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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彦焕也没让三个孩子再回谭王妃的院子,直接让他们和陈文东一起住在了自己的院中,反正这院里房间有的是,再住十个二十个人也不成问题。
经过一番折腾,三个孩子又怕又累,早早的睡下了,院中终于恢复了平静。
陈文东趴在床上,却迟迟无法入睡。他后背虽然上了药,但那种灼心入骨的疼痛不是一时半刻能消下去的,再者,他和周彦焕有那一层关系,现在又住在周彦焕的院子里,心里总感觉怪怪的,躺在床上也浑身不得劲。
夜半,周彦焕还是过来了。
陈文东脸上有伤,只能侧着脑袋趴着,正好面朝床里,索性也就装作睡着了,只当不知道周彦焕过来了。
周彦焕在床边坐了很久,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最后他摸了摸陈文东的头,离开了。
陈文东听着脚步声远去,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无声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陈文东醒来时,正对上一大俩小,三颗黑乎乎的脑袋,陈文东一看,顿时乐了,呵……来的还挺全,大脑袋是莫瑾,小脑袋却是周正泽和周正博。
莫瑾委委屈屈道:“哥哥,你总算醒了,我昨天就想来看你,可是王爷说你需要休息,都不让我过来!”莫瑾瞅瞅陈文东脸上的伤口,不由问道“哥哥,还疼吗?”
陈文东看着莫瑾满是担心的小脸,心中一暖,他伸手摸摸小孩的头,摇摇头道:“哥哥好多了。瑾儿,昨天多亏你了,哥哥没白疼你!”
昨天,陈文东走后,莫瑾随后也跟去了王府,只是把门的侍卫没让他进门。小孩觉得事情不对,立马下山去找周彦焕,幸好在途中俩人碰上了。莫瑾一边跑,一边说,路上跑得急,他鞋子跑掉了,都未觉察。
陈文东看看另外两个小萝卜头,不由问道:“少爷们怎么来了?”
周正泽挪到陈文东跟前,一板一眼道:“爹爹说,以后我们都和叔叔一起住。”小孩凑到陈文东脸边,对着他脸上的伤口吹了吹,“吹吹就不疼了!”
陈文东只觉脸上痒痒的,不由也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瓜,“嗯,不疼了。”
周正泽被陈文东揉得小脸微红,不好意思道:“那……那以后我多给你吹吹。”
周正博也跟着嘟囔道:“吹,吹,吹……”
陈文东没忍住,直接乐出了声,“你们两个小家伙呀,腿还疼吗?”
周正泽嘟了嘟嘴,“有点疼,不过爹爹说男子汉不能喊疼。”
陈文东费劲的往床里面挪了挪,拍拍床边,对几个小家伙道:“上来吧,在下边站着不累吗?”
俩小孩很开心,立马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周正泽还好些,好歹自己上去了,可周正博就可悲了,小孩太矮,怎么扑腾也上不来。周正泽在上边拽了半天,也没把弟弟给弄上床,直憋得小脸通红。最后还是陈文东看不下去了,吩咐莫瑾把小孩抱到床上的。
莫瑾见大家都在床上,甩掉鞋子,也跟着上了床,这样一来,原本宽敞的大床立马变得有些拥挤了
三个孩子都很懂事,虽然打打闹闹,但很注意分寸,都没有碰到陈文东。
不知什么时候,三个孩子竟挨着陈文东躺了下来,陈文东被几个孩子盯得有些不自在,不由问道:“你们看什么呢?”
周正泽傻乎乎道:“叔叔真好看!”
陈文东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暗道,这小子还真是周彦焕的种儿,小小年纪就这么色。
陈文东养了将近一个月,身上的伤才算好利索了,他又过起了宅男生活,不同的是原来只有莫瑾烦他,现在又多了两个小豆包一起烦他。
或许是曾经共患难过,周彦焕的两个孩子对他格外依赖,无形中竟将他当成了最亲近的人,其亲密程度已经远超周彦焕。
陈文东有些哭笑不得,他这辈子似乎特别招小孩待见,也许是曾经沧桑过,他对小孩也特别容易心软,真不知道这究竟是福是祸。
这天晚上,陈文东睡得正香,猛听得一声尖叫,只把他吓得立时坐了起来。陈文东缓了一下神,听着嘈杂声似是从西面段氏的院落里传出来的,于是他放下心来,倒头接着睡。段氏如何关他何事?
