。
笑意在他幽深的眸子中缓缓漾开,几乎是突然地,他暴笑出声,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走吧。赶紧的!”
上官盈就是在他这种肆无忌惮的暴笑声中,大步回到自己的车上,伸手一扯,将帘子严严实实地捂好。
事过境迁,上官盈偶然想起这一幕时,才突然记起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楚玉,听到他这样子地笑。
那时她就知道,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其实内心也是狂热着的。
接下来好长一段日子,太后都没再来找上官盈打雀儿牌。
上官盈心知这时候,必然是她挂着楚轩的伤势,没那个玩儿的心情。
对楚轩,不是不担心,也不是不挂念着,但是上官盈却知道,身为皇长孙,有太后在一边盯着,有宫中一流的御医替他诊治,就算需要费些时日,他也必定会安然无恙。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因为晚稻种植成功与否到了一个比较关键的时期,上官盈将全部心思都倾注在晚稻的种植跟渔业的养殖上。
不知道是不是这时空虫害少于后世,晚稻抽穗扬花后倒没有出现令上官盈担心的稻谷枯病。
只是最近天气开始转凉,为了避免寒露风的天气影响产量下降,上官盈已经叮嘱昆叔在未齐穗的晚稻田块灌水保温,以减轻低温影响。
奉命监田的楚玉倒是照样常来,对于上官盈晚稻种植的事也特别上心。
一心扑在晚稻种植上的他,不仅对上官盈管理田间的每一个步骤都了解得极为详尽,还细心地将她这些种植经验编写成书,以供日后种植两季稻时参考。
对于楚玉的能力,上官盈从来就不敢小视。
自从他对她少了那些明里暗里的打探后,两人再相处时,他见了她也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楚玉惊讶地发现,这样的相处方式,反而让上官盈面对他时要比以前更为轻松。
随着相处的时间长了,楚玉对上官盈的了解也逐渐加深了许多。渐渐地,他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楚轩就是上官盈的底线。只要他不去碰触她的底线,他们之间就可以相处融洽。
了解这一事实后,再相处时楚玉就尽量避免提及楚轩。
对于楚玉这样的转变,上官盈自然是感受明显的。
最初一段时期,她其实还希望能从楚玉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一点点楚轩伤势进展的情况。可让她意外的是,自那天以后,楚玉像是对她跟楚轩的事突然失去了兴趣一样,再没提起过一句半句。
他不说,上官盈自然也不会主动问起。
到了后来,双方像是有了默契,俩人之间的话题除了晚稻的种植,不再牵扯到其他方面。
楚轩一伤,楚睿忙于开渠的事,自然也没机会来打扰上官盈。这段时间反而成了上官盈打认识楚氏兄弟之后,过得最为充实跟平静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九月下旬。
有一天,楚玉突然对她说:“皇祖母一直念叨着让我叫你去别苑陪她说说话,之前因为田间事忙,我都替你推了。再过些日子她老人家就要回宫了,这几天若是得闲,你还是过去一趟吧,权当话别。”
按说本来只是前来避暑的太后早该回宫了,之所以拖了这么些日子,大多是因为楚轩伤势未愈的原故。现在她既然决定回宫,想必是楚轩的腿伤也大致痊愈了。
心里百转千回,可经过这些日子的沉淀,上官盈面上已是淡淡的。
她随口答应了一声:“好。”
楚玉笑笑又说:“前些日子听你吩咐昆叔清除稻田杂草,又让他注意水肥打理,看来田里要忙的事儿挺多,我得仔细记下来别有遗漏。皇祖母那,我就不陪你同去了。”
尽管上官盈至今仍想不明白,楚玉最初是出于怎么样的心态接近自己的,可相处到现在,至少让她明白,在她跟楚轩的事上,他是决意回避,不再咄咄逼人了。
对此,上官盈是感激的。
其实她所求本就不多,只要能安安静静窝在陵郡这个小地方,自由自在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她也就满足了。
喜欢上楚轩是个意外,不过现在也结束了。
太后回宫原就是早晚的事,再等到楚玉监田结束,她就可以彻底过回自己从前的日子。
这样很好!
