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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边。”田兮笑笑,顺手指了个方向,“大娘,我怕他们等急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李大娘一怔,尴尬的笑笑,道︰“好,那我就先走了!”挑了箩筐,向集市走去。心里想着,田兮这个样子,怕是他们家的人很难相处,不过她也没有指望巴结谁,随即释然,大步向前走。
等再也看不到李大娘的身影了,田兮嘴角的笑容垮了下来,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前些天她听村里的人说过,这附近有一座很高的山,从来没人上去过。她想着既然没人上去过,那肯定隐秘陡峭,倒是正适合避世,就打算就去看看。要是满意,就留下来,要是不喜欢,就继续前行吧!
循着听来的方向一路行来,果然,在离集市几十里外发现了那座山。
山体独立,不和任何山峰相连接,自成一体。山峰陡峭非常,几乎是九十度角直立,高高的山峰直插入云霄,云雾缭绕,从下往上,一眼根本就看不到山顶。树木葱笼,树叶飘落,却不显颓败,反而给人一种真实之美。
“不错,够隐秘,想来上面也很美,就这里了!”田兮自语一番,深吸一口气,提气纵身而上。感觉真气不济,手一挽,挂在一棵青松上,低头望去,只升了几十米,自嘲一笑,向上望去,依然是一团云雾,连山顶的影子都看不到,摇摇头,身子一纵,继续向上。
如此这般,她已经记不清休息了几次,总之,额头有莹莹细汗渗出,才堪堪到了山顶。
果然如她所料,山顶美丽非常。树木郁郁葱葱,野果挂满枝头,遍地不知名的野花争相绽放,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瀑布,就是不知道源头在哪。云雾缭绕,果香,花香,水流淙淙,美不胜收。
不仅美,比想象的还要大,足足有几十亩。还真是人间天堂,看来,上天对她也不薄,收了她的亲情,补偿给她一处这么美的地方。
要是可以,她真想永远居住在此了!
嗯,就建一座小小的竹楼吧。说干就干,包袱一丢,纵身掠向一边的竹林。只听得一阵“噼雳啪啦哐啷”响,一间小小的竹楼已经成形。小小的竹楼上下两层,五六棵长着的竹子做支撑,新砍下来的竹子紧挨着排开,你支撑我,我支撑你的,从头至尾没有用绳索之类的固定,奇妙美观。
随之,一整了一些竹椅,竹床,竹桌,竹凳之类的生活用品,直到感觉有点累了,才提了包袱解开,瞬间愣住了。
原来,李大娘包袱里是一包饭团子。还是那天聊天,两个人说到喜欢的东西,田兮就说她最喜欢蔬菜饭团,没想到李大娘记住了,还给她准备了。这些蔬菜饭团虽然不值什么,可是对于物资匮乏的小小渔村来说,却是很艰难的,李大娘的这份情谊,她会永远放在心里。
捡起一粒饭团放进嘴里,果然美味,田兮满足的闭上眼睛,享受食物带来的温馨之感。
田兮在忙着布置她的新家时,田家坳早已经风云变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田宅。
“你,来,去将这些搬到地窖里!”院子里一张摇椅上,田三宝捧着一把小小的茶壶,喝了口茶水之后仰倒下,满足的眯了眯眼睛,恰好看到田嫂路过,就支使她去搬堆在院子里的玉米。
田嫂一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反问︰“我?”
“对,就是你!”田三宝猛地坐直身子,大有一副田嫂要是反驳就不罢休的架势,“不是你是谁呀?难不成是我呀?”说着,翻了个白眼。
田嫂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心下有气,索性站住和田三宝对峙起来︰“田三宝,这是田家的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来支使我!”
田三宝一张脸很是扭曲了几下,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腾地站起来就要发作,恰巧看到水青荷过来,立马换了一张脸,故作难过的耷拉下双肩︰“田嫂,我不过是看着这些玉米干了,可以入库了,让你帮忙而已,你说那些难听的话做什么,就算不看我,也要看你家夫人的脸面啊!”
“夫人?她……”
“田嫂!”田嫂想要说些什么,被水青荷一声大喊打断,田嫂想着水青荷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应该不会只听一面之词的,心中稍定,平静的转身。就见水青荷面色阴沉,不悦的盯着她看,心里一沉,多了几分小心,“夫人!”
水青荷在两人之间站定,看看田三宝,再看看田嫂,微微蹙了下眉头︰“你们在说什么?”