第二天一大早,陈文东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莫谨和谭老幺就先后脚的来了。
莫谨一脸八卦的问道:“哥哥!哥哥!昨晚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陈文东料想这事儿必然和昨夜的尖叫声有关,看莫谨这兴奋劲儿,十有□是段氏出事了。想到这里,陈文东摇摇头,貌似不关心道:“没有啊,”说完,陈文东也不看莫谨,直接就坐下吃饭。
莫谨瘪瘪嘴,拿起一个包子就开始啃,边啃边道:“那昨晚你就没听到什么声音?”
陈文东继续摇头,“昨晚睡得沉,没听到。”
莫谨鼓着嘴,瞪大眼睛道:“那么大的动静你都没听到?猪都没你睡得沉!”
谭老幺抬手就敲了莫谨一筷子,“怎么跟你哥说话呢?你见过这么漂亮的猪吗?”
“嘿嘿,没见过!”莫谨捂着嘴乐了好一会儿。
陈文东也懒得跟这俩混球计较,于是转移话题道:“说了这边天,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莫谨一听这话,立刻眉飞色舞起来,“我听守门张哥说,段侧妃那儿闹鬼了!据说是谭王妃来跟段氏索命呢!”
“别瞎说,这世上哪来的鬼,估计是底下人乱传的吧?”陈文东暗想,恐怕是段氏亏心事做多了,做恶梦魇着了。
这时,谭老幺突然阴测测道:“我看她是亏心事做多了,心里有鬼吧!害死了姐姐还不算完,现在又来害姐姐的孩子,这样的女人,活着就是祸害!”
莫谨急忙辩白道:“不是,真的有鬼!好多人都看到了,谭王妃穿着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后来人多了,鬼就不见了!”
陈文东哼了一声,正色道:“不管有没有鬼,以后不许再议论这事儿,段侧妃如何与我们无关,咱们管好自己就行了,尤其是你。”说完,陈文东又瞪了莫瑾一眼。事涉王府内宅阴私,莫谨和谭老幺的话,就犯忌讳了,若被有心人听到,还不知道生出什么事儿呢。
莫谨见陈文东冷了脸,赶忙乖乖应是,继续低头啃包子,而谭老幺撇撇嘴,却有些不以为然。
陈文东想着莫谨刚才的话,又看看谭老幺和谭王妃相似的脸,蓦然一惊,难道……想到此处,陈文东别有深意的看了谭老幺一眼。
这时,谭老幺也正好看向陈文东,四目相对,陈文东心中已经一片明了,直到吃完早饭,陈文东这才缓缓道:“以后莫要如此冒险了。”
听了陈文东的话,谭老幺粲然一笑,晃晃悠悠出了屋。
陈文东这些日子没有军务缠身,也没人来打扰他,没事时就练练轻功,看看闲书,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只是,这种好日子没有维持多久,雁荡山又出事了,而且还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周彦浩举二十万大军攻打周彦焕,不日将抵达恒河洲,西北将乱。
这事儿的起因还得从朝廷说起,朝廷这两年并不太平,各地反王作乱,周彦吉这个皇帝做得也不舒服,天天除了平叛还是平叛。只是大家没想到的是,到头来周彦吉竟死在了自己的大舅子手里。
外戚造反,周彦吉殒命,杨柏权这个征西大将军也顾不得攻打周彦浩了,直接掉头回帝都平叛去了。
外忧解决了,周彦浩立时就想起了周彦焕这个内患,于是周彦浩整顿兵马,集结了二十万大军直奔雁荡山而来。
早在朝廷撤兵的时候,周彦焕就得到了暗阁的情报,因此,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有惊慌。
周彦焕一面命人盘点军队,一面召集将领开会商议应对策略。
会议上,周彦焕宣布,他将亲自领兵前往恒河洲御敌,这是他和周彦浩的对决,他必须参与,而且必须取得胜利。
陈文东一直以伤员自诩,因此并没有去参加会议,但令他意外的是,会议后周彦焕却找了过来。