不同于上次,对于去见太后要送什么样的礼,上官盈倒是胸有成竹。
这时世的人虽然已经开始食用莲子,但是却不知道莲藕也是好东西。可上官盈知道!
早前收了莲子后,她就让佣工将荷塘里的莲藕也全挖了出来。
出生于农村的她,自小就见识过父辈如何将新鲜的莲藕变成藕粉。就算到了这时空,如法炮制她总还是会的。
将那些新鲜的莲藕经过选料、磨桨、洗桨滤桨、漂桨、烘晒成白色的藕粉,制成美味可口的方便食品,并没有耗费上官盈太多的心力。
可是,要如何让时人接受,并将这些藕粉变成银子,倒着实让她伤了番脑筋。
当楚玉说太后想见她时,倒让上官盈突然想出了一条好好儿的生财之道来。
来自现代的她,深谙好的包装对于产品的重要性。所以在让太后代言的念头一经冒出,上官盈便去市集挑选了四个成色品相都好,看着也素雅的白花瓷瓶,又请匠人雕刻了四个形态各异的微型美人制成瓶塞,用来盛装藕粉。
再将这华丽大变身后的藕粉装入一个做工精巧,铺了缎面的木盒里,这藕粉,俨然成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圣物。
上官盈揣着这样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圣物去见太后时,心里已然有了八分成功的把握。
心里有所期待的上官盈这次去见太后,倒比着平时多了份急切,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只是这份急切跟兴奋,在愕然遇到那个她刻意选择性遗忘的人时,顷刻之间便消失于无形了。
鸡血退去之后,连带心也跟着慢慢地冷了下来。
前方不远处拄着拐,傲然挺立在道路尽头的那个男人,明显清减了。以前看着玉树临风的身姿,如今被风卷起长袍,竟显得空荡荡的,有点萧瑟。
上官盈紧紧地攥着捧在身前的锦盒,暗里却长长地吸了口气,直到从骤然见到他的震憾中平复过来之后,她这才跟在宫人身后,稳稳地朝着他走去。
心里惴惴不安,面上却沉静如水。
“上官盈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等到前面那个宫女跟他见过礼后,上官盈也跟着缓缓福下身去,心跳没有预警地加快了。
这一福下去,老半天也没见动静。
上官盈心里暗暗叫苦,楚轩他,不会是想借机惩罚自己的吧?
手上原本就捧着物件,又这么虚蹲了好一会,上官盈头上已经隐隐可见薄汗。
“退下。”
前来引路的宫女见了,正想上前打个圆场,谁知才踏出一步,楚轩的声音已经冷冷地传来。
“是。”
那宫女怯怯地应了一声,又担心地望了上官盈一眼,便忙不迭地退下了。
“你这会儿难受罢?”
楚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像是没有温度。
上官盈猜不透他的意图,只好像拿出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态度,恭恭敬敬地回道:“民女不难受。”
“既然不难受,你就多蹲一会儿。”
楚轩的话一出口,上官盈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稳重谨慎的楚轩会干出这么混帐的事来。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在好歹也是太后请来的客人吧!这家伙,打狗都不用看主人的么?
欲哭无泪的上官盈忍不住担心,自己熬不到太后过来解救,便会先倒下去。
望着眼前那个包装精美的锦盒,她不由得又想:自己摔了事少,若是将这装着藕粉的瓷瓶摔了,这一番心血可就全部打水漂了。
要知道,太后进宫之后,自己要想再找她,可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了。
想到这里,她不得不拿出全部的精力来咬牙坚持。
“起吧。”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楚轩像是有些儿解气,终于法外施恩,结束了对她的惩罚。
上官盈应了声“是”,可腿脚已经处于麻木状态的她,猛一用力,腿肚子一抽,立时疼得向一边倒去。
惨了!
我的藕粉完蛋了!!