“夫人,田三宝让我去搬那些玉米,那些活计都是有专人做的,我想着他刚来,可能不知道,正要对他说说呢!”一手指了指旁边的一袋袋玉米。
“你只是一个下人,怎么能在夫人面前说我呢,难道你不知道规矩?”水青荷还没说什么,田三宝就抢着开口,一出口就是对田嫂的指责。
这是当初田兮定下的规矩,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却要被一个外人来质疑,田嫂心头怒火上升,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状︰“田三宝!这里……”
“田嫂!”田嫂的话再次被水青荷打断,田嫂不可置信的看向水青荷,好像不认识她似的。水青荷被田嫂盯得心虚,转开了脸,“田嫂,不管以前如何,那都是以前,现在是我当家,就是我说了算。”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三宝是主子,你应该敬重他,不要对他有什么偏见。还有,以后,还是谨守规矩吧!”完了,转向田三宝,表情柔和了几分,声音也轻缓很多,“这些事情有人来做,是不用田嫂的。”说罢,转身离开。
水青荷的态度让田嫂震惊,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一转头就看到田三宝对她挑眉,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气恨,田三宝却是已经转身,扬长而去。
明面上,夫人谁也没有没有相帮,实际上,却是她输了,被夫人狠狠的给了一巴掌。望着远去的背影,田嫂暗恨,回了后院。
“怎么,受气了?”田嫂很少这样气冲冲的,黑着一张脸进门,田云多少猜到了几分。
田嫂重重坐在椅子上,恨声道︰“你说夫人是怎么了,怎么就那么相信那个田三宝,他算个什么东西!”
田云摇头失笑︰“夫人!在她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夫人了,偏你对她抱有幻想!”要不然,姑娘怎么会离开?姑娘,那是被伤透了心吧!
“……”田嫂沉默一会儿,讪讪的道,“我那不是和夫人相处有感情,希望她好嘛!”曾经,她们形影不离,无话不谈呢!
“你呀,总是看不清!”田云倒了两杯茶,一杯推给田嫂,一杯自己端在手心摩挲,“夫人,她……早就将男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了!”那句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换了一句比较柔和的。想想真是好笑,他们成亲好几天了,以后,这院子怕是要落入别人之手了,少爷……姑娘是不是就是担心有这一天,才留下他们的?想到这一层,心中一动。
“你说,姑娘她,还会回来吗?”田嫂幽幽的叹气,恰好问出了田云心中所想。田云先是一愣,随即眸底闪过一丝亮光,如果……不知道姑娘会不会回来?不过,这件事急不得,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
看起来是夫人将姑娘赶出家门,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姑娘主动放弃呢?就凭姑娘的能力,要是她不想,夫人根本就不可能将她赶出家门!姑娘,她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不行,脑子乱糟糟的,他要好好想一想!
前院水青荷房间,一回来,水青荷就坐在床上发呆,定定的望着桌上的花瓶,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青荷!”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田三宝进来,脸上笑嘻嘻的。
水青荷转头︰“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看你被气着了,回来看看你!”说着,田三宝坐到水青荷身侧,一手搭上水青荷的肩,“不要生气了,不就是一个下人嘛!大不了救她打发走,卖得远远的就是了!”那语气,轻描淡写的,好像是在打发一只小猫,小狗似的。
水青荷猛地转头,定定看着田三宝︰“田嫂为家里出过大力气,我不可能将她赶走,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说了!”
田三宝心里一紧,猜到他的话让水青荷不悦了,立马讨好的笑起来︰“好!听你的!你是当家夫人嘛!家里的一切都听你的!”同时,收紧揽着水青荷肩膀的手臂。
水青荷这才满意,脸上有了笑模样。
她没有注意到,田三宝面色变了变,眸子里沉思一闪而过。
田家坳的事情乱如麻,却丝毫影响不到田兮,新家的事情已经占满了她的脑海。
放下手上的大布袋子,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才在一边的竹椅上坐下。倒了一杯茶水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下去,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喃喃自语︰“原来以为自己的轻功不错,却不想根本就不够看,上一次山需要停下来好几次,看来还真是要好好练一番才成了。”等休息够了,站起来去收拾袋子里的物品。
一样样掏出来,有一口锅,一只铛,几双筷子并着几只碗,以及一些布料针线等物。物品归置完,看看日头差不多了,走到灶台边开始准备午饭。
一大早她就下山了,等市集开了以后,又买了生活用品,到现在半天已经过去了。
