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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妻之锦绣重华,第八十四章 斗法
乔蓁跟在年彻的身边在接近正堂的时候,还刻意地整理了一下身上大红的喜衣,这套衣服不同于昨夜的嫁衣张扬奢华,反而衬得她更见冰清玉洁。舒悫鹉琻
年彻暗地里握紧她的手,“别紧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信我。”
乔蓁点点头,男人都一再这么说,她还能有什么疑虑?反正迟也迟了,初为媳妇,总也有个适应的过程。
长辈们都在正堂里端坐着,年老侯爷的表情仍是笑呵呵的,年复这永定侯虽然脸色板着,但也没有不满的意思在,盛宁郡主还朝乔蓁笑了笑,乔蓁把这几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才稍松一口气。
惟有年冯氏的脸色很黑,她的脸今天透着一股病态,看起来颇有几分腊黄,凌利的双眼看向乔蓁,立即发难道:“今天是给翁姑奉茶的日子,你倒好,睡到这时候才出现,哪有半点为人媳的样子?”
小冯氏撇撇嘴,附和年冯氏的话,“婆母,人家可是公主,我这婶母派人去催请,哪知道这院门才刚进就被人轰出来,架子大得很。”
乔蓁的神色一凛,年彻的这个继祖母与三婶母,也是她初次相见,看来不太好相处,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不可能全部好事都叫她碰上,总要有一两个人跳出来搅浑水才算是不辜负众望,只是这话时有话以及胡乱栽赃就让人心里不爽。
盛宁郡主将茶盖重重地盖在茶碗上,这声响让众人都侧目,只见到她艳丽的面容上颇为不满,“这一大早的哪来的鸟儿叽叽喳喳的,烦人不烦?再吵,我就叫人剪了她的嘴,看她还敢吵不?公爹,您说是不是这个理?”一双美眸看向年老侯爷,大有你不管你的继妻,我这当长媳的就要越俎代疱的味道。
年复这个永定侯也是眉头一皱,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态度很明显是站在自家嫡妻这一边。
年彻眼睛一眯,这个继祖母是准备在他妻子第一天嫁进来就找碴,是不是?他抢在乔蓁之前就开口:“她昨儿累着了,所以是我让她来迟的。祖母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莫要拿我妻室来出气。”表情淡淡一讽地瞟了眼三婶母小冯氏,都是一窝子的黄鼠狼,“三婶母派去的那个人,是我让人打发的,怎么?三婶母有不满?”最后眉毛一挑,挑衅地看着小冯氏。
年冯氏与小冯氏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男人一向不管后院之事,就连年老侯爷与年复都甚少插手进她们女人之间,现在这不过是新婚第一天,年彻就公然维护乔蓁,做得那么露骨,她们同样是过来人,哪个没被婆母敲打过?也没见他们的丈夫站出来为她们说一两句好话,遂眼里是又妒又恨。
年冯氏被盛宁郡主与年彻母子明里暗里地讽刺,脸上的怒气更重,刚想要厉声说几句就猛烈咳了起来,小冯氏也不敢再坐着,赶紧到姑姑兼婆母的身边给她拍背,指责地看向盛宁郡主。
端坐在年复对面的三老爷年咎看到生母的这样子,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颇有几分怨气,这不过是侄子侄媳,人家正宗公爹婆母都没说话,他娘怎么就老是要揽事上身?
