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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立整理了一下仪容,朝州牧府走去。
刚接近大门,两名手持长枪的卫兵同时后撤一步,握着手中的长枪,枪头直指翁立,其中一名卫兵警惕的问道:“来者何人?”
翁立朝着发问的卫兵恭敬行礼之后回答道:“小人庐江人氏,姓翁名立,我家少爷被庐江郡国兵都尉蔡骁栽赃陷害,遣小人来求见州牧大人明察此事,烦劳小哥通报,小人在此谢过了。”说完又朝卫兵鞠了一躬。
卫兵收起手中的长枪,握枪而立平心静气的说道:“州牧大人公事繁忙,现无闲暇时间,你改日再来吧。”
翁立闻言走上台阶,从袖子里拿出被他涂过色的墨块,并拿出两锭银子,分别给了两个卫兵一人一锭说道:“既然州牧大人公务缠身,小人也不敢打搅,只求两位小哥帮帮忙,把这墨块呈给州牧大人,说小人在府门外等候便是。”
说罢双手恭敬的举起手里的墨块呈给卫兵。
两个卫兵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默契的把银子手下,其中一个卫兵从翁立手里接过墨块说道:“也罢,我就帮你送进去,不过州牧大人见不见你我就不敢保证了。”
翁立喜出望外,感激的说道:“劳烦小哥了,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目送着卫兵走进府内,翁立自觉的退下台阶,站到了台阶左侧等候着。
在翁立外出的这两天,杨山按照王焕的指示,拓印了一百多份画像,召集了车行的内部员工和奎哥开了个紧急会议。
会议结束之后,所有内部员工和奎哥的一些骨干成员,七十多人手持画像,像没头苍蝇一样开始四处扩散,逢人就询问,期望寻找到一丝线索。
大街上只要是个人,被平安车行的人遇到,不管老幼妇孺,都拿出手里的画像一一询问,可两天时间,从早到晚,已经找遍了庐江城和周边五公里以内的村子,都找遍了,也没有获得一丝一毫的有用信息。
晚饭前,杨山主持开展了一个讨论大会,让所有员工纷纷提出自己觉得有用的对策,再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没找到少爷说不定就遭到不测了。
霎那间,食堂内沸沸扬扬,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起来。
最后杨山总结了大家的意见,制定了新的寻找计划,以庐江为中心,所有人发散式寻找,车行的所有马车全部入库,马匹套上马鞍,每人配一匹快马,加快寻找的进度。
指定好新计划之后,众人开始吃晚餐,杨山这几天一直食欲不振,心里都在想方设法思考出能够救出少爷的办法。
杨山一个人走到院子里,看着曾经爬过的那堵“毕业墙”,看着那些箭靶,回忆起少爷和他们一起成长一起经历的种种,无奈叹口气仰头看着皓月繁星暗道:少爷,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食堂里鸦雀无声,众人都默默的吃饭,少爷被抓,相当于平安车行被人狠狠的抽了一个大耳刮子,颜面尽失,他们也没什么心思吃饭,只能如嚼干蜡默默咀嚼着。
坐在食堂最里面靠角落的两个员工是兄弟俩,哥哥叫薛涛,弟弟叫薛勇,兄弟俩吃饭的时候把画像放到了长凳的一侧,薛涛吃完饭后发现脸上有饭粒,自然而然的随手一抹,饭粒掉到了画像上。
虽然薛涛这一举动并没有什么稀奇,可薛勇转眼一看,饭粒不偏不倚,偏偏落在了画像的额头上,一瞬间他张大嘴如同电击看着画像说不出话。
看到弟弟的异常,薛涛关切的问道:“弟弟,怎么了?噎到了?”
薛勇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饭菜,放下碗筷,拿过哥哥身边的画像,把饭粒用力按下去,让它能够粘在画像上,然后对薛涛说:“哥,你记不记得咱们村里那个终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杨xiong?”
薛涛抬眼思索一番问道:“你是说小时候来咱家偷鸡,然后被父亲追了几里地痛打一顿的那个杨xiong?”
“可不是么!”
薛勇拿起手中的画像继续说道:“你看看杨xiong脑门上本来有一颗大痣,少爷画的这幅画像里的人头发盖住了额头,刚好你抹下来的饭粒掉到画像上,你想一想,如果画像中的人不是这般狼狈,头发没有盖住额头,而额头这正好有一颗痣,整个人看起来是不是和杨xiong十分相似?”
被弟弟这么一说薛涛也提起精神,专注的盯着弟弟手里的画像,看了一秒一拍大腿:“是的!就是他!就是杨xiong!!”
