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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的时候,赵霜微在楼梯口撞见了杨桑。他应该是专程在这等自己的。看见他,赵霜微有点尴尬,一脸悻悻,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是好。
她站在原地,杨桑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如炬如炽,看得她心慌,只好连忙把视线转移开。
“小微,”最终还是杨桑忍不住了,率先开了口:“我…我很想你。”
赵霜微不说话,她静静地看着她对面的杨桑。一小段时间没见,杨桑换了一个发型,他把刘海留长了,全部斜梳去侧边,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看上去也白了不少,一张脸干干净净。真像韩准啊,赵霜微心想,对他的厌烦也不知不觉少了几分。
杨桑伸手握住她的手,赵霜微蹙眉,把他的手甩开。“别这样,被看到了会被记过的。”她说。杨桑连忙道歉。
“你找我有事吗?”她又问道。
杨桑看着眼前的赵霜微,只觉得她又冷漠又陌生,一点情分都不念及,她眼里一丝爱意都没有了,这让他心寒至极。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赵霜微为何会在短短时间之内,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是不是再也不想理我了?是不是也再也不想要我了?”杨桑不愿放手,穷追不舍地问道。
赵霜微把头别向一边,以示默认,她淡淡地说道:“你这样我很累。”
“对不起,”杨桑连忙道歉,“对不起小微,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全部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我都改好吗?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了。”
原来情到深处,每个人都是这般相似。赵霜微看着眼前的杨桑,就跟那天她看到的陈诗续一模一样。他们的苦苦哀求,他们的卑微挽留,他们的低声下气,他们的委曲求全,真的全部一模一样。
“小微,我不要求你对我做任何事情。我只想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能让我待在你身边,每天看你一眼就好。这样就够了,真的,不要推开我,好不好?”眼见赵霜微还在沉默,杨桑又继续哀求着,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因为他怕她下一句说出口的话,就是再见。更怕她说了再见之后,他们之间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赵霜微看着杨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他是这么卑微,他把自己放得这么低,他甚至不求她任何事情,只想在她身边,能每天看她一眼。
她硬不起心来拒绝。
她松了口。
“别这样了,被别人看到不太好。”赵霜微的语气柔和了许多,跟之前的强硬态度大大不一样了。杨桑听出了转机,急急忙忙拉住她的手。她没有再挣脱开。他大喜,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
赵霜微看着他的眉眼,再一次心想,好像韩准。
就像之前每一次一样,杨桑送了赵霜微回家。一路上他没话找话,而她则有点无可奈何。
赵霜微回到家,心头终于卸下了一个大包袱,她拿出手机,准备给韩准发私信。正在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起了,是李知君。
“喂?知君?”她欢快起来,心里充满了喜悦。
“微微,你要的辅导书我都找出来了,你今晚能出来一下吗,我送到你家楼下。”李知君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舒服悦耳,赵霜微心里高兴,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可以哦,我已经回到家了。你到了就打电话给我吧。”赵霜微满心愉悦地挂了电话。
她再一次确定了,自己喜欢李知君。哪怕杨桑对她再好、长得再像韩准,那种感觉都是不一样的。只是……只是她一时半会还没有办法狠心对杨桑说出伤人的话。她不能像关书尽对陈诗续那样绝情,杨桑一直对自己呵护有加,赵霜微不忍心伤害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先这样拖着吧,她如此安慰着自己。也许等时间久一点,杨桑的感情淡了几分,到时候再说出口,他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吧。
晚饭时间结束没多久,李知君的电话就打来了,他已经在楼下。
赵霜微换了一件衣服,飞奔下去。“微微,你要去哪?”赵爸爸在她身后大声喊道。赵霜微头也不回地应道:“下楼找朋友拿复习资料。”
赵爸爸心生存疑,犹豫了一会儿,在窗口看了下去。
赵霜微下楼,看见李知君站在那等她。他提了好大一个袋子,里面被塞得满满的,看到她来了,他略略笑了。她心里感动,忍不住扑过去伸手抱他。
“微微,你是不是变重了。”李知君踉跄一步,开玩笑说道,可他分明腾出了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
“讨厌。”赵霜微脸红着轻声说道。
李知君把手上的袋子递了过去:“小心点,沉。”他又“嘿嘿”一笑:“幸好我读的也是理科,希望这些教科书没有太过时。”
“数理化不都是那些东西嘛,公式又不会过时。”赵霜微粗略一看,袋子里的辅导书,李知君早已按照学期一捆一捆分好。赵霜微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了句“晚安”,便急忙上楼。李知君擦擦脸上的口水,腼腆地笑了。
赵爸爸在楼上的窗口看着这一切,一脸阴沉。
赵霜微哼着小曲走上楼,一回家,看到赵爸爸赵妈妈正襟危坐,她心知大事不妙。赵霜微站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微微,你刚刚下去见谁了?”赵爸爸率先开了口。
“一个朋友,给我拿辅导书的。”赵霜微怯怯地回答,赵爸爸的眼神像老鹰一样税利,她不敢撒谎。
“给我看看。”赵爸爸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纸袋,打开仔细检查。果然是辅导书,一捆一捆地分类得非常仔细,一看就是被用心整理过了。他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问道: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赵霜微不敢抬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