年老侯爷脸上的笑容一收,瞪了一眼年冯氏,就她话多,现在是新孙媳妇初进年家的门,她能不能让家门清静一会儿,至少不让新孙媳妇看笑话,遂朝身边的小厮道:“给侯老夫人倒碗茶水,让她喝口茶嘴巴歇一会儿。”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但立场鲜明,场中众人哪个不明白的?小厮得令,赶紧去备茶水。
年冯氏的手在袖下紧紧地握着,这个死老头不是不管家务事吗?不过是后院女人的争执,他插什么嘴?只不过此刻敢怒不敢言,只得咬紧牙根端坐着。
盛宁郡主看到公爹的立场,顿是见好就收,这个年冯氏怎么就是学不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竟是胡做一通,真不知道昔日的威武侯老夫人是如何教女儿的?竟教出这样一个货色来,连她母妃的半分本事也没有,她母妃因对她父王的多情骂归骂,哭归哭,正事上从来不含糊。
乔蓁看了这一会儿,算是将这年家后宅的事情看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年冯氏就是那纸糊的老虎,看着似厉害但并没有真爪子,被年老侯爷这么话中带话地教训了一句,顿时就焉菜了,她微敛眉站在那儿,这才第一天,她也不急着出手,这对她没有半分好处。
不如站在岸上看着各方斗法了解情况才是真的,这些个内宅之事,盛宁郡主再满意她,也是不可能一一与她说道的,只能靠她自己去观察了解。
小冯氏捧着茶碗侍候年冯氏喝了,这才将茶碗放回到一旁小厮的盘里,轻轻地给年冯氏顺气,年冯氏却是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回去坐着。
小冯氏想了想,也就没再表现孝顺儿媳妇的戏码,由侍女扶着坐回丈夫的身边,略挑眉地看向乔蓁。
乔蓁没吭过声,但对这位三婶母的目光也没有避开,同样挑眉一笑,那笑容挂在唇角恰到好处,不过落在小冯氏的眼里却是觉得她的笑容碍眼,这新媳妇真的胆子大,居然不畏惧她这个婶母,她暗暗地想。
乔蓁这时候朝堂上长辈微微屈膝,“孙媳妇确是来迟了,请祖父责罚。”看出年老侯爷对她的维护,她自然也要把礼数做足,这样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让人再也不能拿这个来诟病她。
年老侯爷对乔蓁还是颇为满意的,赶紧道:“好孩子,祖父都明白的,不要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往心里去,这不怪你。”想到好还怀着他年家的第四代,他微微一笑地眯了眯眼。
年彻朝乔蓁眨了眨眼,都跟她说不要紧张,祖父因她怀着孩子,哪可能真的责罚她?连说得重一点都不可能,偏就是有些人看不真切老想挑事。
“都这时候了,赶紧敬茶吧。”年复严肃着脸道。
年老侯爷点点头,吩咐下人端茶来。
年彻牵着乔蓁的手到年老侯爷的面前,然后接过茶碗递给乔蓁,乔蓁松开他的手,跪在蒲团上,把茶碗举高,“请祖父喝茶。”
“好,好,好。”年老侯爷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一脸笑容地接过,然后将两个红包放到一旁的托盘里面,表情十分的开怀。
乔蓁谢过年老侯爷的红包,接着年彻扶她起身,丫头拿着蒲团再度到了年冯氏的面前,年冯氏冷着一张脸,看到乔蓁跪在她面前,她的嘴角抽了抽,再看到她举高茶碗,她仍是冷着脸看她。
年彻看到这老太婆还要耍花样,遂咳了一声示意她见好就收。
年冯氏于是不悦地接过这碗茶水,只是嘴唇还没碰到,就将茶碗重重地放在旁边的桌案上,“这茶是冷的。”
乔蓁的眉头微微一怔,这年冯氏又想要干什么?
年老侯爷看了她一眼,“你又怎么了?”这一声问话极重。
年冯氏一脸的委屈地看着年老侯爷。“老侯爷……”
盛宁郡主也不悦地侧目,这个继室婆母又准备干什么?
小冯氏忙起身,上前朝年老侯爷屈膝道:“是这样的,之前婆母不是病倒了吗?后来大夫来诊病的时候,就说婆母不能吃凉的东西,这样易犯病,更不利于养生。”遂装作贤惠地拿起茶碗试了试茶温,然后才似一脸惊讶又自责地道:“都怪我,把这些个仆人惯的?怎么能端出一碗冷茶来?”脸色一板,“把斟茶倒水的那人给我唤来。”
乔蓁仍是跪着,只是连她都感觉到年冯氏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故意在敬茶的时候折腾她,让她被人看轻,嘴角微微抿紧。
盛宁郡主也是脸上神色严肃起来,这年冯氏居然来这招?占着一个继祖母的名份,老是在那儿折腾来折腾去,她不嫌丢人吗?整一个跳梁小丑。
年老侯爷嘴角下搭,这个继室少弄点幺蛾子会死人吧?