兄弟二人把这一发现向杨山禀报,杨山把明天的任务安排好,哪些人去哪些地方寻找,统统安排妥当之后,连夜带着兄弟二人带上武器,骑上快马朝灵璧的方向急驰而去。
州牧府外,翁立已经岿然不动从正午站到了傍晚,持续站了几个时辰,一直到黑夜,就这么一直站在府门外。
卫兵看着他如此真诚,也不忍心他这么干耗下去,在州牧批阅完奏折匆匆用完简餐之后再次自发的入府禀报。
不一会儿卫兵从府内出来,对翁立说:“州牧大人有令,召你入府一叙。”
翁立感激的朝卫兵深深鞠一躬:“小人感谢小哥大恩!!感谢!!”
在卫兵的带领下,翁立跟着卫兵来到刘繇的书房外,卫兵示意翁立止步,上前敲了敲门道:“禀报大人,门外等候之人带到。”
“进来吧。”低沉的回答从透过木门传出。
卫兵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翁立朝卫兵拱拱手表示感谢之后走进书房,关好门后,卫兵站在门外警戒。
一进门翁立就看到面前端坐的而立之年,面容略微憔悴的刘繇把玩着那块墨块,还不等他开口刘繇就问道:“你有何冤屈?墨块本为黑色,如今涂上一层白色,你是想告谁颠倒黑白?”
翁立单膝下跪双手抱拳不卑不亢的说道:“州牧大人,小人叫翁立居住在庐江,我家少爷一手创立平安车行,平日里遵纪守法,与人秋毫无犯,不知何处得罪庐江郡国兵都尉蔡骁,惨遭栽赃嫁祸。”
刘繇放下手中的墨块,饶有兴致的说道:“平安车行,近段时日可谓是风生水起,日进斗金,连本官都对那些马车心动不已,富甲一方的王公子如何遭人栽赃?”
翁立心平气和把事情的经过仔细的讲了一遍,包括带人围攻关内侯府的事情也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听完翁立的述说,刘繇哈哈一笑:“有趣,有趣,你家公子行事作风倒是颇有市井流氓之气,不过对于那些道貌岸然,徒有虚名的人如此整治倒也有趣得紧。”
看着忍俊不禁的刘繇,翁立急切的说道:“请州牧大人明察秋毫,还我家公子一个清白!!”
刘繇微笑着说:“本官也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就断定王焕是清白的,我已经收到一封奏折,奏折里写到,王焕涉嫌窝藏逃犯,还与盗匪周直有书信来往,此事需本官过几日亲自审理,方能定夺。”
刷!
翁立抽出腰间匕首,刘繇大惊失色怒喝道:“你意欲何为?行刺本官吗?!!”
嘭!
书房的门被守候在外的卫兵撞开,看着跪在地上手持匕首的翁立,举枪就朝着他的后颈刺去。
翁立一偏头左手紧紧抓住枪头,鲜血从指缝缓缓溢出来,右手把匕首顶在自己脖子上泰然自若的说道:“州牧大人,我怕公子撑不了几日了,小人不敢行刺大人,只乞求大人速速前往庐江审理,还我家公子亲白,如若大人不答应,小人只有血溅当场了!!”
刘繇目瞪口呆的看着翁立,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紧张的情绪说道:“也罢也罢,看在你如此救主心切的份上,本官答应你了,你把匕首放下吧,如此赤胆忠心的汉子,难能可贵。”
当晚说服刘繇后,翁立就在州牧府住下了,刘繇请来了医官为他包扎之后就离开了,留下翁立一个人在厢房内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杨山和薛涛薛勇兄弟二人也来到了灵璧的吴柳村,只是此时已经入夜,大多数村民也睡下了。
杨山虽然着急,但也不好打扰人家睡觉,何况求人办事急不得,有些事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在薛氏兄弟父母的盛情款待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满怀心事的杨山回到准备好的简陋房间内躺下闭目养神。
这一夜对平安车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漫长的一夜,多少人为了王焕一人而四处奔波,多少人为了他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第二天,杨山苦苦等到公鸡打鸣。
一整夜他都无法入睡,薛涛薛勇兄弟俩也一样,虽然王焕贵为少爷,可平日里对他们丝毫没有任何架子,同吃同睡,并没有把任何人当下人,用王焕自己的话说,他们是员工,不是下人。
次日,三人早早的便出了门,直奔杨xiong家而去。
吴柳村算得上一个大村子,八百多户人家,也难怪薛家兄弟二人对杨xiong只有一个大概的映像,这种锅里的老鼠屎,每家每户的父母都会严厉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许和这种人接触,所以兄弟二人也对杨xiong并不了解。
一路打听着朝杨xiong家走去,从村民口中得知,他家一家四口,夫妇二人和两个儿子,杨xiong在村民口中口碑极差。
一个破落的院子,篱笆经过风雨的蚕食已经糟破不堪,破败的土箕房也年久失修,看上去岌岌可危,不像其他人家一样,好歹院子里还散养一些家禽,杨xiong家院子里更多的是杂草,虽然有清理过的痕迹,可是整个院子看起来荒废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