生火,烧水,淘米,每样都做的有模有样,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一个人的生活可以随心所欲,洗干净的米装进竹筒,加了水封好,置于锅内大火蒸煮。又给灶膛添了一把柴,才端出早上新踩的“兔耳朵”清洗干净,简单的放了油盐清炒,一碗喷香扑鼻的菜就出锅了。想了想,又去屋子后头采来一把野菜拌了拌,锅里的米饭也蒸熟了,饭菜上桌,开始享受午餐。
兔耳朵,是一种菌类,清脆爽口,因为形似兔子的耳朵而得名。
米饭散发着若有似无的竹香,“兔耳朵”的幽香,野菜的清香,引人食指大动。一时间,整间屋子静悄悄的,只剩下碗筷的碰撞声,以及饭菜咀嚼和吞咽的声响。
享受完了美美的午餐,清洗干净碗筷,田兮再次出了竹屋。
立在悬崖边,纵身一跃,人就如蝴蝶般,轻飘飘的向下坠落,闭上眼睛,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空灵,满足。
凭着感觉一个翻身,稳稳的抓住一棵斜伸出来的横枝,睁眼一看,果然,离地面只剩下几十米。田兮勾唇一笑,松开手,片刻的工夫人已经稳稳的落在地上。
这些天,每日爬上落下的,轻功倒是长进了许多,假以时日,更上一层楼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想着,田兮心情愉悦,快步向市集走去。
靠近市集,逐渐的热闹起来,卖米的,卖布的,卖小玩意的,等等,一个个小摊子排在路边。一个个看过去,田兮向市集中心走去。
“出去!买不起就别进来!穷叫花子!”突然,一个人从街旁的一家店里滚落出来,差点砸到田兮,田兮一闪,那人狼狈的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停在一棵柱子前。
一下子遇到这事,街边的行人好奇,停下来观看。那人好似没看到般,爬起来猛地冲过去店门口,“扑通”跪下,拉住刚才叫骂的人裤脚哀求︰“掌柜的求求你了!就卖给我几朵吧!我老娘要死了,她就想尝尝蘑菇的味道,我一定会记住掌柜的大恩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说着,“砰砰砰”,给那掌柜的磕头。
原来,这人家里很穷,老娘一辈子没享过福,临死了就想尝一口蘑菇的味道。可是这人没钱,哪里能买得起蘑菇?掌柜的自然不肯。于是,一个想买,一个不肯,就出现了现在的这一幕。
年轻人那悲悲戚戚的模样打动了行人,众人想着这孩子真孝顺,由人推己,想着自己百年后不知道能得孩子们如此孝顺,顿时心生怜悯,纷纷劝起了掌柜的。
“掌柜的,不就是差了几文钱吗,你少赚几个钱就是了,就卖给他吧!”
“对啊,这孩子也是孝顺老娘,实在没办法了,你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你看着孩子,都求了这么久,额头都磕破了,多可怜啊!”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希望掌柜的能卖给这年轻人一些,哪怕是一点点呢,也算是全了这孩子的孝心。
掌柜的脸红脖子粗,梗起脖子冲行人大吼︰“你们好心怎么不给他将钱出了,在这里假惺惺的说什么玩意!给我滚!都给我滚!”那些话让掌柜的大怒,抄起扫把赶人了。
“切!什么人呢!我们走!”
“这人,我们以后再也不来这家买东西了!”
“掌柜的毫没同情心,还不定黑了客人多少呢!”你一句,我一句,叨叨着离开了店门口,眨眼的工夫,围观的众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掌柜的和年轻依旧在“拉锯”。
田兮看眼年轻人,走进店里。
“小姑娘,想要买点什么?”掌柜的一看有客人进门,殷勤的上前,点头哈腰的,那谄媚的样子,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田兮心里不耻,随即想到世人谁不是眼皮子往上看,看“钱”下菜碟,又觉得没什么,一脸平静的指指摆在台面上的蘑菇道︰“掌柜的,这个怎么卖?”这东西,很贵吗?
“五百文一斤!”掌柜的伸出一只手掌。
五百文?
田兮砸舌,深觉不可思议︰“怎么这么多?”家里的山上就有,品相还比这好,怎么才十几文一斤,最多几十文,难道说这个有什么特殊的?
“这还多?”掌柜的瞪眼,“你知不知道这东西从哪里运来的,南边,光是运费就要很多,再加上损耗,人工费,收蘑菇的成本,这已经不多了!”掌柜的翻了个白眼,对田兮的无知很是不耻。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这也不对啊!她住的那山上,就长着很多,只是她喜欢吃才没有采罢了!掌柜的怎么说这是从南方运来的?
“掌柜的,山上没有吗?”田兮眨巴眨巴眼睛,是真的不明白。
“山上,有啊!”掌柜的轻轻抚摸着一朵朵的蘑菇,就像心肝宝贝似的,“不过别的山上没有,听说云雾山有,可是,你能采得下来吗?”笑话,这都是听说的,自他有记忆起,就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能上去云雾山的!还想采蘑菇?那简直就是做梦!掌柜的嗤笑!
原来,那山叫云雾山啊,终日云雾缭绕的,这名字还真是贴切!
“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赶紧走,不要影响我做生意!”田兮想着云雾山,掌柜的的看她不像是要买的样子,突然恼怒了。
问了这么多还不买,真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买?”田兮眨巴眨巴眼睛,笑盈盈的望着掌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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