偏偏这时候年冯氏拿病作筏,她有大夫的方子做证,半点也不怕年老侯爷与盛宁郡主发难,遂当做没看到他们的表情,“这人年纪大了就是毛病多,老侯爷您就体谅体谅我为这个家付出的辛劳,我也不愿这样的,只是这茶我若喝下去犯了病,这传出去丢我的脸事小,你让孙媳妇的脸往哪儿搁?”顿了,“彻哥儿,你也别以为祖母是要为难你娘子,我这不是为她的声誉着想?不想让人说她一进门就克人,害得家宅不安,这样的名声传出去难听得很,你说是吧?”
年彻的表情彻底地冷了下来,这个祖母果然不打算停止她那令人厌恶的伎俩。
乔蓁再抬起头来看向因为小计得逞的年冯氏时,表情已经变得一如平常,“那孙媳妇还真的要谢过祖母为我打算了。”
“好说好说。”年冯氏扯着嘴角笑了笑。
乔蓁心底也跟着冷笑,她倒要看看待会儿谁会下不了台。
小冯氏适时地朝那管茶水的侍女喝问一声,那侍女半哭半道:“新的热水还没有烧好,这是之前备下的,奴婢一直都有在热水,只是之前二夫人遣人来提热水,说是凌哥儿摔着了,要用热水洗,所以热水都被提走了,剩下还有一些刚刚给老夫人砌茶用了,这会儿的茶水都是早上备下来的那些。”
坐在一旁的庶出二房的二夫人年于氏佐证道:“她也没说错,凌哥儿才不过刚会走,那奶娘就没带好他,儿媳这已经打了她一顿板子以示惩戒,想来这都是我的不是。”
乔蓁听到这声音,微向后方瞟了一眼,这年家二房的二夫人长着一张不算标准的瓜子脸,眉眼微微向上,整个人看起来颇醒目,可能由于嫁的丈夫是庶出,所以才显得不那么起眼。
这会儿有年于事的佐证,年冯氏与小冯氏也可以脱身,就算是盛宁郡主想要胡搅蛮缠那也得师出有理,她们对视一眼对这局面颇为满意,就让乔蓁在那儿跪着,跪得时间越长她们越满意。
年冯氏轻声道:“若你们来早些就不会有这些个不愉快的事情。”意思是谁叫你们来得那么迟,这都是你们自找的怪得了谁?
小冯氏也假意急匆匆地道:“儿媳妇这就去催她们赶紧烧水泡茶再端来。”
盛宁郡主横了一眼走路带风的小冯氏,再看了眼满意的年冯氏,这所谓的敬茶哪需要真喝,一般都是碰碰嘴唇就当是已经喝了,现在故意整她的儿媳妇,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她朝身后的张嬷嬷看了一眼,对方会意地赶紧下去。
乔蓁仍在那儿跪着,小冯氏的水烧了半刻钟也没见能端出来,微抬头看到年冯氏的眼睛底下含着一抹得意之色,她的眼眸微微一沉,眼珠子向后一转与盛宁郡主这婆母对上,然后她就似头有晕眩般左摇右摆起来。
年冯氏一看就知道她在耍花招,遂脸一沉道:“彻哥儿媳妇,你这是身子不爽吗?年纪轻轻的不似我们这些老人家骨头脆,而且我听说你身子一向健壮,还是你跪我这祖母一刻都不愿?”直指她装虚弱。
年彻听到她的话,顿时就怒了,这会儿他一把抱起乔蓁看,不让她再跪,乔蓁也似虚弱地靠在他的怀里,全身都软绵绵的似没有力道。
“锦绣,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年彻着急地唤着乔蓁。
盛宁郡主及时起身,一脸慌张地道:“快,宣府里的大夫来,还有,赶紧把御医给请来,别耽搁,快啊——”脸色是前所未有地着急,“你们若是误事,小心我煎了你们的皮。”
年老侯爷第一时间就想到他的曾孙子出事了,这段日子,一想到自己就快要再添个曾孙子,而且还是嫡长子这一房的,这心情更是前所未有地舒畅,可现在看乔蓁那瞬间苍白的脸,他的心“咯噔”一跳。
乔蓁似一脸痛苦地靠在年彻的身上,“夫君,我的肚子疼……”这表情语言都似没有做假。
年复这永定侯猛然一站朝儿子道:“还不赶紧抱她下去?大夫来了赶紧就医。”
年彻得了父亲的命令,冷睇了一眼不明就里的年冯氏,一把打横抱起乔蓁就下去到偏房去歇着。
“夫君,我难受……如果有个什么……我也不活了……”
乔蓁的呼痛声隐隐传进众人的耳朵里,除了年老侯爷与大房一家子之外,其他人都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节奏?莫非新娘子有隐疾?可看来也不像啊,年老侯爷父子俩的神情是极紧张又担忧,就算他们再疼乔蓁也是不可能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盛宁郡主朝年冯氏咬牙切齿道:“年冯氏,你给我等着,今儿个我的儿媳妇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拿命来赔。”竟是连继婆母这三个略带调侃的称呼也不叫,直呼年冯氏这三个字,一说完,匆匆就跟在儿子夫妻俩的身后,一路上都是她急声吩咐的声音。
