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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豆自己出了凤栖宫,没有再回头看。
这个后宫中,皇后才是能与皇上并肩的女人。她是正妻,而唐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选侍而已。
她的心情自昨日之后,就一直处在一种崩溃的边缘。她所以为的好人,原来才是心机最深沉的坏人,这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仔细想了想了她平凡的十几年人生,她见过的事情不算多,参与的事情也不算多,她对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做主过。这让她一直有一种幻觉,一种世界会永远安静平和的错觉,也许她心底深处最大的渴望便是平静的生活下去。可是当有一天,一只温室里的小鸟发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隐藏着巨大的危机时候,她该怎么去做?
唐豆一时有些茫然。
在心底被巨大的空落落填满的时候,她眼前浮现的,竟然还是他……
是一直撒娇的闲儿,是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闲儿,是为了自己的喜怒哀乐而情绪波动的闲儿,也是冷冷地看着自己的赵轻闲,也是虽然冷酷但是从来没有害过自己的赵轻闲……
她想起来的是那个夜晚,赵轻闲以为自己心悦赵轻默时候的死寂,唐豆的心忽然有些动容。
自己是不是,从开始就忽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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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的倒是挺快的,”男子的声音传来,唐豆瞬间停住了脚步。
是赵轻闲。
他刚才不是还在凤栖宫,说要陪皇后的吗?
唐豆眸中的疑惑太过明显,赵轻闲哂笑一声,“我很快就出来了,我们先回去说吧。”
说罢,唐豆的手被赵轻闲牵了起来。
唐豆怔怔地跟上了赵轻闲的脚步,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一时有些疑惑。他们俩,不是在冷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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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赵轻默跟宛香陌在一起?”赵轻闲沉吟道,“可是亲眼看到的?”
“是的,他们说的话我都告诉你了……”唐豆看着赵轻闲,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她与赵轻闲回到了夕颜殿,赵轻闲的态度似乎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两人闲话几句,唐豆搞不明白赵轻闲的企图,也没有心思去搞懂,只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赵轻闲。
她不知道为何,已经将赵轻闲视作自己心中最坚实的依靠了。而且,她不想看到有人对他不利。
“你不怕朕杀了宛香陌?”赵轻闲将事情想完之后,看着唐豆笑道。
“怕,希望皇上留她一条命……”唐豆咬了咬唇,“她毕竟只是有了私情而已。”唐豆将一切都告诉了赵轻闲,唯独隐去了宛香陌想要杀了自己的举动,她不想让宛香陌死,即使她多么的坏。
唐豆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赵轻闲的眼神变得非常的奇怪。
“怎么了?”
“仅仅是私情?”赵轻闲挑了挑眉梢,“可不见得呢。”
“什么?”听赵轻闲意思,宛香陌还犯了别的事儿?他究竟知道多少?
“她可是想要杀了你呢,”赵轻闲凝神道,“即使这样,你还要为她求情吗?”
唐豆的脸色滞了滞,“杀了我……”
皇上怎么会知道?
哪想唐豆还没有来得及想好如何接下去,这边赵轻闲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不……自己知道是知道,刚才脸上有表露吗?这么一迟疑,赵轻闲这才轻轻颔首道,“我现在可以肯定你知道了。”
……又被诈了!
“那皇上准备怎么办?她不是有意的,还是希望皇上能绕过她……”唐豆为难道。
“朕会考虑的。”想要杀了他的豆豆?嫌弃自己活长了吧!
“还有……”
“嗯?”
“对不起,”唐豆想了想,还是咬唇说了出来。
她没有想到赵轻默会是这么一个人,还误会了赵轻闲。
“朕的豆豆都说话了,自然可以给她留一条命在,”赵轻闲含笑将唐豆搂进了怀里。一脸的得意。好吧,既然豆豆都道歉了,那么还是让对唐豆有害的宛香陌生不如死吧!
“今天你为何让我先走,而且回来这么早?”这句话才是唐豆想要问的,今早赵轻闲的举动也未免太过于反常了些。
“哦,”赵轻闲也也才想起来,他本身是要来告诫唐豆的,没想到两人闲话许久,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
“我进殿时候听到皇后说要你单独留下来陪她,就觉着甚是不妥,自然不会让你呆着,”赵轻闲耐心解释道,“你不要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回到了当初的亲密无间。
“臣妾知道。”唐豆长长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多谢皇上关心。”她才发现,自从自己给赵轻闲说过对不起之后,赵轻闲的神色明显的好转了。现在竟然不自称朕,开始说起我来了!