“小东子,此次出战,是我亲自领兵,这是我和周彦浩的对决,我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了。”周彦焕顿了顿,然后又道:“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若胜了,我希望你能亲眼看到;若败了,最起码还有个人收尸。你收拾一下东西吧。”周彦焕既然已经拍板,陈文东也只能跟着大军一起出发了。
周彦焕一行人到达恒河洲时,周彦浩的大军已经抵达了恒河洲的外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方人马很快就厮杀在了一处,但到最后双方各有损伤,未分出胜负便各自鸣金收兵了。之后又进行了几次对战,仍是不分胜负,双方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陈文东看着恒河洲外的兵马,心中疑窦丛生,按常理说,周彦浩攻打雁荡山,定然会努力攻城,力争早日攻破恒河洲。可现在,周彦浩只在外面安营扎寨,每日叫战,时候到了就收兵回营,从未组织人马攻城,仿佛要与周彦焕长期耗下去似的。
周彦浩这么做对他有害而无利,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周彦浩不是傻缺,那定然是预谋着什么,而显然周彦浩不傻。
在晨会时,陈文东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至于周彦焕怎么做,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事了。
周彦浩的动作比陈文东预想的还要快,还未等周彦焕做出反应,周彦浩的大军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这样一来,恒河洲便处在了周彦浩的包围圈中,被完全孤立了起来。
直到此时,大家才反应过来,难怪周彦浩不急着攻城,原来竟是要围困恒河洲,想将他们生生困死!
周彦焕怎么也想不明白,周彦浩怎么就绕过他的地盘,跑到他身后了!如果他不是飞过来的,那定然是他的地盘出事了。
正在大家猜疑不定时,随后而来的暗阁密报,帮大家解了惑,原来这毛病竟是出在段渊的两个儿子身上。
由于段渊的运作,段金龙和段玉龙顶替了陈文东留在恒河洲,段渊的本意是好的,可他这两个儿子实在是有些不争气。
俩人除了吃喝玩乐在行,其余的都不在行,用宋师傅的话说,这两位纯粹是一堆草包!宋师傅也怕这俩人出问题,因此挑了两个城防设施好城池给他们把守,这两座城池地处恒河洲边缘,相对而言也比较安全。
可大家没想到,周彦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偏偏就从这两个草包身上入手,找到了突破口。当周彦浩大军来袭时,段金龙弃城而逃,至今下落不明,而段玉龙未等开仗,便举白旗投降了。
周彦浩突破了两座最坚固的城池,再攻打其余的小城简直易如反掌。原本这些守城的兵将就是周彦浩的人,现在看到周彦焕的小舅子都投降了,便也都临阵倒戈了。
周彦焕看了密报勃然大怒,立时就罢免了段渊的兵权。若非段渊再三保证,周彦焕也不会将这两个草包留在恒河洲,现在他的儿子在周彦浩手里,难保段渊不铤而走险,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大军被困恒河洲,粮草运不进来,人马也出不去,若这样僵持下去,不出一个月,周彦焕的大军就得粮草断绝,饿死城中。
最后大家商量出一个险中求胜的法子,先命一队人马出城,奔东北方向敌军防守薄弱的百里沟,牵制住敌军的大部分人马,另一队人马秘密从断崖处绕到恒河洲后面,与城内的人马合力歼灭周彦浩恒河洲后面的军队,借机收复丢失的城池。
这样一来,第一队人马由谁带领,就成了关键,其一,这个人必须得有本事,若是个草包也牵制不住敌军的主力,进而也无法给大军赢来转移时间,其二,这是个送死的活儿,这次出战,十有□是有去无回。
正因为大家都认识到了这两点,当周彦焕问及谁愿做第一队将领时,军帐内竟是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