年冯氏顾不上装病,猛然站起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那乔蓁一个新媳妇若真的病,死了就死了,年家再娶新媳就是,做什么这难看的脸色来?“老侯爷……”
“你给我闭嘴。”年老侯爷朝继妻怒喝一声,一向在人前都给足继妻面子的老男人,这会儿也顾不上那礼仪,“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不就是一碗茶水?你随便碰碰唇就完事了,偏还要孙媳妇跪在那儿等。你好大的面子啊你。”说完,他拂袖下去看他的宝贝曾孙可有出意外。
“老候爷,我……”年冯氏忙往前追了两步,可惜身体力壮的年老侯爷走得极快。
年冯氏只能在门槛前一脸的茫然,这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怎么会弄成这不可收拾的地步?
年复在踏出去时狠狠地瞪了这年冯氏一眼。
年咎走向他娘,“娘,你就不能消停消停?”
“我,我做错了什么?”年冯氏朝儿子怒道:“他们怪你娘,你也怪你娘不成?我又不是那恶婆婆。”她给自己脸上贴金。
庶出二房的二夫人年于氏与同样是庶出四房的妯娌年丁氏一块儿站在那儿看着年冯氏做作的脸,同样身世处境的两人都心里不屑,可当着这面也不敢把话说出来,她们不是盛宁郡主,不但有强悍的娘家还是嫡出正房,血统纯正,自然敢给话年冯氏这老瘟婆听。
年于氏上前道:“婆母,儿媳先去看看大孙媳妇的情况如何?这心都揪着呢。”
她揪什么心?年冯氏撇了撇嘴,这时候她没有力气争,挥手让她去。
年丁氏赶紧也跟上去,就怕慢了让大房不满。
“娘,我们也去看看吧。”年咎建议道,这人到底是生养他的亲娘,也怕到时候大哥那边又会泼什么脏水给娘,夹在中间的他左右为难。
年冯氏这才记起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忙抬脚也跟过去,“快,别迟了,不然待会儿又让人拿捏把柄。”
年家其他的晚辈都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这些个长辈都乱成了一团。至于几房老姨娘自也是猜疑了起来,互相交头接耳,不过她们虽是年老侯爷的妾室,却也是没资格列席,这大魏妻妾分明得很。
此时的乔蓁被年彻抱到了偏房放到床上,乔蓁这时候也没有再演戏地唉唉叫,看了看丈夫身边跟着的两名小厮,现在仅知道他们唤临渊与临海,于是吩咐他们取些点心来充饥。
“我这样似乎是将长辈骗得团团转,似乎不太好。”她展开自我批评,美目却是瞄向年彻。
年彻哪会不知道这娇妻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于是伸出长臂抱紧她,“傻说什么?我有说过怪你吗?祖父年纪大了,我不想要他担心才没有说你是假孕之事。”
乔蓁这才放心下来,经过观察,她早已看得出年老侯爷这个长辈是不知道她假装怀孕的,那表情没有假,完全是在担心年家的下一代。
临渊速度很快就给端来了一盘点心,乔蓁也是饿得惨了,起来的迟,她也仅灌了杯茶水就过来敬茶了,更别提用早膳,昨晚本来就吃得少,又累了一夜,哪怕她不是出力最多的那个,这肚子早就饿扁了。
乔蓁接过盘子就拈起一块来吃,然后把盘子递给丈夫拿着,年彻竟也接了这来拿在手上,一边还接过临海手中泡好的茶水,“你慢点,别噎着……”赶紧侍候她喝了口茶水。
乔蓁自己吞了一口点心,瞄了眼年彻,把自己咬了还剩一半的点心喂给他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再加上昨晚他也累坏了不是?年彻也没嫌弃,张嘴就吞下。
乔蓁见状嘴角忍不住扬起,素手再拈了一块,仍然是自己吃一小口,再喂给年彻一大口。
夫妻俩吃得恩爱。
临海与临渊这两个小厮也看得眼睛都直了,世子爷从来不吃人的口水末,一向别人筷子碰过的菜,他从来都不吃的,而是让他们赶紧倒掉,现在这真的是让人直呼不可相信。
乔蓁耳朵听到有匆匆来的脚步声,忙将手中的点心吞下,正好噎住,年彻赶紧喂她茶水,“叫你别急的,你看,这不是噎住了?”