心中惨呼声未止,她的身体却被楚轩打横里伸手一把扶住。
还来不及道谢,这个给人病又给人药的家伙又冷冰冰地来了一句:“你现在是不是很痛?”
有了前车之鉴,这会就算打死,上官盈也绝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不痛了。
她怕那后果是,楚轩会让她再蹲上十几分钟。
咬着牙等着那股抽痛过去,上官盈死活都不再开口了。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沉默中,楚轩的声音再次传来却又嗖然而止。
身旁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
上官盈的心开始变得酸软。
过了好一会儿,她忍不住拿眼去偷瞧他。没想到楚轩正目光灼灼地盯视着她。
想要若无其事地调开视线已是不能,她只好无奈地,被动地接受着他审视的目光。
“这段时候你看起来过得不错。刚看到你神采飞扬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让你尝尝这些日子我承受的那些痛苦。”
楚轩原本冰冷的语气中,终于有了些别样的情绪:“如果刚才我让你痛了,上官盈,你该知道,我的疼痛在你的百倍千倍之上。今儿这么小惩你一会儿,就是为了让你体会体会,你伤我到底有多深。”
一股涩意冲向鼻间,将她的眼眶逼出了湿意。
不敢看楚轩的眼睛,上官盈低着头,闷闷地说:“如果这样让你舒服一点,那民女再蹲会儿。”
“够了!”
楚轩突兀地冲她暴喝出声。
上官盈愣愣地抬头,她从没见过这么失控的楚轩。
“你走吧。”
丢下这句话后,楚轩红着眼狼狈地转过身去。拄着拐,急急想要离开。
腿伤未愈,又加上他走得太急,有几次他都差点跌倒。
上官盈担心地跟上前几步,最终却又生生打住了。
她知道,这个骄傲的男人,是不会希望她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望着那个跌跌撞撞的男人一步步远离自己的视线,上官盈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灰姑娘和王子的童话,现实生活中或许还有可能会出现,可这里是古代,上官盈还没有在哪部古典文学里看到过关于灰姑娘与王子的描述。
“上官姑娘。”
她遁着来声转过头去,不远处春兰正匆匆赶来。
上官盈一愣,这才想起来,刚才楚轩闹这么一出已经惊动了太后。春兰能来,想必是奔着替她解围来的。只是呆会儿,太后那难免是要问起的。
想到这里,她忙定了定神,一边在心里紧急地想着一会自己得如何应对,一边却笑着迎了上去:“在这儿呢,还劳你亲自过来迎我。”
走到近前,春兰打量了她一眼,又望了望四周,狐疑着问:“刚四喜那丫头说贤王正为难你,这会子人咧?”
上官盈感激地笑笑:“也没怎么为难我,就是请安的时候让多蹲了会儿。”
春兰又张望了一眼,这才冲她示意:“那快走吧,太后正等着呢。”
“往后你要看到贤王绕着点儿走吧。连太后都说了,贤王爷的性子原本便静,自从腿伤了后,不仅静还变得冷了。”末了她又好心地提醒道:“总之你避着他就对了。”
上官盈笑笑:“我倒不打紧。太后这一走,只怕我也没什么机会可以招惹到他。”
春兰想想也是这个理,便又笑着说:“也是。”
两人一路说笑着往太后住着的别院走去,上官盈心里却沉甸甸,有些难受。
回心她又想,既然连太后都以为楚轩的改变是因为摔伤了腿的缘故,想必刚才的事,她是不会主动问起了。
跟在春兰身后,掀了帘子进屋,太后正歪在榻上,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
上官盈上前见礼:“民女上官盈给太后见礼了,太后万福。”
太后面上有了丝喜色,抬了抬手,让她起了身。
上官盈将手中的锦盒往头一举,又脆声道:“承太后恩典,民女才有今日。如今太后要回宫了,民女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可以送给您,唯有自制了些玉液琼脂,倒是有清热凉血、健脾开胃、益血生肌之效,还请太后笑纳。”
注:明天十点前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