虽然以往也是如此,可是如今现在两人的关系,还是让唐豆觉着有些奇怪的。至于奇怪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你以后离皇后远一点,”赵轻闲没有觉察到唐豆异样,兀自沉思道,“她现在很危险……”
唐豆没有再问为什么来打扰赵轻闲的思绪了。既然他说了很危险,那么自己就远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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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起之后,赵轻闲与唐豆的关系似乎恢复到了当初的亲密。赵轻闲开始频繁地来夕颜殿。佩璎对现状非常的满意,主子复宠了,说明皇上对于主子是非常在意的。毕竟,在后宫中,能得宠是多方面因素的,可是失宠之后再复宠,没有两把刷子,可是做不到的。
只是唯一让佩璎感到不满的是,与之前的专宠情况不同,皇上除了来夕颜殿看唐豆,也去宛香陌和兰贵妃那里。简直让人心塞。
这一晚上赵轻闲在夕颜殿用了晚膳,唐豆看桌上有一壶酒,心头念头一起,开始劝着赵轻闲饮酒。酒是助兴之物,赵轻闲看着唐豆如此的热情,自然也多饮了几杯。
唐豆本想把赵轻闲灌醉,没想到自己也醉了。
悠哉哉靠在榻上,唐豆终于问了她一直想问赵轻闲的话语,“润王爷,是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没有记错的话,闲儿曾经对赵轻默甚为依赖,还说湖边的乱石哪里,“是我与轻默哥还有阿嘉的秘密基地呢。”
轻默哥是赵轻默,也是如今的润王爷,那么阿嘉是谁?
而且,闲儿曾经说过,轻嘉不会来了,因为……他死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赵轻闲与赵轻闲如今的疏远,到底是什么原因?
赵轻默如今变了,到底是因为权势熏眼鬼迷心窍,还是有别的原因呢?
唐豆问了话之后,赵轻闲的眼睛有短暂的迷茫。“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毕竟是些陈年旧事了,只是……你这么想知道,我还是告诉你吧。”
唐豆瞬间进入了乖乖坐好听故事的模式。只是刚才似乎饮酒过多,有些头晕呢。
赵轻闲对着唐豆笑了笑,那个笑意轻薄的很,似乎转眼就不见了。
他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开口道,“我是九皇子。”
“轻嘉与轻默都是我的哥哥,只不过我是妃子所出,而轻嘉与轻默哥都是皇后所出。”
……当时的皇后?那不是现在的太后吗?
“轻嘉哥是天之骄子,皇上曾经属意于他,人们都说,轻嘉哥是最有可能被选为太子的。我自知驽钝,也不曾抱怨。轻默哥脾气温和,我们三个人都是不同的性子,却能毫无芥蒂地在能在一起玩耍,也是非常的不容易呢。”
“我曾经非常不懂事儿,轻嘉身为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却老是让着我。母后和父皇非常喜欢他,所以在我闯祸后,都是他帮我背黑锅。”
“阿嘉虽然是我的哥哥,但是我还是更喜欢喊他阿嘉。”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唐豆也安静地听着。赵轻闲此时说的话,与闲儿当初说的话几乎一致,但是唐豆更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呢?”
“后来……我们三个人又去了我们的秘密基地……”
“轻嘉哥不想去,但是我非要他去。这晚夜色很好,我们三个人带了些酒和下酒菜,很开心。都喝了些酒,说起来了以后,情绪都有些激动,一向不轻易展露情绪的轻嘉哥说起来了以后……”
赵轻闲的眸中首次出现了类似于悔恨的表情,唐豆没有发现,他的手在轻轻地颤抖。
“他说他以后会做一个明君,会励精图治,会让百姓过上幸福的日子。我们虽然都知道他早晚会得到那个位置,却是第一次听说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口。我当时就想着,如果轻嘉哥当了皇上,一定会是天下百姓的福音……”
“后来我们又说了许多其他的事儿……”他顿了顿,“因为都喝多了,我不记得我说了些什么,也不记得我们都说了些什么,我只记得我们似乎起了些争执……”
他沉默不语。
“然后呢?”唐豆等了会,没有等到下文,终于开口道。
“然后……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打了起来,轻嘉哥,他掉进了湖里……”
唐豆惊呼:“救上来了吗?”难道……
“没有,”赵轻闲苦涩地摇摇头,“天色已经黑了,一片湖白天看着小,到了黑夜里,上哪里去寻找一个人。”
“后来父皇震怒,轻默哥说是他组织我们去湖边的,父皇迁怒于他,罚了他三个月的禁闭……”
“再后来,是我坐了这个位置……”
唐豆终于了解了这段尘封的历史,她一时哑然无声。
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时光,赵轻闲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想,轻默哥是为了保护我才说是他组织的,他毕竟是皇后的儿子。可是……没想到父皇迁怒于他,最后,是我得了皇位。”
“也许当初轻默哥是一心为了我,是为了兄弟之情才替我挡下了,可是后来随着年岁见长,我是皇上,而他只是一个闲散的王爷,难保不生了异心。”
唐豆只能叹一口气。不是难保不生了异心,而是早就开始苦心谋划,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吧。
“那闲儿,便是那时候的你?”
赵轻闲已然醉了,喃喃道,“我听大师说,我是对小时候的事儿念念不忘,加之受了刺激,这才分裂出来了一个小时候的我……”
“而且,总觉着,我生病的事儿,并不简单呢……”
唐豆的眼皮也沉重起来,最终上涌的酒意侵袭了她,她终于缓缓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