乔蓁猛灌了一口茶水,直到胸口一阵闷疼,那口点心才吞了下去,她朝外指指,现在可是她演着流产的戏码,可不能就这样穿帮了?
年彻把盘子与杯子递给小厮,拿出帕子给她抹去嘴角的水渍,只是看到她的红唇水润,眼眸不禁一黯,有着情火在那儿燃烧,真想就这样压她在床这样那样。
乔蓁却没有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忙又躺在床上做那唉唉叫的惨声。
“是我。”盛宁郡主的声音一响,人也就出现了。
乔蓁这才再度坐起来,似被老师抓到的作弊的学生。
盛宁郡主却没有生气,而是笑着点头:“还不错,居然懂得用这法子,没有负了我对你的教导,赶紧吃点东西,待会儿有多惨给我表现得有多惨。”
乔蓁看到盛宁郡主没有动怒,这戏弄长辈的负罪感就消失无踪,而盛宁郡主身后的侍女变出一个食盒来,盒子里面散发着香气。
年彻没有闲着赶紧招呼乔蓁来吃,夫妻俩也抓紧这时间赶紧填饱肚子。
“年轻人不知节制别过度贪欢,不然老了就知道味道。”盛宁郡主哪有不明白他们是因为什么而迟了,瞥了眼猛朝她不满看来的儿子,“你也别看我,说的就是你,蓁姐儿可是不愁没有安慰,你那根玩意儿若是废了就真废了,你给我悠着点。”
乔蓁听到这婆母说得出格,脸上不禁烧红一片,这婆母真是敢说。
年彻却是狠瞪他娘,脸黑道:“不用你来给我操心,我废不了,她可是幸福着呢,起码要比你幸福得多。”也不怕戳他娘的痛处,他这可是生猛得很,哪是那些个死物可比?
盛宁郡主狠瞪一眼儿子,这死小子说什么呢?
乔蓁也不管他们母子俩斗嘴,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没过一会儿,就有侍女进来禀报,说是老侯爷来了。
乔蓁赶紧放下筷子,年彻合上食盒交给他娘身后的侍女,示意乔蓁躺下。
这时,那府里的大夫已至,他得到了盛宁郡主眼神的示意,顿时就知道待会儿要如何做。
年老侯爷紧张地进来,“彻儿,你媳妇如何了?”
年彻脸色不太好地起身道:“不太好。”
年老侯爷的表情一僵,不太好是什么意思?他忙看向府医。
那名府医忙道:“回老侯爷的话,世子夫人的胎不太稳,隐有小产的迹象,本来这日子还没够,成婚行礼时又累着了,今儿个跪在地上又令形势加重,如果不好好调理,恐会小产。”
年老侯爷一听,险些站不稳。
年彻赶紧扶住祖父,乔蓁也赶紧看了一眼,她可不希望老人家因她而伤到身子。
年彻扶着祖父坐到椅子上,年老侯爷这才恢复过来,摆摆手:“我不要紧,你赶紧去看看你媳妇吧。”
盛宁郡主的表情十分的凶恶,“公爹,她这是要逼我们大房绝后。”
年老侯爷的表情也是一僵,随后阴沉下来。
年复赶到的时候,看到这情形,他给妻儿使了个眼色,别做得太过了,不然真气病了老父亲,那就得不偿失。
年冯氏争匆匆到来的时候,屋子里都挤满了府里各房的人,她立即看向乔蓁,只见她一脸苍白表情虚弱,忙上前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
“什么好端端的?”盛宁郡主上前狠瞪她,“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们彻哥儿占着世子的位置,可你也不能如此狠心,你差点让我孙子去了黄泉,这笔账你如何算?”
“什么孙子?”年冯氏惊讶道,前段时间她是真病了,又想着年彻与萧宁的婚事告吹,去钟贵妃与萧侧妃那儿不会有好处可捞,又免得再惹那两人朝她不满,所以她都没有进宫去,后来乔蓁得封圣公主赐婚给年彻,她就更不想去了。
因而错过了乔蓁“怀孕”这一重磅消息,不然她就换另一种方式给乔蓁难堪了。
“你还给我装什么傻?”盛宁郡主狠打落水狗,“装什么装,钟贵妃与你可不是一般的交情,不然哪会你一提她就给我儿保媒?我儿媳妇有了身孕的事情你会不知情?你这分明就是想对我儿媳妇与孙子不利,年冯氏,你的心也太黑了,这可是年家的骨肉,你也下得去手?”
这话一出,年家的人这才知道乔蓁与年彻原来有前科,女人们私心里想看轻乔蓁未婚就与男人上床的行为,可是转而想到这事非但没有半点风声,乔蓁还能如愿嫁进来当正室,这背后的靠山摆明了不就是皇上吗?不然这圣公主哪来的?不管真相如何,她都能名声无损,可见也不是轮到她们随意看轻的对象。
这么一想想通后,女眷们都不敢流露出不敬的表情,反而更是摆起关心的面容祝贺起来。
盛宁郡主却不领她们的情,“得了,别在那儿假惺惺,我的孙子都快没有了,我这会儿正不高兴呢。”
一众女眷赶紧闭嘴站到一旁。
年冯氏却觉得耳朵嗡嗡叫,她这是让她们婆媳算计了,这么一个孽子,换在别家遮羞还来不及,在这盛宁郡主面前却是喜事,在这权贵之家沉浮了大半辈子,她焉能不明白?有权有势再大的事都不是事,怪不得之前听到回报,说是盛宁郡主取消了验贞这一环节,她还在纳闷,以为这婆母是太满意所以放过新儿媳,现在才知道人家早就珠胎暗结,哪还有什么贞可验?
乔蓁看到年冯氏这会儿是真的一片病容,不禁在心里暗爽起来,这老女人实在也让人出离愤怒。
就在年冯氏一时间想不出办法来的时候,雪上加霜的事情又来了。
年初晴亲自拉着一个侍女的头发拖她进来,后面还有小冯氏的叫唤声,“三姑娘,这事我给你解释清楚……”
年初晴看也不看她,而是把那个不停呼疼的侍女往地上一掼,也不知道身材比较娇小的她是如何做到的?只见她怒目道:“祖父,我捉到了要对我嫂子不利的人……”
“三姑娘,你可不能乱说话。”小冯氏追了进来忙喝止。
“晴姐儿,有话直说。”年老侯爷也看这冯家的人不顺眼。
年初晴得意地看着这个三婶母,“三婶母让这侍女永远不把水烧开,好让我嫂子敬不了茶,让她在那儿跪着好惩戒一番。”她的脚狠踢那侍女,“说,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三夫人是不是这样吩咐你的?”
小冯氏的脸色惨白,这个该死的丫头片子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把她吩咐侍女兑冷水的话都听了去,还闹到这儿来。不过她可不敢认,“不,绝没有这回事……”
年初晴却是再度狠踢那个侍女,低声威吓,“你敢不招,我就让人卖你到那什么花楼卖花去?”其实她也不知道那花楼有什么如此让人畏惧,只是知道一旦侍女听到都会白了脸色,然后就是求饶,所以她最喜欢拿这句来威吓这些个侍女。
当然在她的眼里,花楼不是卖花的地方吗?应该是,小丫头在心底重重地一点头再次认为自己头脑聪明,只是这些丫头胆小罢了。
那侍女果然脸色苍白地颤抖着,把小冯氏吩咐她的话都学说了一遍。
“你这个贱婢给我胡乱栽赃。”小冯氏怒道。
“我这个侄女可没有胡说,你就是这样想的。”年初晴愤慨道,一个旋身跑向年老侯爷,撒着娇地抱着祖父的胳膊,“祖父,你可要给初晴做主,给新入门的嫂子做主……”
年老侯爷最宠的不是年彻,而是大儿子在他的威逼下硬着头皮与儿媳同房生出来的小丫头,这可是他的眼珠子,一向不许人轻侮,此刻拍拍孙女的手,“三儿媳妇,你还要狡辩吗?”
小冯氏被公爹这一喝,顿时脚软跌倒在地,一时间六神无主不知道说什么好。
年冯氏姑侄此刻都抬不起头来,本来要啄雁,哪知反被雁啄,这口气更是堵住在胸口喷不出来。
盛宁郡主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年老侯爷当即愤怒地发作这对姑侄,好在年咎上前为母亲与妻子求情,看在这个尚算明事理的儿子,老侯爷才收敛一点怒火,“你们各自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往后不许再找大孙媳妇的麻烦,听到没有?”最后重喝。
“听到了。”冯氏姑侄道。
年老侯爷的怒火这才收了些许。
乔蓁看到这结果,不太满意却也能接受,有年老侯爷这句话,往后这年冯氏也不能打着祖母的旗号将她搓圆捏扁,起码什么立规矩的事情轮不到她,侍疾也一样,她只需在特定场合扮演一个合格的孙媳妇就算是圆了彼此的面子。
这么一想,似乎这结果也不赖,不然这年冯氏真拿这些个大道理来压她,盛宁郡主这婆母也未必能站在理上助她一把,毕竟这是身为媳妇必修的功课,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
年彻捏了捏她的手,与她对视一眼,看到她亮晶晶的眸子,不禁又想扑倒她,不禁再次感叹场合不对。
盛宁郡主这会儿却是道:“儿媳有一事要说。”两眼看向年老侯爷,“昨儿是喜宴,有些事我压下不提,可现在却是不能不提。”踱近小冯氏,“三弟妹身为当家理事的,我本也不打算插手她的事情,但我想要问问她,让人混进侯府差点害了我的儿媳妇一事,三弟妹,你做何解释?”
“那些个事不是我能知道的,大嫂,你这是打横来说不占理的事。”小冯氏立即反驳,“我若知道有人进来要对彻哥儿媳妇不利,我还能放了他进来不成?”
年初晴一听却是率先笑出来,“之前不知道是谁还想要害我大嫂跪在席上难堪,让她在当新媳妇的第一天就出丑?现在还说不害她,祖父,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家晴姐儿年纪小,也比你懂事明理。”盛宁郡主冷哼道。
小冯氏的脸更为难看,正因为盛宁郡主不在意,她才能轻易拿到掌家权,凭着这个她没少捞银子,现在这大嫂又要来讨,她怎么可能双手奉上?这和屁股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
年冯氏朝小冯氏使了个眼色,小冯氏意会,咬了咬下唇,随后朝年老侯爷磕头,“公爹,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不察让人混了进来,儿媳往后必定不会再犯,这些年来我也算是将家里治得井井有条,请公爹一定要相信我。”
年老侯爷本要发作,可听到小冯氏承认后又保证会改,这么些年来,他也知道盛宁郡主这正宗的侯夫人从来不想管这些个琐事,也从不在意,这儿媳妇根本就无心于年家。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年冯氏把小冯氏提拔上来,这府邸也还算太平,小冯氏倒也是功不可没。
小冯氏一看到公爹的表情和缓,就知道自己还不至于全军覆没,在婆母年冯氏的目光又再使过来之际,她硬着头皮朝盛宁郡主道:“大嫂,昨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差点害了彻哥儿媳妇,我给她道歉,我保证不会再疏于防范。”
盛宁郡主嘴角笑了笑,没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小冯氏又朝乔蓁看去,都已到这地步,保住权利地位才能再谋下一步,“彻哥儿媳妇……”
乔蓁不想面对这个包藏祸心的婶母,于是装做有几分晕眩地靠在丈夫的身上。
年彻也会意,一把抱住她,“祖父,我们先回去了。”
年老侯爷也看到乔蓁的精神不震,也没过多阻拦,就让他们先行下去休息,甚至还嘱咐乔蓁要安心静养,绝不能有闪失。
乔蓁红着脸应了。
年老侯爷看到年彻抱着乔蓁离开,他这才看向一屋子的人,“你们给我听好,彻哥儿媳妇有孕之事,你们如果传扬出去,非但我不饶,皇上那儿也决不会轻饶的,别害了自己,又害了夫家与娘家。”两眼重点溜过冯氏姑侄的脸,这些话主要是说给她们听的。
年冯氏咬紧下唇,最后只能牙齿打落和血吞忙表示决不会外传,她也看出这背后的权势来,哪敢真的祸害儿子与娘家?
这一场闹剧最终还是以冯氏姑侄的落败而收场。
乔蓁在盛宁郡主来看她的时候,方才知道最后小冯氏还是保住了掌家权,其实对于这个权利她一向不太在意。
盛宁郡主却道:“你别急,这迟早会是你的,她吞了多少我就要让她吐多少。”以前不太在意儿子,她也没想过为他筹谋,甚至还在他的婚事上横插一脚,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渐渐想要弥补儿子一二,而乔蓁又对她的胃口,所以她开始想要为儿子儿媳要点什么。
乔蓁除了应是,还能说什么?难道要说她不在意吗?盛宁郡主再对她好也不会想要听这些个话,持家有道一向是衡量媳妇的本事,她也不能让婆母一片真心错付。
年初晴却是趴到嫂子的肚子上听声音,“我要听听侄子的声音……”
乔蓁却是一脸的尴尬,她又不是真的有孕?遂摸摸这十三岁的小姑的头顶,“它还小,你现在什么也听不到……”
“再大点我就能听到了吗?”年初晴发问。
乔蓁脸上的尴尬更甚,一时讷讷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盛宁郡主朝女儿看去,“别闹你大嫂,这些个事你以后不就知道了。”
年初晴嘟起小嘴。
盛宁郡主怜爱地刮了刮她的小嘴,笑语了两句。
年初晴就又巴到母亲的身上,一副小女儿的样子。
乔蓁看到这里,这是她第一次从盛宁郡主的眼睛里看到母亲这两个字眼,她面对年彻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深厚的感情,至少没有对年初晴的慈爱。
年复与年彻父子俩走进来,一家五口算是到齐了。
乔蓁忙站起来给年复这公爹行礼,“我还没有给公爹敬茶呢?”
年复看了眼她的礼数,对女人的兴趣,他一向不大,哪怕是面对他的女儿,他也不太可能产生浓厚的父爱,更遑论这个是儿媳妇?不过他一向没有找自家人碴的爱好,遂摆手道:“这些个虚礼不行也罢,这是我给你与彻哥儿的。”命身后的小厮拿出之前备下的红包。
年彻也就顺手接过来递给了乔蓁,反正他爹与他娘都是这样的,习惯就好。
乔蓁接过这丰厚的红包,郑重地交给下人拿进去,这时候才道:“儿媳已让人备了饭菜,公爹、婆母与小姑不如一块儿在这儿用吧?”
这个邀请一出口,年复与盛宁郡主都是一愣,他们正打算各自回去用膳。
年彻也是一愣,在他的记忆里面,除了逢年过节之外,从来没试过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过饭,这在年家大房几乎是默契十足的一件事,就是各管各的。
乔蓁看到他们的表情都似乎不可思议,顿时摸了摸脸,她脸上可有什么?她看向丈夫,丈夫朝她摇摇头,表示她仍是美艳得很。她这才安心下来,邀请爹娘用饭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没觉得她说错了什么?
年初晴是最给力的一个,“好啊,大嫂,我爱吃……”噼哩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自己爱吃的菜,她也没试过与父母兄长同台一家子吃饭,对于嫂子这提议她满怀希望地看向母亲。
与年彻不同,她出生的时候,哪怕父爱不足,母爱却是不缺的,父母的关系也比兄长出生时缓和了不少,毕竟是隔了近十年才生的女儿。
盛宁郡主有些僵硬地道:“那好吧。”
“爹?”年初晴有些怯怯地唤了声父亲。
年复的脸抽搐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乔蓁看到他们都答应了,此时也不是问话的时候,赶紧出去吩咐嬷嬷上菜,然后再多加几个小姑年初晴爱吃的。
盛宁郡主看到乔蓁将自家女儿说的菜名都记下仔细吩咐,眼里对乔蓁更满意一分,娶这儿媳妇还是娶对了。她不可能永远都看着女儿,总有先走的一步,将来有乔蓁这嫂子照应,女儿的日子也不会差。
此时的听露接到乔蓁的吩咐,正收拾东西准备到永定侯府去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